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夏琪,回到家后,我突然没有预兆地发烧感冒了很久。整天头晕脑胀,迷迷糊糊,晕晕沉沉,还做了个梦,梦里一片灿烂的阳光下,绿草盈盈,微风拂面,十分安逸,处在其中,心神安宁,无忧无虑,无惊无险。
这是哪?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以前我也做过梦,梦中掐自己,依然觉得痛,所以这一次我也不再掐自己了,若是真的,就继续让它真下去,如果是梦,就这样一直梦下去吧。我对自己说。
“阿姐,阿姐......”这时,久违的声音传入耳内,这是夏琪的声音,我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终于在阳光斜映处,看到了她,一如既往的她,微微笑着,一袭白衣显得非常单薄,令我惊讶的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嗷嗷待哺的女婴。
“小猫儿......”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阿姐,你看这是我和阿斌的女儿,你说她像我,还是像他呢?”夏琪和往日一样,非常平静地说着,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到了她怀里可爱的女婴。
女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观看,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吧嗒吧嗒地允吸着,她看起来既像康斌又像夏琪自己,是他们俩的结晶,也是他们俩的综合体,非常好看,简直就是取二人精华,而去二人糟粕的国色天香。
“猫儿......”我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的这份安宁,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奢望,现在终于在另一个世界里实现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给她取名叫康飞燕,和你的名字‘菲’还有大雁的名字‘雁’是谐音,你说好不好听?”
“真好听。”我回答。
夏琪接着说:“阿姐,前几天,我找到我阿爸阿妈了,刚刚开始,他们以为我是唐晓慧,只因我俩长得太像了,后来深谈之后,才发现我竟然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唐晓敏,他们这些年都没有放弃我,一直在寻找,直到死了,也还没放弃,他们说唐晓慧在我,但我想请阿姐帮我找到她,告诉她,不要再浪费时间来寻我了,让她好好地生活,为了她自己,不要那么累了,不要那么自责了。”
“好,我答应你。”我想伸手去摸一下她的脸,但她转开了,又笑了笑说:“他们来接我和孩子了,我该回去了。”
这时,我在刚刚看到夏琪的那一处阳光斜映处,看到了许多人,康斌,康斌的母亲,老头,还有唐晓敏的亲生父母。他们一直微笑着,似乎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夏琪转身,离去,三步一回头,舍不得,也舍得。
“小猫儿......”我却是真的舍不得,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追去,可是不论我再如何追,始终是追不上了。
“夏琪,猫儿,夏琪,唐晓敏......”我大声地叫着,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菲儿大姨,菲儿大姨......”这时,大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大雁拿着毛巾帮我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一边摇着我,叫着我,似乎怕我在梦中迷失,怕我醒不过来似的。
“大雁?”我朦朦胧胧地看着她,仿佛已过千年般,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
“现在是白天,周末,我不用上学,所以留在家里照顾你,你发烧烧几天了,退了又烧回来,又退,又烧,反反复复,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你只是悲伤过度,注意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看你已经好了很多了,也退烧了。”大雁念念叨叨地说着,像个老妈子,有些啰嗦。
我沉默不语,看见床头柜上有杯温水,拿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
“你醒了,烧也退了,我看你就差补一下身体就好了,我去告诉冬瓜,你醒了,顺便让他买点东西补偿一下我。”大雁说完,便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一阵感慨,人总是在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想要更多的东西来补位,但不管补位的东西是什么,始终都无法代替之前的东西了,物是,人更是也!
大雁走后,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异常孤寂。我躺在床上,继续眯着眼睛,可能是睡得太多了,现在睡意全无,根本睡不着。于是,我干脆起来,拉张椅子,坐在窗边,把头靠在墙上,不思不想,放空思维,呆呆地坐着。
突然,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咔”的一声打开,我转头,看到,是谢冬霖回来了,我站起来,笑了,嘴唇略显苍白,但仍然阻挡不住我看见他而开心的心情。这些天,仿佛已经数万年没见到他似的,我真的很开心。此时,谢冬霖似乎比我更加激动,哪怕脚下踩着尖刀利剑,或者滚热的红碳,都阻挡不住向我奔赴而来的他。
谢冬霖紧紧地抱着我,鼻孔里流出的热气散在我耳边,急促又温暖。
“没事了,阿霖......”我也抱着他,安慰他。
“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会出事呢。你整整烧了几天,我很担心。想守在你身边,但集团里的事也很多,怕阿爹处理不了那么多,我又不得不去协助阿爹。大雁来电说你醒了,我再也忍不住回来见你了。”
“傻瓜,只是发烧感冒而已,瞧把你紧张成这样?”我笑了笑说,把他抱得更紧了,其实我也很害怕失去,一个夏琪已经让我也差点把命交给阎罗了,何况他还是我的命呢?
突然间 我又想起了黑衣人的话:她就是我的命......
还有夏琪也说:他就是我的希望啊......
而谢冬霖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命,他就是我的希望!
想到这里,我再次把他抱得更紧了,感动又害怕,担心又幸福的泪水竟悄悄而至,我何其有幸,能得到那么多的爱护,以前有李小燕,有陈晓东,有夏琪,现在还有谢冬霖,还有大雁,还有父亲母亲,我一定要把这些人留给我的爱,好好活着,幸福下去。
“怎么了?”谢冬霖扳过我的脸,用手擦了擦脸颊两边的泪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刚刚做的一个梦。”我吸了口气回答,然后又对谢冬霖说起了刚刚的梦,梦里夏琪的近况,我也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夏琪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像梦里一样,或者是说那只是我一直希望夏琪能够得到那样安逸的生活,而才会入梦罢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种道理。
但不管怎样,那的确是我的想法,希望夏琪爱情可以美满,亲情得以团圆,友情也能遇知己。
“没事了,以后都会好好的。”谢冬霖安慰地说。
接着我想起起了当时夏琪试探黑衣人,而一直带着的录音笔,她死前把它交给了我,我记得一直握在手上,后来昏迷后到现在才想起,便咨询了一下谢冬霖。
原来他早已把它交给了潘思晴,让她转交给潘阳风,先让潘阳风保管,顺便从黑衣人所说的犯罪行为的几个渠道开始寻根摸底,但一切都必须悄悄进行,以免再次打草惊蛇。
对于像孙一鸣这种已属高级犯罪,唯有筹谋得当,证据确凿,筹备足够,才能一击即中。
得知大家对孙一鸣有这种安排时,我也放心了,但他一日未被捕,危险也一日未除,谢家的人进进出出依然要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