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明华，辛苦你了，快回去换身衣裳吧！”
皇帝心下稍安，这才注意到上官烨的白狐披风上也沾染着些许血迹，温声勉励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上官烨回到皇城司时严陵还在处理善后的事情，所有殉职的人要一一核对身份登记造册，禁军统领也派了人来一起处理。
死掉的刺客也要核查身份，查清是否还有同党。
这件事上官烨交给了高羚，让他去协助严陵。
这些细务严陵办完后给他汇报就行，上官烨回了后院更衣。
方清音一直等到傍晚都没等到如云来回话，她也不想为难如云，只是心里不痛快人也提不起精神，早早就歇下了。
不能出别苑，方清音索性连房门都不出了。
一直在房里窝到除夕傍晚，看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她才披衣下榻，推开了房门。
如云知道惹了她不高兴，这两天也不往她跟前凑了，只有素荷一直守着她。
院中静悄悄的，除了廊下挂了些红灯笼，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小姐，再等一会儿，宫中就要放烟花了。”
素荷拿来披风给她披上，扶着她到了院中，寻了一处视野好的位置等着看烟花。
两人静静站了一刻钟，漆黑的夜空中升腾起一抹火光。
绚丽的烟花冲上云霄，炸裂开来，转瞬即逝。
方清音默默欣赏着这一片繁花似锦，直到最后一条金龙盘旋而上，在天空中转了一圈后俯冲而下，消失不见。
夜空重归深沉，方清音回过神来，仍觉震憾。
往年的烟花都是形态各异的花组合在一起， 最多能做出点蝶恋花的形态，今年这个烟花师傅比爹爹还厉害，竟做出了一条龙。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民间一直有高人。
皇宫太极殿前，皇帝领着后宫众人一起欣赏烟花。
金龙腾空而起时，六皇子惊呼出声，皇帝也面露惊讶之色，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曲公公见此情形，奉承道：
“金龙腾空，护佑大雍，陛下福寿绵长。”
他话音刚落，那盘旋在空中的金龙突然俯冲直下。
“啊！陛下！”
一位站在后面的妃子惊呼一声，吓得退后了一步，眼看着那金龙直冲皇帝而去。
大皇子离皇帝近，反应也快，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皇帝面前。
金龙恰好停在他的头顶，一片金光笼罩在他身上，倏忽间消失不见。
刚才还慌乱的众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眼神飘忽在皇帝和大皇子之间，都不敢说话。
大皇子反应过来，这烟花并无危险，自己冲上来替父皇接下了这金龙加身的祥瑞，反倒惹了祸。
“父皇，儿臣只是担心父皇安危，一时莽撞，还请父皇恕罪。”
大皇子躬身道。
“你有心了，何罪之有？”
皇帝脸上重新聚起淡淡的笑意，打量了一眼低着头的大皇子，温声说。
“谢父皇。”
大皇子行了礼就退下了。
他心中气恼，这穆家进献的烟花有如此设计竟然没有事先知会他，害他殿前失仪，关键是父皇根本不会相信他事先不知情。
皇后牵着三皇子一直静静地站在陛下身侧，三皇子入冬染了风寒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见烟花看完了陛下也不说回殿中去，她担心在殿外吹久了寒风会害儿子又染病，只得开口打破僵局。
“陛下，今年这烟花做的很是新奇，该赏。”
“嗯，赏！”
陛下望了眼夜空，转身往殿内走去。
除夕停朝，朝臣休沐，皇帝也没理由让朝臣舍小家来陪他过年，所以宫中的家宴并无外臣，除了皇帝一大家子，只有豫王也在。
像长公主这样已婚的宗室都没有入宫，在自己府上过年。
众人回到殿中后，乐工继续奏乐，都是喜庆的曲调，妃嫔们轮流向皇帝敬酒，气氛又热烈起来。
轮到豫王时，他端着酒杯走到殿中来，向皇帝行礼说了吉祥的祝酒词，干了一杯酒后躬身继续道：
“皇兄，臣弟喝完荣安的喜酒就要去封地了，离京之前有一事还想求皇兄成全。”
“何事？”
皇帝只拿酒杯碰了碰唇就放下了，盯着这个一直如透明人的庶弟问。
“皇兄，臣弟想向皇兄讨一个恩典。
臣弟幼时读书时曾见过徐太傅的孙女，徐小姐知书达礼，臣弟仰慕多年。
但臣弟怕徐大人不舍爱女随臣弟离京，故而不敢贸然去徐府提亲。
臣弟想求皇兄赐一道赐婚圣旨，亲封徐氏女为豫王妃，了了臣弟的心愿。”
豫王弯腰执礼，态度很是谦卑，话中的深情让那些位份低的嫔妃们纷纷动容。
她们在这宫中蹉跎，并不得皇帝喜爱，一年也见不了皇帝几面。
豫王虽不如皇帝，但也是亲王之尊，深爱那徐小姐多年，还害怕被人拒绝，怎不叫她们艳羡？
“这是喜事，朕准了！不过你是亲王，大婚的仪式不能草率，在京城再住些时日，等婚事办完了再去封地。
这豫王妃有了，你可还有其它喜欢的姑娘，将侧妃也一并纳了？”
皇帝思索了片刻，徐氏女家世简单，也符合他对豫王妃的要求，便笑着答应了。
“皇兄，没有了，臣弟只钟情徐小姐，不需要侧妃。谢皇兄成全！”
豫王似是被皇帝的话吓到了，抬起头来红着脸摆手，然后才想起行礼谢恩。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回去坐吧！皇后，这件喜事就交给你操办了。”
皇帝笑着摆摆手，仿佛他只是开了个玩笑，转头看向皇后叮嘱。
“是。”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豫王又向皇后行了一礼“有劳皇嫂了”，说完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素荷，把那些爆竹拿出去分了，大家都讨个好彩头，你就跟他们一起在外院放爆竹守岁吧，今夜别让人来院中打扰我。”
看完烟花，方清音打起精神，让素荷把从外面买回来的爆竹抱出去，把素荷也打发了。
听着外院响起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她将自己做的爆竹抱到院中的空旷处，开始了自己的试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