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着身体的叶宇是被冻醒的,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简陋的土坯墙壁映入眼帘,这里不是工房,旁边没有工友同睡的通铺。
他坐起身,身下干白的枯草刷刷地响,在他身后边靠墙码着一垛一垛的木柴,看清眼前景象,他才明白自己酒醉,走错路竟然拐到柴房来睡觉。
太阳强烈的白光透过墙上的小窗照进柴房,叶宇估摸着现在已近午时。他的头晕晕的,坐在草堆上昨晚一些片段在头脑中闪现。
他喝完米酒迷迷糊糊睡着,梦中好象抱过一个女人做了一些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站起来,衣服与皮肤摩擦时,腹部和大腿根部感觉粘乎乎的。
右手伸进上衣和裤子一摸,抽出手,紧皱眉头,嫌弃地看着弄脏的手指和掌心,象是裤裆内被倒入半碗粥,已被体温捂得半干。肯定是昨夜做的那个春梦所致。
手用力地在干草上来回地蹭干净,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爹他老人家刚过世,自己在孝期竟做这种无耻的梦,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爹。
他步出柴房,正见到翠玉走路微微拐着腿,双手颤抖着端着一个茶盘向客厅方向去,摆在上面的茶杯底部叩着茶盘咯咯地响。
“翠玉,你怎么啦?”叶宇关心地疾步走上前,伸手想接过茶盘帮她端进去。
翠玉闪过身,没让他端:“我自己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一早起床,浑身象散架一样的疼。”
她感觉腰酸肚疼,四肢发软,走路象踩在云朵里,双腿打颤整个人发飘;“陈老爷的姐姐说我夜里睡觉不老实,把被子给蹬掉了,受了风寒。”
叶宇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你蹬掉被子?”
陈老爷的姐姐很少来陈府,一年看不到她一二次。
“昨晚她来找我聊天,聊着聊着,我困意上来就睡了,她留宿这儿,和我睡同一屋。我不跟你说话了,老爷夫人还等着茶水呢。”
坐在餐桌旁的王燕抬眼横了进门的翠玉一眼:“手抖什么?小心打翻茶杯。”
翠玉将茶盘小心地放到桌面上,将两端刚泡好的茶分别端给陈锦富和王燕。
她退后一步,双手顺在腰两侧,手指无措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有气无力地央求:“老爷,夫夫人,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请一天假。”
王燕端着茶杯,听她一说,抬起眼睑上下打量翠玉,见她眼睛下一道黑眼圈,神情疲惫,脸色发白,确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王燕下意识地看向陈锦富是否准假,有下人在,她还是给丈夫一点面子,似乎他能当家作主。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眼神一对,立即转开来。
陈锦富自然知道翠玉身体有恙的原因,他呷了一口茶,和颜悦色道:“不舒服就回家好好休息,过两天再回来。”
随后关心地追加一句:“年轻人不舒服估计是营养不良,体虚,买些鱼,肉补补身体,钱不够的话,先到帐房那儿预支下个月的薪水。就说我和夫人同意的。”
翠玉感激地向他们鞠了一躬,离开客厅。
陈锦富的仁义表现看傻坐在一边的王燕,心想:他当着我的面向一个小丫环温情示好,是在为我借种的事作无声的抗 议?
王燕昨晚与丈夫商量好细节后,喝下加了料的酒,早早地回卧室等候叶宇,她不知道,陈锦富给她服用的不是合欢散,而是蒙汗药,叶宇也自始至终没有进过她的卧室。
她是一个结过婚的人,有男女欢爱的丰富经验,当她醒来,从身体的感觉,就知道昨晚与“叶宇”洞房了。她深知自己的行为对丈夫来说有点过份。
作为正常的女人,她心中有苦衷,最大的愿望是当娘,有属于自己的亲骨肉。她跟陈锦富生活二十多年,郎中诊脉两人身体都健康,却一直无法怀孕,或许换一个男人能产生奇迹也未可知。
她看着扛着锄头从门前经过的叶宇,既羞赧又期待,如果与叶宇同床后能生一个孩子就好,孩子能当状元则更好。
为了将来孩子能承受龙穴的福荫,叶宇会一直留在陈家直到孩子长大成龙。王燕想到每天都能见到小情 人,心里美滋滋的。
翠玉自从十三岁当丫环,陈府每个月按时发给她的工钱,都被继母领走,这次提前于支工钱可以自己作主了。
她怀里揣着钱兴奋地来到饭馆,看着摆盘中的白面馒头,豆沙馅包子和肉包子,眼睛闪着光。
便宜的白面馒头对她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食物,她想给弟弟买中档的豆沙馅包子,准备付钱时,她一咬牙,买了两个最贵的肉包子。
她把温热的包子放入袖中保温,强行拖着疲乏的脚步快步赶回家。
弟弟每天等她带晚饭吃,昨晚她莫名其妙地睡着,在陈府过夜,弟弟肯定饿坏了。
她兴冲冲地推开家门,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弟弟的房间没有他的人影。奇怪,他去了哪里?
翠玉在家中各个房间找,一个人影嘴中依依丫丫地忽然从楼梯后面的阴影里跑出来,正是弟弟,他脸上鼻青脸肿,两只眼睛肿成一条缝,嘴角的伤口已结血痂。
才一晚上未见,弟弟竟然受了重伤。翠玉心疼地连忙把他带回房间打手势,问他受伤的原因。
弟弟委屈地一边流泪,一边双手飞快地比划:他肚子饿,夜里睡不着觉,就摸到厨房找东西吃。他看到碗橱中,继母给她儿子做的肉饼还剩两个。
因为继母做的食物,从来不允许弟弟碰。弟弟拿起肉饼开始想着只是闻闻香味,结果越闻肚子越饿,他忍不住咬了一小口尝尝,味道太好吃了,他小口小口不知不觉就啃完整张饼。
早上继兄发现肉饼少了一个,将他从床上抓起来一顿拳打脚踢。弟弟被打得夺路而逃,躲到楼梯后没有被他们发现,才逃过更加严重的殴打。他一直不敢出来,躲在那儿等姐姐回家。
翠玉看着弟弟脸上的伤口,泪水止不住地流,仅仅为了一个肉饼,弟弟被打得不成人形。她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残疾的弟弟,没有能力让弟弟过上平安的日子。
弟弟见翠玉流泪,他用手帮姐姐擦去泪水,眼中闪着泪花笑着打手势安慰她:挨一顿打不要紧,我已吃到非常非常好吃的肉饼,值了。
翠玉见此更是心如刀绞,抽泣着从袖袋中拿出两个热乎乎的肉包递给他吃。
二个月过去了,陈府的两个女人肚子依然没有动静,王燕几十年同样的配方,怀不上孩子是必然的。翠玉咋也没见孕相?
陈锦富暗暗着急,难道还得来第二次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