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成子走后,八戒和月娥选了一个小山洞作为他们的洞房。十个弟子也各自选了一个小山洞做自己的居室。八戒和月娥躲在山洞里不能出来,八戒的弟子们在山洞外开荒种地,保证他和月娥的吃穿。
月娥虽想不起前世的事,可是与八戒却是百般恩爱,在八戒的协助下,修炼起双修功。
一日十八公悄悄对八戒说:“师父,我和师弟们见你和师娘总是那么亲亲热热、开心快乐,我们也想效法你们,可是师妹们却嫌我们长相不是太老就是太丑,不愿意嫁给我们。师父,你能不能让我们的长相变得年轻英俊些?”
八戒说:“当初你们是怎么想的?非要变成糟老头子的模样,现在想改,没那么容易。”
十八公说:“我和师弟们最早接触的人类,就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我们都觉得那个样子看似很有学问、很儒雅,所以就变成了老者的样子。秋彤师弟虽然没有变成老头子,却变成鬼使的模样,也够丑的了,现在我们自己想改也改不了。师父神通广大,替我们换个模样吧。”
八戒说:“幸亏你们的模样不是胎里带来的,是你们自己变出来的。要是胎里带来的那就改不了。你们想变成什么样?”
十八公想了想说:“师妹们喜欢什么样,就把我们变成什么样。”
八戒说:“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师妹喜欢什么样的。你去问问她们喜欢你们变成什么样。”
过了一会儿十八公回来了,说:“她们说只要变得年轻英俊一点儿就行。”
八戒说:“她们说得这么含糊,我怎么变?这样吧,明天你们十个一起到最近的县城找个画师,再让你们的师妹每人找一个中意的年轻后生,让画师把那些人从头到脚都画下来,身材一定和真人相同。”
十八公高兴地说:“到底是师父,就是比我们聪明!”
第二天,十八公带着师弟师妹们早早起身,出门之前,八戒给他们每人一些银两,作为给画师的酬劳。自从八戒和月娥成了亲,杏仙也彻底死了心,这次也和师妹们一起出去了。下午弟子们都回来了,每个女弟子都带着一张相中的后生的画像。八戒把她们带回来的画像看了一遍。画里的后生,一个比一个俊俏,个个看上去都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月娥说,杏仙带回来的画像很像八戒。
到了晚上八戒把五个男弟子集中到一起,让他们面朝上躺下,闭上眼睛,又让五个女弟子拿着她们带回来的后生的画像,分别覆盖在她们各自选择的师兄的身上。杏仙选了大师兄十八公。
八戒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念咒语。念完咒语,说了一声:“变!”五张画像中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五张白纸。五个男弟子每人身覆盖着一张白纸,看着还挺吓人的。
八戒想让男弟子掀掉白纸,月娥摆了摆手,说:“就这样让她们认领。” 然后又对五个女弟子说:“一定要看准,认错了,可不准调换。”
因为师兄们身上都覆盖着白纸,五个女弟子一时分辨不清哪个是自己的意中人,幸好她们还记得自己带回来的画像放在了哪个人身上,于是每人挑选一个。挑选好之后,月娥才让她们掀去白纸。还好,每个人挑选的都是自己中意的年轻后生,而她们早已看厌了的满脸皱纹的师兄们一个也不见了。大家皆大欢喜。
八戒重塑弟子形象的功夫,超过了他的师父务成子。当初八戒在福陵山云栈洞里,求务成子改变自己的形象,务成子毫无办法。
当天夜里,在八戒和月娥的主持下,五个男弟子和五个女弟子拜了天地。成亲以后他们不愿意住在山洞里,在山洞外盖了五间茅草屋,白天开荒种地,晚上修炼。
一日,八戒问十个弟子:“你们想不想早点成仙?”
十个弟子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想了。”
“想早点成仙,必须修炼你们师公说的那种双修功。”八戒说。“你们知道什么是双修功吗?”
弟子们没有见过八戒和月娥练功,都摇摇头。八戒给十个弟子讲解了什么是双修功。听完师父的讲解之后,五个男弟子倒是没什么强烈的反应,五个女弟子却羞得面红耳赤。
八戒说:“现在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想早点成仙就不要不好意思。以后我指导男弟子,由你们的师娘指导女弟子。”
五百年过去了,在八戒的协助下,月娥修炼成了女仙。不过,经过转世,月娥已经不是当年的嫦娥了,她也不想再用“嫦娥”这个名字,下凡以后这个名字给她带了一场又一场劫难,因此她仍然让八戒叫她月娥。
又过了三百年,八戒的十个弟子也都修炼成仙。由于没有人引荐,他们入不了仙籍,也去不了天庭。
尽管月娥和八戒的弟子们没有仙籍,但全都修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可以长生不老。这样他们可以长久和八戒在一起,因此他们也不在乎有没有仙籍。
八戒与月娥一起修炼双修功的同时,自己的修为也有了提高。因为没有显露的机会,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
山中无甲子,洞里不知年。
也不知山洞外多少次花开花落,务成子一直没有来。八戒和月娥只好一直躲在山洞里,偶尔出来晒晒太阳。
八戒和月娥很想走出山洞,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没见到务成子之前,他们不敢擅自行动,于是望眼欲穿地等待务成子的到来。
有一天,八戒盼望已久的务成子终于来了。月娥和八戒的弟子们欢呼雀跃。八戒禁不住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才来?我们都快熬不住了!”
务成子说:“王母那个老妖婆一直怀疑你们尚在人间,多次派天神到凡间打探,后来把杨二郎也派了出去。杨二郎带着哮天犬和他的梅山兄弟走遍了四大部洲,也没找到你们,可那老妖婆还不死心。后来千里眼报告说,人类发明了一种东西,叫什么‘天文望远镜’,这个东西比他还厉害,能看到几万万里以外的星星。顺风耳报告说,他听说人类发明了一种船,叫‘宇宙飞船’,能把凡人送上天。玉帝听了之后非常害怕,担心凡人以后会占领天庭,便下令将天庭迁到很远很远的一颗行星上去了,连西天佛国和阴曹地府也都搬了过去。听说那里也有和人一样的生灵,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开化,和三四千年前的人类一样,敬畏鬼神。天庭搬到里以后,可以统治那里的三界。现在月亮里已经没有了月宫,昆仑山上没有了瑶池,都变成了不毛之地。只有终南山还藏着几个没有仙籍的神仙。以后鬼神都不能到人间来了,天庭和阴间也管不了人间的事了。你们真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完全自由了。”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躲避那个老妖婆了!”八戒高兴地说。“师父,那个老妖婆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们?”
“还不是因为你们前世的恩恩怨怨。她知道你和姮娥还有一世姻缘,所以一直怀疑你们还藏在人间。这回好了,你们不用再受那老妖婆的气了。”
“师父,我们躲在这山洞里多少年了?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八戒问。
务成子掐指一算,说:“你们在这里已经有一千多年了。现在大唐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皇帝了,也不讲什么朝代。”
月娥吃了一惊,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务成子说:“人间一千年,在天上只有三年多。”
八戒问:“师父,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
务成子说:“我想留在人间,不愿意跟他们走,就躲了起来。”
“师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八戒问。
“以后我还要云游四方,累了就回终南歇脚。”
“我师姐和他们一起走了吗?”
“天庭以为你师姐死了,解除了她的仙籍,她转世投胎后变成了男人,十三岁时,我把他接到终南山,一直在那里跟我修炼。”
“现在师姐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有没有再找一个人作伴?”
“他也修炼成仙了,现在对男女之事没有一点兴趣,收了几个徒弟做伴,并不孤单。”务成子说。
“师姐还记得我们俩当年的事吗?”八戒问。
“当年你们结为夫妻,是因为你们尘缘未了。你们三世姻缘已经结束,她到了阴间又喝了孟婆汤,根本不记得前世的事,一心只想着如何逍遥快活。”
“噢,这样也好。”八戒说。“我们出去以后怎么办?”
务成子说:“你们出去以后,想继续修道,可去终南山,那里现在还有凡人在修道;不想继续修道,可以找个地方,过凡人的日子。不过现在的人间与一千年前大不相同了,恐怕你们不能适应。”
杏仙说:“再不适应也比修道有意思。修道太枯燥了!我要像凡人那样生活。”
务成子说:“这些年人间变化太大了,你们若想过凡人的日子,出去后肯定什么都不懂,恐怕会被人当成白痴。”
月娥半信半疑:“有这么严重?”
务成子说:“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们出去就知道了。”
八戒说:“既然他们都想过凡人的日子,那就先过一段时间再说。”
务成子说:“我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面?你们多保重!”
八戒非常难过,拉着师父的手,恋恋不舍地说:“师父也要多保重!”
“我去也!”说完务成子便不见了。
务成子走了以后,八戒问月娥和十个弟子,离开山洞打算去哪里。杏仙说:“早在七绝山时,我和师妹们就想去大唐的长安城逛逛,可是师父一直没有带我们去,这次师父一定带我们先去长安。”
杏仙的提议得到了月娥和其他九个弟子们的赞同。当天晚上八戒带着他们离开了藏身一千多年的山洞,脚踏祥云,向他记忆中的繁华之地——大唐都城长安方向飞去。
怕驾云错过长安城,八戒、月娥和弟子们飞得很低,一边飞行一边俯瞰地面。没过多久,他们发现地面有个很大的广场,广场里灯火辉煌,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月娥说:“咱们下去看看,是个什么所在,这么热闹。”
八戒说:“既然你想看热闹,咱们就下去歇歇脚。”
落到地面后,他们才看清楚,广场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留着短发,穿着奇怪的衣服,很多人坐在方不方,圆不圆的车子里;他们看到广场边上有个大房子,房顶上有两个放光的大字——“洛阳”,房子正面有一堵墙,墙上有人在动。八戒心想,我以前来过洛阳,怎么从来没有看到有这么大的房子?
这时月娥拉了一下八戒的衣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八戒说指着房子上面的字说:“洛阳。”
“洛阳?”月娥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家就在洛阳城外。”
八戒说:“是的。你刚出生时我还去你家看过你。”
“这事你对我说过。”月娥说。然后指着房子发光的墙面说,“夫君,这个大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墙上怎么有人在动?”
八戒看了一会儿说:“我头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房子,好像连京城长安都没有。那面墙可能是灯影戏[1]的幕布,好像是在演灯影戏,不过这个幕布可比一般的灯影戏的幕布大多了,人也清晰多了。里面演的我怎么看都像当年我们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事……”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八戒说:“咱们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去长安,一千多年过去了,不知长安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八戒等人去了长安之后,没人知道他们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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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即皮影戏,也叫影子戏。皮影戏始于西汉,兴于唐朝,盛于清代。八戒误将大屏幕电视当成皮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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