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祁蔓终于听到正题,她淡淡回应:“闲话那么多,你要每句都往心里去,也不用想有用的事了。”
祁原无奈:“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它可大可小?”
祁蔓笑了笑,“所以谁能让它变大呢?”
祁原问:“现在是不能,那以后呢?”
祁蔓冷哼一声:“以后?我只知道现在没态度,就得有人骑到我头上!”
她往后靠在沙发上,“你放心,我既然做了,就没人能说出什么。大哥,你是刚接家里的事儿,可也没有这么谨小慎微的道理。”
“在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道理?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要是忙,我就不送了,”
祁原刚站起来,又坐回去:“我不忙。”
祁蔓看他片刻,露出笑来:“不忙就留下吃顿饭呗,我也去看看孩子,你也是当父母的人,应该知道我的心情。”
祁原见她态度软和了不少,也叹:“谁说不是呢,还不是这些人,要我说,这种犯罪分子就该拉去一枪毙了!”
祁蔓忍不住笑:“这才是我大哥嘛,原来多硬气一人儿,怎么当了家还当出软弱来了?”
祁原摇摇头:“还不是这岁数大了,小的也没几个能顶用的,我们是硬气了一辈子,也有这底气。再过几十年,还能怎么办?”
祁蔓说:“我哪能想到那么远?现在我能让他们过舒心日子,那就有一天过一天,等哪天过不下去了,至少还痛快过,总好过一辈子都不知道痛快是什么。”
祁原当然知道,这话只是祁蔓谦虚,不说她这些年攒的家业和私产,就是几个儿女,也算人中龙凤。
“唉、、、”
“都快过年了,你怎么叹个没完了?”
祁蔓回头,看大堂哥这一年似乎老了不少,她站定,问:“家里怎么了?分了家应该更简单才对,你怎么倒像是掉进了乱麻里?”
祁原看看左右,又拉着堂妹回书房,“还不是你那信托闹的,一到年底我就头疼,这一拨拨往家里涌。以前三伯喜欢这热闹,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都落在我头上了。”
“我是想请六婶回来,可她那边也一摊子事儿,现在小蕴一身的麻烦,她哪有心思回来帮我这忙?”
祁蔓问:“小蕴怎么了?她不是刚结婚没多久嘛,”
“什么没多久?”祁原看向堂妹,有些怨怪:“都结婚好几年了,你也是当姐姐的,怎么连这么大的事也能记错。”
祁蔓皱眉道:“我就说没多久,又没说忘了她哪年结的婚,你少挑我毛病,我去年还去看过她呢。怎么了?不是说过得挺好嘛。”
祁原叹气:“那会儿是还行,今年就变样子了,一家子看六婶搬出来,想着是没依靠了,可不就变了脸色?”
说起最近大半年这些事,祁原这刚硬了一辈子的人都有些沮丧,“现在只是分家,一家家的日子还没败落呢,就敢这样,要以后我们这些人都没了?”
祁蔓冷冷道:“你这想法就多余,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受了委屈怎么就不能回家说?就是六叔没了,你们也还是她亲哥哥呢,这丫头,怎么成了个鹌鹑?”
祁原摇头:“六婶就是个能忍的性子,小蕴以前还活泼,六叔没了她估计也受了不少影响,我是想,筱筱现在也忙,你有空去看看,也让她有个底气。”
祁蔓又笑:“怎么?这又不嫌我做事狠辣了?一到这种要震慑的时候,你就想起推我出去了。”
祁原无奈笑:“那怎么办?我也就你这一个强悍的妹妹能倚仗,不能我这一当家,你就撂挑子不拿自己当家里人了吧?我可真白疼你了。”
祁蔓笑:“才多大点事儿,也值当你拿小时候穿开裆裤时的交情出来?要我说,就是六婶太柔婉了,她就是再没依靠,口袋里也有真金白银揣着呢,还怕拿捏不住那么一家破落户?”
“六叔也是,说什么孩子踏实,什么男人踏实?没本事的男人才只能踏实!但凡他有点本事,能让祁蕴回娘家也能长点脸,她能好几年都不怎么在家里露面?”
祁原也不满这小妹夫:“没能力也没关系,做人也不肯勤快点,听说小蕴在家什么都得一把抓,婆家还一堆刁难,他连说句硬话都不敢。六婶去了一次,回来好几天都眼睛肿的。”
“不行就离了算了,”
祁蔓这话一出口,祁原就反对:“怎么能离呢?不说这是六叔给小蕴挑的,就是小蕴,她现在都有孩子了,离了孩子怎么办?她离婚,她们母女以后又要怎么过?”
祁蔓看向堂哥:“不是你一直想着让六婶回去住嘛,离婚就回祁家住呗,除非你,嫌弃妹妹离婚影响了祁家的名声。”
“你这什么话!”祁原有些动气,“这是名声的事吗?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别自己干脆就以为谁都有你这份魄力。小蕴,你笑什么呢?”
祁蔓更加笑,她给堂哥递上杯茶:“看你这火冒三丈的样子,我信你是个好家长。你急什么,我只是给个警告而已。你啊….”
在书房里聊明白,祁原心满意足离开,到大门口看肖珩一脸担忧,他主动说:“你在这儿干嘛呢?还得送我到家门口啊?”
肖珩问:“大堂哥,您跟我老婆都聊什么呢?这都要吃午饭了,您不留下吃完饭再走?”
祁原撇嘴一笑:“你少跟我这儿绕弯子,就聊了几句闲话,又没提前来打招呼,吃什么饭呀?你做我爱吃的菜了吗?”
不等肖珩回话,他抬手一挥:“走了,省的你那媳妇说我上门没诚意,礼物都没带上一件,还要饶吃饶喝。”
肖珩笑笑不接话,看车来了,忙快走几步帮着开车门,“那大堂哥您慢走,过两天等我们这儿闲下来,我郑重去请您。”
看着车开远,肖珩才真正松了口气,他知道祁蔓不至于真把钱家人怎么样,但最近钱淑到处闹腾,祁家不可能不管。
“唉,总算是有个讲理的,不然我老婆也太可怜了,”
祁原万想不到肖珩是这个态度,他也没空去想那些,从他私心讲,祁蔓这事也没做错。不过五婶都找上门了,他总不能来都不来。
“六婶,”祁原捏了捏眉心,给六婶打电话,“祁蔓说最近家里不太顺,想着请长辈们来家里聚聚,给孩子压压惊。您有空吗?”
祁六夫人忙振作精神:“有,小夏没事吧?听说脑袋都开了个口子?祁蔓她没怎么样吧?”
祁原笑了笑,“她能怎么着?就她那作风,我只担心别人会怎么着,六婶,你也帮着劝劝,我看她这脾气是越来越不好说了。”
祁六夫人也一堆的事,可跟京城最近的流言蜚语一比,她那点事都不值得提了。
“行行行,我明天就过去,不能你刚去我又去,这丫头从小就是个顺毛驴,可不好先惹毛了她。唉、、”
她叹了声,“我让小蕴也跟着吧,早说要去看小思远了,就是一直没空,这几天刚好聚聚。”
祁蕴刚哄完孩子就接到母亲电话,她惊得差点克制不住说话声:“妈,三堂姐出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一句也没跟我提过啊?”
祁六夫人心疼:“我不是看你忙”
“我再忙,我也没忙到连回去看一趟的时间都没有啊,”祁蕴左右看看,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妈,我一会儿就带宝宝下去,您在我家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