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子未料到他身形竟如此之快,待要闪避已然不及,只得运足内功,双掌上举,硬碰硬地接了这掌。
巨响之后,游坦之借力跃回原位,站在全冠清身旁,身形晃了几晃,“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虚竹子这一次有备而防,虽感浑身入坠冰窟,但仅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旋即便毫无异状。
游坦之的内功自然不如虚竹子深厚纯正。
虚竹子四周一打量,发现诸人均已住手,侠道:“全总管若无他事,在下等人可以走了吧?”
全冠清心知已方武功最强的游坦之受伤,若再斗下去,未必讨得了好,但要他就此认输,终是难以出口,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什么人在此大言炎炎?”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但见一个全身素白,肩披红色大摩的年轻人凌空而降,虚竹子脱口道:“慕容公子?!”
便在此时,一位身穿淡黄衣裙的少女已掠至慕容复身帝。
这位少女便是阿碧。
慕容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虚竹子道:“何方草民,竟敢直呼朕的名字?!”
虚竹子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公子已经病了,抬头向慕容复仔细看去,但见他依然风采照人,并且更有了一种威严的气度。倒是他身后的阿碧显得有些风尘之色,但却也是神采飞扬。
却听一人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称孤道寡?!”
虚竹子顺声看去,见问话之人,便是使判官笔的那人。
慕容复猛地回头,眼中精光暴长,瞪视着那人。
那人本就气宇轩昂,但给慕容复这一瞪,竟情不自禁地给后退了一步,判官笔一抖,大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慕容复手按剑柄跨上一步,正要发话的时候,地听阿碧道:“公子……”
慕容复立即站住,回头看了阿碧一眼,又转身对着那人道:“我是慕容复,你是谁?”
那人闭而不答,却听全冠清道:“慕容公子别来无恙乎?”
慕容复看着全冠清,不动声色地道:“你是谁?”
阿碧道:“他是全冠清。”
慕容复“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荧火之光,也敢比之日月!”
全冠清“哈哈”一笑道:“慕容公子,如果在下能够助你恢复大燕呢?”
慕容复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能耐:”
全冠清道:“在下没能耐,可大宋有能耐,大宋皇帝有能耐。”
邓百川等三人一见慕容复现身,均感到大吃一凉。他们虽已跟慕容复恩断义绝,但毕竟跟随他多年,人非草木,殊能无情?
邓百川知道全冠清巧舌如簧,唯恐幕容复上当.便道:
“公子,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慕容复看了看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漠然道:“我与你们之间已毫无关系,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然后转头对着全冠清道:“你有何计,不妨说来听听。”
邓百川忍不住又要劝阻,却被公冶乾拉住,邓百川遂闭口不言。
却听全冠清道:“只要你能够为大宋陛下办事,陛下自会替你复国,大辽也好,西夏也好,吐蕃也好,大理也好,只要陛下高兴,裂土封疆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既便你不愿受封,只要皇上肯借你一支精兵,东征西讨,何愁不能建功立业,称王称霸?”
慕容复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旋即使恢复镇静,道:“你凭什么如此大言不渐,就凭你是大内总管吗?”
却听一人道:“仅凭一个大内总管自然不够,但如果再加上一个雍王,慕容公子觉得怎么样呢?”
慕容复似乎微微一震,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风波恶道:“哈哈,看来老子猜得不错,这使判官笔的朋友果然是个大家伙。”
这位使判官笔的中年人便是当今皇上赵煦的亲哥哥.被封为雍王。却听雍王道:“风大侠的眼光果真了得,小王佩服,佩服。慕容公子,怎么样?”
慕容复道:“不知雍王有何差遣?”
雍王道:“听说西夏有个一品堂,不知道慕容公子以为怎样?”
慕容复道:“西夏一品堂虽然不乏好手,但并不怎么样。”
雍王道:“是吗?那么这位西夏驸马的琥功在公子的眼里又值几何?”
慕容复看了看虚竹子,对雍王道:“若论真实功夫,或许与本公子不相上下。但高手比武,斗智不斗勇。”
雍王道:“这么说来,公子并无必胜把握,是不是”
慕容夏道:“莫非维王要我现在便献丑?”
雍王道:“公子误会了。小王的意思是,既然西夏皇富有个一品堂,我大宋为什么不可以有一个呢?”
慕容复道:“在下明白雍王的意思了,却不知雍王要达到什么程度?”
雍王道:“打败西夏一品堂,打败天龙寺好手,打败契丹武士.打败吐蕃武士,打败少林寺高僧,打败武当道士,打败黑白两道英雄。”
慕容复道:“多长时间?”
“雍王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慕容复道:“短则五年.长则十五年。”
雍王道:“行,咱们便成交吧。”
慕容复道:“属下听命。”
雍玉道:“小王便封你为大宋大内侍卫副总管。”
慕容复道:“谢雍王。”
雍王道:“全叫管虽然武功不及公子,但全总管是陛下亲自指派.小王不敢抗旨,也希望公了能够听命于总管。”慕容复道:“只要雍王不忘今日之约,待他日一统武林天下的时候,能够借给在下今日许诺之精兵,慕容复愿听差造。”
虚竹子、巴天石、邓百种等人心里边感到一股股寒气直冲脑门:全冠清和慕容复均是当今天下最富心机之人,这两人联手,再加上大宋的支持,只怕武林更无宁日。
却听雍王道:“全总管,便请你调拨吧。”
全冠清道:“在下遵命!今日大内能得慕容公子相助,自然是喜不甚欢,此处尚有三位豪杰是幕容公子昔日部下,便请慕容公子说服他们,或者收服他们,或者杀了他们,但凭尊意。”
慕容复道:“遵命。”
然后回转身来,看着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三人,良久方道:“邓大哥,公二哥、风四哥可愿意……”
邓百川道:“慕容公子,这声‘大哥’在下可不敢当,我们三兄弟的心事,阁下想必知道,便不用再多言了。”
慕容复道:“既如此,便休怪我不念旧日之情了。”
邓百川道:“包不同包三哥已经被你打死。今日公子若再将我三兄弟打杀,正好成全了我们四兄弟的结义之情,阁下便请动手吧!”
慕容复缓缓向三人走去,忽听虚竹子叫道:“慕容复,你不是要征服西夏吗?为何咱们今日不作一个了断,接招。”
言毕,虚竹子早已展开“逍遥折梅手”,飘飘潇潇攻向慕容复。
慕容复深知虚竹子内功深厚,自己的斗转星移未必能够奏效,当即展开身法,与虚竹子斗在一块。
全冠涛一声令下,数十名武将邓百种、公冶乾、风波恶、巴天石围在阵中,轮翻进攻。时间,只听得呼喝之声不绝,偶有受伤的闷哼之声。
虚竹子未料到堂堂大宋的大内侍卫竟会如此依多为胜,不讲江湖道义,心知今日之事,若不及早脱身,后果大堪虞。当下在“逍逼折梅手”中加入“天山六阳掌”,逼退落容复,并打翻向名侍卫,高声道:“诸位快走!”
邓百川等人已知情形非常凶险,只有暂避为是,当下全力攻出两掌,将道爱掌彭云超逼退数步,大声道:“巴老弟、二弟、四弟快走!”
数人当中以巴天石的轻功最高,他当即从虚竹子杀开的血路中冲了出去。紧接着是风波恶、公冶乾。
而虚竹子和邓百川又分别被慕容复和彭云超蕴住,一时之间难以脱身。
虚竹子看到邓百川实在难以招架,在应付慕容复的攻势之时,忽然间遥遥拍出一掌,彭云超未即留神.待惊觉掌力击体之时,已然不及,“嘣”地一声,诺大的身躯陡然间飞出十数丈之外、邓百种乘机冲出了包围圈。
虚竹子在偷袭彭云超的时候,慕容复看准时机、双掌雄出,已运足十成功力。
虚竹子无可闪避。右手向慕容复的双掌迎去,待掌力将触未触之际,便借力后跃,身形犹如纸鸢一般在夜空当中飘飘忽忽,已飞出数十丈。
刚刚落地,慕容复已然追到。
此刻巴天石等人已经稍稍脱险,一众大内待卫正吆喝而来,虚竹子得以腾出来全力应付嘉答复,虽能说稳占上风,却游刃有余,便这样边打边问山上退去。
山势越来越陡,大内侍卫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无法一涌而上。再过得片刻,山势更加陡峭,只有慕容复一人能够与虚竹子交手,其余之人只能翘首观望。
平地之上慕容复都奈何不了虚竹子,更何况虚竹子此刻活高牺下,占尽地利。慕容复数次想抢占上风,均给虚竹子压了下去。
虚竹子抽空回头一看,见巴天石正向下奔来,虚竹子大急道:“巴兄还不快走?此处我自有脱身之计。”
巴天石道:“上面是绝壁,无路可走。”
战竹子一听此言,不由得暗暗叫苦。
却听全冠清“哈哈”大笑道:“诸位此刻投降还来得及。”虚竹子边阻挡慕容复的进攻,边大声道:“巴兄,快上去准备石块,以作长久之计,我在此还能对付一会儿。巴天石一听此言有理,遂返身向山顶掠去,与邓百种等人在峰顶之上寻找有利地形,以作抵抗。
却说虚竹子一人抵挡着数十名大内高手的攻击,虽说山势陡峭,对手难以一涌而上,但已有十数名轻功高手从两侧迁回而上.企图抄断虚竹子的退路。
虚竹子无奈只得边打边退,尽量赶在他们合围之前向上退却。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虚竹子已快要退到山顶。他不知道巴天石等人是否已经准备好。此时地利对虚竹子来说,益处并不明显了。
因为山势太陡,自己看不见后路,只要稍不留神,便很可能摔将下去,而慕容复却可以无此后顾之忧,脚踏实地,一掌一掌地向虚竹子拍去。
正当虚竹子感到困窘的时候,忽听头顶上传来邓百川的声音,道:“虚竹老弟,请上来吧。”
此刻慕容复紧紧缠住虚竹子,不让他回头观看。
虚竹子怎能不明慕容复的用心,奈何自己虽然居高临下。但脚下所踩的石块,已在隐隐晃动,说不定马上便会摔落下去。
盐竹子不及多想,听声辨形、双足一点,身形已经冉由升起
便在他身形刚刚跃起的同时,脚下的那块巨石终于向山下浓,两名待卫不及闪避,立刻被砸成肉泥。
虚竹子低头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来他跃起之时,是垂直向上的,此刻他跃起的高度已经超过山峰,而这山峰离他尚有竟十丈之距离,任虚竹子轻功冉高,也不可能凌空横飞十数丈。
虚竹子的力道已经用尽,身体开始坠落,并且越坠越快。使在此时虚竹子但听脚下有风声,不及多想,伸足在那物事之上一点,身形又得向上飘了两丈。
正当力道将尽之时,正巧脚下又飞来一块石头,虚竹子伸足一点,身形斜向山峰飞升了数丈。
虚竹子向山峰上看去,原来是邓百川将石块掷在他的脚下.分寸、时刻、方位,拿捏得恰到好处,而巴天石、公冶乾、风波恶则忙着捡石块递给邓百川。如是者数次,虚竹子终于落在山峰之上,众人直到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向下一看,大内侍卫虎视耽耽地看着山峰,却不敢轻易攻来。
风波恶抱起一块大石,“呼”地一声。照着侍卫狠命砸下去。
但见众侍卫纷纷闪避,乱作一团。全冠清遂下令众侍卫退到石块砸不到的地方,但却将下山的要道派人堵死。不一会儿、又有三人飞速下山,邓百川道:“这三人轻功甚佳,定是去帮救兵的,我们被困在这山峰上了。”
虚竹子听了此言,这才四周打量了一番。
但见他们置身的峰顶,乃是从群山当中突兀而出的山峰,三面俱是光滑无比的山崖,滑不溜手,绝无可能攀援下去,觉得一的通路便是他们上来的这一面,而此刻已经被大内侍卫严密守住。
虚竹子怔了一怔,觉得此事甚为棘手。
被困在这山头,纵是对方不攻饿也要被饿死。
为今之际,得有一个人下山去帮救兵。.
然后唯一能够冲出包围的便是虚竹子自己一人,但假若他一走,幕容复要冲上来也并非难事,再者,纵是冲出重围,又到何处去帮救兵呢?缥渺峰远在数千里之外,一时半刻怎来得及?
最近的便是到西夏国帮兵了,但最快也得七、八天。习武之人,虽说耐力较一般人强一些,但七八天不食不喝,恐怕也难以抵挡。
思来想去,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冒险突围。然而对方肯定会严加防范,此举定不易实现。
却听邓百川道:“虚竹子老弟,以你的武功要冲出重围当不是难事,你对老夫等的高情厚意,我等铭刻在心,你还是走吧。”
虚竹子道:“前辈何出此言?晚辈虽然不才,但留在此处,尚可与他们周旋一番,大不了一死,何足惧哉””
邓百种道:“你如果不走,我们势必要被困死在此地,如果你冲出重围,就近救援,难说还有一线希望。”
虚竹子道:“前辈不要再多言了。晚辈对几位前辈的风范早已仰慕不已,昔日缘惶,今日能得相聚,理当多多亲近才是。诸位适才用力过多,便请调息休息一会儿,晚辈替诸位护法。”.’
邓百种、公冶乾、风波恶、巴天石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道:“如此便有劳了!”
他们没有说谢谢。
第二日,大内侍卫依然没有进攻。
第三日依然平静得过去。
第四日清晨,风波恶突然道:“真是古怪,这是些什么人?”
巴天石转头向山脚看去,惊喜地道:“虚竹兄,你的人马来啦!虚竹子向山脚看去,但见山下共有九队人马,其中八队俱是女子,身穿淡青斗逢,斗逢透一头黑戴,神态狰翁。另一队人马穿着却杂七杂八的,自然便是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英豪。
再看那八队女子,分别是昊天部、朱天部、赤天部、阳天部、玄天部、幽天部、鸾天部、成天部八。灵鹫宫九天九部之中,除钧天部留守之外,也全都到了。
虚竹子高兴地道:“咱们的救兵来啦!”然后对着山下大声道:“你们步步为营,慢慢攻上来。”
山下之人听到虚竹子的声音,竟皆欢声雷动,不一会儿,八队人马排开阵势,缓缓向山上攻来。
众卫侍显得异常惊慌,纷纷后退,但却给峰顶上的五人用石块阻住了他们后退之势,众侍卫只得停下。
灵鹫宫的人马缓缓逼进……
却听邓百川道:“糟啦!”
众人顺目望去,但见不远之处尘土飞扬,碧绿的森林之中,不时晃动着几面绣金大旗,正在向这个方向奔来。虚竹子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却听峰脚下的众卫侍欢呼雀跃。
显然对方救兵来了,而且人数远远超过灵鹫宫的人马,并且是训练有素的大宋军队……虚竹子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作声不得。
灵蠡宫的人马停在原地,虽然并不慌乱,但显然是难以决断…不一会儿,山脚下宋军已排成数个方阵,人数竟有三万之从。
忽听一声嘹亮的号角吹响,一个万人方阵从山脚缓缓向山上攻来。
虚竹子不禁甚为担心,转身对邓百川道:“邓大侠,你看此事?”
邓百种脸色凝重。忧心忡忡地看着山下,沉吟良久,这才道:“虚竹老弟,请恕老夫直言。”
虚竹子早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忙道:’邓大侠快请讲。”
邓百川道:“对方不但人数远远胜过咱们,而且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他们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老夫等三人而已。只要老夫三人束手就缚,依老夫看来,他们想必便不会为难灵鹫宫……”
虚竹子不待他说完,便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这班人背信弃义,怎会肯就此罢休?前辈不须多言,咱们并死一战,未必便没有生机……”
话未说完,却听公冶乾赞声道:“果真妙计。虚竹老弟.你的手下可真有能人呀,佩服,佩服。”
众人不明所以,转头看去,原来就在他们争辩的这一会功夫,灵鹫宫的人马已经布置安当,严阵以待了。
但见一位身披乳黄色斗蓬.脸戴白纱的年轻女子,卓然立在阵前,虚竹子一见之下,不由脱口叫道:“梦姑!”
一阵风风波恶道:“梦姑,小和尚,她是你甚么人。干么叫得如此亲热?”
虚竹子道:“她便是在下拙荆……”
风波恶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小和尚,竟然娶起媳妇来了.....”
虚竹子愧然道:“风大侠责备得是,小僧……这个……在下慧根太浅,只好还俗,做个凡夫俗子…”
风波悲还要再说甚么,却听巴天石道:“公大侠适才说灵鹫宫的布置甚有道理,有下愚味,尚请公大侠指点。”
公冶乾笑道:“巴老弟何必过谦。不过……这阵法可是虚竹老弟的尊夫人摆出来的,并且其用意也非常明显,是要虚竹老弟心领神会之后,一同发动的。巴老弟何不直接向虚竹兄弟请教呢?或许他们夫妇一体,更能领会其间的妙处。”巴天石慕地看着虚竹子,道:“便请虚竹老弟赐教如何””
虚竹子满头雾水,遂向山下看去。
但见灵誓宫的八部人马中,朱天部、阳天部、玄天部、幽天部、鸾天部、成天部六部面对着山下,并且已经迅速地在胸前依据山势筑起了一道颇为坚固的石磊。这山势十分陡峭,宋军人数虽多;但能够直接进攻的人数并不可能很多。这样一来,灵警宫的这六部人马足可以支撑多时,而不子被卡军迅速攻上。
剩下的吴天部、朱天部和三十六岛品主、七十二洞洞主却面向山上的大内坐卫,神情戒备,随时准备恶斗一场。
梦姑为何所以如此布阵。虚竹子简直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只好道:“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公大侠明示,”.
却听风波恶哈哈笑道:“好小子,你可真是傻到家了!”
虚竹子并不生气.却道:“风大侠说的是,在下……
虚竹子话未说完,但听公冶乾道:“宋军马上便要进攻了。待会大内侍卫定然也会居高临下,向下突围,若给他们冲将出去,则宋军没了顾虑,定然会长期围困。那不但我等要被饿死,只怕这数千名灵鹫宫之人也难逃此劫……”
虚竹子大急道:“公大侠,你快想个计策出来………
数人均望着公冶乾,但见他身穿的那件铁青儒生巾早已被林灵素的利剑划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
他眯着一双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双方的阵式,微微一笑,对虚竹子道:“尊夫人真是女中豪杰,是智多谋,不让须眉……”
却听风波恶道:“二哥,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在此一个劲地夸人家的老婆做什么。有何计策,你赶快说出来吧。”公冶乾道:“三弟不必着急,梦姑早已胜券在握,咱们只要依计而行、定能脱出此困。”
风波恶将信将疑地看着公冶乾道:“二哥,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不必宽慰我们。反正包三哥死后,我早已不想活了。”
公冶乾道:“待会打起来后,请虚竹老弟不要顾及其它。只要擒住雍王,咱们便可脱身……”
虚竹子点头道:“此计大妙,当年雁门关外,便是擒住了耶律洪基,在下等才得以幸免的……”
公冶乾道:“虚竹老弟,你仁厚心善。殊为可嘉。但今日若擒不到雍王。后果实在不塔设想、等会不论谁碰到多么危险之事.你都不必理会,救大家要紧。此节请你务必牢记在心。”
虚竹子应了。但听公冶乾又道:“请邓大哥和我全力与慕容复周旋。巴老弟相机行事。”
邓百川和巴天石都点头应了。
公冶乾又道:“大内侍卫定然会拼命向外冲,如果以上诸计都不能生效的话、那咱们便紧紧咬住大内传旦,将宋军冲乱,伺机而逃,以作长久之计。今日之事,能走一个便走一个,千万不能恋战!”
众人均应了。
便在此时,忍听山下一片喊杀之声,宋军开始进攻了。
被困在山上的大内侍卫发声喊,也向下冲去。
灵鹫宫的人马两面受敌,但人人都奋死相拼,宁死也不退让半步。
下面宋军的攻势虽猛,但均被灵鹫宫阻住,但大内侍卫由上往下攻,却显得势如破竹,大有突围而出之势。
公治乾低声道:“动手!”
但见虚竹子、邓百川、公冶者、风波恶、巴天石五人忽然凌空扑下,犹如五只苍鹰俯冲而下。
身形尚未落地,各人将早已扣在手中的石子用满天花雨手法掷出。
霎时之间,在满山的喊杀声中,夹杂着刺耳的石子裂空之声,未待众侍卫反应过来,早有数人被石子击中,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虚竹子在中间,邓百川和么冶乾一左一右.三人凌空向雍王扑去。
三人及将攻到之时,雍王身前忽然有三人挺身而出,各自举起双掌向上击出。
这三人便是慕容复、林灵素、遥掌彭云超。
慕容复对虚竹子,彭云超对邓百种,林灵素对公冶乾。
十二只手掌几乎是同时相触,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过后,虚竹子、邓百川、公冶乾三人的身躯又凌空飞起。
三人在空中同时弯腰收腹,一扭身,竟然又头下脚上地狠扑下来。
掌力又一次接实!
虚竹子等三人早运足十成功力,又加上下坠之势,力道自是大为增强。
饶是如此,邓百川和公冶乾的身驱被掌力击得飞起,身形尚未落地,便在空中吐出数口鲜血,显是受伤不轻。
而彭云超和林灵素两人却颓然坐在地上,强行运气,未几,亦是“哇”地一声,裂口喷出一股污血。所受内伤,竟比邓百川和公冶乾二人还重。
但见虚竹子又一次腾空飞起,趁慕容复真气不纯的一刹那间,凌空飞过慕容复,已攻向雍王。
谁料游坦之和全冠清又双双扑到,四掌上迎,欲硬接虚竹子的这一掌。
虚竹子心念电转,猛然想起游坦之的内功虽然十分厉害,但其拳脚功夫却甚为平常,当下气沉丹田,身形突然坠地,避开了游坦之和全冠清二人的合击。
虚竹子身形甫一着地,当即前滚,飞起一腿,正中游坦之的委中穴。
游坦之但觉左腿一麻,便即跪了下起。
虚竹子不待起身,左手一扭一拐,已扣住金冠清的脉门,手腕一振,将全冠清摔入正在激斗不已的人群之中。所使的手法正是’天山六阳掌”。
此刻雍王身边已无他人。
这雍王倒出凛然不惧,一抖判官笔,便向虚竹子攻来。虚竹子左手玉指戟张,划过一道劲风,已一把抓住了雍王的右腕。便在此时,虚竹子但觉后背有一股浑厚的掌力袭来,心知定是慕容复攻来了。
此刻虚竹子已来不及闪避,当下不及多想,手上微一用力、已将雍王那伟岸的身躯拉到自己身后。就算慕容复不住手,自己也可有一丝腾挪的余地。
从后面女来之人正是慕容复。
他适才给虚竹子一掌震得气息不畅,稍加调息之后,内力运行便了无碍滞。但就如此缓得一缓,虚竹子已经得手。
慕容复这一次攻击,满认为虚竹子再无闪避之理。故而倾尽了全力。谁料在自己将要得手之际,虚竹子竞将雍王挡在了身前。
慕容复的复国希望有一大半便是寄托在雍王身上,自己若一掌将他给打死,非但复国无望,只怕在大宋便再也呆不下去了。
此刻掌力已将及雍王身体,慕容复便是想改变掌力的方向也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幕容复只得强行凝住内力。
如此一来,便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一掌。
要知道方才他的这一掌乃是全力而发,必欲置虚竹子于死地而后快。孰料作法自毙,这千斤之力便只好自己身受了。
但见慕容复晃了几晃,裂口喷出一股血箭,便即摔倒:
虚竹子看了一眼混战不已的打斗场,杨声道:“都住我有话说!”
他这一声喊乃是用真气送出,饶是此刻人声沸腾,人人酣斗不已,但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雍王偌大的身躯被他拿住,起初心头还颇感不服,只道是自己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道,待此刻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心头烦恶不已,这才算是服了虚竹子。
灵鹫宫的人听到宫主发话,俱住手罢斗,但均提神戒备,准备再好好恶斗一场。而大内侍卫和山下的宋军一见雍王被捉,无不大惊失色,惶然不知所措。
却听虚竹子道:“大内侍卫和宋军听好了。立刻抛下兵刃。否则我立即便杀了雍王,快!”
却听雍王突然道:“谁敢投降,本王……”
虚竹子一惊,疾忙点了他的哑裕,然后瞪着身边的一干大内侍卫喝道:“赶快放下兵刃!”
一众侍卫面面盯觑,作声不得。方才雍王虽未能将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如果真的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深知这位雍王的脾性,说过的话,可还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虚竹子也未料到这雍王竟会如此倔强,一时之间,竞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但见宋军已向山下退却,但一干侍卫依然留在原在,既不放下兵刃,却也不敢再动手。
不一会,宋军阵中走出数十人。对着灵鹫宫人马一齐大声道:“尔等大胆妖民,竟敢犯上作乱,本该罪不可恕,但李将军慈悲为怀,只要尔等放下兵刃,李将军定然放尔等一条生路。”
这数十人显然是事先将这一段话背熟了的,否则决不可能吼得如此齐整。
·灵鹫宫的九天九部俱是女子,平日言谈拘谨,此刻均一齐看着宫主虚竹子,等他示下。
而三十六岛岛主和七十二洞洞主的这些草莽豪杰如何受得了这口气,便反唇相讥,吵了起来。起初还好,到得后来,甚么污七八槽的部骂出了口,直呼得一班女子皱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