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蓝团总威镇太白 众豪杰西走秦
书名:侠女艳情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12598字 发布时间:2024-08-08

第三十三回 蓝团总威镇太白 众豪杰西走秦州

秋云最了解她小姐,玉姣的心事也不瞒她,她知道这些日子是邓玉姣最舒心最幸福的时光。她是追寻一个玫瑰色的梦而来到陕西的,她也清楚地知道,她将付出怎样的努力和代价。现在她如愿以偿了,传统道德的温柔谦抑,和江湖黑道的豪夺巧取,在邓玉姣身上融汇成矛盾的统一,她无为而实有为,不争而实力争,终于闯进了汉声与艾珍两人的中间,在他们已经牢牢占有了的爱情圈子里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邓玉姣喜欢看弹词戏曲,也喜欢看才子佳人的传统小说,父母去世后,哥哥嫂嫂管不了这任性的小妹妹,她脑子里装满了牡丹亭、西厢记、倩女离魂这样的勇敢地追求爱情和幸福的少女形象,也曾为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爱情悲剧伤心落泪。
邓玉姣不是弱者,她绝不是林黛玉,她是喜欢薛宝钗的。据她的看法,薛宝钗吃亏的原因之一是她比林黛玉晚了一步,其次就是她们两个都不肯也不能容忍情敌的存在,结果两败俱伤,黛玉固然香消玉殒,宝钗也落个独守空房。
像邓玉姣这样的少女,在卧虎山庄,在绿林黑道的圈子里,乃至于乡宦世家之中,都是难以选到可人夫婿的,她的要求太高了。如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为她决定了终身,她也许可以认命凑合着过下去,或者是青梅竹马,情有所钟,而小伙子忠贞不二始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可以降格以求。偏偏这两种情况都没在她生活中出现,及至她在感情、理智与世故人情上都已相当成熟的时候,也就是当时姑娘家选婿到了不能再等待的时机中,汉声在卧虎山庄出现了。当她被汉声点中穴道而又迅速为她解穴搀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邓玉姣就感觉到她自己的一生已经和这质朴而英俊的青年牢牢地胶合在一起了。
当她得知艾珍是个女的以及她和汉声的关系后,邓玉姣认识到她已处在薛宝钗那样的不利地位,但她选择了同薛宝钗手段相同而目的不一洋的做法,宁愿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一部分而不愿因企图独占以致完全失去自己的幸福。她成功了,这在当时是无可厚非的。
现在,邓玉姣必须稳固地保持住她已经获得的地位,她必须争取和汉声艾珍生活在一起,宋公望走了以后,汉声提出要去西安看表姐,艾珍也想去看张兰英夫妇,邓玉姣当然要跟去,却怕被冷落了,一力撺掇蓝惠英去,汉声艾珍也帮着打边鼓。蓝惠英想到汉声提出来的计划,为太白寨争取个合法的地位,去西安看看形势,活动活动也好,便欣然答应了。宗维孝自然同行,只有丁猛不喜欢热闹,宁愿留下守寨。
初四早晨,蓝惠英带了白兰青荷秋云五个侍女,和一个叫李立功的年青小头目同汉声等去西安,山寨的事务嘱托张克基和丁猛照管。取道终南镇、户县,直奔西安,他们骑的都是快马,两百多里,天黑时就赶到了,一行人马进了城,向孙家骡马店而来。
店伙见汉声他们回来了,忙请安问好,迎至上房。这时孙振光回孙家寨过年还没回西安,王进贤夫妇见汉声艾珍宗维孝回来了,又带了邓玉姣蓝惠英前来,欢喜无限,忙招呼安置,他们已从孙振光那里知道了一些大致的情况。灯下看蓝惠英和邓玉姣,见她俩俏丽婀娜,美艳无比,张兰英十分爱慕,笑道:“孙大哥回来,说起两位贤妹本事如何了得,我还以为当女大王的定然粗豪泼辣,没想到你们竟长得这么好,把西安城里的小姐太太们都比下去了。”
蓝惠英道:“我们山里人进城,大姐不笑话我们就不错了,哪里能比得上大姊这份人才?小妹去年得了几样首饰,倒是和大姐相配,不知道合大姐的意不?”说着,从白兰手里拿过一个小包,恭敬地递给张兰英。张兰英打开小包一看,见是一对珠花,一对耳环,都是用上好的珍珠和宝石镶成,在灯下闪闪发光,造型别致,做工精巧,十分亮眼。
张兰英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姐姐怎么好受得,还是妹妹自己留着用吧。”
蓝惠英道:“这是我和玉姣妹妹一点心意,姐姐不收就见外了,再说这些东西还是上次我们在西安时特请银号里的高手师傅现做的,上面还有银号的字印呢。”
张兰英见几件首饰的金托子上果然有西安银号的字印,心知蓝惠英怕她嫌来路不正不受特意说明的。这样,不收就更不好了,忙解释道:“两位妹妹既然看得起姐姐,姐姐就厚着脸收下了,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要听姐姐的安排,好好玩些日子,行吧?”
年青姐妹,极易亲热,张兰英、蓝惠英、邓玉姣、陈艾珍四个人就像老朋友似的,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汉声惦着表姐夫妇,当晚就要去军需局,张兰英吩咐他道:“艾珍和玉姣妹妹反正是要去见表姐的,惠英妹妹到军需局去可不大方便,你就说我明天请他们两口子吃午饭,请他们一定来。”汉声会意,忙着去了。
高步云和宾玉珠已经知道汉声到了太白山,正惦着他过了年该回来了,见他到来,欢喜自不待说,细细地问了他一路上的情况,汉声只说蓝惠英是太白寨的一个庄主,这次护饷多亏她的帮忙,因为害羞却没说出和邓玉姣定亲的事。宾玉珠和高步云都很想见见蓝惠英这个神奇的女豪杰,欣然答应到孙家店。
次日早饭后,宾玉珠夫妇果然如约来了。她们见到蓝邓二人,欢喜的心情和张兰英又自不同。蓝惠英送给宾玉珠也是四样首饰,一对凤钗,一对珠花,凤钗说是她的表弟妹邓玉姣送的,并把她订亲的事诉说了一下,宾玉珠一手拉着邓玉姣,一手拉着艾珍道:“我那傻弟弟真有福气!你们俩真象一对姐妹花,姐姐分不出哪个比哪个俊些来。”回头埋怨汉声道:“昨晚你怎么瞒着不说,让姐姐早欢喜一天?”
汉声在一旁只是笑,宾玉珠向高步云道:“你这做姐夫的怎么说啊?”
高步云笑道:“反正我们有两个弟妹呢,等她们成亲时再给她们助妆吧。”
因为蓝惠英是以庄主的身份介绍给高步云夫妇的,陕西各处地方团练很多,高步云对蓝惠英降伏青云岭,解散土匪,协助护饷的事认为理所当然,对她格外敬重,又因她是汉声的妻姐,当下就自动提出要请刘典叙功授奖,予以表彰。宗维孝趁机道:“蓝庄主那里正在太白山下,是几个县交界的地方,哪个县也不管事,高大人如果在巡抚衙门给蓝庄主活动活动,弄个太白山地区联防团总的委任摺子,再给相邻各县下一道文书,蓝庄主今后就很好办事了。”
中高步云见这是安定地方的好事,一口答应,只等肖孚望回西安,就会同他一道替蓝惠英办好这事。
蓝惠英得了这意外的收获,不胜之喜,也暗暗感激宗维孝见机帮忙。她本来在汉中办过团练,时常和上层人士往来,言谈应酬甚为得体,俨然大家闺秀,宾玉珠对她极为倾慕,笑道:“蓝庄主是我表弟妹的姐姐,和我也是姐妹一样,不如我们给拜成姐妹更加亲热些。”又指着张兰英道:“兰英大姐是艾珍的姐姐,我们也是姐妹一样的。”
道张兰英道:“我也是这样想呢。”
蓝惠英道:“两位姐姐不弃,妹子就高攀了。”
.张兰英道:“蓝庄主贵庚?”
惠英笑道:“大姐又客气了,别再叫什么庄主吧,小妹痴长二十五岁。”
五人序齿,张兰英最大,二十七岁,蓝惠英和宾玉珠都是二十五岁,宾玉珠要大几个月居长,第二,邓玉姣二十岁第四,艾珍过年才十九第五,大家都叫她小妹。
男人们见夫人高兴,也都凑热闹,要讨喜酒喝,三个大姐姐都争着先请。第二天,孙振光也带着家眷到西安来了,孙大嫂是个极贤惠的人,见众姐妹欢喜不过,自然也要参加助兴。她三十岁最大,是大嫂也是大姐,有她操持就更来劲了,着实在孙家店热闹了好几天。
初八下午,高步云把肖孚望也请来了,原来他们把饷银解到了天水,正好西路军翼长周开锡到了那里,派兵送他们到兰州,他们交割了饷银,过了年,就飞马赶了回来。
那天肖孚望接到汉声写给他的短柬,知道龚胜一伙已铩,羽而逃,也就放了心。当晚,把抓捕的道士和索鸿昌的家丁连夜审问了,录了口供,第二天交给当地县衙,嘱咐他们审明上报,肖孚望此行非常顺利,他不仅护送饷银安全到达,而且揭穿了索鸿昌倾轧谄陷上司的阴谋,因此特别感激汉声他们,高步云一相邀,他就高兴地来了。
肖孚望闻知帮大家破二郎庙,降伏青云岭土匪的蓝庄主来了,非常想见见这个神奇的女英雄,只说是要当面道谢,一瞻风采。蓝惠英、邓玉姣都大方地出来和肖孚望相见。肖孚望说了许多仰慕感谢的话,蓝惠英客气了一番,说起她想搞好太白山地区的联防,请他到刘典面前帮忙说话的事,肖孚望一口应承,并且说那一带土匪甚多,官兵无力征剿,如果蓝庄主能担任联防团总,抚台大人是非常高兴的。
这天由孙大嫂作东,酒席分男女两桌,男的也是六个,在外厅就座。席间大家和肖孚望说起,邓玉姣已和汉声订亲,蓝惠英成了汉声和高家的亲戚,肖孚望更热心帮忙了,他知道左宗棠和刘典都很器重汉声,这个交情他肖孚望不能不主动争一争。
为了办事方便,汉声以拜年的名义去拜望了刘典,说了护送饷银有关的事,着重提了蓝惠英平时在安定地方秩序的作用,又和宗维孝出面,宴请了巡抚衙门的师爷和机要人员,又大大地送了一笔人情。关于蓝惠英在护送饷银中的功绩,萧孚望和高步云汉声早已告诉了刘典,因此当萧孚望向刘典提出委派蓝惠英担任太白山联防团总之职时,刘典高兴地答应了。当下吩咐手下马上下文,众师爷和机要人员都得了汉声的人情,自然尽快办理,只两天时间,委任文书就送到了蓝惠英的手上,各州县的知照文书也发了下去。
蓝惠英由山大王一跃而为联防团总,事情办得这样顺利,实属意外。她急于回去重新整顿山寨,同时还要正式和邻近州县打交道,这中间还要搞不少官样文章,她自己不便出面,因此无论如何要邀汉声同去。宗维孝是和汉声一起为她奔走的,当然也和艾珍一道邀请同往,宾玉珠张兰英见事关重大,自然巴不得蓝惠英早点把事办妥了,也就欢欢喜喜地为她们饯行。孙振光则因事务繁多,不能前往,答应过些日子再去看望大家。
蓝惠英做事细心周到,早就命小头目李立功买好了一切需用的东西,事情办妥了,说走就走,她们在正月十三日回到了太白寨,于是整个大寨都轰动起来了。
蓝惠英把大小头目召集到大厅,宣布了自己被委任为太白山联防团总的喜讯,把盖有巡抚衙门大印的委任状给大家看了,头目们顿时欢声雷动,蓝惠英吩咐他们马上下去告诉给所有的弟兄们,并叫他们今后该怎么办,让喽兵知道,身份改变了,做法也要有所改变。
最高兴的是女兵,女性的本能使她们向往正常的家庭生活,长时期在山寨终非了局,蓝惠英担任联防团总,意味着她们也恢复了百姓的身份,只要愿意和可能,就可以成家立业过安全的日子了,这些姑娘们欢喜得又哭又笑,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第二天,蓝惠英召集所有的喽兵在大寨前列队宣布:一、太白寨改名为太白山区联防团练总局;二、粮饷仍由总局按原规定发给,山区各村镇富户由总局征收钱粮,各营哨不能擅自索取;三、切实执行开荒垦田办法,为今后大家安家立业创造条件;四、欢迎外地人到太白山区来落户种地,三年不收捐税。
喽兵们听到正式宣布,欢欣鼓舞,锣鼓鞭炮齐鸣。大家成团成队地扭起秧歌,恣情欢乐。
下一步是和周围各县衙门与团防局建立正式关系,汉声已请巡抚衙门有面子的师爷给各知县与头面人物写得有书信,山寨又舍得送人情,各县的知县与团总已经接到上司来文,又接到相己师爷的书信,上面写明苏汉声是左宫保与刘抚台最赏识的世交子侄,谁都想讨好巴结,每到一处都是上宾之礼热情款待。汉声送去的礼物银财不敢不受,却加倍地用程仪的形式送还他们。
汉声和宗维孝为了和各县打交道,虽然辛苦了十几天,却反而给山寨赚回几千两银子。太白山联防团练总局得到了公开的承认,汉声和各地首脑人物当面划好了防区,也就是征收银粮的范围,叫张克基以总管的名义和各处联系,那时各地团练时而叛变,时而归顺朝廷,招抚封官,比比皆是,何况汉声在抚台和总督那里确有面子,即使有人告状说太白原是盗匪也无济于事。这样,蓝惠英的联防团总就安安稳稳地当定了。
正当汉声他们忙于为蓝惠英奔走的时候,陕甘局势起了急剧的变化。左宗棠东路军主将刘松山,在猛攻金积堡除围堡寨中,中炮重伤而死,叛军趁势反攻,刘军由刘松山的侄子刘锦棠代理统领,困守灵州一线;金顺和张曜从宁夏南下也受阻不能前进;雷正绾周兰亭相继败退;黄鼎增援雷军,大败于牛头山,相率退守固原一线。
马化隆派马正和、马万春等大举出击,中路围攻预望城,占领了半角城李旺堡黑城子一线,向东袭击陕北定边等地。河州临洮叛军乘机出扰,向东纵横驰聘于西安北面的鄜州甘泉,远达西安以东的韩城蒲州。马化隆又派马朝元南下与河州的叛军配合,南路叛军进扰到宝鸡岐山一带,陕、甘全局震动,清廷一片慌乱,认为左宗棠不行了,下旨派李鸿章到陕西来代替左宗棠。西安城里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蓝惠英正式担任联防团总,在这局势动乱不安的时候,正是树德立威的好机会,此时又有汉声他们的协助,把太白山区的零星散匪都收服改编,整顿纪律,民心大定。他们并出境阻击进扰附近的叛军,保障了这一带的安全,声威大著,邻近各县的民团都奉太白山为监主,借太白山的声势以图自保。
艾珍对太白山的兴旺很是高兴,有时也感到困惑,这样不是投降了朝廷么?应不应该这样做呢?
一天夜晚,大家在一起围炉闲话,谈到了这个话题。蓝惠英道:“管什么投降不投降,第一、我还是我,不过换了个名号而已;第二、我不受官府管,不要他的钱粮,也不受他们的气;第三、我们这样既不遭到官军的攻剿,又可以帮百姓做些好事,我怎么不干?”
共艾珍最佩服蓝惠英,听她这么一说,思想疙瘩是解开了,但她对汉声仍然不满,说道:“象惠姐一样,由自己做主,倒还可以,我就是不高兴他老是和做官的来往。”
宗维孝道:“小妹,你这就错怪他了。三弟不和官府来往,你惠姐的事就不这样容易办了。再说,三弟也要看这官好不好才帮的,帮好官给百姓做好事,我看是应该的。”
蓝惠英赞许地附合道:“我看,光凭什么名义是空的,该怎么做,做的对不对,要看对百姓有没有好处,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官府的忙也要帮,对百姓有害,天王老子咱们也反对!”
艾珍笑道:“这个理我也懂,不过我从小恨透了当官的,这个弯总转不过来,和他闹了好多别扭,有时还恨他。惠姐和二哥这么一说,好象他还做对了呢。”
邓玉姣打趣地道:“小妹你左一个他,右一个他,他是谁呀?”
艾珍白了她一眼,嗔道:“你当真不晓得?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宗维孝忙排解道:“都不要吵,这个他嘛。也不全是你们两个的,我们都有份呢。”惹得两个姑娘都一致对付他,驾他油嘴。
开荒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喽兵们现在成了团丁,成家的思想占了主导地位,心里存了个小九九,开荒更加积极。也有些游手好闲惯了的,不愿摸锄头种地。蓝惠英和大家商量好,把一部分人编为战兵,专一执行战斗任务。负责巡逻守卫,闲暇时勤操武功枪法;余外大部分人编为屯兵,主要任务是开荒种地,遇到大敌才参加战斗,平时自己抽时间练武。
这样,大寨集中精锐,留下二百多名战兵,由丁猛率领,各分寨留三、五十名战兵防守,总计战兵只有四百多名,屯兵有一千多,由张克基管理。女兵不分编,划了一些荒地由女兵共同开垦。这一时期,时局动乱,外地进山避难的人络绎不断,蓝惠英任他们自由开荒,不加干涉,地方治安由屯兵头目兼管,太白山区一天天兴旺起来。于是修路造桥,处理纠纷争执,事情也越来越多,大家才知道,治理好一个地方真不容易。
二月中旬,陕甘局势好转,经朝廷批准,刘松山的侄子刘锦棠代替接任了叔父的职务,此时他才三十上下,骁勇善战,军中号为大闯,很快转入进攻。各路战场官军也纷纷告捷。由金积堡如河州出扰的叛军大部分被击溃,只有少数人逃了回去。陕西南路有一部分叛军越过宝鸡进到岐山一带,西安城防空虚,飞檄命令太白山团练堵截,蓝惠英和汉声、宗维孝、艾珍、玉姣、丁猛带领一百枪马齐全的精骑和三百步兵,会合青云岭宋公望带的人马,打了一次漂亮的狙击战,叛军全部被击溃。地方官向西安报捷,给民团送来大批酒肉粮食,犒劳部队。蓝惠英趁机整顿了青云岭的人马,遣散了一些不服指挥的惯匪,组织他们开荒种地,青云岭号令一新。
看看天气转暖,艾珍提出要去新疆寻找父亲,汉声自然同去,玉姣也执意前往,宗维孝也要去找张友义,正好四人结伴,秋云本要跟玉姣去的,因她还小,劝他暂时留在蓝惠英身边。正商量起程,孙振光和王进贤夫妇上山来看望大家,并带来高步云给汉声的一封信,信中大意是刘典几次问到汉声,说有事相商,叫汉声抽空回西安一趟。
孙振光和蓝惠英认为刘典特定邀请,必然有重要事情,还是去一趟为好,等他从西安转来大家才去新疆。孙振光王进贤夫妇远来不易,叫艾珍玉姣她们在山寨陪着张兰英多玩几天,汉声次日就飞马奔回西安。
原来陕甘局势稳定下来后,刘典有一次晋见左宗棠,谈及以后用兵方略,左宗棠认为马化隆已成釜底游鱼,攻下金积堡只是时间迟早的事,金积堡一破,河州西宁可迎刃而解。值得忧虑的还是新疆,这时新疆绝大部分已被浩罕的安集延人所侵占,清兵只能控制巴里坤哈密少数几个东南部的据点,眼看岌岌可危,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新疆就不再是中国的版图了。这是有志之士所不能容忍的,左宗棠认为平定陕甘之后,下一步必定是收复新疆。目前道路阻隔,正苦于没有适当的人到新疆去了解各方面的情况。汉声从宁夏回西安时曾见过左宗棠,说起过要去新疆的,因此左宗棠问刘典,苏汉声走了没有,如尚未启程,嘱刘典转达他的问好,希望汉声不虚此行,因此刘典回西安后就要高步云把汉声找回来商量此事。
刘典在书房接见了汉声,他身穿便服,缓带轻裘,兴致很好,一见面就表彰了他和蓝惠英此次堵击叛军安定地方的功绩刘典不胜感慨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世兄的贵亲和朋友都是了不起的侠士,为国家做了许多事,从不居功,真令人敬佩。”
汉声道:“晚辈的一些朋友,都是草莽粗鄙的人,不想图名图利,不过心存大义,能够想到百姓的疾苦罢了,方伯大人过奖,实在惭愧。”
刘典笑道:“年青人谦逊一点当然是美德,不过苏世兄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曲高寡和,这名利二字,老夫认为逐利固然可鄙,求名却未必无益。看来,这好名之心倒是不可缺少的,古今忠臣义士还不是为了个千古流芳吗?”
汉声道:“方伯大人说的极是,晚辈以为千古流芳应指人生大节,这和好世俗之名倒是有所区别的。”
刘典拈须颔首道:“说得好!千古留芳要有这个品德才学,还要有这个机遇,苏世兄,如今新疆孤悬塞外,兵戈阻隔,异族侵凌,生民涂炭。如果此时前去为国宣布德威,抚慰父老百姓,为他日迎接王师作为前驱,真乃张博望,班定远千古流芳的大事业呢,左宫保对苏世兄期望至为殷切,老夫亦有厚望焉。不知何时启程,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说。”
汉声把他们准备的情况对刘典说了,刘典道:“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只给乌鲁木齐都统景廉带封公函去吧,景廉现在巴里坤,主管那边的军务,他可以给你们方便和协助的,老夫和左宫保就专候好音了。”
汉声接了文书公函,辞别刘典,就去看宾玉珠和高步云,宾玉珠愁绪满怀,哪里放得心下,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要汉声凡事小心在意,有了信息就早点回来。由于宾玉珠和高步云的苦留,汉声在西安又停了一天才回太白山去。张兰英此次去太白山,说是去看看山寨的风光,其实还是惦着艾珍,不知道她和邓玉姣是不是相处得好。到了山寨以后,见她俩关系还不错,邓玉姣象姐姐一样照顾艾珍,凡事将就她,张兰英也就放心了。
山寨的一切对张兰英来说都是新奇的,那些女兵尤其使张兰英感兴趣,和她们谈这谈那,看她们操练开荒,这些在张兰英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女兵们抱怨得最多的是她们的小脚,陕甘一带最讲究三寸金莲,妇女的脚从小就被包成粽子似的,越纤小就越认为是美。可以想象,女兵们要和男的一样出操种地,要克服多大的困难!
张兰英很同情女兵的难处,但同情归同情,在她看来,如果不裹脚,那就根本不象个女人了。拿艾珍和玉姣来说,尽管张兰英偏爱艾珍,然而玉姣那双纤瘦的小脚使张兰英不得不心折——到底玉姣的女孩子气要足一些,张兰英很耽心,怕汉声更喜欢玉姣。
张兰英耽心也不无原因,因为艾珍根本不考虑这些问题,她是在金戈铁马中长大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爱憎分明,是敌是友毫不含糊,关心的是集体的成败,个人恩怨往往服从大局,以此心地光明磊落,直来直去。玉姣是在传统的家教中长大的,虽有武林豪迈之气,但旧礼数影响在她身上的烙印很深,加之年纪也比艾珍大一岁,因此表现得成熟得多,她知道自己在汉声心中的地位是不如艾珍的,因此用更多的柔情去维系他,对艾珍则用姐姐的关心和谦让获得她的好感。张兰英见了大为放心。
艾珍回到太白山和大家又欢聚了两天,蓝惠英设宴为他们饯别,和丁猛张克基等送大家到山外。孙振光、王进贤夫妇回西安,汉声、艾珍、玉姣、宗维孝四人奔兰州,彼此依依作别。
汉声等离了太白山后,在眉县附近渡过渭水,沿渭水北岸向宝鸡进发,此时已是二月下旬,桃花乍放,绿柳摇青,一路春意盎然。这一带是富饶的关中平原,又称八百里秦川,灌溉发达,土壤肥沃,虽然几经兵火的破坏,但近年来恢复得较快,广阔的原野中,散播着大体成方形的村堡,村堡附近有成群的牛羊,在积雪初融的田野上安闲地游荡,觅食草根之类的食物。勤快的农民已开始下地送粪,这一切构成一片和平安谧的景象。
南望太白山,云封雾绕,半山以上仍然是一片冰雪,宛然是一道屏风遮断了向南的视线。汉声想起唐代韩愈的名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不禁朗吟了出来。
艾珍道:“这云横秦岭确实写得不错,我们的家都被隔到了秦岭的那边,不过我已经没有家了!”
宗维孝道:“没有家心里更是空荡荡的,我看家何在?’对我们说起来更是悲凉。”
邓玉姣笑道:“宗哥不要愁,再成个家就是嘛,何必老是愁眉苦脸的?还是好好地争一争吧。”
宗维孝知道玉姣话里有话,就回敬道:“二哥是没有这个本事,哪里比得上你玉姣妹妹?”
玉姣被他这么一顶,脸早红了,心里却充满了幸福的自豪,挖苦地道:“小妹是心眼小,什么都藏不住,心里想的口里马上说出来了,不象二哥‘宰相肚里好撑船’,什么都藏得深深的。”
艾珍也附和道:“我看二哥变多了,以前二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怎么就心事重重起来?还是玉姣姐说得好,想什么就说出来,省得在心里闷得慌,我看,二哥在山寨时早就该讲出来的,如今呀,又得过一年半载的才有机会啊!”
宗维孝道:“好呀!你们姐妹俩伙着调佩二哥来了,原先一个小妹还容易对付,现在又加了个玉姣,嘴巴子更厉害!看来好事做不得,我是惹不起躲得起。”说着,向在一旁只顾笑的汉声说道:“老三,看你怎么办?早弄点棉花衬在膝盖上准备补帐子吧。”
汉声茫然道:“我又不会做针线,补什么帐子啊?”
玉姣笑道:“宗二哥是老经验哩,让他教教你,我知道他有心事为什么闷着不肯讲,原来是想补帐子啊。”
汉声这才知道她们姐妹是在打趣宗维孝,就安慰宗维孝道:“二哥不要耽心,这事我看没有问题,不过惠姐三年孝服未满,一下子也不好提得,等我们从新疆回来,叫她们姐妹去说保管能成。”
汉声是老实人,直打直就挑明了,弄得宗维孝十分窘迫,讪讪地说:“三弟你……你怎么乱讲。”
艾珍笑道:“怪不得玉姣姐说你呢,真是不肯说出来,还说我们两个怎么怎么的,我看哪,二哥你以后可得巴结巴结我们俩,不然我们就拆你的烂污!”
宗维孝故作愁眉苦脸道:“厉害!厉害!好啦;我算怕了你们啦,不过你们可不能欺侮我们老三啊。”
宗维孝这一向也确实苦恼,他已完全堕入情网了,他觉得蓝惠英有时夸他聪明能干,不时显露出几分真心的好感,弄得他心猿意马,有时却不冷不热,满脸正经,使他不敢萌生杂念。如今经汉声挑明了,觉得人家那个态度也是理所当然,对自己还是有情有意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恢复了他一贯洒脱的心情,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一点也不觉旅途的劳累。
第二天,他们越过了陕西与甘肃交界的关山,进入天水县境,这一带的回民一直没有参加过叛乱,虽有军兵过境,究竟没有关中那样残破,沿渭河往西,历来是甘肃富饶之区,桃李围村,风景优美,大似中原光景。
汉声说起,汉代的飞将军李广,三国时的名将姜维都是天水人,艾珍等甚为神往。此时路上行人很多,其中有戴白帽纱巾的回族妇女,也有袒露一袖的藏人,邓玉姣道:“这里汉人回族人藏人都有,到底是谁原先住在这里的呢?”
汉声道:“照史书上看,这渭水一带原是汉人居住的地方,回族藏族都是以后来的。听说天水还有个伏羲城,就是我们的老祖宗,画八卦的伏羲氏住的城池。”
艾珍道:“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用?”
汉声道:“当然有用啰,是我们的地方,我们就要管,这里面大有讲究哩,自己祖祖辈辈住的地方,被人占了,让人家任意横行,能受得了吗?”
玉姣道:“这道理不一定对,比如我们从南方住到北方来,也不让我们住吗?”
汉声道:“我们来往和回民藏民来往是不相同的,我们和本地人穿衣吃饭风俗习惯没有多大差别,多住几年也就是本地人一样了。回民却不同,不只是风俗习惯不同,还不和汉人通婚,所以回族人在我们中间住了一千多年了,他们还是回族大,碰到有事闹起来就红了眼,彼此乱杀一气。”
艾珍嘘了口气,说道:“原来这样!”
汉声道:“历来中国都是从这一带开始改朝换代的,周天子封八百诸候,秦始皇统一六国,汉高祖打败楚霸王都是以关中作为基业,宋朝这块地方被西夏占了,几百年国势不振,所以陕甘对我们中国非常重要,要保陕甘就要保着新疆,新疆不保,陕甘也不安稳。汉朝唐朝我们保有新疆,国势也强大,目前新疆被安集延人所占,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
玉姣笑道:“有些事我以前也听说过,总觉得离自己太远,就是等自己亲眼见了才体会得到,大概也是古人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意思,这次到这边来算是大开眼界了。”
宗维孝道:“我看多读点书总有好处,比如我们到这一带看看,却不知道这地方古往今来的来龙去脉,光看看也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艾珍和玉姣都同意这个看法,也理解到汉声的一些行事原是有比较远大的眼光的,对他的感情不觉又深了一层。
天水是川、陕、甘三省交通要道,人烟辐辏,街市繁荣,颇有升平气象、汉声他们发现,这一带的军人都用青布缠头,问起来才知道他们是范铭的部下,这些兵都是甘肃本地人,来汉回藏民都有,军纪很差,还有吸鸦片的,因为他们用青布缠头,大家都叫他们黑头勇。
汉声他们进城不远,前面两个黑头勇骑着高头大马闯来,行人纷纷退避。汉声等也已把马勒住站在一旁,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见邓玉姣生得美貌,故意纵马向她撞去,邓玉姣不待他们近身,马鞭一挥,鞭捎拂中前头那匹马的左眼,那马负痛,陡地停住,人立而起,几乎把马上的人摔了下来,两个黑头勇勃然大怒,铮地拔出腰刀,口里大骂:天“臭丫头,好大胆子,老子宰了你!”举刀恶狠狠地朝邓玉姣劈去,只见汉声右手一扬,咱两响,两把刀同时落地,进两个黑头勇手腕上各中了一收钱镖,整条手臂都酸麻了,又惊又怕,做声不得。
宗维孝喝斥道:“还不快滚!要再吃点苦头么?”邓玉姣扬鞭待要再打,却被汉声拉住了。两个黑头勇看看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只好忍气吞声下马捡刀,汉声四人不再管他们,策马扬长而去。
汉声有个大师弟董福林是天水人,路过这里,汉声当然要去看望,董福林是武林成名人物,很容易地就问到了他的住处。
汉声他们从正街上拐入一条小巷,找到了门额上写着“静庐”,一家中等住院。一问,正是董福林的家,汉声说是湖南来的苏汉声求见,:家人忙进去禀报。不多时,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精悍老人,中等身材,步履矫健。两眼炯炯有神,见到汉声一行,满面堆笑问道:平“哪位是汉声师弟?”
汉声抢上一步,深深一揖,说道:“小弟苏汉声,拜见大师。”然后依次把宗维孝、邓玉姣、陈艾珍介绍给了董福林。彼此相见了,董福林笑道:“师父前年到这里,曾说起贤弟。没想到师弟老远的竟光临我们这穷地方,真是幸会。”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向内院走去,几个佣人把马牵去马厩饲养去了。
董福林领着汉声他们穿过厅堂,转过一个月洞门,到了一个小院,院中别无花草,只有几株高大的梧桐,此时嫩芽刚吐,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枝杆嫩叶和四壁粉墙,显得十分整洁清雅,院里有几间静室,当中一间厅堂,中间摆着张紫檀木八仙桌,两旁排着八把雕花太师椅,靠里边墙上挂着一幅张三丰祖师画象,下面放着一张长条香案,案上烧着一炉清香,除了壁上斜挂着一柄长剑外,几乎看不出武林世家的身份来。
董福林让客人坐了,小僮献上茶来,董福林吩咐了小僮几句,就和汉声他们叙话。汉声从离家说起,刚说完上武当山见到师父和师伯的经过,院子里脚步声响,进来四个青壮年汉子,打头的三十来岁,也是国字脸,样子很象董福林,第二个二十三、四,身材高大,深目高鼻,相貌英武,后面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都骠悍矫健,汉声等不知是什么人,都立起相迎。董福林指着为首的汉子道:“这是大儿董伯方。”然后逐个介绍,大汉是董福林的徒弟米永忠,两个小青年一个叫崔秀,一个叫马成禄,都是董伯方的徒弟。
董福林指着汉声,对儿子徒弟道:“他就是你们的小师叔苏汉声,快快拜见!”
董伯方见汉声年纪不到二十岁,自己的徒弟都比他大,管正在踌躇,董福林喝道:“怎么?还不行礼?”伯方只好跪下行礼,口中说:“拜见师叔。”汉声慌忙半跪还礼,双手大把董伯方搀了起来。接着米永忠也大礼拜见,两个小青年见师父都行了大礼,只好拜见。董伯方却不让汉声还礼了,按住了他,让他坐着受自己徒弟的全礼。汉声觉得一股大力从董伯方手上向他的臂肘压来,知道是次师侄在试他的功力,法当下使了个绵劲,把传来的力度都化了,董伯方只觉得手下空如无物,正当他惊异时,汉声只受了崔秀和马成禄一礼,不容他们再拜下去,臂膀微抖,双手轻轻一托,把他俩腾地带了起来。董伯方还弄不清楚这小师叔的手臂是怎么滑出他的手掌的,不禁惘然若失。
董福林看在眼里,高兴地说:“师弟真是后来居上,比做师兄的强多了啊!”汉声谦逊地道:“小弟初涉江湖,差得远哩,还得靠师兄多指点帮助。”董福林对儿子徒弟道:“你们看到了么?师叔多谦虚,得好好向师叔学啊。”接着董伯方他们与宗维孝、玉姣、艾珍都相见了。汉声怕玉姣、艾珍难为情,没当面说出她俩和自己的关系,免得受大礼参拜,大家见过礼,才各自落座,董伯方、米永忠在下首坐了,崔秀和马成禄在他们师父身后侍立。
董福林说起,去年腊月间野狼沟那一战,轰动了陕甘武林,都说龚胜栾大寿阎本昌那样的江湖名宿竟败在几个年青人手里,尤其是使合剑的一对年青人更为厉害,龚胜右掌心中剑,红砂掌被破了,栾大寿则丢下一只手掌,谈起来真是令人惊心动魄,当场逃出来的人只晓得那青年人姓苏,心想,准是小师弟无疑。听师父说,师弟家传有紫电清霜剑,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那对合剑了,不知道能让大家开开眼界么?
汉声听师兄这样一说,不好推让,就和艾珍都解下剑来递给董福林,董福林抽剑出鞘,只见冷光晃动,星芒耀眼,剑尖颤动不已,大声赞好!董伯方等人也都传观了。崔秀和马成禄好奇,拿到一旁使了两招,觉得剑身过长而又柔韧抖颤难以掌握,相视惘然自失,董伯方笑道:“你们以为这剑容易使么?内家功夫不到七、八成火候是把握不住的。”崔秀和马成禄才由衷敬服。
晚饭后,董福林告诉汉声,他有两个儿子。大子儿董伯方,跟在身边,二儿子仲方,却在阶州做买卖,米永忠是他的小徒弟,凉州人,父亲米殿标,原当过游击将军,和董福林最好,米永忠从小就跟董福林学武。九年前,凉州回民叛乱,胁迫米殿标和他弟弟米殿清参加,兄弟俩见劝说他们不要乱来不起作用,自己又不愿附从叛乱,兄弟阖家四十余口一齐自杀。米永忠当时十四岁,因在董家学武,得免于难。
汉声等听了,不胜嗟叹。
米永忠小时候曾跟着父亲在新疆一带行走过,听汉声说要去新疆,自告奋勇地愿意充当向导。董福林也说米永忠自从遭到家庭巨变后心情抑郁,让他跟师叔出关外走走,学学师叔的功夫也好,汉声他们自然欢喜。
董福林的老伴不在了,由董伯方的妻子招呼两个年轻婶婶安歇,那女人也是武林世家的女儿,对玉姣、艾珍十分敬重。汉声等在董家歇息了一天,辞别了董福林父子,带着米永忠,五骑马重新踏上征途。
正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带得春风出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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