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老大,单名一个达字,生日也大,又是副班长,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大”。
老大是南方人,典型的南方小柯基,小个子,矮我一头,浓眉,眼睛不大却总透着光,在北方的一所大学念书。当然,我也在这所大学,跟他一个学院一个班。
大一开始,我俩的交流不算多。即使老大是副班长,少不了团体活动的交集。
真正注意到老大这个人,源于新生的秋季运动会。
大一新生运动会,为了学分,我报名了1500米长跑。比赛场地是B区的露天操场,也是最后一项比赛,第二圈的时候,意料外突发的小雨,打破了热闹的比赛。当长跑的兔子还在努力时,观众越来越少,助威越来越少,大家都淅淅沥沥的离开了。
雨水混杂着汗水咸乎乎的,衣服粘贴着身体湿答答的,要命的是,没有钉鞋普通的运动鞋湿透了不跟脚,脚上像是灌了铅。
当我冲线结束缓步放松腿部肌肉的时候,班级看台已无人了。
“去TM的,。。。。”
我在心里咒骂的时候,一把伞撑在了头顶,彩虹色的。
“厉害啊,XX,第六。要是,你穿钉鞋,不下雨的话,我感觉你能前三。别走了,你打着伞,靠在看台上,我给你捏捏腿。。。。”
“谢谢”,这突来的关怀,当时的我是不知所措的。
……
这是我跟老大接触的开始。
并且我们熟络的很快,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说不上道不明,就好像每个班都有一位豆芽菜,一位矮土豆,而且他们的关系很好。可能,我俩就是这种情况。
后来,我发现老大很爱笑。他的笑,大声的,没心没肺的,感染力强的。再加上,老大的笑点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哈哈大笑起来。于当时的我,是不可理解的,是渴望的甚至嫉妒的。自从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笑声,就萦绕脑海久久不能散去,“他怎么能这么开心?”“不理解,但好羡慕,同学们也都喜欢他”“为什么这么个小事,都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听到他的笑声,我也开心了不少。
这学期大设计,三人一组,自由成组,每组选定一位建筑大师,考察学习流派理念代表作,制作ppt为其余同学讲解,并且制作一个大师作品的手工建筑模型。
老大很抢手,大家不管男女都要跟他组队。不过最后,我如愿以偿,跟老大一个组别,还有另外一位女孩子A。我们组选定的密斯,前期一起搜查资料,分享并互相学习,A负责制作ppt,粗活由我和老大负责,制作范斯沃斯住宅模型。
周末,A在自习室制作ppt,我和老大去购买材料——PVC纸板、玻璃纸、刀具等用品。中午,我们在南门的老房区探到了一家馄饨店,店面不大而且破旧,桌板椅子都透着年代的味道。但是,馄饨很好吃,皮薄馅大份量足,颗颗饱满整只大虾仁还实惠,而且只有我和老大。
老大很喜欢馄饨,一个大份没吃饱;我高估了自己饭量,一个大份没消灭掉。秉持着浪费可耻的原则,老大端过我的饭碗,扒拉起来。
“你还是头一个吃我剩饭的家伙呢,我爸妈都不稀的吃我剩的”
“咋啦,浪费可耻,我不嫌弃你”
男孩子的骨子里天生喜欢汽车建筑一样,我和老大也是。第一次制作建筑模型,我跟老大都很兴奋。然而过程却不是一帆风顺。老大切纸板时,手滑了,切了手指。我们没有料想到,就没准备创可贴,当时我脑子一热,把老大的伤指含在了嘴里,还好伤口不大。
我们都怔住了!
老大笑了笑,“我知道唾液可以消毒,多谢”。
我不知道触动了老大的哪根神经,我感觉得到,老大也更愿意找我玩了,我们的关系近了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几乎不在跟室友一起活动了(嗯,不是重色轻友,他不帅而且矮)。我跟老大一起去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逃课打游戏,一起组队做设计。
我的室友,“你怎么又来我们宿舍”。
他的室友,“隔壁三儿又来找我们老大啊”。
我们应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超出了掌控。老大,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梦中,起初是登山为王打天下,后来变了味道。某一晚某一梦,梦的初始已不记得,梦的结束是两具相拥的肉体,后边则是现实素材缺失造梦宕机惊醒……
我端坐在床上,缓了好久。最后,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
我意识到自己的取向问题。
我慌了,接受不了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老大相处。彻夜未眠,我疯狂的在网上查询相关信息,结论都是不可更改的。
我不敢想象,父母知道后会是什么样子;不敢想象,老大知道后会怎么对我;不敢想象,同学们知道后是什么态度。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整日心不在焉,避开老大,偷偷的疯狂的去看心里医生,去看中医,逛各种论坛贴吧。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接受了自己取向的现实。
老大也发现了我的反常。
老大问我,“XX,最近怎么啦,状态不对啊。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没什么,最近有点心累”,我歪头靠在老大的肩膀上,“怪不得,电影里,女主都喜欢把头靠在男主的臂膀上,厚重敦实”
“你要喜欢,以后这只胳膊只给你靠”
“说啥呢,未来嫂子听到不得吃了我”
我们打闹起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