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长夜难明
第175章 吃饭无罪
整理好铺面之后，看看时间还早，牛望川建议两人好好睡上一觉，章梦远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来回折腾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觉得非常疲惫。
“他娘的，感觉走了一个二万五千里。”牛望川对章梦远开玩笑说。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没可怜到吃草根啃树皮。”章梦远说。
“再不来码头，恐怕草根树皮都吃不上咯，你看看这广城有草根给你吃树皮给你啃吗？”牛望川说。
“睡吧！”章梦远知道，再这样扯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牛望川没吭声，爬上上铺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地动山摇。
“开饭啦，开饭啦...”章梦远被一个工友推醒。
“几点了？”章梦远努力地睁开酸涩的眼睛问。
“5点了，晚饭时间到了。”那个工友说。
章梦远头晕晕沉沉的，他刚才又做了一个恶梦。在梦中，他感觉一个男子趴在他身旁，向他暗示着什么？大年三十这一天，时近中午，靠山屯山间的坟地里便已是鞭炮声声，人们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上辈人的孝敬和思念。
曾家两兄弟老大曾光和老三曾伟，在曾家坟前烧过纸，磕头作揖之后站起身来往回走。
两个人刚拐进村里的路，章敢戴着黑口罩、黑手套，从旁边的胡同里蹿出来，一刀捅在了曾家老大曾光的腰上，曾光一下子滚到路边的旱沟里，章敢也跟着跳进沟里，曾光仰面朝天的躺着，章敢朝他肚子上噗呲噗呲捅，捅了至少十几刀。
然后，章敢从旱沟里出来，又往老三曾伟身上捅...
旁边的人都吓蒙了，有人开始撕心裂肺的喊：“神经病杀人了！神经病杀人了！赶紧救命啊！”
... ...
为此，他不停地挣扎，就在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被工友叫醒了。
类似的梦已经出现好几次了，迷信的章梦远不知道是什么征兆，心中忐忑不安。
章梦远、牛望川和几个同宿舍的新工友来到了食堂，晚餐伙食不错，南方小炒肉，番茄鸡蛋，外加一份海带排骨汤，菜一人一份，米饭不限量。
睡了一觉的章梦远、牛望川恢复了一些精神，看见可口的饭菜，饥饿感就显得尤其强烈，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多天了，吃饭都没像今天这么痛快，他俩也顾不上其他工友的感受了，饿狼的本性暴露无遗，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俩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装了多少碗米饭了，直到食堂那个特制的圆木桶已经快见底了，章梦远和牛望川才意识到应该差不多了。
回宿舍的路上，章梦远和牛望川不停地打饱嗝，还互相打趣，说：“明天我们可不许这样吃了！”
过了一会儿，又互相安慰：“吃饭无罪，吃饭有理！”
接下来的两天，章梦远和牛望川领到了工作服和一些日常工作用品，在一个简单的办公室，他们和另外一些新招来的工友接受了一个礼拜的培训。
安全培训、技能培训、岗位培训老师讲了几箩筐，一个礼拜的培训课下来，章梦远、牛望川一样也没记住。他们文化水平有限，很多内容根本听不懂。
在这些无聊的日子里，俩人整天盼着的，就是下课吃小炒。脑子里整天想的，也是中午食堂吃什么晚上食堂吃什么？在课堂上他们整天如坐针毡，牛望川心里无数次地在想：“我都老了，还上什么鸟课？自己干了一辈子脏活累活，身体还不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他们从小就没进过一天课堂，想不到老老实实在码头的课堂上整整待了一个礼拜。
对于章梦远、牛望川来说，你想让他们动起来简单，如果想让他们静下来那简直是在要他们的老命。他们害怕的不是下力气干苦力活，他们害怕的是整天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咬文嚼字听课做笔记。
干了几天，章梦远和牛望川已经很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码头的工作还算是比较合心意的，虽然经常有些风吹雨淋的，但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码头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粗活，无非就是配合那些装卸设备完成货物的装卸，说白了就是给那些‘卡通战车’打下手，那些‘卡通战车’的铁臂伸展不到的地方就需要用人的双手来完成，比如帮忙勾个铁链挂个钢丝什么的。
工作清闲时，他们会到附近的地方逛逛走走。
其实，他俩也很想逛一逛更远的地方，最起码也要看看其他地方是什么模样的吧！有那么几次，他们决定要付出行动了，印象最深的一次，那天他们走到了地铁口，又犹豫了，他们明白坐地铁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听工友说坐地铁去过什么什么地方，心里一直痒痒的，觉得坐地铁新鲜好玩，以为坐地铁就像坐汽车坐火车一样方便，到了地铁口他们就晕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样，出口和入口没有明显的区别，这让他们感到非常迷茫。地铁站没人卖票，只有几台不会说话的售票机。
很多人很有秩序地在售票机前面排队，章梦远和牛望川当然不懂如何买票，他们就一直站在旁边研究别人是如何买票的。
想坐地铁出去玩玩的章梦远，在一旁研究了很久，还是没把握买地铁票，就回头看了看牛望川，牛望川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用问，他一样没把握。看着眼前这些‘高科技’，章梦远和牛望川就知道了没有文化的可怜。
在地铁站溜达了很久，章梦远和牛望川习惯性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就默契地往回走。
码头最近到了一批国外的铁矿石，订购铁矿石的客户已经在码头等了好几天了，看来这批铁矿石对这个客户很重要，铁矿石一卸下船，那个客户就催着装卸班赶紧装车。
这个客户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码头的空地上，上蹿下跳，心急火燎的，又是给码头领导打电话，又是给装卸工敬烟递水。章梦远还听见他在电话里不停地和对方说货物耽误一天要赔偿多少多少钱什么的。
章梦远、牛望川接到通知说，必须加班加点把这批铁矿石装车发出去，几十部载重大卡车都在码头的空地上排起了长龙，等着装这批铁矿石。
平时吃午饭时间都在一个小时左右，吃完饭还有一个多小时休息，这两天为了这批铁矿石，班长跟在后面催命一样。今天午饭还没吃到半个小时，班长就说大家快点集合，抓紧最后半天的时间把这些铁矿石装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