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诩不好意思道:“连兄说了,宴席上人太多,我不方便出现,所以另外改时间专门请我。他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好意思去要随礼?”
“既不是来赴宴的,又不是来要东西的,那你如今坐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慕容骜暗自好笑,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
“还不是因为皇姑父。”慕容诩道,“我听说这边接亲接得极是阔气,就想出来凑个热闹。谁知道能遇上皇姑父啊,还死活将我拖了过来。”说到这里,慕容诩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些困惑道,“这般场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的样子。”
慕容骜想到自己的梦中,心下一动,忙转头问云驸马:“皇姑父可是有要事前来?”
“对,要事,很要紧的事情。”云驸马将丝帕递到了慕容骜眼前:“就是这个,我想问问新郎,这是什么东西制成的。轻便又不渗水,甚是好用,用来包糖果可惜了的。”
慕容骜这才发现,丝帕里放着的,赫然是两张水果糖的糖纸,他诧异,公主府也有人去抢糖果了吗?因此问道:“姑父想用这个来做什么?”
云驸马认真道:“倘若有一整张的,用来糊窗户也比包糖果好啊,那糖果什么东西包不得,要用这么稀罕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了啊。”
这话让慕容骜没法接了,愣了半天才无奈道:“这都是楚家的海船从外邦运来的稀罕物件,楚家也是看重方姑娘,所以才拿出来在婚宴上用了。好叫姑父知道,这个东西别说是怎么制成的,就是在哪里进的货,怕是都记不清了。以后还会不会去,也不知道,所以您还是死了这份究根问底的心吧。想要您就直说,小侄虽然不熟悉楚家,但好歹是楚翊的上司。只要不是楚家的镇宅之宝、御赐之物,想来要一点还是可以的。”
“没错儿,只要是你要的,楚家一定会给。”云驸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慕容骜的肩头,“如此,姑父就不客气了。我就是想问问,这样的糖果,你们还有没有,我能不能要点去。剥下来的糖纸多了,我拼一下,说不定也能糊窗户呢。”
五皇子“扑哧”一笑,对慕容骜说道:“伏之你别理皇姑父,他就是听说连兄的婚宴上有随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过来的。”
慕容骜笑了起来,云霁岚瞪了两人一眼,说道:“行了,笑也被你笑过了,东西也总得给我一份吧?”
话音刚落,早有小厮将一份随礼恭恭敬敬拿来,放在了桌子上。云霁岚打开包装一一查看,眼睛亮亮的,看得出很是高兴。正当他心满意足时,又有小厮站在门口道:“有少夫人送给公主府的随礼,三公子看看,要不要请驸马爷一起带回去了。”
慕容骜还没来得及回答,云霁岚已经一连迭声道:“要要要,赶紧拿过来。”
说着话,有小厮提了两个食盒,后面跟着小厮捧着三四个礼盒,都进来了。慕容骜忍着笑说道:“都打开先给驸马爷过一下目吧,万一有公主不喜欢的,也可以及早拿出来,免得送礼还送出了误会了。”
小厮们闻言,果然上前来将盒子一一打开了。于是云霁岚看到,一个食盒里放着三层水果,分别是荔枝、草莓、大樱桃,个大色泽鲜艳,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另一个食盒里放着三层糕点,分别是海绵蛋糕、戚风蛋糕,芝士蛋糕,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再看盒子,一共四个,打开分别是一盒水果糖,包装纸就是云霁岚拿着的那种玻璃纸;一盒牛轧糖,用的是蜡纸包装的,上面还有花纹;一盒巧克力,用的是锡纸包装的;还有一盒什锦干果蜜饯,一共六种,分别是松子、花生、核桃、杏仁、葡萄干、无花果。都用小袋装好,齐齐整整码在盒子里。
云霁岚搓着手喜之不尽,不想还没等他说话,门口又进来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八瓶酒水。慕容骜指着那酒水热心介绍道:“这里有两瓶白酒,两瓶外邦酒。四瓶果汁分别是苹果汁、蓝莓汁、桃子汁和芒果汁,上面都有图案,一看就知道了。这些都烦请姑父带回去,都是新郎新娘孝敬公主府的。”
“孝敬公主府的?好好好,这么说,我也有份了。我这就走了,得赶紧让你们姑母先尝尝鲜,回头她睡下了就得等到明天了。”
“是是是,还是姑父考虑周到,这些果子都要吃新鲜的,等到明天口感就差了一点了。”慕容诩忙附和着。
云霁岚一听,更着急了,赶紧招呼自己的小厮,引着人将东西一股脑儿都搬进了马车了,一边嘱咐着慕容诩替他谢谢新人,一边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云驸马跟个小孩子似的走了,慕容骜和慕容诩相视一笑。这时方谨心也出来了,趁着慕容诩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拉了拉慕容骜的衣袖,好奇地问他:“我看你对这位驸马爷很好,是不是他经常帮你啊?”
慕容骜的笑容收敛,许久,才说道:“我在被慕容骥抓到前,就住在公主府……彼时,皇姑母已经过世了,姑父他……一个人守着姑母的灵柩。”
慕容骜很想再说一句,他怀疑长公主的被害跟简王府有关,却说不出口。不管怎么样,现在公主和驸马都还在活着,依旧夫妻恩爱,依旧童心未泯。
“啊?”方谨心再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结果来,本来还想问他公主是怎么死的,但又想到这是竹儿的婚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几人一起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得到消息赶出来的连书淮。听说云驸马就是想来要一份随礼的时候,也觉得好笑。于是将几人让到席上,自己则打算趁这个机会,去新房看看竹儿,看她有没有饿着,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不想刚刚走到侧门边,只见角落里走出一个男人,朝他拱拱手道:“某乃刑部推官,有幸受邀前来赴宴,又得赠如此好礼,甚是感激。”
连书淮忙后退一步,也拱手道:“大人客气了,连某不过是赴考的举子罢了,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应是连某感激不尽才是。区区小礼也不过是日常之物,不成敬意,能得大人喜欢,甚是侥幸。”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某听说,府上有一位表姑娘,跟原来的户部方守正有些渊缘?”
连书淮一怔,随即一想,当初楚家赎人一事闹得有些大,有人知道也不奇怪。因此笑着说道:“乃是内人的义妹,如今受雇于楚家。与方家……只能说是有些瓜葛吧。”
“听说,去年羁押所发生三岁女童被害一案时,她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