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李代桃僵
书名:香帅外传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9102字 发布时间:2024-08-10

慕容仇回到客店,发现父亲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叹口气,发了一会儿呆,自己也收拾行李,走了出去。
去哪儿?
他不知道。
他行马由缰地往前走。
有二人拦住了去路。
二人中有一个人使判官笔的,大咧咧地站在路中央,伸手一指:“你给我下来”。
慕容仇心平气和地下了马。
“你可是四处寻找段真公主的楚留香小子么?”
“你们是什么人?”
使判官笔的人道“我姓王,奉吐蕃国王之请,来取大理国段氏一家门及其帮凶之命,你若是楚公子,赶快纳命过来。”
慕容仇一听,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楚公子,恼的是眼前之人太过于无理取闹。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慕容仇一边答话,一边抽出了青钢剑来。
姓王的判官笔已至。
青钢剑扬空一闪,一招“龙门鼓浪”,后发先至,把姓王的小子双笔挑开,剑势未衰,径削过去。
对手脚跟一旋,双笔斜飞,胸前门户大开。
一般人看来,这实是高手过招的大忌。
慕容仇却年龄不大,却是武学的大行家。
他心头微凛,料想他敢于使这种怪招,定有所恃。果然,姓王的双笔已是如白鹤展翅,斜掠过去。
左笔一拖,点向慕容仇督脉的“风府”、“玉柱”、“缺盆”三处穴道。
右笔一带,点向慕容仇任脉的“金环”、“石室”“归藏”三处穴道。
这六处穴道,把在的方位是作不规则的排列的。一般的点穴名手,想要同时点着两处穴道都很难。而此人竟然能够在一招之内,双笔同时点向六处穴道。
姓王的看出慕容仇未能识破自己的手段,心中大喜,以为自己必能胜过对手,剑光笔影之中,只听得一片断金戛戛之声。
两条人影倏的分开。
姓王的虽然没受伤,左手的判官笔却已损了一个大缺口。
原来慕容仇一招“龙门鼓浪”又名“龙门三叠浪”,共有三重力道。
他剑招初出,蓄势未发,将计就计。
待姓王的双笔递到之时,内力方施展。
这一下子当真是有如怒潮矛起,巨浪扑来,登时把姓王的双笔荡开。
“王大哥别慌,我来帮你!”
旁边那位汉子大喊小叫,可就是站在原来的地方不动。不过他并非虚张声势。
原来此人别的本领有限,只有一样暗器的功力还相当不弱。
他捏着三柄五寸多长的毒锥,觑准时机,连珠疾发。
慕容仇何等武功身手,焉能让他打着?
慕容仇一个“移形换位”,避开第一柄飞锥。
剑柄一撞,把第三柄飞锥又打落了。
最后这柄飞锥几乎触及他的身体时才给撞落的,最为危险。
但是给慕容仇挑开的第二柄飞锥却也几乎是擦着姓王的额角反打回去。把姓王的吓了一大跳。
老王喝道:“老丁,别用喂毒的暗青子!”
他知道这姓丁的汉子打得很准,可是眼前这位“楚公子”实在太强。
喂毒的暗器倘若伤不了对方,反而误伤了他,那可是糟糕透顶。
姓丁的汉子面上一红,不敢再发喂毒的暗器。
当下,老丁双手齐发,连发暗器:飞蝗石,透骨钉、钢镖、匕首,乱如冰。
老丁暗器功夫果然很有一手,两个人杀得难分难解之时,他的每一枚暗器都象是长了眼睛,追着慕容仇的要害打。
慕容仇以一敌二,分神应付暗器,不免落在下风。暗器来得越急了。
慕容仇有些气恼了。
突然间剑光暴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向他打来的暗器恍如流星四散。
姓王的双笔交叉,只攻得一招,忙即后退。
慕容仇用的是无名剑法中的“破暗器式”,此招用剑法来破暗器,功夫乃是独创,变化繁复之极。运用之时,还得看具体情况自行变化,不能墨守成规。
慕容仇也是第一次应用此法。
第一次应用是难免留有破绽。
“嗤”的一声响,左笔笔尖挑破了慕容仇的衣裳,伤了他一点皮肉。
好在那姓丁的汉子暗器虽打得不错,还不是第一流的功夫。
慕容仇的“破暗器式”虽未能运用自如,已是足以对付。
暗器流星四散,逼得姓王的不能不退,这才又不能对慕容仇继续施杀手。
否则慕容仇既要应付暗器,又要应付姓王的双笔点穴,胜负之数可就难以予料了。
姓王的退得虽快,额角也给一枚暗器擦过,擦得皮破血流。
两人受的都是皮肉轻伤。
姓王的稍重一些,但也没有大妨碍。可是他见“楚公子”剑法如此神妙,看来他的伙伴是没法帮他的大忙了。
甚至越帮忙只怕越糟。
慕容仇喝道:“有胆的莫逃,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伎俩。”
他飞身上去,把快刀刀法化到剑法上去,不过十数招,登时把对手的身形,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下。
姓王的固然又急又惊,姓丁的汉子更是吓得大惊失色。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早走为妙!
老丁想自己暗器已所剩无多,顾不得伙伴的安危与性命了。
慕容仇的那匹马正放在路边吃草。
老丁趁着老王正与“楚公子”缠斗从旁边绕过,想要抢匹马逃命。
慕容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陡然喝道:“你干什么?”
老丁早已靠近那匹马,哈哈笑道:“楚留香,有胆的你到拉萨找我,我是恕不奉陪了。”
哪知这匹马虽然与慕容仇相处仅半月多,已是颇知认主。
它听到慕容仇呼喊,似乎已知来人不怀好意。主人之敌,哪里肯让它骑。
姓丁的汉子刚一靠近,它扬起后蹄就踢。
老丁亮出钢刀,大怒喝道:“畜牲,你不听话,我就宰了你!”
慕容仇怕坐骑被抢,稍一分心。
老王趁此机会,以进为退,疾攻一招,迅即跳出圈子,并施展轻功逃出。
慕容仇放走老王,回过头来,冷笑道:“好!有胆的你就动手,你宰了它,我宰了你!”
他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内功。声音不大,却似钢针刺进那人耳朵。
老丁心头一震,回头一望,发现老王已施轻功逃遁。
慕容仇已如飞鸟一般向他扑过来了。
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去伤害慕容仇的坐骑,慌不迭连忙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慕容仇在后面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们,我并不是楚留香。”
“你不是楚公子又是谁呢?”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慕容仇陡然转身。
面前一位白衣之人。
“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仇冷冷道。
“你不是楚留香,又为何代他抵挡杀手呢?”
白衣之人又问道。
“我自己愿意这么做,你又何必如此关心过分!”
慕容仇没有好气地说道。
“哈哈,年轻人何必火气这么大。”
白衣之人反倒高兴了似的,笑了起来。
“火气大又怎么样?”
慕容仇看对方似乎没有太多的恶意,刚才又没有雪上加霜,趁他与王、丁二人动手上来偷袭,自己的调门也放了下来。
“火气大没关系,你有本事就来刺我一剑吧!”
他这一句话中,似乎含着许多蔑视和瞧不起的意思。
慕容仇一听又沉不住气了。
“刺你一剑又怎么样?”
白衣之人笑道:“不服气你就刺吧。”
这话明明白白是提出挑战了。
慕容仇又火了。
“你想干什么?”
白衣人道:“你是聋的吗?还是蠢很听不懂我的话?大呼小叫有什么用,有胆的向我刺来吧!”
慕容仇忍无可忍,喝道:“好,那咱们就较量较量。”他抖起一朵剑花,“唰”地便刺过去。
白衣人不避不架,剑尖指向自己面前,眼睛也仍是眨也不眨。
慕容仇虽然气怒,可也不能这样就杀了这个白衣人。
剑尖指着白衣人的咽喉,喝道:“你要和我较量,为何不亮兵刃?”
白衣人哈哈一笑。
“谁说我要和你较量,是你要和我较量,不过这两个字用得太早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道:“我看你最少还得再练三年,才得和我说较量二字!”
慕容仇出道以来,不曾受过别人如此轻蔑,不由得更加火起。
“配也好不配也好,今天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次是真的刺过去了。
不过这是一招刺穴的剑法,并非想要那人的性命。白衣人身形一晃,轻飘飘随剑风闪在了一边。
慕容仇“唰唰唰”连环三剑刺过去,竟然连白衣人衣角也没沾上。
白衣人侧目斜睨,冷笑说道:“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领吗?”
此时,慕容仇已知此人武功奇高,怕只有那草室之中的吴老夫人可比了,自己须全力以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如何敢再手下留情。
“唰唰唰”又是三剑刺过去。
这三剑是从快刀刀法中化出来的,当真是有点儿奔若迅雷骇电的意思,远非刚才那三招的轻描淡写了。白衣人身形步换,挥袖一拂,双指便点过来。
慕容仇不备,剑尖歪过一边。
对方便即乘虚而入。
这一招,白衣人以深厚的内功配合上乘的点穴手法,后发先至。当真是深得武学“慢中快、巧中轻”的诀窍。
他知道,倘若给对方点中虎口,宝剑非脱手不可。慕容仇即识出厉害,当即剑锋一转,倏的变为“玄鸟划砂”。
此招守中寓攻,变化之巧,令那白衣人也不禁微喑一声。
慕容仇用的是吴老夫人所传的草堂口中的剑法,灵感所至,花样翻新了。
这白衣人虽精通各家各派的剑法,此招却也未曾见过。
白衣人微喑一声,斜跃出二步。
他淡淡说道:“这几招剑法很是不错,可惜你第三招快剑气力用得太尽,以致变成强弩之末,否则第四招我所未曾见过的妙招,就可以削掉了我的手指了,慕容仇以他对自己的剑法剖解得如此清楚,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正色道:“多谢指教。但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也未必能胜我、我不要你让,亮兵刃吧!请!”
白衣人哈哈一笑。
白衣人笑过之后,说道:“好个傲气的少年,你说得不错,我空手是胜不了你的。不过,我还不想用剑,待我想想,怎么办呢?”
白衣人说着,一转身,回过头来,手中已多了一根松枝。
这是他从身边一棵老松树上折下的,不过有筷子般粗细。
“好,我就用这松枝和你比剑吧。”
慕容仇正愁打不过这白衣人,听他这么一说,虽然不忿对方轻视自己,有点气恼,但却正是求之不得。
他心里想道:“待我一举就削断你的松枝,看你又如何说法?”
剑光一闪,慕容仇攻出第一招。
“排云驶雪”。
此招既出,剑尖震得嗡嗡作响,也确是势挟风雷,迅猛无伦!
白衣人叹道:“刚中带柔很是不错,惜乎稍失凝练。”
白衣人脚步不移,慕容仇这一剑却刺了个空。
白衣人松枝一举,只听得“唰”地一声,一根柔枝竟然抖得笔直,且隐隐带着宝剑出鞘的啸声。
只是一飘一晃,松枝已点到了慕容仇的面前。
慕容仇见那根松枝,居然能够这样刺将过来,也大吃一惊。
他已看出,那白衣人用松枝使出剑法,不但是剑法精奇内功的精纯亦已到了随心所欲境界。
这松枝一刺,劲道不亚于利剑,倘若给他刺中,只怕脸皮必戳穿。
不过慕容仇毕竟得了吴老夫人草堂剑法的真谛,善于随机应变,当下长剑一封,一招“横流击楫”以攻为守,把白衣人的攻势化开。
白衣人赞了一个“好”字,松枝一拂,似左似右,虚实不定,变幻无方。
慕容仇变换三种身法,弹了一下剑尖,使出一招似是嵩阳派的“叠翠浮青”,又似泰山派的“古柏森森”的剑法。
这一招从那白衣人竟料不到的方位刺来。
白衣人有了点顾忌,松枝轻移。
慕容仇摆脱了白衣人“剑势”的笼罩。
说时迟,那时快。
白衣人第三招又攻了过来。
慕容仇反手一削,守中有攻,居然把对方连续两招凌厉攻势一齐分解,还抽空刺了一剑,力图摆脱劣势,争回先手。
这两招出手比那白衣人还要快些。
白衣人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剑法颇为赞赏。
白衣人忽然手起枝落,松枝涮地在慕容仇剑背一击。
慕容仇虽有所察觉,仍然虎口一麻,长剑荡开。他依然无法从对方手中抢回攻势。
正在这时,白衣人大喝一声,松枝一挺,似是向左又似向右,一招“分花拂柳”的剑式攻了过来。
慕容仇用“虚式分金”阴柔剑术避开了对方攻势。
白衣人第四招又攻来。
“冯夷击鼓”。
慕容仇以“铁门闩”横剑当胸,拦住松枝。
白衣人第五招又攻来。
“白虹贯日”。
慕容仇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疾劈两剑,正是“雷电交轰”。
只听“当”的一声,白衣人松枝搭上慕容仇剑柄,一搭一牵。
慕容仇长剑即将脱手。
可是慕容仇此时脑中灵光一闪,吴老夫人精奥神妙的草堂剑法之神又在关照他了。
他双手握柄,虽震得虎口隐隐作疼,却未曾出手。白衣人“咦”了一声,斜跃三步,站在一旁。手中是那根松枝,但已被削去了一半多。
白衣人脸上有惊声之色。
“少年人果然天资超群,来来来,咱们真刀真剑再比一回。”
说话之间,白衣人手中也有了一柄宝剑。
慕容仇知道自己之险“胜”,全赖临场发挥还不错。白衣人真剑在握,慕容仇更不敢怠慢了。
慕容仇知道论实力,自己并非对手,故抢先发起进攻,以争取主动。
他快剑进击,剑光闪闪,已把白衣人身形罩在自己剑光之下。
白衣人似乎已被迫稍处下风。
白衣人剑法一变,忽变得越来越慢。剑尖上好象挽着重物似的,东一指西一划迂缓非常,似乎甚为吃力。此时慕容仇剑法虽快,却已攻不进白衣人的防御圈子。
慕容仇忽然记起这可能是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
此剑式,用于防御,无懈可击。要诣是拙中巧,慢中快。
慕容仇剑法越来越快。
白衣人剑法越来越慢。
慕容仇快剑自然不能攻破白衣人的防御。
白衣人似乎也无法反击。
两剑相交,似乎沾了一样。
白衣人忽然抽剑陡跃出丈许。
“好剑法,哈哈,好剑法,白衣人大笑数声,扬长而去。
慕容仇愣了愣,莫名其妙,呆立原地。
慕容仇骏马疾驰,三日后到了草原上。
草原上难见一个人,但天高地阔,风吹草低见牛羊,自有一番别致风光和景象。
天上有盘旋的苍鹰,歌唱的云雀,地上有成群的野马、黄羊、和青狼。
这一天慕容仇骑马走上山坡,经过一个地形险窄的隘口之际,忽觉劲风飒然,有个人突然从他头顶上方一棵树上向他扑来。
慕容仇未曾想到这天高地阔之处会藏有敌人。
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任何预先的征兆。
然而慕容仇武学造诣虽未到炉火纯青,但可应变随心所欲,劲风扑来之时,他“霍”地一个风点头,侧身抡臂,一招“白鹤亮翅”,把那人掌力让过。
此人掌力竟大得出奇。
慕容仇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上乘武功,也不能尽数化解对方的劲力。他陡然一霍之下,坐不稳马鞍,只能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来了。
那人哈哈笑道:“这匹马不错,给了我吧!”
“做梦!”
一掌击过,慕容仇隐约觉得此人似乎使的功夫是大摔碑手。
此人声出掌发,掌势如环,来势表面柔和,丝毫不带风声。
但在身受此掌的慕容仇看来,却非同小可,因为他已感到一股好象汹涌滂湃的潜力。
剧斗中,爆豆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大摔碑手发掌虽不带风声,但却能打得沙飞石走。更有经不起他掌力震荡的石子,便如锅中的炒豆,粒粒碎裂了。
斗了一会,慕容仇只觉对方掌力竟似源源不绝,层层推进。
他自己精妙绝伦的剑招好象受了束缚似的,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的功一沉,见对手是个番人,心想,必是自己又被当作楚公子。他自己想分辩一番,转而一想,又不想分辩了。
慕容仇灵机一动,剑法忽然一变,飒飒连声,剑气纵横,剑风虎虎,浑身上下,便似闪起千百道冷电精芒,逼得番人眼花缭乱。
他一口气刺出六六三十六剑,但却是虚招,用意只在扰乱对方的眼神。
番人看来不仅是个功力非凡的大摔碑手传人,而且是个武学行家。慕容仇剑风初变时,番人吃了一惊,便渐渐看出对方使的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招罢了。
番人嘿嘿冷笑:“小子,你这些中看不中吃的花招胆敢在我眼前卖弄,难道你已经技穷了吗?你的飞骰伤人的绝技呢?”
他果然把慕容仇当作楚留香了。
这一是因为楚公子近来名头很大,二是因为楚留香、慕容仇均使剑,难免被人弄混。
慕容仇苦笑不得,此时分辩番人肯定不信,自己只好应承自己就是楚留香,继续斗这番僧,慕容仇冷笑道:“不用飞骰照样可以取你性命”。
慕容仇“唰唰”两剑,刺向番人双胁。
番人看出又是虚招,不禁勃然大怒。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番人双掌一圈,掌力尽发,迅即化劈为拿,抓向慕容仇肩头琵琶骨。
他这环形掌势是他在大摔碑手这门功夫领悟了几十年之后,配合本身深厚的内功,所创的郝门手法。
此掌一出身受若慕容仇感到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难以脱困。
番人以为慕容仇此招又是虚招,这样就可以抓碎慕容仇的琵琶骨。
谁知在这闪电之间,慕容仇剑光闪动,突然由虚变实,一招“白鹤剔翎”,向番人胸口径刺。
这番人也算厉害,瞿然一翻,立即变为扣他手腕。不料慕容仇此招“白鹤剔翎”与那番人所见所理解的“白鹤剔翎”不同。慕容仇剑势似左实右,突然从番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番人一抓抓空,情知不妙,连忙沉肩缩肘,再发一招“双撞掌”。
此时两人缠身缚斗,“双撞掌”正可以发挥威力出来。
番人心中暗想:“你这小子纵然避得开我的擒拿,我也可以将你立毙掌下!”
番人阴阳双撞掌正是击向慕容仇胸部的。以他掌力之强,他以为即使不是打个正着,的确也可以使慕容仇负伤。
好个慕容仇,关键的时刻到了!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慕容仇显出了超凡越俗的功夫。
只见慕容仇身形平地拔起,人在半空,一个鹞子翻身,长剑已是凌空刺下。
此剑此招乃是一招三式,分别刺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招是攻敌之所必救的杀手绝招。
番人这一掌倘若依然按照原来的方位打出,等于是自己凑上去被慕容仇刺个正着。
番人虽向吐蕃国王邀功心切,但也不敢以性命为赌注,百忙之中,番人只有撤回掌力,防护自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番人虽然防护得宜,衣襟仍被利剑穿了一个小孔。
幸亏他内功造诣甚深,一觉剑气舔腹,立即吞胸吸腹。
剑尖穿过他的衣裳,但却没使他遭受开膛剖腹之死。
高手搏斗,只争毫厘。
慕容仇这一剑没能伤着对方,心中暗暗叫声可惜,可也不能再贸然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半空中一个飞跃,身形已落在三丈开外。
慕容仇上马疾驰,看那番人没有也不可能赶过来,才放慢了马步,又是一个上坡。
忽然见一个僧人在路口盘膝而垂目闭口,纹丝不动,状如入定。
这人看长相也是个吐蕃番人。
这状如入定的番人不知是给马蹄踏地的声音惊醒过来,突然睁开眼睛,眸子精光四射。向着慕容仇,裂开大嘴,发出大笑。
“我终于等到你了。”
慕容仇想,此人定是又把他当作楚公子,他此行想领略大漠风光,却不想代人受“过”,故疾忙声明:
“我不是楚公子。”
那番人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容仇一听,敢情是辨不清了。他心一横,道:“我是楚公子又怎么样。”
“是,就要把人头留下来。”
慕容仇懒得答话,“唰唰唰”连环三剑,一气呵成。他急于想把这番人迫开,所使剑招,均凌厉之极。不过拿捏的分寸却很停当,剑锋只是指向对方要害,并非真的施展杀手。
只听得叮叮数声,慕容仇凌厉之极的三招,竟然给对方一根竹杖轻描淡写的挑开了。
这根竹杖也真奇怪,颜色碧绿,坚如金石,慕容仇手中宝剑加内功竞然削之不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三招一过,慕容仇已知这个番人委实有惊人的本领,比之刚才那个番人厉害得多了。
番人化了他的三招,似乎有点诧异,但却说道:“不错,不错,你的剑法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但是你为未尽展所长,却是叫我失望。”
慕容仇已试出此人功力之高,哪里还敢手下留情?只得将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出来。
那番人好似见稀世奇珍似的,欢喜得手舞足蹈,连声赞道:“不错,真是不错。”
他似乎目的不是要取“楚留香”项上人头,倒象是要收“楚留香”为徒弟了。
慕容仇发现,番人虽手舞足蹈,招数却是丝毫不乱。
慕容仇将自己所学剑法淋漓尽致发挥出来,势捷如电,剑尖就似在番人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穿来插去一般。但饶是他的剑势风狂雨骤,那番僧却仍是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怎么费力,就把他的攻势轻描淡写一一化解了。
慕容仇一咬牙根,脑中灵光一闪,身形平地拔起,反手出剑,与平常剑理相反。
这一招突然从番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令番人不禁吃了一惊。
这番人一手执竹杖,另一手却拿出一只紫金钵来。他一直仅以右手一根竹杖应敌,此时方才举起左手的金钵,“嘭”!
慕容仇这一剑刺进了紫金钵中。
番人把金钵急速旋转,钵中竟生出一股吸力。
慕容仇除非抛开宝剑,哪里拔得出手来?
番人喝道:“你服不服?”
“不服!”
慕容仇在他问话之际,见紫金钵转得慢了。
一咬牙,竟抽回了自己的宝剑。
那番人面露惊讶之色,对“楚留香”的机敏颇觉吃惊。
又斗了一会儿。
慕容仇一般出招时,番人只用竹杖把他的剑招化解。
慕容仇又是一记绝招,而番人又象刚才那样,把右手的竹杖放在一旁,举起金钵,来吸慕容仇的长剑。
如此几次,慕容仇已学乖了,他一招“云龙三现”,半空中一个筋斗,抖起三朵剑花,刺向番人身上三处不同的方位。
此招避开了番人的紫金钵。
不料那番人却把紫金钵抛了起来。
“当”,宝剑和紫金钵碰个正着。
这番人功力确比慕容仇高出许多。
慕容仇虎口一震,不由得接连退了几步,几乎摔倒。
番人接下金钵,说道:“你力气不济了,我让你吃点东西,歇一会儿。”
看来番人着迷于武学,在慕容仇把所学及所创奇妙剑法使出来之前,不肯与慕容仇生死相拼。
慕容仇并不糊涂,和他缠斗了这么些时间,也已懂得他的用心了。
苦就苦在不知怎样才能摆脱他。
慕容仇慢慢吃东西,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慢慢想着脱身之策。
这番人本是恐怕慕容仇气力不济,使不出奇招妙着,这才让他休息的。他估计慕容仇休息之后,应该会好一些,但要想恢复原来的力气,则是很难的,哪知再度交锋,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慕容仇出剑,挥洒自如。力气固然未增,而运功之妙,则似更胜以前。
原来二人交手,双方都有好处,只不过一个无心,一个有意罢了。
番人自恃功力高深无比,只想引出慕容仇的奇妙剑法,加以欣赏,而慕容仇却时时刻刻注意学习对方之长。
武功练到慕容仇这种程度,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唯有两个途经:
其一:名师指点。
其二:与更强的对手过招,而这个对手所练内功,最好与自己的学有共通处。
、慕容仇跟这番人先后已斗了一个多时辰,对这番人运用内力的巧妙之处,不知不觉之中已有所领悟。
慕容仇自幼跟随父亲学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所学专门武功其杂。故,不管与什么样的高手相斗,都能找到共同之点。此次与这番人相斗,不知不觉之中,也有不少过去不明白的地方忽尔豁然贯通。
这番人武学造诣何等高明。
他诧异之余,随即也明白了个中道理。他心中大吃一惊,想道:我还未偷学到他的剑法,反倒给他偷学了我的内功心法,这可不合算。思念及此,登时不再留情,步步向慕容仇进逼不舍。
慕容仇虽已豁然贯通,初悟妙谛,可还不能胜过对方,斗到紧处,慕容仇再出险招,身形拔起,一招“万里飞霜。”
跟着一招“千山落叶。”
这次跳得更高更远,连他自已也感到意外得很。
剑气森森,罩着那个番人。
番人抛起金钵。
“当”的一声,金钵这次给慕容仇长剑挑开。
番人武功何其了得,他置金钵于不顾,却用青竹杖把慕容仇长剑压着,腾出一只手,一抓抓向慕容仇琵琶骨。
慕容仇喝道:“你已经怕我了。”
番人道:“胡说,我怎么怕你了,你使出飞骰伤人的绝技我也不怕。”
慕容仇已抓住番人迷恋武学的弱点,道:“你知道再打下去,你决计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敢和我再打,是不是?”
番人给他说中心事,脸一红,道:“谅你已技尽于此,还能有什么本事施展?”
慕容仇道:“我还有几招精妙绝伦的剑法尚未使出来呢,有胆的你敢接我一招么。”
番人嗜武成迷,听他这么一说,当真心痒难熬,于是说道:“好,你还有什么新奇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慕容仇连使虚招,边打边退,引他追上山坡。
番人喝道:“你的绝招怎么还不使出来,我可没功夫和你戏耍!”
慕容仇笑道:“我也得蓄势养势呀,你心急什么?”
他选择了一个有利的地形,陡然喝道:“瞧着,新奇的剑招又来了。”
慕容仇声出招发,飞身跃起。
“云麾三舞”。
这一招是要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
番人见他第三个筋斗翻下来,剑势就要刺向自已胸口三道大穴,心中暗想:“这一招虽然厉害,但我还是可以化解。”
当聚精会神,准备慕容仇凌空刺下的那一霎那间,忽见慕容仇那个筋斗,已在半空中改了方向,向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原来慕容仇看准了旁边有棵小树,第三个筋斗翻下来的时候,脚尖在树上一踢,借力倒纵开去。
身形未曾落地,口里发出一声长啸,他那匹坐骑从树林里跑出来。
慕容仇刚好落在马背之上。
番人怒道:“好小子也使诡计骗我!”
此时慕容仇已驱马疾奔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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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帅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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