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什么惊喜?”欧阳楚心脏狂跳,想到昔日陆绎的种种手段,或许是惊吓?
开门声传来,今夏扭头一看,一身藏蓝色装束的阿照走过来,问道:“袁今夏,你有何要事?”
“奥,陆大人令小……人来请二位过去吃饭。”话到舌尖,今夏将“小爷”改了。
阿照觉得好笑,冲欧阳楚说道:“既然陆大人如此盛情,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真去啊?”欧阳楚胆怯,“袁……袁捕快说陆大人要给我们个惊喜。”
“那就更应该去看看了,”阿照眯了眯丹凤眼,做个请的手势,“袁捕快,有劳前面带路。”
“好嘞。”今夏点头哈腰,宛若一名店小二。
长话短说。
今夏带他们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处偏僻的营帐门口驻足。
“大人,我已按照您的吩咐,把两位公子请来了。”
陆绎走出营帐,脚步匆忙,双手施礼:“没来得及出门迎接,见谅见谅。”
“哎呀,陆大人,您太客气了。”欧阳楚没心没肺地摆摆手。
阿照则冲今夏扬眉,丹凤眼中透出难以描述的光芒,宛若在说:唱戏呢?
“吕公子,请。”今夏傻傻一笑,使出装傻充愣的绝技,心道,看破莫说破。
营帐中,十几盏烛灯点燃,烛光柔和,映衬得一切都不像是在充满杀气的军营中。
圆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是热的,阵阵香气袭来,今夏暗自吞咽口水。
“欧阳公子,请上座。”陆绎拉开椅子,恭敬地邀请。
“啊?”欧阳楚一愣,险些想抬手捏捏自己脸颊,莫不是在做梦?这是锦衣卫陆绎吗?
“欧阳公子,快坐呀!”今夏过来,热情地搀扶他坐到陆绎拉开的椅子上。
阿照垂下眼帘,心头疑云丛生:这夫妇二人到底要干什么?
“阿照公子,您也别站着!”安顿好欧阳楚后,今夏过来邀请阿照入座。
这时候,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阿照扭头望去,一名怀抱琵琶的女子和两名舞姬缓缓走来。
欧阳楚眯眼一看,瞬间相中穿湖蓝色绸缎衣裙的舞姬,唇红齿白、眉目含春,一双杏眼宛若秋水,引得欧阳公子魂魄险些出窍。
“见过大人、见过二位公子。”三女子声音柔和,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
此刻陆绎等人已围桌坐好。大人指了指旁边凳子说道:“你坐那里弹凑,茉莉、牡丹二位姑娘,可要好好跳舞,莫要扫了本官朋友的雅兴。”
“是。”
琵琶声响起,犹如空谷幽兰般婉转动听,又似一缕细雨潇潇,落在人心田,细腻妩媚。
茉莉、牡丹扬起水袖开始舞动,每一个动作皆自然流畅,抖动的衣袖宛若无数花瓣,飘摇柔美……两位姑娘,如同两朵花绽放在他们眼前……
莫说欧阳楚了,今夏都看得入迷,脱口而出道:“倘若小爷真是男儿身,定要娶了茉莉姑娘。”
阿照、陆绎视线同时看向夏爷,一个翻白眼,另一个眼中全是宠溺,大人吃醋了。
美酒、佳肴还有歌舞助兴,不知不觉中,欧阳楚喝了不少酒。
阿照呢!他就像置身事外的一个人,保持沉默,静静地望着陆绎夫妇,他知道这是一团迷雾,但又不想拨开去寻找真相。
夜已深,月光照在营帐门口,宛若撒了一层金纱。
茉莉姑娘坐在欧阳楚身旁,不时斟酒、夹菜,浑身柔弱无骨,那叫一个温香软玉,娇俏可人。
牡丹姑娘与弹琵琶的乐师站在一旁,等候陆绎的吩咐。
阿照偶尔夹菜放进口中,细细咀嚼,望向欧阳楚的眼眸中,不经意间划过厌恶。
如此细微表情,却没逃过陆绎的眼睛。大人心中琢磨起来:阿照与当初在红叶镇、草原都不太一样,眼角眉梢的杀气不再明显,整个人透出一股疲惫。岳母在京城郊外中了他毒镖,后来却又留下解药,莫非他是被人所逼……
尽管再三推脱,阿照也饮了几杯酒。酒过愁肠,连日来压在他心底的大事再次浮现脑海——袁今夏的娘是否活着?问清楚吗?
一向心狠手辣、行事果断的吕公子,胆怯了,他不敢问,看向欧阳楚的眼神愈发冰冷。这对父子眼中,自己只是一条猎犬,用来获取猎物的工具而已。
可惜,爷是人,从此以后,哪怕真的违背誓言万箭穿心而死,小爷也要堂堂正正活在天地间。
突然,阿照起身,双手施礼:“陆大人,我突然身子有些不适,回去休息了。”
没等陆绎开口,阿照转身往门口走去,甚至懒得搭理欧阳楚。
“哎……”今夏欲挽留他,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此情景,陆绎瞬间心情大好,看来阿照铁了心置身事外,只要他不为欧阳父子出谋划策、鞍前马后,平湖岛夷为平地之日不会太远。
在茉莉姑娘的劝说下,欧阳楚又喝了不少,头晕脑胀的,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欧阳公子,天色已晚,我们送您和茉莉姑娘回房,您看如何?”今夏双手扶桌,随时准备起身过来搀扶欧阳楚。
“什么?”欧阳楚张口吃掉茉莉姑娘手中的糕点,咀嚼几下后,“陆大人,你们的意思是茉莉姑娘送我了?”
陆绎扭头对他说道:“没错,本官已为茉莉姑娘赎身,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话一出口,茉莉姑娘深情地冲欧阳楚撒娇——
“公子,从今往后,茉莉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可莫要负小女子啊!”
“好好好,以后本公子疼你。”欧阳楚裂嘴大笑,脸颊上疤痕不停抖动。
陆绎挥手,乐师与牡丹姑娘屈膝行礼后,转身离开营帐。
又过了一会儿,陆绎与茉莉姑娘左右搀扶着欧阳楚,走出营帐,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今夏跟在后面,灵动的双眸闪烁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