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手电筒的光在屋里晃了一下,来人似乎被吓到,骂了一声,才走进来,检查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回身将枪对准了伪装的沈澜。
这时候,枪声响起,子弹从床底射出,那人应声倒地。罗靖城长出一口气,沈澜跳下来,捡起了那人落下的枪。
另外两人已经来到门口。
罗靖城大喝道,“警察,放下武器!”
门被大力的踢开,一个金属罐子落到地上发生清脆的响声,门又被大力的关上了。气体从罐子里呲呲的冒出来,罗靖城瘸着腿来到门口,试图打开门,却徒劳无功。
罗靖城感觉呼吸困难,急忙用衣袖掩住了口鼻,望着沈澜,难道他们两个人要死在这里?
沈澜指了指旁边的柜子,用力往旁边拖拽,罗靖城不明所以,赶紧帮忙,柜子后面是一面墙,沈澜摸索了片刻,用力一推,那里赫然是一个出口。沈澜将刚刚那人的尸体拉过来,从出口推了出去,子弹瞬间打爆了那人的头。两人将尸体拉回来,房间里毒气浓度越来越高,已经刻不容缓。
罗靖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防弹衣,将手电筒交给沈澜。沈澜会意,用手势向罗靖城倒数了三个数,然后大力将那具尸体抛出,在子弹集中在尸体上之时,罗靖城飞身跃了出去,在手电筒光芒的照耀下,他看清了那两个人,两枪点射,伴随着惨叫响起,结束了战斗。
沈澜拉着罗靖城迅速离开了现场,“小心点儿,跟着我。”
不久之后,沈澜从一个房间的柜子里找到两个防毒面具,交给罗靖城一个,以防万一。罗靖城跟在他身后,感觉他好像长了一双能在黑暗之中视物的眼睛,可以轻易辨别出那些不易察觉的陷阱和机关,快速在迷宫里穿行就像行走在马路上。沈澜一句“小心”,他就知道敌人出现了,他们默契的配合着,又击毙了两个突然杀出来的匪徒,在全神贯注的防备下,罗靖城忘记了恐惧和紧张,黑暗阻隔了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一个事实,一切行动仿佛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
沈澜忽然停下了脚步,罗靖城也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但沈澜却并没有发出任何提醒。
擦!黑暗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更像是扣动扳机的声音,罗靖城本能的将沈澜压在墙上,护住了他,但那只是点燃打火机的声音。闪动的火光勾勒出来人的面部轮廓,两人都认出来了来人——沈浪!
沈澜紧张的看向罗靖城。
罗靖城无视了他的目光举起枪对准了沈浪,“举起手来,不要动!”
沈浪没有照做,他点了一支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我不会跟你回去,罗队长。”
“你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你必须跟我回去。”
“罗队长,可惜了,我和你没有生活在同样的年代。如果是那样,这一切的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这是我的悲哀,却不是我的错误,我不会认命的。”他说完忽然消失在走廊里。
罗靖城急忙追了过去,沈澜追到那个拐弯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忽然停住了脚步,向着反方向跑了过去。诚然,他和罗靖城在一起两人才是最安全的,但刚刚已经消灭了不少匪徒,他相信地下城已经没有多少有生力量,而罗靖城也已经对那些机关也心里有数,他应该不会遇到太多的危险。沈浪不会杀他,而反过来……他不知道罗靖城会不会开枪,但现在他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沈浪的出现别有目的,那就是将他们两个人从那个男人身边引开。
沈澜很快就找了梁起,过去无数次,他都是在终点等着他,欣赏他的狼狈或者执拗,给予他奖赏或者惩罚。
梁起靠墙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枪,小心的擦拭着,并把子弹一颗一颗的装进了蛋夹。
“你来了。”梁起说。他知道能够轻而易举走到这里的,一定是那个他一直想要规训、却从来没有成功的人。
“我想我们之间是应该有一个了结了。”沈澜举起了枪。
与此同时,星辉颁奖典礼揭晓了最佳新人奖,颁奖嘉宾宣布了秦夜和方云翛的名字,没有出席红毯典礼的两个人,从观众席上起身,相互拥抱,然后拉着手走上了领奖台。台下掌声雷动,此刻,这两个有着传奇经历的新人演员热度达到顶峰,所有人都想了解他们背后的故事。
两人一同接过了奖杯,相拥而泣。方云翛附在秦夜耳畔说,“一切苦难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秦夜想到自己这些年所受到的那些非人的待遇,再联想如今拨云见月,重获新生,不禁泣不成声,低声道,“云翛,你一定是我的贵人。”
方云翛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两人久久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幕让无数守在电视机前的粉丝们为之流泪,为之感动,也为之疯狂。
在秦夜发表了语无伦次的获奖感言之后,方云翛接过了话筒。
“我知道大家很想了解我和秦夜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在这里只能先感谢大家的关心,在警察还没有将罪犯绳之于法之前,我不方便透露任何信息,但今天在这里,我想要分享另一个故事。”他停顿了片刻,敏锐的捕捉着台下观众的情绪,当期待达到顶峰的那一刻,他说,“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我,他叫陈建中,建设中国的建中,他在十多年前来到星海城,执行一项秘密的扫除罪恶打击犯罪的任务,任务的名字叫靖海行动。”
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个开头吸引了。
方云翛停顿片刻,让自己的情绪恰当好处的冷却下来,“非常不幸的是计划出了差错,所有的参与人员或被杀害、死无葬身之地,或被迫隐姓埋名、永不见天日。陈建中也在一天晚上被吊死在公寓里。我,那时候还叫陈柏钧,还是一个小男孩,我目睹了罪犯带领大队人马离开他的公寓,并跟随我的母亲开始东躲西藏,躲避追杀。”
台下发出一阵唏嘘之声,秦夜也惊讶的看着他。
“也许你们已经猜到,陈建中是我的父亲。在他死后,我经历了一段无比黑暗的日子,公寓的窗帘永远处于关闭状态,我们在黑暗中缅怀,在沉默中等待。最终在相关人员的帮助下,我改了名字,拥有了另一个身份,开启了另一段人生。那时候我发誓自己以后要站到最高的舞台上,在灯光最耀眼的地方,用最美的姿态,向全天下人讲述这个故事——这就是我的复仇!”
秦夜已经猜到他的仇人是谁,再次紧紧的拥抱着他。
场下欢声雷动。
场外礼炮齐鸣!
沈澜向前迈了一步,手指扣动扳机。但握枪的手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罗靖城扣住了。
“等等!”他将沈澜推到了自己身后,直面梁起。
梁起用左手勉强抬起枪,枪口在两个人之间晃动,“主角已经到齐了,戏也该落幕了。”
“我觉得在最后应该给你一个真相,虽然我一直很想将你绳之于法,但我并不想用子虚乌有的罪名逮捕你。”罗靖城说。
梁起笑了,他明白罗靖城说的真相是什么,但已经不重要。“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是我太大意了。”
“你不应该低估一颗复仇的心,还有那些平凡的小人物身上的韧性。”
梁起没有再说什么,他手指微动,扣动扳机。子弹从罗靖城身后射出,射入了梁起的眉心,所有的罪恶和爱恨情仇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沈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罗靖城想象过很多和梁起生死对决的场面,却没想到当一切到来的时候如此平淡,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些恨忽然变得彷徨无依。
身后有脚步响起,沈浪慢慢走上前来,越过两人,抱住了梁起倒下的身体,梁起手指摊开来,掌心里一枚戒指落到了地上。沈浪摸索着捡了起来,他记起梁起刚刚说过,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他。沈浪摸索着那枚戒指没有说话,也没有悲伤,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也许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来不及回味。
罗靖城刚要行动,沈澜已经快速出手,卸下了他的枪,手刀切在罗靖城的后颈,将他打晕了过去。“走,快点走!”他催促着沈浪。
沈浪惊讶的看着他,“你为了我……”
“快点走!“你难不成还想陪着他殉情?”
沈浪走上前来,拥抱着沈澜,将那枚戒指塞进了沈澜的手中。“你自己保重。”
沈澜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安下心来,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他摸索着那枚戒指,发现戒指内测刻着两个字,“方诺”。他想起了在梁起处搜到的那枚带着“方诺”名字的戒指,无数的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