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氏,中国人的祖先。
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华夏中国的人几乎无所不知。神农尝百草,神农所尝其实何止百草、千草,他的一生为了能够让自己部族的人找到更多可以治病救人的草药,尝过了无数种植物,经历了几数次生命危险。
有一次他中了一种毒草之毒,百忙中把另一种草吃下,居然也能解毒,后来后一种草被称为茶。
茶可以解毒,茶流传华夏大地,中国人喜欢吃茶,所以中国人很长寿。
又一次他吃下一种草,草一吃下立即疼痛难忍,柔肠百断;他服下解药,可已经晚了,神农就这样死于这种毒草,这种草后人称之为“断肠草”。
自神农之后,有了中医,为人治病。可也随之有了专门取毒草药之毒来害人的人,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盛。
当时,四川一带有个唐家,可以说是使毒害人之王。
唐家在世的掌门人唐风号称“无毒不丈夫”。
暮春天气,阴雨。
此生合是诗人未?
细雨骑驴入剑门。
行路之人是不是诗人,暂时还弄不清楚。他有没有陆放翁那种闲逸超脱的诗情似乎也无关紧要。但见他在斜风细雨之中,撑着把油纸伞,骑着匹青驴,入了剑门,到了蜀境。
剑门关天下奇险,双翼插天,群峰环之,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出剑门,沿途青柏夹道,绵延数十里。
替他抬棺材的脚夫告诉他:“这就是张飞柏,是张三爷亲手种的。”
蜀人最崇拜诸葛武候,武侯仙去,蜀人都以白巾缠头,直到现在这种习惯还没有改,因为大家都崇拜诸葛、所以张飞也沾了光。
这位行路之人为何带口棺材而行。
他是谁?
他叫赵无,是唐家的仇人。
棺材里是唐家的一个人,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赵无要用这个不死不活的人到唐家去交换一样东西。
崭新的棺材,上好的楠木,赵无特地用高价请了四个最好的脚夫挑着。
棺材里不但安全舒服,而且不会淋到雨,如果有事要静静思索,也绝不会有人打扰。
赵无很想躺进棺材里去,他实在太累了。一个身怀深仇大恨的人是非常累的。
什么样的仇可以称之为深仇大恨,这样的仇可以称为深仇大恨了吧:
赵无的母亲、兄弟、妹妹、妻子、女儿和全家所有的仆人乃至马匹、牲口都被唐家用奇毒毒死了,只有赵无由于偶然在外才幸免于难。
他已学了一种至快至勇的剑法,准备复仇了,他已经把唐家派来将他也新尽杀绝的人给治住,那人现在就躺在棺材中。
赵无要用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去交换唐家的一个人。那个人本不是唐家的人,本是赵家的人,后来背叛了赵家,反而投靠唐家。赵无就要用唐家的人去交换这个人。
细雨斜风,扑面而来,不知不觉之中,剑门关已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赵无忽然想起了两句凄凉的歌谣:“一出玉门关,两眼泪不干。”
这里显然不是玉门,是剑门,可是一出此关,再想活着回来,也是比登天还难。
他想喝酒了。
于是他喝酒。
辣酒,好辣的酒。
用辣椒下酒,吃一口鲜辣椒,喝一口辣酒,那才真叫辣得过瘾。
辣椒红得发亮,额上的汗珠子也红得发亮。
赵无看别人这么吃这么喝觉很过瘾,可是等到他自己也这么吃的时候,他就发觉这种方法并不象想象中那么过瘾了。
他已经被辣得连头发都好象要一根根“站”了起来。这地方每个人都这么喝酒。
这地方除了辣椒之外,好象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下酒。
所以他虽然已经快要被辣得“怒发冲冠”,也只好硬着头皮挺下去。
他不愿意别人把他看成一个“孬种”。
蜀道难。
蜀道中处处都有山坡,赵无停下来喝酒的地方,也在一个山坡上,用碗口粗的毛竹,搭起了一个凉棚,四面一片青翠,凉风阵阵送爽,在酷热的天气里,赶路赶累了,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歇脚,实在很不错。赵无很满意。
赵无看到,现在天气虽然还不算热,可是经过这里的人,大多也都停下来,喝凉凉茶辣酒再上路。
道路太崎岖,行路太艰苦,能有机会享受片刻安逸,谁也不愿错过。
人生亦复如此。
在崎岖艰苦的人生旅途上,又有几人能够找到这样的歇脚处?
有时就算你能够找到,也没法子歇下来,因为你后面有根鞭子在赶着你。
生活本身就是鞭子,贵任、荣誉、事业、家庭的负担都是鞭子,子女的衣食、未来的保障,都象鞭子一样在后面抽着你。
你怎能歇下来!
赵无一口气喝下了碗里的辣酒,海量。
他正准备再叫一碗时,看见两顶“滑竿”上了山坡。“滑竿”里坐着一个奇胖的人。
这个人不但胖,而且胖得奇蠢无比,不但蠢,而且蠢得俗不可耐。
这个人看起来简直就象是块活动的肥猪肉,穿着打扮却象是个暴发户,好象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带了出来,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他的同伴却是位美男子,高大英俊、健壮、宽肩、细腰、浓眉、大眼,充满了男性魅力。
现在两顶滑竿都已停下来,两个人都已经走进了这凉棚。
胖子喘息着坐下来,伸出一只白白胖胖,戴满了各式各样宝石翠玉戒指的手。
那高大英俊的美少年立刻掏出块雪白的丝巾递过去。
胖子接过丝巾,象小姑娘一样扑粉似地去擦汗,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最近我一定又瘦了,而且瘦了不少。”
他的同伴立即点点头,带着诚恳而同情的态度说:“你最近又忙又累,吃得又少,吃得少怎么能不瘦?”
胖子愁眉苦脸地叹口气,道:“再这么瘦下去,怎么得了呢?”
他的同伴建议道:“你一定要想法子多吃一点。”
这个建议立即被胖子接受了,立即就要店里的伙计想法去烧两三个蹄筋,四五只肥鸡来。
他只能吃这么一“点”,因为,他的胃口最近一直不好。
但是他一定要勉强自己吃一点,因为最近他实在瘦得不象话了。
至于他身上的那一身肥肉,好象根本就不是他的,不但他自己早就忘了,他的同伴好象根本没有看见。可惜别人都看见了。
这个人究竟是胖是瘦,这身肥肉究竟是谁的?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大家都忍不住在偷偷地笑。
赵无没有笑。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好笑。他觉得这是个悲剧,或许比悲剧更可怕。
胖子很快就被眼前摆上的美味所吸引,埋头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埋怨自己的确太瘦了。
那个年轻英俊的同伴已经来到了赵无的面前,道了一声:“你好!”
赵无叹了口气道:“直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还不错、只可惜现在就好象已经有了麻烦了!”
英俊少年笑了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做糊涂事,就不会有麻烦的。”
赵无道:“我一向很少做糊涂事。”
少年道:“很好!”
他伸手取过一个包袱,又道:“你当然也不认得我?”
赵无道:“不认得。”
赵无看见少年用两根手指提着包袱上的结一抖,就露出了对晶光闪闪、用纯钢打成的奇形外门长刃,看来有点单鸡爪镰,又不是。
赵无道:“这不是淮南鹰爪门的独门兵刃铁鹰爪吗?”
少年道:“好眼力。”
赵无道:“我的耳朵也很灵。”
少年道:“哦。”
赵无道:“我听得出你说话的口音,绝不是淮南一带的人。”
少年道:“你说得对,我在淮南门下,学的本来就不是说话。”
赵无道:“你学的是什么?”
少年道:“是杀人!”
他淡淡地接着说道:“只要我能用夺门的功夫杀人,不管我说话是什么口音都无妨。”
赵无道:“有理。”
少年忽然用他那只鸡爪般的手拿起了这对鹰爪般的兵刃。
寒光闪闪,鹰爪双双飞出,“叮”的一声,赵无面前的酒碗已被钉穿了四个小洞,栏杆上一根毛竹,也被鹰爪硬生生撕裂。酒碗是瓷器,要打碎并不难,把它针穿四个小洞却不是件容易事。
毛竹坚韧,要撕裂它也不容易。
何况这种力量完全不同,他能够左右手同时施展,竟能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来。
赵无叹道:“好功夫!”
少年道:“这是不是我杀人的功夫?”
赵无道:“是。”
少年道:“你想不想看我杀人?”
赵无道:“不想。”
少年道:“那你快走吧!”
赵无道:“你肯让我走?”
少年道:“我要的本来就不是你这个人。”
赵无道:“你要的是什么?”
少年道:“我要的是你带来的那口棺材。”
棺材是赵无自己买的,上好的柳州楠木,加工加
料,精选特制。
赵无道:“阁下的眼光真是相当不错,这口棺材的确
是口好棺材。”
少年道:“我看得出。”
赵无道:“但是无论多好的棺材,也不值得劳动阁下这样的人出手。”
少年道:“你说不值得,我却说值得。”
赵无道:“阁下若是真的想要这么样的一口棺材,也
可以再去叫那棺材店加工赶造一口。”
少年道:“我要的就是这一口。”
赵无道:“难道这口棺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少年道:“那就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赵无道:“这里面只有一个人。”
少年人道:“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无道:“一个朋友。”
少年道:“是个活朋友,还是个死朋友?”
赵无笑了,“我这个人虽然不能算是很讲义气,可是也不会把活朋友送进棺材里去的。”
他说的不是实话,也不能算是谎话。
唐丁没有死。
是他亲手把唐丁摆进棺材里面去的。
唐丁并不是他的朋友。
但是这口棺材里的确只有唐丁一个人。
他亲手盖上棺材,雇好挑夫,亲眼看着挑夫们把棺材抬到这里,的确一点不假。
那少年却坚持不肯信,又问道:“你这朋友已死了?”
赵无道:“人生百年,总难免一死的。”
少年道:“人生百年,总难免会一死的。可死人还会不会呼吸?”
赵无摇头。
他已经想起了一点漏洞,可是他从未想到别人会看出来这些漏洞。
少年显然已经看了出来。
他冷笑道:“死人既然已经不会呼吸,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棺材上,留两个透气的洞?”
赵无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样注意一口棺材。”
这是实话。
如果有口棺材摆在那里、每个人都免不了要去看一眼的。但却很少有人还会再看第二眼。
如果女人衣服上有个洞,人人都会看得很清楚,但看见棺材上有个洞的人就不多了。
赵无又道:“但是这只棺材里的确只有一个人。”
少年道:“你为什么要把他装进棺材里去?”
赵无道:“因为他有病,而且病得很重。”
少年道:“他患得是不是见不得人的病?”
赵无道:“你想看看他?”
少年道:“我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赵无道:“如果我讲的是实话呢?”
少年道:“那我就把你放走。”
赵无道:“此话当真?”
少年人道:“淮南门下,从没有食言背信的人!”
赵无道:“那好极了。”
少年人道:“那么请让人打开棺材吧。”
赵无突然变色道:“如果我不让开呢?”
这句话震惊四座,凉棚里的人皆为之动容。
只有那个胖子只顾自地吃着肥鸡,他所关心的似乎只有一件事:他太瘦了,最好想办法多吃一点儿。
少年人手里紧紧抓住他的那对铁鹰爪,一步步向门孔走出去。
赵无苦笑着随之走出去。
少年人知道自己的手在流汗。
他手里的这双铁鹰爪,也是杀人的利器,也曾有不少英雄好汉,死在这对铁鹰爪之下。
但现在他的手却在抖,别人也许看不见,他自己却是可以感觉到的。
一个已经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至少总有这么一点儿自知之明。
但是他不能退缩。
淮南派现在虽已不是个显赫的门派,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淮南这一派的掌门人,为了生活,为了把门面支撑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唯一不能做的事是让淮南派的声色败在他的手下。
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剧。
江湖中的辉煌历史,就正是无数个象这样的悲剧累积而成的。
他抬眼看着他的胖子伙伴,胖子伙伴已经给吓得不成样子,已龟缩到了桌子底下。
赵无苦笑道:“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忽然大笑道:“我杀了你,杀的是名震江湖的武林前辈高手,你杀了我,杀的却是一个一般的人。”
大笑声中,他的铁鹰爪已经飞出。
昔年,鹰爪王自淮南出道,名功天下,只凭一双铁掌,和十三年苦练而成的大鹰爪力,创立了淮南鹰爪门,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兵刃。
可惜他的后人们既没有那么精纯的功夫,也没有他的神力,所以才造出这么样一对奇形外门兵刃,以补功力之不足。
他临死时,看到了这种兵刃,就知道淮南一派,迟早难免要被毁在这对铁鹰爪下。因为他知道无论多么精巧的兵刃,总不如双手灵巧,他三十六招大鹰爪手,用这种兵刃使出来,绝对没法子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他也知道他的后人有了这种兵刃后,更不肯苦练掌力了。
但是这对兵刃实在灵巧霸道得很,两只鹰爪般的铁抓,不但有生裂虎豹之利,而且可以伸缩自如。
如果运用得巧妙,甚至可以从头发里挟出一个虱子来。
少年看来已在这兵刃上下过多年苦功,一着出击,双爪并飞,左手的铁爪轻灵变幻流动,右手的铁爪刚烈霸道威猛。
这一着力量间,有巧劲,也有猛力,这一着的招式间,有虚招,也有实招,虚招诱敌,实招打的是对方致命处。
赵无一双眼睛,忽然精光暴射,大喝一声:“开!”
叱声出口,他的身形暴长,袍袖飞卷,铁鹰爪已被震得脱手飞出,远远地落在竹棚外的山坡上。
少年居然没有被震倒,居然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但是他的眼珠已渐渐凸出,鲜红的血丝,已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赵无盯着他,长长叹一口气,“你要杀我,我不能不杀你。”
那胖子依然龟缩在桌下,嘴里胡乱地喊,“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赵无长叹一声,走出竹棚。
四个挑夫正等着他。
挑夫们每人手端着破茶碗,一只手拿着硬饼,脸上的表情由欢喜而惊讶,由惊讶而变为恐惧,由恐惧而为怀疑。
一个挑夫忽然唤道:“老板。”
赵无不是老板。
他一生中奇奇怪怪的事也做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做过老板。
可这四个挑夫一直叫他老板。
赵无不能不承认,又不愿承认。
挑夫说:“不管我们姓什么,我们总是你雇来的,你总是我们的老板。”
赵无点点头。
挑夫又说:“你出五锭银子,雇我们做挑夫,要我们替你把这口棺材送到蜀中去?”
赵无说:“不错!”
这挑夫道:“我们这一路上,有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赵无道:“没有”
挑夫道:“我们有没有偷过懒?耽误过你的行期?”
赵无道:“没有。”
挑夫道:你花五钱银子一天雇我们、花得冤不冤枉?”
赵无道:“不冤枉。”
他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象他们这样的挑夫,实在很难找得到。
挑夫道:“你花银子雇我们来替你挑这口棺材,我们就想全心全意地替你挑这口棺材,而且一定平平安安地替你把这口棺材送到地点。”
赵无道:“这很好。”
挑夫说:“可现在做不到了,我们很快就要丢失性命,你自己也性命难保。”
赵无道:“是么?”
四个挑夫互相望一眼,眼睛上脸上即刻露出了惊惧。
其中一个人忽然转身冲出去,一把抓起了个摆在棺材边的茶壶。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已连茶壶也拿不稳,忽然张开嘴、想嘶喊,竞已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只听他喉咙里一阵阵“丝丝”的响,他的人已经倒下了。
他的同伴也转身狂奔,两个人走出几步才倒下,一个一抬腿就倒下了。他们一倒下去,整个人就开始萎缩,就象一片叶子遇到了火焰,忽然间都已枯萎。
下午。
春天的下午,阳光艳丽,远山青葱,但是这山坡上却仿佛已被阴影笼罩。
死的阴影。
赵无觉得手脚发冷。
这四个挑夫临死前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脸上发生这种变化时,他们自己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致命的毒性竟能让人完全感觉不到。
非但感觉不到,你中毒时全无感觉,毒性发作时,你也完全没有感觉。
就在不知不觉之中,这种毒已进入你的身体,毁了你的神经中枢,要了你的命。
赵无已经发现,这竹棚内外,只有他和那个胖子是活人了。
他知道,好戏刚真正开场呢。
那个胖子从桌子底下跑出来,拍拍手,叫着自己的确太瘦了、太瘦了,走了过来。
他说:“我得感谢你。”
赵无道:“为什么?”
胖子道:“因为你把这些无关紧要的都赶走了,或处理掉了,我觉得他们实在太碍事。”
赵无道:“碍谁的事,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胖子道:“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是我们俩的事。”
赵无道:“我们俩的什么事?”
胖子惊讶的样子令人觉得好笑,他张开大嘴问道:“你现在居然还不知道?”
赵无道:“知道什么?”
胖子道:“我们俩的事呀。”
赵无道:“我们俩的什么事?”
胖子道:“你这人真是的,不就是关于棺材的事么?”
赵无道:“这棺材怎么了?”
胖子道:“这棺材本来是你的,现在也还是你的,但你把它送给我,不就是我的了吗?”
赵无道:“有理。如果我把它送给你,那它的确就是你的了。”
胖子拍手高兴了,道:“看到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你杀了我朋友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
赵无道:“你伙伴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
胖子拍手叫好,“你看你看,我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赵无逍:“什么想到一块儿去了。”
胖子天真而惊奇地说:“你要把这棺材送给我呀。”
赵无道:“如果我不送呢?”
那胖子缓缓收起了满脸笑容,那么就请吧。
请就是请到外面坐坐。
两个人站在了竹棚之外。
这是个春天,春天的太阳照着这里,这里地上有死尸,有棺材,四周有树,远处还有村庄和人烟。
这是一个生命与死亡并存的地方。
生命和死亡本来就是并存的。
生命转化为死亡,死亡有时又能滋润生命。
有时不能。
象倒在地上的这几位被毒死的人恐怕就不能够滋润生命。
那胖子突然叹了口气。
赵无垂手而立,十分肃穆。
一场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赵无出剑!
赵无的剑快到你只能看见剑光一闪,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你就倒下了。
胖子居然没倒下,可是他已被击中了。
赵无也感觉全身一麻,他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
中了唐门门之毒,意味着死亡
他又出剑了,这次使的是绝命剑。
绝命剑果然能绝人性命。
那胖子又被击中。
那胖子同时也把一枚毒钉打在了赵无身上。
赵无顿觉天晕地转。
他知道自己死亡在即。
赵无咬破舌头,一口鲜血天女散花般喷出,把那胖子罩在血雨之中。
胖子倒下。
赵无也倒下了。
胖子似乎又动了动,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无毒不丈夫!”
吐蕃国使者星夜兼程赶往唐家。
吐蕃国要请唐家出山替吐蕃王子复仇。
唐家会不会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