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千年之咒
“神山不欢迎抱有敌意之人，几位虽来历不凡，但若是继续坚持入山，我族将视你们为无礼闯入者并付诸手段进行驱逐。”面对墨灵蝶的威胁，女子并没有畏惧，而是上前了一步后正色道。
墨灵蝶眉头轻挑，眼下的情况自然是在她预料之内。身旁有孤明老僧这般存在，即便他不能犯杀生之戒，想要将眼前三人甚至是整一个天山神女一族困于忘川河也只是翻手可成之事。
“停下吧，族长要接见他们。”
正当墨灵蝶想要让孤明老僧出手之时，三名女子的身后出现了另外一行与她们相同外貌与衣着的人，为首者年龄明显要大于其他人，而她肩上的披纱，则是与周围人都不同的淡金色。
“几位，我是神女一族当代大祭司，我们族长有请几位入山。方才她们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女子向着墨灵蝶一行人躬身行礼，并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而见到族中大祭司如此说，方才还对墨灵蝶等人面露寒意的三人也立刻行礼道歉，走到了大祭司的后面。
墨灵蝶微微颔首，在迈出第一步时还是从口中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毕竟在她的计划中，强闯已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若能由人请入山，那之后的事也会变得顺利许多。
“你……你们神女一族如今有多少人？”
“五百余人，千年来一直都未有太大的改变，”大祭司看了一眼墨灵蝶，又补充道，“一旦加入我族，便不会再拥有自己的名字，唯有几位特殊之人拥有称呼。”
“原来如此。”
短暂的三言两语后，墨灵蝶也不再说话，而是抬头看向那一处处耸立于冰雪中的峰尖。一行人就这样慢慢上至了天山地势最高的一处山谷中。
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竟有一处完全没有被冻结的湖泊，占据了山谷的大部分位置，透过清澈的水面，甚至还能水中欢戏的游鱼。要知道在墨灵蝶等人上山的那条路上，原本流向山下的河道早已成了万年不化的冰凌，或许也只有那数丈厚的冰盖之下，才可能存在流动的水。
“此湖乃我族神湖，也是除去灵泉之眼周围外整一座神山天地灵气最为浓郁之地。此外我族之人修行也多依靠此湖进行。”大祭司一边朝墨灵蝶等人介绍，一边向着迎面遇上行礼的族人回礼。
“这倒也难怪你们一族能一直在毫无生存环境可言的地方居住。”墨灵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能找到数位在湖边打坐修行的神女一族族人。
绕过这一片湖泊，便是整座山谷的终点，而在几乎由坚冰铸成的山体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而一眼向洞内看去，便能隐约得知里面还别有洞天。
大祭司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墨灵蝶面露歉意之色道：“在向前，便是我族圣地，族长有令只有你一人可进入，其余几位可在神湖旁等待或是修行，我族之人不会有所打扰。”
墨灵蝶眉头微蹙，但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下了头：“行，就我一人进入，烦请接着带路。”
“姐姐……”
“没事，你和无忧姐姐在外边等着就行了，不会用上太多的时间，”墨灵蝶轻轻摸了摸墨惜玙的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又看向莫无忧道，“惜玙就暂时拜托你了。”
做完这些，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孤明老僧，不等她开口，老僧便率先颔首道：“去吧。”
墨灵蝶颔首以应，转身跟着大祭司走入了天山圣地之中。
比起洞穴之外，洞穴之内的温度却已经变得完全不像是地处天山顶部。整个洞穴自洞口起皆是向下蔓延而去，而那条盘旋在洞内的道路上更是看不到一点冰雪覆盖其上。此刻的墨灵蝶已经解除了莫无忧施与的保护，但只是身着一袭红色单衣的她却并没有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寒冷。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片洞穴几乎是已经将天山顶端的山体给完全掏空了。”
“是，在我族最早到达此地时，洞穴与灵脉便已存在，二者相辅相成，一直维持着我族赖以圣地。”大祭司一边给墨灵蝶解释，一边伸手在交错的道路上指出了前行的方向。
放眼望去，当下洞穴内几乎随处可见神女一族之人，而这洞穴中一处处半封闭的石穴也恰好为她们提供了生活的空间。此洞穴除去洞口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光线射入，但是同墨灵蝶先前到过的玉龙雪山灵脉一样，洞穴中存在着大量因为常年浸染天地灵气而产生异变的冰晶，发出淡淡的蓝白色光芒将洞穴的中下部彻底照亮。
“还要走多久？”
“族长交代要在灵泉之眼处与你见面，而此泉眼正好位于圣地的最下方。”
墨灵蝶轻叹了一口气，只得随着眼前这位大祭司继续向下深入，而越是向下，普通的神女一族少女便愈发变得少了起来，更多的便是一些年长、身上散发着不弱的真气的女子。每每向下一段距离，便会有人迎上，再看到墨灵蝶身旁的大祭司后才又退了下去。
两人一直走到了整个洞穴的最下方——一处被蓝色坚冰所覆盖的地下湖之上。湖泊的另一端，则有着一个开口并不算太大的洞中洞，但不知为何，整个洞口都被淡蓝色的天地灵气所遮挡，根本看不到里边是何种模样。
“从此处进入，便是灵泉之眼所在。”
眼见大祭司在洞口前停下，还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墨灵蝶不禁问道：“你不一同进入？”
“我族之中，只有族长可随意进出灵泉之眼，即便是大祭司，在非特殊之时也无权进入。”
“你不奇怪为什么你们族长会让我一个与她从未谋面、不知来历的外人进入？”墨灵蝶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停下向着大祭司问道。
“我族族长为神山所选，是为真正意义的神女，她所做之事只为神山，只为我族，”大祭司躬身向着看不见的洞内行了一礼，又转向了墨灵蝶，“请入。”
见对方也已如此解释，墨灵蝶自然没法再问些什么，往上提了提滑落肩膀的红衣后径直走入了石洞之中。
扑面而来的天地灵气并没有令她感到什么不适，这种清冷但异常纯净的气息使得她整个人的心神在一瞬间被彻底安抚了下来，就连那紧蹙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几分。
洞内的空间比起外面可以说是十分小，除去四周那些发光的坚冰之外，只剩下一眼寒泉位于洞穴的中央，四周人为修建着由冰雪构成的围栏，四方各存一个进入寒泉的开口。
一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女，此刻正倚靠于一处冰栏旁，眼神落寞地看着那池澄澈如镜的泉水，直至墨灵蝶已经走到寒泉边上时她才回过神来。
“你觉得它美吗？”少女并未抬头而是继续注视着那眼寒泉向墨灵蝶抛出了一个问题。
墨灵蝶又上前了几步，将一只手放在了冰栏上，却并未感受到寒冷刺骨的温度。她低头看向了那一眼寒泉，眼中悄然浮现出了一抹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