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骜没有看，想来是已经知道了。楚翊好奇接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方谨心站的地方正好挡在罗姨娘前面，确实有同谋的嫌疑。
“这是大理寺询问了羁押所的狱婆子，还有在场其他人画下的。”
“罗姨娘是怎么说的？她说方姑娘是同谋？”慕容骜脸色阴沉，这要是真被连书淮说中了，事情可不是一般的棘手。
“那倒没有，罗姨娘还不承认小孩子是她捂死的呢。”楚家主皱了皱眉，“方姑娘上次也提起过，倘若当时那孩子只是被迷晕了，那么到底是谁捂死的她，还真是不好下定论。”
“方桐心那边又是如何说的？
“那方桐心的说辞……”楚家主有些感慨，他原来以为沈姨娘的女儿，总有几分出挑，不想连话都说不清楚。不过也难怪，说到底还是闺阁小姐，年龄又不大。自家的女孩儿，要是骤然遇到这种事情，怕是也要乱了手脚。
因此语气钟不知不觉回护了一些，“那方桐心毫无所知，只知道自己被方柏心逼得一个劲儿往后退，压根儿不知道草垫有没有人。还是在场的另一位方姑娘说，她看见方桐心将手按在了草垫子上，也有可能就是那时按到了捂死的。”
“那沈姨娘的辩状，舅舅可曾见到过？”慕容骜沉吟道，沈姨娘要为女儿伸冤，多少总要收集一些证据的吧？难道以为仅仅凭借几句说辞，就能让案犯坦白吗？“大理寺又是什么意思？需要方姑娘上公堂作证吗？”
“倒也没有强求方姑娘一定要上公堂，但是询问还是必须的。另外就是，沈姨娘想要求见方姑娘，帖子下到了我这里。你看这个事情，是让方姑娘自己定夺，还是直接帮她回绝了？”
“既然大理寺那边的询问是必须的，那沈姨娘就不用单独见了。”不用想也知道，沈姨娘来见方谨心是什么意思，因此慕容骜说道，“不管怎么说，罗姨娘是她生母。这件事情若是由方姑娘作证，只怕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恒儿怎么知道，方姑娘会没有准备呢？”楚家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骜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沈姨娘是怎么来的，“老夫倒以为，方姑娘既然有这样的学识，这件事还是问问她本人比较好。”楚家主说着，顿了顿，“恒儿也不必担心，听说大理寺应沈姨娘的要求，将当初在羁押所的方家女眷，正从各个地方找寻回来，前来作证呢”
“哦，沈姨娘竟然有这般能耐，能让大理寺如此兴师动众的？”楚翊不解道。
说破天这沈姨娘也不过是个姨娘，还是二嫁的姨娘。能让大理寺这般动作，想也明白，一定是孟将军的手段了。这个孟将军一向号称爱兵如子，清正廉明，可是现在看来，爱不爱兵不知道，爱姨娘是一定的；廉明不廉明也不知道，清正肯定还是差着一大截的。
“看起来这位孟将军不仅爱护士卒，还怜香惜玉呢。”刚刚从晴川郡赶来的楚靖笑着说道，“不过你们这般维护着方姑娘，我倒是好奇了，这位姑娘是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楚翊拿起一个巧克力，朝楚靖晃了一下，笑道：“这就是她的神奇之处。”
楚靖不以为然：“这东西三叔以前也带来过，香气一模一样的，叫什么苦可。气味确实香，可是入口却跟中药一样。难道说，搓成药丸子了就好吃了？”
“药丸子？”楚翊大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没错儿，是药丸子，你不要吃，都留给我们吃，七妹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楚靖眨眨眼睛，突然出其不意地出手，一把夺过楚翊手中的巧克力。楚翊跳起来，正要去抢回来，被楚家主制止了。然后从书案的匣子里拿出一张书札，对慕容骜说道：“不如你直接将这个交由方姑娘，让她自己定夺吧。”
慕容骜接过书札，翻看了一下，沉思良久，才说道：“行，我将东西带给方姑娘，顺便将这件事的曲折利弊跟她说清楚了。她似乎……对大宁朝的律法规矩不是很清楚。”
楚靖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谁家闺阁小姐研读律法章程啊，些许认得几个字，能看个戏本子话本子就不错了。先前大伯写信回家，说是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账房，竟然还是个女子，我都大吃一惊好不好？”
慕容骜横了楚靖一眼，一脸严肃道：“方姑娘懂律法，也知章程。只是她所知道的律法章程，和大宁朝的不甚相同。”
楚翊眉梢一挑：“她是别国来的？北狄的？西番的？大泽的？”
慕容骜摇摇头：“她是原户部侍郎方守正的女儿，你说她是哪里来的？”
大宁周围的这些国家，尽管和大宁朝一直处于打打和和的状态之中。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能处于一种平衡状态，谁也吞并不了谁。
倘若方谨心真是邻国的人，那么就凭她手中的那些东西，吞并大宁朝并不在话下。而到现在为止，别说吞并了，邻国大概还没有见识过那些东西吧？
方谨心拿到慕容骜亲自送来的书札时，还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沈姨娘，但原身肯定是见过的，就是不知道关系如何。这件事也没法问竹儿，竹儿压根儿就没见过沈姨娘。不过可以问问方樱心，就是不知道小丫头能知道多少。
倘若方樱心对沈姨娘的了解，都是来自罗姨娘的话，那就是知道再多也没用，因为她无法分辨信息的真假。方谨心捏着书札，有些无措了。
可惜了二姨娘她们都不在这里，不然问问她们，尤其是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七姨娘，应该能了解一些情况吧。可是现在，她要去哪里找知情人呢？
罗姨娘倒是知情，但肯定不会说的；也许请慕容骜帮个忙，还可以去刑部大牢里找方桐心，但是方桐心会说自己姨娘的坏话吗？
对了，还有一个人，她肯定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沈姨娘啊！
方谨心眼睛一亮，马上跑到连书淮的书房，果然慕容骜还没有走。
方谨心大喜过望，气都没喘匀就问道：“你知道芊儿在哪里吗？就是方椿心的生母，沈姨娘以前的贴身丫鬟，她被谁买去了？”
慕容骜马上猜到了方谨心的意图，说道：“她没有被买走，因为案件的缘故，她一直在羁押所，还带着一个小女儿，靠着狱婆帮她接一点浆洗衣服的活计，赚点自己和女儿的吃食。”
“那我能去看她吗？”
慕容骜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你现在就要去吗？”
“对，现在就去。”方谨心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我去准备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