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爹想,全镇的人,谁不知道陈锦富是入赘王家,作不得主。结婚二十多年,被王燕那只刁蛮的母老虎看得死死的,一直都不敢纳妾。不知道陈家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提亲,翠玉倘若嫁进王家门,即是入了狼穴虎口。
“那如何使得?我家玉儿八字福浅,怕冲撞了陈老爷,陈夫人的福气,使不得。”翠玉爹摇头婉拒。
“翠玉旺夫,命好着呢。她嫁入陈家,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她。”大姑姐拍着胸脯保证。
她心想,翠玉跟男人睡一晚就有了孩子,易怀孕易生养的身子,日后定能给陈家开枝散叶。王燕与下人“通奸”的小辫子捏在自己手中,谅她不敢为难翠玉。
继母闻言大喜过望:“唉呀,那我女儿可是高攀了呀。” 一旦事成,陈家送的聘礼可以帮助儿子还债了,真的是走路踢到金子,瞌睡时遇到了枕头,喜从天降。
翠玉爹知道妻子的心思,想着卖女儿还她儿子的债务。自己对孩子们已不负责任,女儿的终身幸福不能再断送在他这个当爹的手中。
他也不好一口回绝,犹疑地说:“玉儿她娘去世得早,我没能照顾好她,她的婚事我不干涉,让她自己作主。回头,我得问问玉儿的意见,她若同意便罢。”
这是拐弯地拒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翠玉绝对不会同意嫁给陈锦富。
继母见丈夫蠢得自断福路,气得在他胳膊上暗暗地用力拧了一下。
大姑姐;“叔,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翠玉到了成婚年龄,由你们父母决定婚事。目前我算是陈家长辈,也自荐为媒人,只要你们夫妇同意,我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婚嫁礼仪,将翠玉迎娶进门。我弟妹已经答应与翠玉以姐妹相处,您大可放心。翠玉她,真的不在家?”
“论年龄你比我大,你叫我叔,是折我的寿,我承受不起。”翠玉爹站起身,打开翠玉的房间,“玉儿的确没有回来,你看,空无一人。”
与门相邻的桌上砚台里有新研未干的墨汁,笔架上的毛笔刚用过,旁边摆放着一封折叠起来的信。
翠玉爹心中一惊:女儿事先知道提亲之事,所以从陈府回来留信离家出走?
他连忙拿起信打开来,粗略地看了大概意思,气得胸口起伏,大口地喘粗气,转身疾步回客厅,瞪圆双眼像要吃了大姑姐:“难怪你来提亲,陈锦富那个畜牲把我玉儿糟踏了,她今天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老命就跟你们拼了。”
他将那张纸狠狠砸在大姑姐脸上,夺门而出。
纸张飘落在地,继母俯身捡起信,大姑姐凑过头一看,绝命信!这是要出人命啊。两人慌慌张张跟着跑出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