寒风冷咧,不知不觉已是大雪时节,肖珩靠在浴缸里看窗外暖房里的各色花草,自得道:“那都是我勤俭持家,不然你祁总赚一块让两块,这家当早让你败光了。”
祁蔓站起来,“我懒得理你,”看那窄窄的暖房,她就来气,“这么一道连一米都没有的窄道,你非得弄出个花房,还开一扇窗在这儿,也不怕屋顶上突然掉下来一个航拍,”
肖珩赶紧往外看,“怎么可能?我上前封着顶的,它怎么掉下来?你别有事没事就吓我。”
祁蔓笑他:“你不担心你看什么?你知道现在的偷拍设备有多先进吗?它在屋顶上一样能拍到你这身斑驳的皮。”
肖珩靠回浴缸里,闭上双眼非常惬意:“我一个退休的过气男星,谁会闲得来拍我,除了我老婆,谁还能稀罕我这身斑驳的皮啊?”
祁蔓拿出浴袍,坐回小板凳上皮笑肉不笑:“不用这么伤感,喜欢你的小妹妹长大了,现在周围都是老腊肠,你这老鲜肉还是独树一帜。”
肖珩睁开眼,又气又笑:“我就享受一下泡澡赏花的乐趣,你用得着这么一句句地挤兑我吗?”
祁蔓更正:“你是享受红袖添香的乐趣,自己也不是没手,还得我在这儿伺候着,赶紧穿上,也不怕泡得头晕。”
肖珩穿上出来,还在极力推销:“冬天泡澡多舒服啊,你为什么就不喜欢呢?我一个人大晚上在这儿泡多孤单,你就洗那么一会儿,多无聊啊。”
祁蔓叹气,“老公,虽然你退休了,但也不用这么挥霍时间吧?你看看你,每天泡澡,还得我给你搓背,就你这背,现在专业搓澡的都不能搓出泥了。”
肖珩哈哈笑,“那我的时间是很多嘛,晚上又不用开会,也不用琢磨剧本,我真的很无聊嘛。老婆,我去演段时间话剧呗?你上次也没请话剧圈的,我去不算”
“你想都别想!”祁蔓回头一瞪,“还去,就你那些话剧,赚不到钱也就算了,还成天是些压抑的角色,你以为你精神状态多健康?你去演个傻子我就同意你去。”
“啊?”肖珩苦了脸,“我演个傻子,还有什么必要去嘛。”
祁蔓又哄:“你不上台演可以去看嘛,看看又没事,而且晚上多美好啊,你成天琢磨工作,多无聊?琢磨老婆不好吗?”
肖珩被绕来绕去,他也觉得晚上的二人世界,如果两个人都有空,那也确实挺不错……
“老婆老婆,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祁蔓翻身,拉起被子,“都看几十年了,你怎么就不腻呢?”
肖珩撩开窗帘,又去扯祁蔓,“起来起来,家里有客人呢,我们把湖面收拾出来,去煮茶赏梅啊。”
祁蔓苦着脸:“就那么两颗梅花,你们那么多人去,能看全乎吗?去剪一只回来,你们大厅里看一样嘛,屋里多暖和。”
屋里当然暖和,但肖珩认为没那个意境,几个孩子要睡到自然醒,只有祁蔓被拖出来坐在冰面上打盹儿。
“你醒醒了,这风景多好啊,我也就没念过几句古文,不然都能背诗一首。”
祁蔓乐得都清醒了几分,“我还以为你能赋诗一首,背诗,你真好意思说。”她抬手看了眼表,“这才七点钟,我不知道你起来在这儿吹什么冷风,大清早喝什么茶嘛。”
不过茶杯递到嘴边,她还是喝了一口,“这茶也太没滋味了,都收藏的什么东西。”
肖珩接着品了一口,“这叫清雅,赏梅就得配这种清淡回味悠长的茶,要那浓茶,就俗了。”
祁蔓扫他一眼,“我在这儿就是个大写的俗!我回去了。”
“哎,”肖珩忙拉住她,“我俗嘛,我俗!来都来了,喝完再走嘛,多香啊,你闻闻?”
祁蔓嗅了嗅:“酸腐。”
肖珩委屈反驳:“这是我的珍藏,还特意用梅花上的初雪煮的茶,多好的茶啊,你居然说酸腐,”
“我就这么没品位,”
祁蔓双手一托,撑着脑袋看那两颗孤零零的梅花,忽然伤感起来,“老公,你发现没?那两颗它们好孤单,就像咱俩一样,都是看着孤高,实则,,”
“什么?”
“二傻子。”
祁蔓吐槽:“你看看,一片白茫茫,就它俩傻乎乎地杵在那儿,这边也是一片冰,就咱俩傻乎乎坐在这儿,说起来是隐士之风,实际就是中二孤独。”
肖珩被打击得,一回来就给李遇幸打电话:“阿幸哥,那红梅还有吗?我想多要几颗,”
李遇幸问:“为什么呀?你不是说两颗最好嘛,说多了显挤,会破坏氛围吗?”
肖珩看了眼祁蔓,“我想了想,你说的对,两颗观赏性不够,要成片的才美。”
电话打完,祁蔓张嘴就是一句:“看你,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祁六婶听得笑,“城里俗事纷杂,能有赏梅的心情已经不错啦,何必在意具体有几颗。”
万外婆趁机说:“花花草草都差不多啦,这天气在外面只有泡温泉才算舒服,不然我是一步路都不想走。亲家公,今年你们还要去外面过年吗?”
不等肖珩回答,她就接着说:“要我看,还是乡下过年有意思呢,嚎嚎都说想放鞭炮,嚎嚎是不是呀?”
嚎嚎点头:“是啊,那边可以放鞭炮,放烟花,可热闹啦。可是,奶奶说,今年妹妹还小,不能去那边呢。”
看孩子歪着头,一副忍辱负重的兄长样儿,祁蔓笑着说:“妹妹还小不能去,你喜欢可以跟着外婆一起去住两天,但是不能调皮,外婆看不住你的。”
万外婆立刻说:“没事,我叫上他大姨一起去,正好她那些朋友也想去逛逛,我们这么多大人,随便他玩,肯定看得住。”
回头看小女儿脸色阴沉,她也没当回事,还交代:“小婉,你要没事也跟着一起去,你姐忙着呢,你也去帮帮忙。”
万婉气得一冲:“我怎么没事啊?你哪里看到我闲了?”
宁家赶紧转圜:“最近家里事多,您去玩儿吧,不用管她。”
回到房间,宁家就说妻子:“那是你妈,又当着亲戚的面,你那么冲她做什么?多让她下不来台?”
万婉火大:“我让她下不来台?她又把我的脸放在哪儿了?就知道帮着我姐,她那么一个童装品牌嘛,一件衣服才几百上千,她带那些人去什么别庄啊?她们会欣赏吗?”
宁家被冲得一愣,“你这吃火药了?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大?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关系,我还说错了?”
万婉反应过来,又气又委屈:“我怎么知道嘛,最近就跟有股火在胸口窝着,她们都来招我,我克制不住嘛。”
宁家看她说着说着又哭上了,头疼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最近怎么回事?工作也不怎么忙啊,家里的事最多就是杂一点,也不至于得抑郁症吧?”
万婉一愣,她看了看手里的纸巾,有些怕:“不会吧?我挺乐观呀,不会得抑郁症吧?”
宁家越看越觉得像,“走吧,我今天不去公司了,陪你去看看,你最近是太奇怪了。”
不想去了趟医院出来,宁家心情更沉重了,坐在车上,他先是叹了口气,才问:“这次怎么办啊?又不打算要了?”
万婉问:“你说怎么办啊?”
宁家侧头看向窗外,“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生。”
他回过头来,“现在就两条路,一个咱们现在就偷摸给做了,当这孩子没出现过,省得爸开心半天又是空欢喜。一个咱给生下来,我给买套房子,让你爸妈回湾省去住,至于你姐姐,她现在这样,你爸妈在这儿反而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