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定良缘同心护饷 袭古庙巧计夺枪
汉声和宗维孝走到蓝惠英的寓所,正好张克基在向蓝惠英报告先晚黑道朋友集会的情况。蓝惠英出来和宗维孝、汉声相见了,请他们在客厅小坐一会。然后再布置张克基去执行几项命令,也告诉了他,汉声和山寨的关系。
张克基听说护饷的就是坐在客厅里的的苏公子,惊愕得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蓝惠英笑道:“这苏公子还是左宫保最赏识的人呢,张总管,咱们山寨将来也少不了要请他们帮忙的,这次他们护送饷银,我们不能不帮一手啊。”
张克基顿然省悟道:“原来这样,没说的,咱们太白山当然要帮苏公子哪,只是我已经派人回去调人马去了,怎么办?”
蓝惠英道:“人马还是按计划调来,今晚到指定的地点等候命令,我们和苏公子的关系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千万不能泄密。张总管,你就按原计划去办事罢。”说毕,带张克基和汉声宗维孝相见了,彼此客套了几句。张克基向众人告退,自去安排。蓝惠英微笑向汉声、宗维孝道:“张总管参加了那边的分盘子会,索家打算明天下午后在岐山脚下野狼沟动手,约各家山寨人马共同劫饷,龚胜一伙专门对付他们,各山寨对付护饷兵勇,说好五十万两饷钱全部拿出来,给各家人马分摊,龚胜他们分文不要,抢到的枪支各归自己,因此各山寨都争着捡这个便宜,如果都来齐了,少也有近三千人马,枪么,索家拿出五十支,各个山寨也有些火器,真的打起来,你们的押运官兵是顶不住的。”
宗维孝和汉声见情况确实严重,不禁悚然动容,汉声道:“惠姐,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蓝惠英反问道:“你说的‘我们’是讲的护送饷银的人,还是连我和玉姣也包括在里面啊?”
“当然是包括惠姐和玉姣在里面的!”
“凭什么?”——蓝惠英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凭我们……我们的……我们的交情。”汉声显得口讷舌笨,很吃力才讲出几个字。
“交情?——就凭我们昨晚打了一架!凭玉姣两次提亲都给糊弄了这样的交情么?”
汉声被蓝惠英这几句话窘得不知所措,慌乱地解释道:“惠姐,你听我说,我对不起邓小姐,可我是无心的,我怕委屈了邓小姐,她的深情厚谊我是永志不忘的,我们也说好了,只等我们从宁夏回来就定下亲事,我哪敢糊弄邓小姐啊!”
蓝惠英冷笑道:“还说没糊弄哩,你们不是早从宁夏回来了么,怎么不到太白山来?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你看,左一句邓小姐,右一句邓小姐,多客气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我们是做不起脸来的,但也不致于乘人之危,凭你苏公子这份‘交情’,我们把太白山的人马拉回去算了,也不想得儿两银子分几支枪,两边都不得罪,总算说得过去吧。”
汉声哪敢争辩,被蓝惠英抢白得冷汗直冒,他本来不是花言巧语之徒,在对邓玉姣的亲事上,自己觉得亏了理,强词夺理的狡辩根本拿不出来,只是赔笑道歉,连连认错。
宗维孝暗想,这蓝寨主果然厉害,说话滴水不漏,得理不饶人,难怪艾珍这小精灵今天不来了,却推着自己来挨损,其实人家说的也确实在理,你们在亲事上含含糊糊,人家凭什么能把你当自己人?看来只有自己出面了。于是满脸堆笑对蓝惠英道:“蓝寨主,请消消气,听在下说几句,若是中听时,在下再讲下去,若是讲得不好,蓝寨主再数落也不迟,你看呢?”
蓝惠英数落汉声是以邓玉姣的姐姐的身份,再厉害也不为过,对宗维孝可不能一样了,人家究竟是客人,见他讲得委婉,也就霁颜一笑道:“宗二哥客气了,我们是江湖上闯荡的人,讲话直来直去的,可都是实话,讲得重了时,请不要见怪,宗二哥有什么话也尽管说,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讲得对,我姓蓝的不说一个不字。”
宗维孝道:“蓝寨主说的都对,我们确实对不起邓小姐,对蓝寨主也少礼,没有马上到宝寨来奉看,这只能怪我们做兄长的考虑不周,我这里给蓝寨主赔礼道欺。”说着起身向蓝惠英深深一揖。
蓝惠英笑道:“宗二哥真会说话,不过,这可不是赔礼道歉的事啊。”
宗维孝道:“当然,我赔礼只是个开头,以前我们考虑不周,以后可不能再对不起蓝寨主和邓小姐啰。其实,我们回到西安就想到太白山来的,不想一回来就被龚胜一伙缠住了,这不,现在还冲着我们要枪劫饷银呐,那帮家伙在西安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这回不过是仗着绿林朋友给他们壮胆罢了。蓝寨主只要说一句话,让绿林朋友知道,我们是蓝寨主的至亲好友,谁还敢正眼朝饷银看上一眼?——蓝寨主,你别笑,我们老三和邓小姐早晚要结亲的,这回你蓝寨主如果不给我们老三做主,江湖上就该笑话你,说你是怕了龚胜他们,小妹夫受人家欺侮了也不敢出头说话,旁人可不管我们内里有什么疙瘩。这样,太白山的名头也多少有点影响吧!”
蓝惠英看了汉声一眼,认真地道:“照宗二哥说来,好像是我的不是啰,不过,我们的至亲好友,我们的小妹夫自己还没有承认呢。”
汉声只好老着脸皮道:“惠姐怎么责备我都是应该的,我早和玉姣姐说过了,永远不会有负于她。惠姐,你叫玉姣姐来,问她是不是这么回事?”
蓝惠英板着脸道:“我们玉姣就是太老实了啰,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玉姣?”
“喜次!”汉声不敢不说实话。
“比武招亲你怎么不应允?你怎么要说‘从小定了亲’这话来骗人?”
“这些我都跟玉姣姐解释过了,我家嘱咐过我,要找到清霜剑才能成亲的,所以只好这么说。”
“好,这也不怪你,玉姣比武招亲在前,你找到清霜剑是在后吧,你为什么不把清霜剑给玉姣?这不是拿玉姣见外么?我们能相信你吗?”
宗维孝忙替汉声解释道:“蓝寨主,我们老三绝不是小看邓小姐,实在是他和小弟,就是艾珍早就认识了,他们也是为了都在找清霜剑才认识到一起来的,蓝寨主不信的话可以问江湖上的老前辈神丐邢奇,碰巧邢老前辈恰好正在咸阳,汉声和艾珍的师父都有话托咐过他,这是昨晚邢老前辈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神丐邢奇?他真的到咸阳来了?”蓝惠英不再提清霜剑了,却道:“邢老爷子是帮你们来的吧?—一那更好了,邢老爷子也不能不讲理,这样吧,我早派人去叫邓庄主了,今晚就可以赶到,你们要有诚意,趁邢老爷子和邓庄主都在,把玉姣的亲事正式定了,我们什么都好说。”
宗维孝陪笑道:“这样最好,不过,蓝寨主也知道,汉声和艾珍已经定过亲了。”
蓝惠英笑道:“宗二哥也担心得太多了,我玉姣妹妹也不和她争清霜剑,她年纪总大一两岁,陈家妹妹叫她声姐姐就行了。”
汉声和宗维孝见蓝惠英把话说到这地步了,只好唯唯答应。蓝惠英道:“既然这样,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对付索鸿昌那伙人,我已经有安排了,人家欺侮我的妹夫我当然不答应。黑道朋友由我招呼就是,谁敢劫饷,我就有他好看的。不过你们也要配合我行动,事情就顺利得多。”
汉声和宗维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他们这才知道蓝惠英的厉害,虽然被她数落得够呛,但护饷的事蓝惠英已担了担子,问题就解决大半了。至于龚胜他们,由于这边增添了蓝惠英邓玉姣兄妹,还有牛志丁猛,也就是可对付,因此即使挨了一顿损,汉声和宗维孝还是非常服气,谈到配合,自然满口应允。
蓝惠英此时已收起满脸的冰霜变得春风满面,笑靥如花,对宗维孝和汉声道:“本来该留二位就在这里吃顿便饭的,无奈车队要赶路,二位回去还有事商量,就不留你们了。吃完饭,汉声和陈家妹妹过这边来和我们一道走,我们有事商量,宗二哥,我们到武功后再见。”
汉声和宗维孝回到高升店,车辆已经准备停当,只等启程,肖孚望孙振光艾珍都焦急地在等他们回来吃饭。宗维孝笑嘻嘻地道:“大家吃饭吧,边吃边说,这回可真是好事成双了。”肖孚望不知道汉声和邓玉姣之间的纠葛,茫然不解地问道:“什么好事啊?蓝寨主答应帮我们了么?”
宗维孝先不回答肖孚望,对艾珍道:“小弟,你该怎么谢我!我代人受过,挨了半天骂,好不容易才争来这好事成双,连谢都没人谢,不太冤了吗?”
艾珍道:“你挨骂关我什么事?你那好事我也猜个八成,二哥你不帮我说话,反而要我谢你,真是颠倒是非了。”
宗维孝叫屈道:“大家看看,我是老鼠进了风箱哩。那蓝寨主好厉害的,先说了索鸿昌那边约好后天下手,在岐山脚下的野狼沟劫饷银,绿林朋友估摸有三千多人参加,然后问我们怎么办?老三说我们怎么办请她惠姐拿主意。你们猜,蓝惠英怎么说?猜不着吧,她抓住‘我们’两个字大做文章,就数落起来了,真把老三给骂惨了,我也陪着挨损。咳,小弟你没去算你聪明,蓝寨主那泼辣劲,我算服了!”
孙振光笑道:“老二真的服了,蓝寨主自然没说的,她到底怎么说的呀?”
宗维孝这才讲清楚,说蓝惠英责怪三弟不把邓家妹子放在心上,这‘我们’两字她们可不沾边,劫饷的事,她们也不帮那边,也不好意思帮我们,干脆回太白山,两下都不管。这下肖孚望、孙振光、艾珍都着急了,忿忿地说,蓝惠英也真的做得出来,就这么气量狭窄。
汉声笑道:“大家不要怪惠姐,她那是气头上的话,其实她已经在安排对付龚胜那伙人了,只要我们好好配合她,包管绿林朋友一个也不会去劫饷。”
肖孚望大喜道:“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呢,敢情那邓小姐也说好了,难怪宗二爷说好事成双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宗维孝道:“蓝寨主有个结义的妹妹叫邓玉姣,看上咱们老三了,老三没好好和人家讲清楚,把蓝寨主惹火了,她逼咱们老三,亲不定下来,饷银的事她就不沾边。肖将军,你看,够厉害的吧,老三能不乖乖地听话吗?”
肖孚望道:“蓝寨主果然会利用机会,不过这总是好事嘛,那邓小姐也不会太差吧?”
孙振光不想扯的太宽,笑道:“肖将军,他们年青人有好多事是我们弄不清楚的,那邓小姐你这几天就可以看到,人才武功都是没得说的,这事也该定了,这回凑个好事成双,也是缘份吧。”
艾珍对邓玉姣早已认可是同事一夫的姐妹了,而且两人在泾川也谈得好好的。昨晚,邓玉姣也没提出什么怨言,不料这天早晨蓝惠英竟借着护饷银的机会,狠狠地数落了汉声一番,虽然详情不知,她也猜得出是些什么话。汉声老实,逆来顺受,挨了骂也不会还嘴的,艾珍心里可不服气,你蓝大姐管得也太宽了。因此,宗维孝指出来,说蓝惠英叫她和汉声一道到蓝惠英那里去,她一口答应,偏偏要斗一斗这位飞天魔女。
路上,汉声不住地赔小心,艾珍道:“别卖乖了,只要你记得紫电清霜剑就好!”
汉声道:“你还不知道?我心里没有紫电清霜剑,我就不是苏家的子孙了,其实,我心里本来就只有你的。”
艾珍笑道:“我倒不希罕你怎样,只要你一心干大事,多个帮手我也是高兴的。”
汉声听她讲得这么气概,知情达理,满心欢喜道:“艾弟,你真好!”
艾珍啐他道:“原来你到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处呢,我早就说过你没安好心嘛。你也不要欢喜得太早了,邓姐姐可不像我好欺侮,她那蓝姐姐更厉害,我看呀,有你好受的!”两人说说笑笑,又融洽无间了。
刚到蓝惠英住处门口下马,青荷、红梅就喜孜孜地迎了上来,接过马缰,说道:“快请进屋,夫人和玉姣小姐早在等候了。”
艾珍见她们俏丽乖巧,甚为欢喜,问道:“夫人知道我要来?”
青荷笑道:“敢情是吧,夫人还叫我们规矩些,不要让陈……陈小姐笑话我们不懂礼貌。”
艾珍想到她们见她是穿着男装才不好称呼的,不觉也笑了,说道:“以后当着外人不要叫我小姐,懂么?”
说话间,已进了大门,只见蓝惠英、邓玉姣盛装打扮迎了出来,比昨晚上更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蓝惠英老远就笑道:“我说大妹妹一定会来的,太谢谢你啦,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按理是我应该带着玉姣妹妹来看你的,不过我不好在那些地方露面,只好请你屈驾囉。”两人已走近身前,蓝惠英亲热地拉着艾珍的右手,邓玉姣拉住她的左手,诚恳地说道:“艾珍妹妹,你真好!”
艾珍笑道:“原来你和汉哥是串通好了哄我欢喜的,他也是这么说的呢。”说得汉声和玉姣绯红了脸,蓝惠英和两个侍婢都吃吃地笑了。
进到屋里,蓝惠英让艾珍和玉姣坐在一块,端详了又端详,笑道:“你们姐妹俩真是一对儿,一个比一个长得美,简直分不出高低来。我看,你们也别客气,谁年纪大谁就是姐姐,不过我当大姐的也先把话挑明了,我这也不是给你们排位置,你们怎么排,我都不管。”
艾珍何等聪明,心想你不过是怕我压你妹妹罢了,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不等蓝惠英讲完,就笑吟吟地说道:“蓝姐姐说得对,谁年纪大谁就是姐姐嘛,还用说的,我早就叫‘玉姣姐姐’了呢。”转过来,欢快地对邓玉姣道:“玉姣姐姐,你说是不是,蓝姐姐说排什么位置,依我看呀,怎么排都行,我才不计较呢,你爱怎么排就怎么排吧。”
玉姣笑道:“好妹妹,你叫我姐姐我就最高兴了,别的什么都依你。”
蓝惠英见两个小姐妹十分亲热,也就放了心,笑道:“你们姐俩这么谦让,使我太高兴了,值得送给你们一份贺礼。是这样,我把打算参加劫饷银的绿林朋友都打发走,不听话的收抬了他们,让索鸿昌的的如意算盘落空,狗咬屎橛空欢喜一场。这份贺礼还算丰厚吧?”
汉声道:“这太好了,绿林朋友不掺和进来,龚胜他们再厉害也近不了饷银一步,惠姐,你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
蓝惠英道:“这陕西一带的绿林朋友,像枫树岭、鹰嘴岩、野猪林等山寨,多年是看我们太白山的马头行动的,我的人马到了这边,他们哪敢轻举妄动?另外像青云岭、朱家庆那些人,我也准备了对付的办法。我们已经打探到了,索鸿昌运了五十支快枪到了岐山脚下的二郎庙里,说好明早叫青云岭的人去取,让他们拿这些枪去对付护送饷银的官兵,劫夺饷银。这青云岭的大头领朱家庆仗着有索鸿昌撑腰,无恶不作,称霸绿林,我早就想收抬他了,他来送死就更好,今晚我们先去二郎庙把那五十支枪缴了,明天等朱家庆来取枪时,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朱家庆有七、八百人马,青云岭一散伙,其他的山寨也不敢动了。你们看,姐姐的安排怎么样?”
艾珍见蓝惠英胸有成竹,指挥若定,不由心里不服,笑道:“惠姐神机妙算,赛得上女诸葛了,我们听令就是。”
蓝惠英道:“先别给我戴高帽子,这事还得靠你们,你和汉声轻功最好,今晚得和我们一道去二郎庙,这是关键的一着,不能让庙里走掉一个人,不然全盘计划都泡汤了。”
停了停,她接着说:“还有一点,你们和我在一起,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马是不能骑了,我已叫人准备了儿辆骡车,大家在车里美美地睡一天,晚上好行动。”说着叫白兰来问,车准备好了没有,白兰说:“早在门外等着哩,见夫人在讲话,没敢惊动。”
蓝惠英骂道:“蠢丫头,怎不早说,还得赶路呢,快走吧!”
汉声、艾珍跟着蓝惠英、邓玉姣走出门外,见路上一溜排着四辆讲究的骡车,十几个健壮的小伙子,一色丝绸衣靠,牵着高头大马,肃立在路旁,艾珍的枣红马和汉声的乌骓马也在一边站着,白兰、青荷、玉桂、红梅在车前忙着收拾行李,玉姣的侍女秋云望着蓝惠英,请示她小姐坐哪辆车。
蓝惠英携着艾珍的手,指着中间的两辆车道:“本该让你和汉声弟弟合乘一辆的,可是姐姐很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聊聊天,亲热亲热,咱们俩坐一辆,让玉姣和汉声坐一辆怎样?”
艾珍听蓝惠英说要和自己同车,当然不好推托,明知她这是替邓玉姣造机会,让邓玉姣多和汉声亲近,话却讲得光冕堂皇,叫人不好说得,口里却说:“这样最好,我正想和惠姐多亲近哩。”人也轻松自如地向骡车走去。
邓玉姣却臊得粉脸通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好意思和汉声成双成对地坐一辆车呢,着急地道:“怎么使得,怎么使得!”
蓝惠英笑道:“让你们好说说体己话儿,又装模做样了,只怕上了车说个没完没了呢。汉声,你别卖呆,要是你们路上没睡好,看我罚你!”说着,拉了艾珍就上了第二辆车子,五个俏婢吃吃地笑着,分别都上了车,红梅和白兰乘第一辆,秋云、玉桂、青荷乘第四辆,只有邓玉姣不好意思上车,汉声也只好在一旁拘谨地站着,平时那种潇酒的劲头全然不见了。
蓝惠英从车里探出身来,叫道:“你们还愣着怎的?要动身了呢!”汉声只好拉玉姣一把,低声叫道:“姐姐上车吧”邓玉姣无奈,羞不自胜地和汉声上了车,下好车帘,前后响起一片“驾!驾!”的呵叱声,骡车缓缓向西驶去,路旁的小伙子也一齐上马,前后拥簇着骡车,俨然是富贵人家的家丁护卫。
邓玉姣第一次跟汉声靠得这么近,心里又害羞又充满幸福的激动,一颗心怦怦直跳。汉声声虽然经常和艾珍耳鬓厮磨,但艾珍从不施脂粉,乍和邓玉姣坐在一起,只闻得一阵阵芳香袭鼻,不禁心旌摇荡。骡车本不宽敞,两个坐在一起,免不了肌肤接触,仿佛一股热流,很快传遍全身,使得汉声和玉姣更为紧张,好半晌,谁也不好意思开口。
汉声偷眼看玉姣时,只见她桃腮如醉,美目流波,娇喘细细,羞答答地越发妩媚动人,便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真美!”
玉姣瞟了他一眼,佯嗔道:“净说傻话,当心被人听去了。”
汉声嘻嘻笑道:“这车轱辘轰隆隆的,谁听得见啊,惠姐不是叫我们好好谈谈么?”说着,把玉姣的一双春笋般的玉手,攥在手里,轻轻地抚摩着。
玉姣道:“先前我老想和你说说话儿,眼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你说吧,我听着。”
汉声道:“还是姐姐说得好,你说起话来真好听呢。”
玉姣瞟了他一眼,笑道:“还说你老实呢,成了小油嘴了,你跟艾珍妹妹说话也是这样没轻没重的?”
汉声道:“哪能呢,原先她是男装,我们兄弟一样,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以后都习惯了,我要是说滑了嘴,她就生气,说我欺侮她,弄得我小心翼翼的,说话总得留点神儿。”
玉姣噗哧地笑了,说道:“你怕她吧?”
汉声老实地承认:“是有一点点。”
玉姣故意板起脸道:“你就不怕我。”
汉声笑道:“原先真的怕你来着,现在不怕了,姐姐,你还生我的气不?”
玉姣道:“你乖乖地听话,就不生你的气了,好啦,说点正经的吧。听说你们家传有一套紫电清霜剑法,十分厉害,能教我吗?”
“当然囉,下车我就教你!”
两人说了一会话,渐渐不感到拘束了,谈起武功,两人更来了劲头,一直到中午打尖,蓝惠英发觉他俩并没休息,笑话了他们几句,艾珍也不冷不热地在一旁逗趣,玉姣和汉声也习惯了一些,任她们打趣也不那么拘束了。
下午,汉声老实地躺下了,他心地纯结,认真调息运动,不久就酣然入睡。玉姣幸福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绮丽的憧憬,在车辆的颠簸和机械单调的车轮声中,困意也袭上眼帘,倒在汉声身旁睡了。
傍晚,骡车在武功的一条僻静小巷里停了下来,蓝惠英带着汉声、玉姣、艾珍,走进一所古旧的院落。这院子虽然年久失修,但雕梁峻宇仍存有当年堂皇的气派。院子里有十几个头目模样的人迎了出来,蓝惠英吩咐他们在厅堂等候,先进内院安排汉声他们休息,然后出外听取头目的报告,分派他们下一步的工作,不多久就笑吟吟地进来了,简单梳洗一下,就和大家商量当天要做的事。
根据各头目报告,枫树岭、鹰嘴岩、羊角寨等五家山寨,得到太白山的通知后,已决定不参加劫饷,野猪林、穿云山等几处山寨还在徘徊观望,已派人连夜再去劝阻,如果这些山寨不参加,朱家庆最多只能纠合上千人马,目前主要是对付朱家庆青云岭一伙实力较大的杆子。按原商定的计划,当晚奇袭二郎庙,夺取索鸿昌运出的枪支,明晨打朱家庆的伏击,消灭他一部分精锐,然后乘胜在半路上狙击青云岭前去劫饷的大部队。青云岭一溃散,索鸿昌整个劫饷的计划就落空了。
蓝惠英上次买枪时,调来了一百多名精兵,原打算护送枪支回山的,以后为了配合汉声护饷,已派快马回山再调二百精骑来,命他们明天中午到达指定地点,参加对青云岭大股匪徒的狙击,邓邦杰、牛志、丁猛就和他们一同前来会合。石子瑜到太白山后不久,就藉故走了,投入了范铭的部下,和汉声他们分道扬镳。不提。
蓝惠英在车上和艾珍谈得很投缘,艾珍很钦佩蓝惠英的老练果断、机敏豪宕,蓝惠英喜欢艾珍淳真率直、活泼刚强,两个人在气质上非常接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蓝惠英从艾珍的介绍中了解到宗维孝轻功最好,人又机敏,决定邀他同去夜袭二郎庙,增加一分力量,叫张克基带着先来的那一百多名精兵当晚四更时分到达二郎庙外接应。
晚饭后,汉声找到了饷粮车队的住处,对肖孚望、孙振光、宗维孝述说了蓝惠英提供的情况和计划,大家非常振奋。宗维孝生性好动,欣然同意去参加夜袭二郎庙,约好明天午后申时以前汉声他们在岐山脚下赶上队伍。一切商量妥当后,汉声和宗维孝就奔蓝惠英的住地而来。
二更左右,蓝惠英、艾珍、玉姣、汉声、宗维孝带着白兰、青荷、玉桂、红梅、秋云五名侍婢,向二郎庙进发。二郎庙距武功三十余里,十个人施展夜行轻功,半个时辰就到了。
二郎庙建造在岐山余脉的一个山坳里,周围古木参天,甚是幽静。蓝惠英等到达庙边,只见重檐复阁,殿宇巍峨,外面围着一丈多高的红墙,果然是好大一座古庙。蓝惠英命白兰、秋云等五个侍女在庙外四周察看了一遍,不见动静,当即留下邓玉姣带着白兰她们看住庙门,防止庙里有人逃逸。蓝惠英拿出四粒碧灵丹,给汉声、艾珍、宗维孝各含一粒在口里,她自己也含了一粒,四大飞身上墙,跃入院内。
此时庙内道人都已入睡,除了大殿上的神灯透出淡淡的亮光外,到处一片漆黑。蓝惠英四人各处巡视了一遍,找到了道人们的卧室,艾珍和汉声在屋上把风,蓝惠英和宗维孝去各处房间施放迷香。宗维孝也是此道行家,二人分头行动,速度当然要快得多,但因为不熟悉环境,还得逐屋辨听是否有人居住,也就耽误了一些时间。正当蓝惠英开始向第三间房子施放迷香时,屋内题地飞出一条黑影,刀光一闪,向蓝惠英扑来,蓝惠英正待转身迎敌,汉声有如鹰华扑雀凌空飞下,说声:“交给我!”紫电剑撒出一片繁星,截住了来人,遍袭来人胸肋五六处大穴。来人闪身让过,两人就在天井里酣斗起来。交手数回合之后,另一侧房中又出来两人,一人手使长剑,一人舞三截棍,奔袭汉声的后背,却被艾珍挡住,五个人展开一场混战。
这时蓝惠英已迷倒了房内的人,扬手撒出一团迷香,飞向汉声的对手,不料对方毫不理睬,哈哈笑道:“这点小玩艺也敢拿出来献丑!”话声未落,一道黑光直射蓝惠英的面门,蓝惠英侧身闪过,只听得“铮!”地一响,火星四溅,原来是支毒药镖,一击未中,打在砖墙上了。汉声一惊,不敢怠慢,一剑快似一剑,不让对方再有打暗器的机会。蓝惠英见艾珍独战二人,忙去接应,顺手甩去一团迷香,然后截住使三截棍的厮杀,没想到这两人也全然不怕迷香,心内大惊,只得专神应战。
天井地方不大,六个人捉对厮杀,绞成一团。汉声的对手功力比对方略强,汉声一上手就看出来了,那人是曾夜袭过孙家骡马店的宋公望,不过宋公望在狭窄的天井里犹如猛虎掉进陷阱里,施展不出本事。汉声仗着九宫八卦步,移形换位,不仅可避实击虚,还能抽空向靠近来的另两个敌手攻出几剑。艾珍使开蹑云步,闪跃腾挪,滑若游鱼,对付敌手之余,还可助蓝惠英一臂之力,这样蓝惠英也就应付裕如了。斗了二、三十合,对方渐渐不支。使三截棍的大叫一声:“风紧!出水吧。”猛力扫去一棍,逼退蓝惠英,纵身跳上房去。其他两个人也相继上房,打算逃走。汉声他们哪容对方喘息,如影附形地赶了上来,屋上空阔,更好施展手段。
上得房来,形势一变,月影凄迷中,看得出宋公望高瘦的身躯在迅猛地向汉声猛扑,他一口刀使得骤如风雨,兼之力沉刀重,凶狠异常,饶是汉声剑快,一时也占不到便宜。那使剑的是个老道,长须飘胸,卷起一团团劲风向艾珍裹去;使三截棍的却是个矮矬壮汉,棍法娴熟,兼有长短兵器的特点,专朝蓝惠英中路和下盘袭击。这两个人都是黑道中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好汉栽在他们的手里。
不过这次他们遇上了艾珍和蓝惠英就倒了霉了,不管他们怎样拚命,就是近不了惠英和艾珍的身边,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剑尖刀刃总是朝他们意想不到的刀位攻到,他们闯荡江湖多年,从没碰到这样奇诡狠辣的招数,这两个人被惠英和艾珍杀得防不胜防,疲于奔命,矮矬汉子已经身受数剑,老道左臂也中了一剑,几次想冲出战团,无奈惠英和艾珍早认定了不放走一人,哪容他们逃走?老道和矮汉只为困兽犹斗,苦苦捱命。
却说守在门口的邓玉姣,见久久没人出来,却隐隐听得内院有兵刃交接之声,忙飞身入内,赶来加入战团,和蓝惠英并力对付使三截棍的矮汉,这家伙对付蓝惠英已经是力不从心,加上邓玉姣这个生力军,越发手忙脚乱,稍一慌神,克嚓一响,已被邓玉姣砍下一条臂膀,蓝惠英接着给他当胸一刀,直透后心,尸首骨碌碌地滚下房去了。
艾珍一见大喜,叫道:“姐姐,快来!这牛鼻子老道交给你们啦!”说着,闪电般向老道攻出几剑,趁老道退避之际,纵身一跃,向汉声那边飞掠过去。这里邓玉姣和蓝惠英正好赶上和老道动起手来。
那老道见矮汉已死,自己决无生路,不再防身,使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毒招,倒给兰、邓二人添了不少麻烦,但这样一来,老道也频频中伤。十多招招后,蓝惠英让过老道拚命刺来的一剑,趁他招式使老,措手不及之际,反手一刀,削去老道半个天灵盖,老道咕咚栽倒,趴在房上不动了。
再看艾珍和汉声时,两柄剑绞成一团白气,紧紧罩住了对方,对方运刀成风仅仅能勉强自守,已毫无进攻之力,汉声和艾珍翩然飘忽,矫捷灵巧,从四面八方攻向对方,招式奇诡莫测而身形步法美妙无比,蓝惠英看得呆了,向邓玉姣道:“他俩使的大概是紫电清霜剑吧?”“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俩联手呢,果然厉害!”“玉姣妹妹,你也学学清霜剑吧,不然你可争不赢她哩。”
邓玉姣坦然道:“我倒不想和艾珍妹妹争什么,不过学了清霜剑,能帮上他一手就行了。”
蓝惠英道:“好妹妹,我还为你担心哩,你这样想就好,你们姐妹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艾珍妹妹的心地也非常好。”
正说间,玉姣失声一惊,正要向前,惠英一把拉住她道:“别急,;马上要赢了!”原来汉声见对方紧紧守住难以攻破,故意装着脚下打滑,身形一歪,使了个醉八仙式子。看看要倒,对方以为有机可乘,急忙出击,这么一来,把自己的空档露给了艾珍,艾珍乘虚直入,剑出如箭离弦,对方回刀来格,刚刚只拨歪一下剑锋,肋下却已是两处中伤,略一迟滞,汉声的剑早点了他两脚的膝眼穴,高瘦汉子双脚发软,扑通坐倒,艾珍举剑要刺,汉声拦住她道:“留下他问问情况吧。”手指一伸,点了他的软麻穴,高瘦汉子垂头丧气,不能再动弹了。
汉声抬起头,见惠英、玉姣走近身前,问道:“看见宗二哥么?怎么老半天不见他过来?”
四人翻过后院,听到下面厢房里有刀剑撞击声和接连的惨叫,汉声道:“宗二哥正和人在打喱,我看看去。”说着身形一起,飞下房来,叫声:“二哥,我来了!”
听宗维孝在房里说道:“不要进来了,我马上出来!”汉声刚刚站定,宗维孝已经出来了,问道:“那边怎样了?”
汉声道:“都收拾了,还留了个活的,家伙很扎手,是那晚到店里来过的高瘦汉子。”
“我们的人都好吧?”
“好!—”听到艾珍在问:“宗二哥呢,他怎么啦?”二人忙跃上房来,淡月疏星下,大家见宗维孝满身血污,惊问他受伤没有。
宗维孝笑道:“没事!我放了几间房子的迷香,正朝这边走,被一个起来小便的家伙看见了,惊叫起来,我赶上给了他一剑,把这边几间房里的人都惊醒了,我一个个收拾他们,可真费了点手脚,一身都弄脏了。”
宗维孝问他们这边的情况,惠英道:“好险!亏得你们几个,不然可糟了,没想到这里添了几把硬手。”
五个人下房,到处搜索了一遍,见庙里的人不是被迷香麻倒,就是已被点了穴或是被杀死,就点亮了灯烛,把庙外白兰她们叫了进来,汉声把瘦高个汉子也提下来了。
宗维孝一看,惊道:“你不是宋公望么?”
高瘦汉子白了宗维孝一眼,高做地说:“老子是宋公望又怎么样?想不到今天栽在两个娃娃手里,要杀要剐听便!”
他转过脸望了望汉声和艾珍,点点头道:“不错!小伙子真行,败在你们手里也不冤,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么?”汉声笑道:“我就是你们要抓捕的苏汉声,他是陈艾!”
宋公望笑道:“我也猜到定是你们,没说的,给我一个痛快吧!”
汉声道:“你也是条好汉,不难为你,不过你作恶太多,武功可不能给你留下了。如果你愿意,把索鸿昌的情况告诉我们,交个朋友,怎样?”
宋公望道:“我是和胡光道押送枪支到这里来的,明早朱家庆到这里来取枪,准备在岐山脚下劫饷银,趁机抓住你们俩,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我嘛……”他摇了摇头,惨笑道:“我仇家太多,废了我的武功,我迟早是一死,由你们送我上西天,我也值得!不枉在江湖上闯荡几十年,小兄弟,快动手吧!”
蓝惠英走近来,望着宋公望微笑道:“放了你,你能帮我们么?”
“放了我,不废我的武功?”
“当然,不过你得起誓,今后不得为非作歹!”
宋公望霍然一振,眼睛闪光,说道:“如果你们放了我,我愿一辈子执鞭随镫,如有食言,死于乱刀之下!”
蓝惠英道:“很好!咱们就说定了。”从衣装里取出一粒红色药丸,交给汉声道:“给他吃下去!”汉声接过药丸,放进宋公望口里,一捏他的下巴,丸药咕噜咽下去了。惠英笑道:“这是一种慢性药,一年之内,如果不吃解药,就会周身溃烂而死,可比乱刀分尸还要痛苦,你如果改恶从善,我会给你解药的。”又对汉声说:“给他解了穴吧!”
汉声给宋公望在背上一拍,解了穴道,宋公望站起身来,伸欠了一下身子,一运动,喜形于色,向大家一拱手道:“多谢各位成全,宋某感激不尽,诸位但有差遣,宋某一定照办!”
宗维孝道:“都坐下来说话。”见宋公望也和大家一道坐了,向他说道:“老宋哥,咱们江湖上只凭一句话,你既然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们一样把你当自己人,你先说说,你们来了多少人,枪放在哪里?”
宋公望道:“我是和胡光道一同来的,就是那个使三截棍的矮子,他已经被这位女侠杀死了,另外还有十名家丁,住在后面厢房里,枪在老道丹房里收着,我这就带你们去取。”
蓝惠英笑道:“先不忙拿枪,我们认识认识也好说话,我叫蓝惠英,你是前辈,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好了。”接着挨个给他都介绍了。
宋公望欠身道:“原来是蓝寨主,失敬,失敬!”又向宗维孝道:“怪道好面熟呢,我们好像在山东道上会过一面似的,老弟可是大号闪电手么?”
宗维孝道:“老宋哥记性真好,一见又是好几年,老朱哥英雄不减当年啊!”
宋公望道:“惭愧,如今是苏公子你们这一辈的世界囉,要是早知道你们这样仁义,我怎么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汉声道:“前辈过谦子,这真叫不打不相识呢。”
宋公望不好意思道:“苏公子别叫我前辈,看得起我,叫我一声老宋头,要不叫声老哥也行,我这人太坏,值不得尊重,但愿跟着你们重新过过日子。”
这回宋公望真的服了,他深知飞天魔女的厉害,而且这些人的武功、为人也确使他佩服。
在宋公望的指点下,他们先找出了枪支,果然是八成新的好枪,整整五十支,每支枪有五十发子弹,然后用解药灌醒了几个火工道人。宗维孝带着玉桂、红梅押着他们准备即将到来的一百多人的饭菜,蓝惠英叫白兰、青荷去庙外看看自己人来了没有。
不多时,白兰回来报告,张克基已经带着人来了,正在庙外休息。蓝惠英让他们马上进来,分发枪支子弹,他们买了三十支枪,这里缴获了五十支,有了八十支枪,火力够强的了,小伙子们非常高兴。
蓝惠英命一半人到庙外埋伏,一半人暗藏在庙里,叫几个伶俐的小头目扮做道士,在庙门口等候,朱家庆来了,就诱他们进庙;没有进庙的,听枪响为号,庙外埋伏的人就开枪射击。指派停当,大家匆匆吃了早饭,就分头行动,等候朱家庆来自投罗网。
这时,天已大亮,树林子里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鸟声,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山坳树林,预兆着这天将是个晴朗的日子,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正向庙里走来。
渐渐地,这队人马越来越近,马嘶人嚷,闹成一片。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满脸横肉,须辑如戟,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宋公望向扮成道士的宗维孝和汉声低声道:“他就是朱家庆!”说完,快步和宗维孝、汉声朝朱家庆迎了上去。
正是:收拾窝弓擒猛虎,棋高一着占先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