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墨寒拍拍她的肩，“夏侯伯玉这个人消遣的方式多着，寻欢作乐，美女作陪都是常事。回了部族，在中原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忘了，别小看了他。”
“真的吗。”
苏绾绾淡淡笑道。
“此次到清河郡已经暴露了，大燕皇帝不会再信任他。”
兰墨寒道，“除了玩乐，他还能做什么。这样也好，我暂时不用防着他，他可没有少派人刺杀我。”
胡族的北凉王，左贤王，右贤王多年来勾心斗角，早已形成了三方的势力。过了清河郡这遭，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想当北凉王吗。”
苏绾绾道。
这么直接。
兰墨寒又道，“元嘉还没坐上王位前，我想当这个王。我想阻止北凉再分裂，阻止北凉被中原兼并。”
前北凉王放纵北凉势力一支一支独立出去，形成内患。部族之间相互争斗，无力抵抗中原的兼并。既然胜者为王，他就想办法强大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保住北凉。
不过现在。
“现在元嘉登上王位，她跟她父王不一样。左贤王本就是北凉王的辅弼之臣，既然都是为了北凉好，我坐在这个位置，对权位再无所求。”
“如果一个君王对自己的国家和子民都漠不关心，那么任何人都有资格取而代之。既然这个人是元嘉，我便拭目以待，看她做的是不是比她父王好。她做好王的职责，我尽好辅弼的职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
“其实我们的初衷，只是想做好自己本来的位置。”
苏绾绾意味深长道，“一个人至高无上，掌握生杀大权，名为国家，人命却在无辜受害。如果没有人说出来，没有人改变，这又真的是好吗？”
兰墨寒，“…”
苏绾绾摇头，“你当作没听见罢。”
“没法听不见”，兰墨寒看着她，“绾绾，你太聪慧，志在国安，只是在皇城，在你们的天子心中，不是好事。”
“你担心我成为天子的眼中钉，我早就已经是了。”
苏绾绾缓缓道，“天子专权，顺从不能，反抗也不能，那么也要徐徐图之。这趟浑水我已经沾染了，只能将计就计，不能回头。”
越想躲平安，越是躲不掉。明哲保身便是她最初的愿望，最后她还不是走进了风浪。
人在命运之中，大多时只有被动和无力。一切便像安排好的，从穿书开始便不是她能预知。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她没有理由退后，也不会逃避。
“绾绾”，兰墨寒道，“有时我真的盼望你能不那么聪明，做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就够了。”
“人活着，总要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轰轰烈烈一回罢。”
苏绾绾莞尔说，“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我有顾明廷，有你们这样从远方奔赴而来帮助我的朋友。我也保护了我在意的人，完成了我在意的事。人生能够这般，足矣。”
兰墨寒，“你真的这般想？”
“当然，你以为我想要多少。”
苏绾绾道，“这一路走来虽然曲折，可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改变了我想改变的。长者说人生避免不了遗憾，可我不喜欢有遗憾。如果一定要有，不要是我最在意的人，最在意的事。”
“最在意的人，顾明廷吗。”
兰墨寒道。
好似也只有他了。
“还有你们”，苏绾绾又道，“我会很珍惜的，在我们还不是敌人之前。”
兰墨寒点点头，“我也是。”
他们各侍其主，立场不同。今日是朋友，明日也可能是敌人。或者，正因如此，此刻才显得珍贵。
“何时回去。”
苏绾绾道。
“天黑前”，相聚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兰墨寒用玩笑的口吻认真道，“本王毕竟不如从前，现在有家室了，不能在外逗留的太久，她会担心。”
“一路珍重。”
苏绾绾真诚道，“希望下次再见，臣女与左贤王还是朋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