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阴着脸回到客栈屋内,雪儿一会跟了进来,将金冠和玉簪放在桌上,见夏禹脸色不好,站在一边也不敢啃声……。
熊曦从土炕边拿了一把木梳,笑着对雪儿道:“小姑娘,看仔细了,以后这活就是你的了……”
夏禹转头瞪了一眼熊曦……。
皋陶端着一大盘菜饼走了进来,身后两名虎侍卫端着一釜肉汤和空碗,皋陶道:“这些天羊肉、大饼都吃的倒胃了,昨日一大早我就泡了些山货,干菇、干笋和岩耳,加了点腌肉……”
夏禹道:“司寇大人也能下厨……”
皋陶嘿嘿笑了,“昨日牛肉剩的多,加了点干菇熬了汤,桑父和典正忙了一晌午也没吃呢,他们这就来了……”皋陶看着雪儿,“雪儿姑娘,尝尝我做的菜饼……”
雪儿拿了一块菜饼咬了两口,还没说话,桑父、典正和浑卜走了进来。浑卜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对雪儿道:“雪儿,你去外面转转……”
熊曦替夏禹束好了发冠,抬脚也往外走,被浑卜拦下。
浑卜舀了一碗肉汤,拿了一个菜饼,“大君就要西行,有些话不好开口,但不说也不对……”浑卜看着典正,“大人来时就应该说了,但无端猜忌自己的客人也……”
典正有些发愣,“浑卜长老不必多虑……”
熊曦听话音不对,急忙坐了下来……。
浑卜道:“往年冬天客栈是不会有客人的,典正大人和熊侍卫长来的前两天,突然就陆陆续续来了七、八十位客人,有些确是熟面孔,但没有什么交情……”浑卜顿了一下,“冬天客栈里除了草料,其他基本没有什么存货,这些客人买光了肉干、麦酒,还定了大量的大饼,等典正大人他们来,我就没有办法了,只得央求大酋长丹贡……”
典正道:“浑卜长老,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并非都是商贩……。”
浑卜道:“这就是猜度了,此事太过蹊跷……”然后看着熊曦,“商贾加上随从七十九人,有长剑五支,各类刀具和斧头是十三个,货物已经查验,都是山货和布匹,没有夹带刀剑,还算正常。熊侍卫长,路上要多加留意……”
熊曦嗯了一声……。
浑卜将肉汤喝完,将身边的包袱放在桌边,对夏禹道:“这里是几斤风干牛肉,还麻烦大君带给落印屯的荀泽长老,这人也是个酒徒……”浑卜起身,“我去告诉那些客人,让他们做好上路的准备……”
浑卜走到门边,想了想道:“有胥水谷地的龙武士,过孤岭没有问题。”
夏禹这才起身舀了一碗肉汤,喝了两口道:“商贾的事先不管它,那些骆驼是怎么回事?”
桑父道:“离开大营时,铁铉说华阴君大人已带话给御龙族,就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和典正大人商议了下,也只能到了独山坪在说……”桑父看了下典正,“御龙族的总管送来了一百匹良马,三十匹骆驼和五名驼奴,我们归来时要如数归还……。”
典正道:“华阴君大人帮我们,却又不想让我们知道……”
皋陶看了一眼桑父,“明明藏不住,他还要装神弄鬼……”
典正笑道:“昨日浑卜长老话还没说完,丹贡大酋长就招呼着手下给君上和众人敬酒,场面就乱了。我们的谢礼是今早送出的,丹贡大酋长四匹彩娟,氐族大酋长和义渠部大长老各两匹,浑卜长老我们来时就送了他两匹……“
夏禹道:“在送浑朴长老两匹,我们回返时还要麻烦他……”
桑父道:“我们替换下来的近百匹马儿,浑卜长老也答应帮我们照料……”
典正道:“羊皮水袋有两百四十只,这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君上还有什么要问的?”
夏禹嗯了声,“那女娃儿咋办?”
典正抓了一个菜饼起身走了,皋陶笑了笑跟在典正后面出了门,桑父说了声去马棚看看也走了,夏禹一脸茫然的瞪着熊曦……。
熊曦挪到门边探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雪儿在和黑伯、龙武士说笑呢……”
夏禹咕哝道:“和我什么关系?”
“君上都快活过了,怎会没关系……”熊曦瞥了一眼夏禹出门去了。
夏禹咬了口菜饼,低声道:“快活个屁!”
孤岭
孤岭离独山坪有十多里路,浑卜天刚蒙蒙亮就带着手下在护墙上插上了六面白色的犬头旗,为夏禹西行送行……。
桑父率五名龙武士走在最前面,其后是驮马、辎重和商贾的队伍,六十名桃园士卒走在商贾队伍的后面,在后面就是赤衣护卫和辕车,皋陶率十名龙武士走在最后……。
夏禹没有坐车,借故要看孤山风景,雪儿这两天和龙武士说笑的很开心。黑伯平常也只有桑父到跟前能比划两下,那知雪儿才两天就和黑伯混熟了……。
雪儿还不敢和夏禹说笑,照吩咐呆在辕车里,她的猎隼站在黑伯的肩上,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
“祝大君西行圆满,平安归来……”浑卜站在护墙上,扯开大嗓门声音洪亮……。
夏禹回头扬了扬手……。
熊曦道:“君上睡了两天毡包,气色都不一样了……”
夏禹甩了熊曦一马鞭,“不许乱嚼舌头……”
孤岭并不险峻,方圆连绵有十多里,怪异的是,山道一侧古木参天,另一边却是连杂草都很少的光秃秃的丘陵山地。
进入山道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异的腥味,行到晌午时分,夏禹和辕车到了山顶,果见道旁有很多粗壮的树桩,有些还发了枝条,忽然远处密林枝叶晃动,隐隐有婴啼之声传来,渐渐林间已有人影晃动,嘤嘤之声渐浓……。
熊曦有些紧张,手按在剑柄上,天色突然一暗,夏禹抬头看了一眼,一片白云遮住了阳光。只见两名体态妙曼,私处围着草帘的山魈捧着枝条盛的黑糊糊的果实笑盈盈地看着夏禹身后的龙武士,忽然一道蓝色的炫光闪过,两名山魈瞬即闪入林间,果实滚落一地,嘤嘤之声渐息……。
山道上桑父挥舞着蚩尤剑疾驰而来……。
夏禹还是首次见桑父舞动蚩尤剑,更惊讶蚩尤剑在阳光下竟能闪动炫光,当年那位玄衣老者言蚩尤剑能避邪灵,如此看来并非虚言……。
桑父到了面前,“山中果有妖孽,既然是蚩尤精气所化,必然惧怕蚩尤剑……”
夏禹点点头,忽然黑伯勒住马停了下来,用鞭子指了指,几名龙武士纵马离开了大道直到林边,下马将散落的果实逐一拾起,一位龙武士来到辕车前,将一小袋果实递给黑伯,黑伯甩了一声响鞭,余音绵绵似有谢意……。
龙武士接受山魈敬奉让夏禹心生不快,他想起长老浑朴的话,暗自猜度山魈为祸几百年怕是和胥水谷地也有干系……。
皋陶用斗笠盛了些果实来到辕车旁,“君上,这山核桃皮薄肉厚,和中土的核桃味道不同……”说这递给夏禹、熊曦和桑父几个核桃,又用马鞭敲了敲辕车,雪儿从帘后伸手接了,小声道:“妖怪的东西也能吃?”
皋陶笑道:“妖怪和神仙本是一家,自然吃的……”
熊曦道:“小姑娘,这核桃好吃,你不敢吃就给我……”
夏禹看了一眼熊曦,将手中核桃扔给熊曦,打马就往前去,此时夏禹已生恶念,要尽灭孤岭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