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投降你能放我走？”
黑衣人冷哼一声，抬高了手臂，刀尖直指上官烨。
“不能。”
上官烨刚才说话的间隙已经压下了体内翻滚的气血，此时不再废话，长剑一抖舞出凌冽的杀招向黑衣人袭来。
在他跃起的瞬间，有一个小黑点从他衣角落下来。
林松躺在地上，重伤力竭失血过多让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眼神都失了焦，并未看见那黑点从马车的窗缝钻进去了。
上官烨与黑衣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刀光剑影中打得难舍难分。
直到又有一名黑衣人赶来支援，两人一起夹击上官烨，上官烨渐落下风。
“快去杀了公主！”
刺客首领大声吩咐，眉眼间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是。”
那黑衣人答应着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刺客首领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扭头看去时已经栽倒在地。
“属下高羚参见大人。”
从背后给刺客首领致命一击的黑衣人摘掉了蒙面的黑巾，双手抱拳向上官烨行礼，正是皇城司派去假传消息的人。
“免礼，今日你立了大功。”
上官烨余光瞥了眼身后不远处，严陵那边还没结束战斗。
“啊！公主！”
马车内忽然传来侍女的惊呼，高羚神色一凛，紧张地看向马车。
他出生入死孤身犯险，刚得了上官烨褒奖，若是明月公主出了事这功劳可就不算数了。
上官烨疾步往马车走去，高羚紧随其后。
“公主出了何事？”
上官烨隔着车门询问。
“公主被毒虫咬了！”
车门自内推开，一个侍女焦急地探出头来。
高羚悄悄抬眼望去，就见明月公主虚弱地靠在软榻上，蹙着眉一脸痛苦之色。
明月公主容貌绝美，气质清冷出尘，美人蹙眉让高羚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不光是一个让男人轻易生出保护欲的美人，还是决定他仕途是否能更进一步的关键。
“公主见谅，事急从权，微臣冒犯了。”
上官烨拱手向车内的公主施了一礼，抬腿跨上了马车。
他冷冷横了一眼侍女，侍女便侧身让开了车门，上官烨步入车内看着明月公主问：
“公主伤在何处？”
明月公主瞪着他，声音微弱。
“左腿。”
“你过来！”
上官烨回头去唤那侍女，就见她捂着手已经晕倒在车门边。
“高羚，给她看看。”
上官烨转过身，并未关闭车门，但高大的身躯也将明月公主完全遮挡。
“请公主恕臣冒犯。”
上官烨垂下眼，蹲下身抓住公主的脚腕，正要掀开她的裙摆时，明月公主踢了他一脚。
“是你？”
明月公主做了个口型，恨恨地盯着他。
“公主，您是被毒蚁咬伤了，想必是刚才的刺客靠近马车时动的手脚。
此毒毒性甚烈且蔓延迅速，得罪了。”
上官烨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理会她的怒气，只用力抓住了她的脚腕，撩开她的裙摆裤管，小腿肚上有一个紫黑色的小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上官烨说完就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匕首，利刃出鞘，寒光闪闪。
“你要干什么？”
明月公主看着他拔出匕首就要往自己腿上划，吓得提高了声音问。
“公主，臣要为您将毒血放出来，您这伤口太小，放血太慢会有性命之危，臣想划两刀让血流快点，只是之后恐怕会留下刀疤。”
上官烨拿着匕首在她腿上比划了一下。
“没别的办法吗？”
明月公主的眼睛如刀子一样狠狠剜着他。
上官烨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思考，然后再次回过头去。
刚才倒在门边的侍女已经被抬下马车了，严陵也赶来了，背对马车守在车下。
高羚也背对着马车，正蹲在地上给那侍女放血驱毒。
“公主，您的侍女昏迷了，其它办法不太方便。”
上官烨抬眸睨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冷静，只语气露出一丝为难。
“你不是说事急从权吗？您连本宫的裙摆都掀开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明月公主腿疼地厉害，见他还在不疾不徐地演戏，气得又踢了他一脚。
“公主见谅，臣无意冒犯。公主，这毒还在蔓延，不能再耽误了，得罪了。”
上官烨说完低头含住了她腿上的伤口，一点点将毒血吸出来吐掉。
他心无旁骛，一副公事公办的淡然态度。
明月公主却是忍不住哼了一声，脸颊渐渐浮上红晕。
她蹬了一下腿，没摆脱他的桎梏，只能僵着身体忍耐。
垂眸打量着这个一身冷冽蹲在她脚边的男人，她心中涌起一股茫然，自己招惹上他与他交易是不是错了？
上官烨一直吸到吐出的血是鲜红的才停下，自胸口掏出一瓶药粉撒在伤口处，他抬手看向明月公主，用她自己的手帕包扎了伤口。
“公主，这药丸可暂缓毒性，臣送您回宫去找御医。”
上官烨站起身，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抹唇边的血迹，掏出另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递给公主。
见公主服了药，上官烨才退出马车，将药瓶递给高羚，喂那侍女也吃了一颗。
侍女被毒蚁咬到了手腕，服了药也没醒，高羚将她放回马车上，关上了车门。
他们刚才虽然都没敢看公主，但大人跟公主的对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除了那名昏迷的侍女，都是男子，也就上官烨的身份能担得起冒犯公主，若是换成他们任何一人，只怕事后都得以死谢罪。
现在公主性命无虞，他们任务成功，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至于其它事自有上官烨担着，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严陵也已将战场清点完毕，将藏于林间的马召回来，一部分人留下处理伤员和尸体等马车来接，剩下的人护送着公主的马车先行回城。
高羚被指定来驾车。
进城后，严陵带着人先回皇城司处理善后工作，上官烨陪着公主回宫。
到了宫门口，上官烨唤了个小太监来顶替高羚驾车。
“你随本官去觐见陛下。”
“是。”
高羚在皇城司的职位不高，此前根本没有机会入宫觐见，忙整了整衣襟，恭敬地跟在上官烨身后。
到了御书房外，太监通传后，高羚还是没见到陛下，陛下只召了上官烨一人进殿。
“明华，出了何事？”
“回陛下，契丹探子欲趁明月公主出宫之际行刺公主，幸而臣得到消息及时赶到，刺客已全部服诛。
公主也无大碍，只是被毒虫咬伤了，臣已为公主紧急处理过伤口，现在御医正在看诊。”
“明月昨日才向皇后奏禀今日出宫，为何会遇刺？莫非宫里还有契丹探子？”
皇帝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脊背发凉。
“陛下不必忧心，臣上次细查宫中人员，凡是籍贯来历不明的皆已遣出宫去，此次护送公主的禁军也是尽忠职守，死伤大半，实不像有人泄露了风声。
臣听闻腊月二十八祭祀长辈是月氏的旧俗，契丹与月氏相邻，也许是刺客早有准备，守株待兔而已。”
此次禁军伤亡惨重，这是上官烨谋划此局时就料到的。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抚恤恩赏，因为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
若是不能尽早将这些探子铲除，只怕会有更多人丧命。
比起战场失利，千万人殒命，现在的代价小的多。
而且禁军侍卫大多没上过战场，经此磨砺或可有所进益。
所以上官烨并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