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报径自偷上了少室山少林寺。
慕容报不知道他的儿子慕容仇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慕容仇不知道,找他报杀母之仇的丹阳跟在他的身后。
慕容仇和丹阳都不知道,慕容报又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慕容报奔波了一年多,也没有能过几天高兴的日子。
他要过上高兴的日子就必须能够让他的那些仇人尝到复仇的滋味。他想让他的仇人尝到复仇的滋味实在太不容易了。
因为他的仇人是段皇爷和西夏国大驸马玉竹先生。他四处找寻段真公主、意欲以此为资本,以雪自己二十多年比武失败、比武抢驸马失败的耻辱,可是他也是徒劳无功。奔波了一年,也没有碰上段真公主的一根毫毛。
段真公主去哪儿了?
世人都在猜测。
有人怀疑,段真公主已经被吐蕃国的人弄走了。只是吐蕃国故意不说出来,定是别有他图!
有人则认为不然。他们认为,段真公主定是给绝世高人带走了,将来学一身绝顶功夫回来,成为横行天下的女侠。
有人则干脆认为是段皇爷的疑兵之计,其实段真就在他的身边,与他形影不离,并扮作一个男子的模样,骗过众人的眼睛。
凡此等等,也有人以为段真自己跑到不知什么一个地方去了。
听到这些议论,慕容报均发出冷冷的笑声,可是他自己也不知段真公主到底在哪儿?
他躺在屋子里的一张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按照一般人的眼光,他五十来岁,有自己亲生的儿子,又聪明,又健壮,习有一身的好武艺,他自己应该满足了。何况他还有一个爱他爱得发痴的妻子,就是阿兰夫人。
阿兰本是他家的丫环,当慕容报与青梅竹马的表妹王小兰相亲相爱时,她怨而不怒地把自己一腔热爱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敢也不可能爆发出来。
当慕容报斗剑败于段皇爷之年在先、争夺西夏国驸马又败于玉竹之年于后,终而至于富贵梦越做越深,不能自拔而疯狂起来的时候,阿兰来到慕容报身边。
然后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阿兰为慕容报生下了传宗接代的儿子慕容仇,阿兰姑娘一转眼也成了阿兰夫人,一个风韵犹存少妇。
想起阿兰,慕容报冷酷的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丝真实无比的温暖来。
阿兰、阿兰。
门在不知不觉之中开了。
慕容报机灵灵打一个冷战。一闪电般的念头在他心底卷过:看来不能想念女人,不能沉浸于儿女情长,不然终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看现在,门一开,自己居然几乎毫无觉察。
他陡地站起,全身进入临战状态,做好了迎敌的全面准备来的人可能是谁呢?
“慕容……”一个甜酸、有些忧伤的女性声音自门旁传过来,然后就是那张他早已十分熟悉的风韵犹存的女性的脸。
“阿兰,是你……。”
“夫君,你好么?……”
阿兰见了慕容报,被激动不已的幸福之感所淹没了,就象沙漠旅人看见了甘露。
爱情真是一种伟大得不得了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未免乖张、不近人情的武林怪杰慕容报在阿兰眼中竟然千好万好,无一处不好。也难怪,阿兰自成人那时起,日日与慕容公子相厮守,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都是年轻萧洒的慕容公子的言容笑貌,早已在灵魂深处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所以阿兰几十年痴迷地爱着慕容报,也可以说是执迷不悟。
这或许是阿兰的第一次春情萌动,竟而致于延续到一生。
记忆真是一种欺骗人的东西。
关键在于人有时愿意被欺骗。
“你来了,我很高兴。”
慕容报望着阿兰风尘仆仆的脸,疼爱地轻声说,其中不乏温柔和情怀。
阿兰再也难以把持自己,冲动地扑过去,伏在慕容报的怀中,又是高兴,又是疼爱,小声啜泣起来。
“不是高高兴兴地,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慕容报伸手抚摸着阿兰,阿兰的脸上也有岁月的痕迹,风雨的记录,这多年与自己有关。一股怜爱之情在他心底卷过,阿兰毕竟为自己献出了一生的青春。
如今她的美丽就象太阳出来之后的露珠那样,一点一点化作无形的气体消失了,消失了。
慕容报伸手抚摸着阿兰的背和腰。
阿兰虽然年已四十多岁,但是身形还留存着少女时的轮廓。腰又细又软,乳房又高又大,臀部丰满结实。慕容报手到此处,心中不由怦然一动。
以王图霸业为终生追求的慕容报生活中,女人没有一个恒定而稳固的位置。
但是这并不意味慕容报就不需要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需要女人,除非这个男人是太监、阴阳人。
慕容报全身掠过一股冲动。
这冲动就象电一样迅速传播到阿兰的身上去,阿兰也被渴望已久的性欲冲动所袭击,就象一只船遭受了灭顶之灾。
慕容报和阿兰紧紧拥抱在一起。
两张嘴巴如漆似胶地粘在了一起。有人曾认为接吻不过是嘴部肌肉机械的一种运动而已,全世界的情爱者与自己的爱人接吻不过是一因为约定俗成的一种习惯而已,并无任何道理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其无聊、极其荒谬的举动,只是没有加以制止而已。不知这高论是否真的有道理,反正慕容报和阿兰现在就啃在了一起,似乎在吃一种很甜的水果。
反正两人现在啃得有滋有味的。
慕容报的手伸到阿兰的身上去,阿兰被一阵幸福的波涛所席卷,闭上了眼睛,听任夫君的手揉搓自己。就象一朵花听任一只手摘去自己。
很快,两个人就赤身裸体,抱在了一起。
这是千百年来陈旧而古老的游戏。
可是每次做起来,只在成功,依然兴趣盎然。
这是唯一的一种不怕重复的身体活动,虽然动作机械可笑,身体力行者则乐此不疲。
慕容报和阿兰紧紧拥抱着对方,似乎只要一松手自己就会被一股激流冲走。
而只有对方才是坚实沉稳的陆地。
潮涨、潮落。
潮落,潮涨。
高潮终于如期到达。
两人发出兴奋的欢叫。
似乎在欢呼一种胜利。
似乎在欢呼一个期待已久的客人到来。
似乎在欢呼生命的辉煌和伟大。
高潮退去。
两人从淹没一切的潮水之中退出,就象两块陆地从大潮中退出。
世界依然如故。
阿兰偎依在慕容报怀中,就象仙女依偎着天帝。
慕容报伸手抚摸着阿兰,阿兰被摸着舒舒服服象一只猫。
“夫君,天天这样多好?”
阿兰柔声细语地说,声语中透出一股满足和留恋。“你说什么?”
慕容报漫不经心地问。
“天天这样?”
“天天哪样,”
“阿兰一转身,抱住了慕容报,动情地冲口而出:“我们天天在一起,还有仇儿,咱们三个人在一起。有吃有穿,再不受这四处奔走之苦。”
“天天这样?”
慕容报有些发呆,天天如此,王图霸业何在?自己的深仇大恨如何去报?自己二十年前蒙受的奇耻大辱又怎么能够得以清洗?天天如此,天天如此,天天如此,天天如此,真是妇人之见,“唯小人与妇女为难养也。”
慕容报想着想着,脸上的柔情一点点褪去,就好象那柔情本就不是真实的,只是一种逼真的油彩,或来自一种非常奇妙的化妆术,柔情褪去之后,剩下的是裸露着的岩石般的冷漠和酷情。
“不行!”慕容报斩钉截铁地说。
“夫君!”阿兰绝望地叫了起来,几乎痛不欲生了。
“你再也不要这样了,再勿如此冷酷……阿兰啜泣起来。
“我怎么了?”慕容报还是第一次听到冷酷的指责出自阿兰之口。
“我们都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也该积些阴德了。”
阿兰一边哭一边接着说了下去。
“我怎么了?”
慕容报有些紧张起来,有些事情,他并不希望阿兰知道。
“段真公主……她,她是小姐的亲生女儿,你千万别……”
“小姐”是指王小兰小姐。
慕容报心里放松了一下。他曾设法将段真公主偷了出来,这事阿兰是知道的。
“还有,你那‘六脉神剑’……”
慕容报一听,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把阿兰抱在怀中,用手捂住了阿兰的嘴,另一只手卡在阿兰的脖子上。
阿兰用无望的哀告的眼睛望着他,就象一只羔羊在临死前的样子。
许久许久,慕容报才从紧张和激动之中回转神来。这时,他发现,阿兰夫人已死在他的怀中,他刚才不知不觉之中。他刚才不知不觉之中,一手捂住阿兰的嘴,一手掐住阿兰的脖子,把她活活闷死了。
“阿兰,阿兰。”慕容报失声大叫起来。
他呆了。
一个生命中离他最近的女人离他而去了。
这女人温柔地陪伴着他,热烈地爱着他,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甘泉。
可是这个女人却死在他的手中,死在他的怀中。
他呆立许久。
一丝狞笑爬上他的脸,就象一种很奇怪的虫子爬上他的脸,使他的脸变得极其丑陋。
“死了也好……也好!”
狞笑在他的脸上游动,奔突,使他几乎要疯狂了
他要孤注一掷了!
慕容报以极快速度溜人了少林寺。
以他的轻功造诣之高,他行走几乎如鬼魅一样快捷,寺中值班的小和尚人只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闪过,就再也看不见什么了!他们猜测,这或者是个人影,或者是一只飞鸟。
慕容报来到一间小小的禅房外边。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禅房,青砖黑瓦,四周松竹掩映,影子婆娑,只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地通向这间禅房。
慕容报来到这禅房外,静悄悄地停住。
他在考虑,该怎么向父亲说。
禅房内有一个老僧,瘦高个儿,长脸白眉白须,眼睛有神。
老僧站在禅房内,若有所思。
慕容报忽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自己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他忽然想起惨死在自己手中的阿兰,心中不由一抖。他一咬牙,不想她,不想她也罢。
“报儿,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老僧在禅房中忽然开口。
慕容报一惊,也遂即进到了房内。
“拜见父亲。”
慕容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拜见慕容客。
“起来吧!”
慕容客脸上现出了温暖的慈爱和样和。
“阿兰和仇儿一向可好吗?”慕容客随口问道,看来老僧是准备与儿子拉一拉家常了。
“阿兰她……”慕容报一惊,昨天才发生的那幕惨剧又逼真地重现在他的眼前来,告诉还是不告诉父亲呢?慕容报举棋不定,最后还是使出权宜之计来更好,就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慢吞吞地说道:“还好……就是最近生了病,不过也快好了。”
“仇儿呢?”
“仇儿……”
慕容客这么一问,慕容报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对呀,仇儿呢?可这又不想让父亲知道,所以他就道:“仇儿回老家去了!”
慕容报怕老和尚又问出些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故而赶紧抢先一步道:“父亲,吐蕃国跟大理国就要开战了.”
“果真如此?”
慕容客关切地问,还向前探探身子,白眉甚至也抖动了一下子。
“千真万确。”
慕容报道:“吐蕃国与大理国一旦开战,西夏国由于与大理国有血肉之亲,必定会出手相援;西夏国出兵,必定要经过其它国的国土,或可把宋朝也卷进去也未可知。这样,必定是诸国交战,天下大乱,烽烟四起,你我正好趁此机会,扯起我大燕国之大旗,招募人马,乱中取诸国之土以光复我大燕国。如此良机,绝不可失呀。”
慕容客坐在那儿,眼中空洞无物,一言不发。
“父亲,当初你教导儿子自幼要以光复大燕帝国为志,学习武功,挑拨豪杰武士与契丹武士之争无不为此。为了有利于光复王霸之业,您曾诈死多年。为了光复大燕,您曾三十年蜷缩在少林寺中,尽得少武寺七十二绝技之武功。想当初,我与段王子斗剑失败,竟欲自尽之时,是您以震聋发聩之言使我迷途知返,您当时的谆谆教导,我时刻牢记在心中,须臾也不敢忘记。”
慕容客沉默良久,良久,然后仰天一叹,慨然道:“光复大燕是空,不光复大燕亦是空;帝王将相是尘土,草民百姓亦是尘土,我早已把那早年的志向付之清风明月了。”
“父亲,你……”
慕容客这么一说,慕容报大吃一惊,他料到父亲绝不会轻易由出世转而入世,但也不曾料到父亲的决心竟如此坚定不移。
慕容客忽然发问“根儿,听说你已习得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六脉神剑’了?”
慕容报听了大吃一惊,他抬起头来,正与父亲的目光相对。慕容客的目光如灯如烛,足可以照亮慕容报的灵魂,穿透他的一切所有的想法。
“孩儿略知一二。”慕容报见瞒不住了,也就说了出来。
“那么,吐蕃国王子格来之死也与你有关了。”
慕容客的声音并未加大,可是那声音中透出寒意和压倒一切的威慑力量。
慕容报双膝跪下:“孩儿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光复我大燕帝王,孩儿只禀承父亲早年的一再谆谆教导,才冒着风险这样做的。”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慕容客道:“阿弥陀佛,可是你将天下黎民百姓置于何地了呢?”
慕容报不作声。
慕容客继续道:“因为你一剑杀死了一个吐蕃国王子,天下黎民百姓将不得不随受离乱之苦,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少将士不得人血洒疆场,你这一剑·…罪孽大矣!”
慕容报道:“父亲要将孩儿如何?”
慕容客道:“我自幼教导你无毒不丈夫,一切为了光复王图霸业,其余均可不顾,是以才有你今日之举。罪在你,贵在我。我将在吐蕃国、大理国两位君主面前禀告真相,并自残以谢罪,在我去之前,为了不让你今后再动手作此大恶,我只好把你……武功废了。”
“父亲……万万不可。”
慕容报大惊失色,转身向门口抢去。
他知道自己断不是父亲的对手,只好一跑了之。
他跑得快,慕容客更快。慕容报已感觉父亲的掌风已到。如果被父亲废去了内功,自己将成为一个废人,任人欺侮,随人打骂,所以他想也不想,一转身,一招“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使出来。
“六脉神剑”果然天下第一!
饶是武功高如慕容客者,也避不过这无形剑气的一击。慕容客被自己亲生儿子一剑击中胸口,刹那间一个血洞形成,鲜血喷涌如泉。
慕容客合什当胸,面带微笑而死。
“爷爷。”
一声惨叫,慕容仇现身出来,脸色煞白。
“慕容仇,我也来了。”
一声清脆的娇叱,一个女性身影一闪,来到慕容报,慕容仇父子面前。
正是丹阳。
慕容报看了丹阳一眼,随即不再理他,自己转身对着慕容仇。
“仇儿,你也来了。”
慕容报竭力保持语调的平稳和冷静,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象一场强烈地震过后的余震,让慕容报的双手在暗中抖个不停,这一点,沉浸于同样巨大的震动之中的慕容仇无暇顾及,但此时相对而言处于“旁观者”地位的丹阳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也许今天可以把这对父子一起收拾了。
一个刚刚把父亲置于死地的人是不可能保持得住平静的。
一个看见自己父亲刚刚杀死了自己的祖父的人同样难以把持自己。
而慕容仇此时似乎是一棵被雷电击毁的大树,不知道身在何处,心在何处,言在何处。正义在何处,公理在何处。他只感觉了阵阵晕眩,欲生欲死。
“父亲,我……我看见了。”
慕容仇嘴唇颤动着,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呓语,又活象在一场奇怪至极的大梦中迟迟难以醒转因而痛苦不堪。
“你看见了什么?”
慕容报惊慌不安地反问,他知道自己也是明知故问,故尔不等慕容仇回答,又转守为攻地厉声喝道:“你偷偷地跟着我上来,为什么也不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我看见了,看……见了,祖父他……你把他……..”
慕容仇对父亲声色俱厉的所问不闻不问,兀自喃喃自语,就象一株遭雷击的树,在风中独自摇晃不定。
慕容报看了儿子一眼,忽然把脸转向丹阳,厉声喝道:“小女子来到这里干什么?”他想把慕容仇的注意力先转移到丹阳身上。至于再下一步怎么办?他也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
丹阳站在一旁,淡淡一笑:“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暂且不说,不过现在可以断定来这一趟是非常值得的,至少我明白慕容仇为何杀我母亲了。”
“你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慕容报冷冷地盯着丹阳,其实他的心思却在儿子慕容仇身上,他瞥见儿子慕容仇依然呆呆在原地,脸上一片茫然,似乎还在低声自言自语。
“你不明白,我却明白了。”丹阳冷冷地回敬道:“原来你就是慕容报,原来你就是挑起吐蕃与大理国之间战乱的罪魁元凶,原来你为了光复所谓大燕国的江山竟敢置天下黎民百姓的生命于不顾,丧心病狂地挑起事端,制造阴谋。”
丹阳有理有据地谴责着慕容报,并仔细观察慕容报的反应。
慕容报强作镇定,但脸上的表情却瞬息万变,一忽儿惊惶,一忽儿又气极败坏,一忽儿又似乎眼中闪出精妙的疯狂来,真是表情丰富,气象万千。
丹阳接着说道:“你慕容报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令人奇怪,现在看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你竟敢动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犯下如此丧失人伦的大罪,那么还有什么别的罪恶能比得过这种罪孽呢。”
慕容报的手开始明显发抖。
他在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然后一举杀死这个少女。
丹阳说到这里,又转过身来,向慕容仇道,“作为一个杀父者的儿子,你自己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慕容仇此时内心很明白,他想说:“其实这并不是一回事,你的母亲丹红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我杀了她一点儿也于良心无愧,而我父亲则是失手杀死我祖父,这本不是一回事,根本不是一回事。”
慕容报举起手指,他想以“六脉神剑”杀死丹阳。
丹阳已看出他的用意,挺身一跃,短剑向慕容报刺来。
慕容仇象刚从梦中醒来,他看见丹阳从地上跃起袭击自己的父亲,马上被注入了一股活力,立即从地上跃起,手中长剑已袭向丹阳的后背。
慕容报看自己一时难以使出“六脉神剑”来,自己也就放弃这一努力,拔出长剑迎战丹阳。
丹阳以一战二,毫不示弱。但是她毕竟功力稍逊于慕容他,再加上一个慕容仇,自己显然处于下风。
眼看丹阳即将命丧少室山。
忽然一个灰衣老僧自天而降。他伸出双袖,已稳稳托住了慕容报和慕容仇袭向丹阳的两股力道。
就象两堵无形的高墙忽然间出现在三人之间,这高墙柔软之极,又坚硬之极。
慕容报看见这位魁梧高大的老僧,认出他是萧进山。没等慕容报回过神来,萧进山一手已把在地上的慕容客拎在手中,另一只手已拍在了慕容报的后背。
“我老衲替你死去的父亲做他想做的事。”
慕容报感觉自己被侵泡在温水中,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不过他心中明白,自己武功尽失,从此就是一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