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的父亲带着哑巴儿子在水田间弯腰插秧苗,继母坐在田埂上,她现在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很烦燥,憋在家里想不出招,出来到田野散散心。
她带着儿子嫁到翠玉家,仗着翠玉爹喜欢她,在家横行霸道,把儿当宝,把翠玉姐弟当草,她们母子二人从来不干农活。
儿子十八岁,在家吃饱喝足,跟着一帮混世小魔王不是逛窑子,就是进赌场,最近欠了一屁股债,他怕债主上门要钱,躲了出去。
翠玉爹将家中最值钱的耕地的两头牛卖出,仅仅才能帮他还一半债务。
继母怨自己眼瞎,嫁给翠玉爹这么个窝囊废,没有能力帮儿子彻底解决问题。
她担心儿子孤身在外吃不好,穿不暖。
继母心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时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心肝儿呀,你何时才能还清债回家母子团圆?咦,那不是翠玉吗?
远远的,继母看到疑似翠玉的身影在田埂那头一闪而过。
她站起身问丈夫:“翠玉大白天不在陈府,也不回家,这是要往哪去?”
“你看错了吧?”翠玉爹颤颤巍巍站起身,抬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前有牛耕地,他还能省大部分力气,现在耕地和插秧,全靠他们父子俩,他累得只剩半条老命。
“你怀疑我的眼睛?分明就是她。”继母不满地用手一指东南方,“你让哑巴上那边去看看是不是他姐。”
她把对丈夫无能的一腔怨气撒到继女身上:“她不在陈府好好干活,瞎跑什么?万一被他们辞退,没有了工钱,家里可不养闲人,要不让她赶快出嫁,要不让她领着哑巴出门讨饭去。”
翠玉爹听到这番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与继子这些年来一直赋闲在家,翠玉当丫环和哑巴儿子在地里劳作,累死累活供养他们母子。翠玉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要被她扫地出门。
想着还是看看女儿今天提前出陈府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对着儿子打手势,让他往东南方向去找姐姐。
哑巴一听,立即高兴地从水田中趟水上岸,光着一双泥脚撒丫子跑,东南方那边有瀑布和小溪,他们姐弟还有叶大哥以前经常去玩耍。
前几天下大雨,上游湖水水量大增,瀑布拓宽如同一匹巨大的白练轰鸣着似从天倾下,春天刚到,山上的树木虽多,新叶未发,光秃秃的枝干没有树叶遮挡,人在林中行走,一眼就可以看到。
翠玉身着过年时才舍得穿的大红色的棉袄,粉色的长裙,往坡下走。
她被有钱有势的陈锦富糟蹋,打官司上告只会令自己名声扫地,家人蒙羞。即便她忍气吞声,王燕心狠专横,占有欲强,知道她怀有陈锦富的孩子,绝对饶不了她,也会将她怀孕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叶叔叔去世后,翠玉曾暗下决心等待叶大哥三年孝期满,两人成婚。现在她身体脏了,无脸再见叶大哥。
她唯有一死,属于她的所有苦难才会结束。
她从陈府逃出来后,回家想最后再见弟弟一面,叮嘱他一些事项。回到家,发现空无一人。
或许见不到弟弟也是上天的安排,以免她内心动摇。
她平静地换好衣服,坐在桌边提笔给父亲留下一封绝笔信,写明自杀的原因。
山坡下原本潺潺小溪因雨水增多,这会儿已成万马奔腾的大河。就让河水洗干净我的身体吧。翠玉越走越快,寻死的心义无反顾。
翠玉爹插完秧苗和继母从田里回到家刚坐下,陈锦富的姐姐就找上门来。
她可是小镇标志性的人物,她弟弟又是玉儿的主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翠玉爹和妻子不敢怠慢,连忙端茶递椅的伺候她。
“翠玉没在家吗?”大姑姐坐在客厅,伸着脖子向其他三个房间关闭着的门看了看。
“没在呢。”翠玉爹不知道她的来意,看来女儿确实因故离开陈府,人家找来了。
他屁股挨着木凳的边沿坐下,谨慎地回了句:“您找她,有事?”
大姑姐郑重道:“有重要的事。”
翠玉爹吓得弹身站起来:“什么事,玉儿给府上惹祸了?”
“看把你紧张的,是好事。您先坐下,我们慢慢谈。翠玉性格好,长相也好,我弟弟锦富和弟妹都很喜欢她。我今天来,是想为锦富提亲,娶翠玉为妾。”
“啥?”刚坐下的翠玉爹屁股被火燎般地又站起来。
他陈锦富与自己同龄,儿时起他们就是玩伴,结婚后,两人才不再联系。让十七岁的女儿嫁给这个老男人,翠玉爹想起来就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