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仙宫,尹青衫。”
秦垣从梯子上下来,摇头一笑,喃喃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没错,如果此地真的是尹青衫一手建起的碧霞仙宫旧址,那可真是太难办了。
先不说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的游师尹青衫的本事如何。
就单说她当初力挽狂澜,化解旁门左道余孽试图毁掉清微道派和碧霞仙宫两派的壮举,如此深明大义之人,秦垣就狠不下心痛下杀手。
“但愿此处坛廷,别和尹青衫道长有所关联吧。”
秦垣收敛心神,跨过石阶,正式踏入这座庙宇。
“呼!”
他才左脚迈出,右脚还没并拢。
数以千万计的古怪气体,就如开闸泄洪一般,直逼秦垣面门。
这股子气体阴森无比,让秦垣如坠冰窟。
饶是他体内金光炁本能的自我运转,秦垣依然浑身一颤,连打好几个喷嚏。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秦垣心惊的是,他头顶上的天空,漠然变成漆黑一片。
此刻,并不是阴天。
因为秦垣抬起头,仍然能看见群星和朗月。
可是星月之辉,却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给挡住了一样,无法照射下来。
“怎么会这样……”秦垣汗毛炸立。
他连忙手掐法诀,运转北斗法。
往日来,被他信手拈来的星斗之力,居然不听从他的召唤。
哪怕咬破剑指,勾动心印,也无法和星斗之力有丝毫感应。
此情此景,说明他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底牌——北斗法!
“坏了……这个古怪气体,隔绝了我和星斗的感应。”秦垣苦笑。
星月之辉,是天地道炁。如若自身能力强大,莫说是在室内,就是在天清日白的太阳底下,都能引动星斗之力。
秦垣现在没有在太阳底下引动星斗之力的水平,但是大晚上的,一般情况也无法隔绝他对星斗的天人感应。
“这些气体,到底是什么,居然能自成一界,影响大自然原有的力量?”
失去了北斗法这个最为仰仗的底牌,秦垣不敢轻举妄动。
他轻轻退后一步,又回到进入慈云寺之气的石阶上。
这时,怪事来了。
随着秦垣的退步,古怪的气体居然消失了。
连带着,秦垣也重新恢复了对星斗之力的掌控。
“这么邪门?”
秦垣有些不可置信。
“不行,必须得弄清楚这些气体究竟是什么!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想着,秦垣口念咒语,将金光法运转到极致。
待浑厚如山的金光炁将他团团包围之后,秦垣谨慎的掐起剑诀,以自身的道炁,点向扑面的古怪气体。
“嘶!”
秦垣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金光法,其实就是借由太阳所产生的道炁,来修行的法门。
而金光炁,其实就是修士以道炁将太阳光转化而成的能量。
作为天下道术之基,它的攻击力,或许远不如雷火‘星斗之力。
但是它至正至纯,是天下阴物的克星。
若是勤学苦练,不仅可以稳住根基,还能护体安神。
可就是这般至纯的护体能量,却被这古怪气体轻而易举的攻破。
要不是秦垣抽手及时,古怪气体已经沿着他的手指,攻入秦垣的心脉。
“嗯……”秦垣微微沉吟。
方才的冒险之举,秦垣并非毫无收获。
他在这些古怪气体中,察觉到了煞气,阴气,怨气,秽气,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正道之气。
但并非是这些气体的本质,倒像是各种气体的集结。
蓦地,秦垣猛然抬头:“冷坛!我怎么把冷坛给忘了?这分明是冷坛的嗔炁!”
冷坛,是曾经享受过供奉,后来被遗弃于荒野,缺乏祭祀而成的法坛。
它借仙神之像,享受过人间香火和众所祈愿。
也因为被世人遗弃,而魔怨丛生。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喜转大悲的巨大落差,冷坛就会滋生出独有的嗔炁!
这也是为何秦垣会在各自阴邪之气中,还能察觉到几分正道之气的原因。
“还好没有轻举妄动!”秦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
嗔炁的恐怖,远胜于阴气、煞气,甚至是集结而成的阴煞之气。
就连他的师父在巅峰时期,都对冷坛嗔炁敬而远之。
“如果是嗔炁,那就好办了!”
想着,秦垣嘿嘿一笑。
他从岁神布包里掏出三柱香,以剑指引动天火将其点燃后,躬身三次。
“北帝传人,水中庙后学之士,小道秦垣,前来慈云寺拜谒!”
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秦垣在慈云寺外,冷坛嗔炁并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随着秦垣的话说出,三柱清香猛然熄灭。
并且窜出一股嗔炁,将猝不及防的秦垣,掀了个跟头。
“不受此礼?怎么会这样?”
秦垣被嗔炁撞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师父明明说过,只要诚心拜谒,冷坛的嗔炁不会主动伤人啊。”
秦垣站起身,看着慈云寺的牌匾陷入沉思。
当他看见影影绰绰的碧霞仙宫四个字时,他忽然有所醒悟。
慈云寺的前身,是碧霞仙宫,形成冷坛的是碧霞仙宫而不是慈云寺。
冷坛有灵,秦垣拜错庙宇,人家不懂怒才怪。
“唉,怪我怪我,是我张冠李戴了!”秦垣苦笑练练。
他将之前的三柱香丢掉,随后又抽出九只新的香。然后点燃。
出错,就要认错。
败错庙的认错态度,就是要成倍的换上新的香。
同理,作揖也要翻倍。
所以秦垣将香高举头顶,鞠躬九次。
最后正色念道:“北帝传人,水中庙后学之士,小道秦垣,前来碧霞仙宫拜谒!”
秦垣这边谒字的字眼才刚刚吐出,他手中的九炷清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焚烧。
原本需要半个小时才能燃尽的香,居然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就在距离秦垣手指半寸的位置熄灭了。
而且更为古怪的是,明明有不弱的夜风拂过,可是呼吸都能碰倒的香灰,居然纹丝不动。
“看来是没问题了!”
秦垣犹豫了片刻,再次一步踏入慈云寺内:“有礼了!”
“呼!”
冷坛嗔炁,还是之前那般浓郁。
可随着秦垣的迈步,嗔炁居然以他为中心,两侧分散开来。
生生为他让出一条路。
一如四渎牧龙天君,隔绝了白漓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