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不怎么会令我一颤,还让我感觉到了害怕。你想想,这天下,除了那远古神兽的血脉,谁还能对我形成压制?”小倭瓜俯低下头,声音幽幽地道。
“怪不得,怪不得。”石翼连说了两声怪不得,便不再言语。他将装有那把道门至宝“玄武神剑”的木匣拿起,侧身坐到了床上。他眼神凝重,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
“到底,到底怎么了? 你突然问及这个,又不说明白,让人一头雾水…… 我以为,以为这事你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你问,就要说个明白啊。也许是我当时感觉错了呢,也有可能不是,对不对?”小倭瓜静静地将头伏在两腿间,一脸茫然,声音带着嗔怒。
“是他们没错。”石翼轻点下头,确认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他们的气息为何在那里出现?我问你,小倭瓜,你不说你在崖畔那里发生了什么?那你在那里听到过鹤轩观主及白眉师父说过的话没有?”石翼皱眉又问道。
“在那里听到老观主和那老道长的话?”那声音一顿,接着说道,“没听说过。其实……我也应该告诉你,你也应该知道了,那庭院就是一座大的法阵。特别是放置那天图的正屋,知道为何我一步都不敢踏入吗?只是蹲在门口,感受到那个禁制,我就受不了。你不是,你们不是一直感觉我懒洋洋的吗?那正是我受禁制影响的缘故,所以我什么也没听到。你到底想说啥?还有,你怎么确认是他们的气息呢?”
“这样说来,那就不足为怪了。”石翼点头说道,“也是,如果你在那儿听到了那些事,我想以你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一定也能想到。”石翼点头说着,轻抚了一下小倭瓜的头,神情中带着嘉许。
“要说就说个明白,不说就别含含糊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小倭瓜甩了一下头,声音中满是不满。
“你知道这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吗?”石翼眼神淡然地看着桌上,看着那个即将离开桌面的那一束光影,自顾自地道,“这里面装的就是那柄天下至宝‘玄武神剑’。也就是在我抱着你走到那厢房的时候,它在你发出一颤的瞬间也出现了震动,所以我感到非常惊异。只是当时人多嘴杂,所以我这才想起来问你。而你所说判定是那远古神兽的气息,我想也只有他们的气息才能让这柄神剑产生震颤。”
“原来这看似古朴的木匣里,装的就是那柄玄武神剑。来,打开我看看,还有,你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个宝贝?”那小倭瓜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鲜亮地盯着那个木匣,声音既兴奋又急不可待。
“你说在这?”石翼摇摇头,轻声说道,“以后要看有你看的时候,但在这儿打开封印将它请出可不合适。另外……”石翼拉长了声音,突然伸手摸向了小倭瓜的脖颈,似有些诡谲地道,“我也怕神剑出鞘,那剑意真要伤了你,可就悔之晚矣。”
“你这样说也有些道理。”小倭瓜眼皮一耷拉,很晃了几下尾巴就又蹲在一侧,看似又懒洋洋的,声音中仍有些不满,“那就算了,不过你别以为我是怕它伤了我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这地方不合适,别再引来什么意外,不是旁边房内还有些有修为的老道吗?那算了,既然这样,你还是给我讲讲在崖畔那两个老道到底说了什么,不然我一直云里雾里,也不好啊。”
“这家伙说的也对,是该让他知道。”石翼轻皱了眉,心中暗想。于是他将那木匣放在包裹里,转头说道,“这些日子来,其实发生了很多事……你知道我们在樊城打开那红珠手串上的封印时,出现了六股黑烟吧。那天听鹤轩观主说襄王怒江改道时,在灵雾山上也出现了六道黑烟。还有,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午夜上断崖峰看观内大阵吗?”
“怎么,你是说道观里点亮灯笼的那个晚上吗?”那声音疑惑问道。
“是,是的。”石翼缓缓说道,“点亮灯笼是因为道观里的‘降魔天书’上出现了一段诘语。说什么‘妖孽出,灾祸来’……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巧灵雾山上就出现了六股黑烟,只是我一直很疑惑,如是他们为何不来向我寻仇?而你在观里和玄武神剑感知到的那个气息,我问你,你能确定是他们吗?”石翼眼神忧郁,盯着小倭瓜问道。
“不确定,只能觉得那气息源自远古,肯定来自远古。”那声音思考了一下,确认道。
“这就是了,我一直想不出那些妖兽它们去了哪儿。断崖观大师兄受伤,听道观的子弟说,就是在一阵黑烟里伤的。我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他们。但以大师兄的修为,恐怕也只有他们的实力能让他受伤。”说到这,石翼停了停,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既然这样,索性都给你说吧,不过你要记住,要按我以前对你的要求,我不动,你休要动,不然我可什么也不会再告诉你。”
“知道知道,有话就讲。”那声音说到这停了下来,听着很不耐烦。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旁边屋内是玄武观除妖的道士吗?他们那个大师兄所受伤势,是被那林师兄伤的。”
“啊?你是说去樊城那个二师兄?”
“正是,”石翼接着说,“而今早,我在山门门口看望那些灾民时,见到那林二师兄、姓万的师弟一行四人出了山门。看那装扮神情,肯定是因为大师兄受伤而出的观,因为我看到他们一行中,有一个修为极高的道长。现在一旁的这玄武观的弟子不明不白地在这儿,还有昨晚那个夜行归来的三师兄,他和那林师兄之间,我想肯定有某种关联,也是太过凑巧的缘故,我们在这客栈里与他们相见,所以我想我们只要跟着他,就一定会有结果。”
“你是说,这帮臭道士要去找那林二师兄报仇?”那小倭瓜耳朵猛然一竖,声音不屑且恶狠狠地说,“好。他们不是要休息吗?老子这就要搞他个天翻地覆,让他们休息不成。”
“看,又来了,我不是说了,这也许只是我的推断。他们此行我怎能替他们做主呢?其实我没说,这里面我也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石翼冷冷地喝道,“好了,我们不说了,也要好好休息,有可能随时要走,你记住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住在客栈里,所以好好休息会儿吧。”
石翼说完就微微闭上了眼,连看也未看小倭瓜一眼。
小倭瓜抬起头,左顾右盼瞧了瞧一旁对他极不耐烦且沉默的石翼,一副即将入定之态。他觉着无趣,稍站片刻便轻盈跳下床,跃至桌前木凳上。他两眼直勾勾趴在凳上盯着门口,接着转头又看向石翼,随后侧转身,把头倚在前爪上,眼睛咕噜噜转两下,似有难以理清的思绪。
恰在这时,那束光影悄然投射而来,在他金黄身影上似留下一个更加金黄更加浓厚的印记。他伸出另一只前爪朝那光影挥去,仿佛极其厌恶,随着爪子挥动,光影忽明忽暗印在身上,令他始终难以挥去。
此时,他有些心烦,似对那束光影甚是反感,挥了几下后,见无法挥去,就极不耐烦地转身欲避。
于是,他在凳上侧转翻身。不知为何,那束光影紧追不舍,他转身瞬间,光影亦随之移动,依旧照在他身上。
小倭瓜气恼至极,伸出双爪试图抓住那束光影,抓着抓着,突然他一动不动,不知怎的,那束光影在他眼前仿若变成白色身影……
就在电光火石间,小倭瓜似想起什么,纵身跃下,径直跃到窗台上,顺窗口望向天空,这才看清太阳已西斜。他望着那轮斜阳良久,悠悠转头,盯着从屋顶投下的那束光影,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