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儿对生孩子这事深恶痛绝,却对丁点大的小孩子喜欢得很,尤其是嚎嚎这种嘴甜不要命的,她是红包给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嚎嚎把爷爷教的诗都背完了,她才意犹未尽:“好了,你回家多背几首,过几天阿姨忙完了去你家玩儿,到时候你再背给我听。”
嚎嚎悔死了,到午饭了他还在念叨:“我真是太笨了,怎么就没多背几首呢,好多钱呢!”
潼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说孩子:“你回家好好跟爷爷学,等你学会了,我再叫阿姨来玩儿,这小孩,都钻钱眼里了。”
小夏也推侄子:“去看看饼好了没有,我再去摘点蔬菜过来。”
嚎嚎蹬蹬跑到厨房,他鼻子耸了耸,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又笑起来:“融叔叔,饼好香啊。”
闵融熟练翻过饼,笑着说:“不惦记钱啦?”
嚎嚎又苦了脸,“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好多钱。”
闵融乐得笑,“那回去跟爷爷好好学,饿不饿?去洗手吧,叔叔先给你一块。”
小夏摘了些瓜果回来,看嚎嚎手里抓着块饼,他一把搂住小孩,“这就吃啦?你这肚子里有虫吧?怎么这么容易饿啊?”
嚎嚎摇头:“没有,我长身体,饿会长高。三叔,我要次西红柿,”
小夏放开孩子,“去吧,一会儿洗好给你一个。”
春天里的京城郊外还是寒风阵阵,闵融在厨房里烙饼,潼潼和万万就在外面煮茶聊天。
看周围都烟熏火燎,两个人都经不住笑,万万说:“你还记得我们三年级那年终于把锅灶搬进宿舍吗?”
潼潼笑道:“当然记得,刘宝儿说自己厨艺了得,大晚上差点没把屋子给炸了,吓死我们了。”
万万哈哈大笑:“可不是嘛,我本来还想去试试,被她那一闹,我都怕死了,万一真起火又没遇到人救,我这条命不就丢在厨房里了?”
潼潼恍然:“怪不得你每次做饭都让我在家陪着,我还以为你想我教你呢,原来是怕出事没人救啊?”
万万笑着说:“我不只做饭,洗澡我也怕出事,不然我用得着住你家?我可怕一个人住,出事了都没人知道了。”
祁蔓提起万万也是赏识得很,“这丫头惜命,我是不担心跟她出去能有什么事,从小就是个安全意识爆棚的。”
万余福笑呵呵道:“所以不担心她,倒是我家那二小子,虎头虎脑的,从来不知道个惧怕。这要不带在身边,我都怕他出事。”
肖珩问:“这次怎么没带着一起出来啊?”
万余福摆手道:“家里亲戚多,这正月都快过完了,家里还有好多亲戚没请。他妈妈在家张罗,正好也带着他熟悉点家里的事。我这俩孩子,只能小的留家里。”
午饭过半,万余福旧事重提:“我听说你家三小子那女朋友吹了?这会儿正单着呢?”
祁蔓看向秦吾,秦吾随口一推:“看我做什么?这你两家的事。”
肖珩两边看看,笑着开口:“也没算吹,就是关系有点复杂,想再考虑清楚点。”
万余福直点头:“这是好事,说明小夏这孩子厚道有想法,我就随口一说,妹子,亲家要能成,我们两家亲上加亲,不能成,也还是多年好友。你别这么顾虑,老哥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祁蔓笑了笑,“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孩子都大了,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就怕咱们都合上意见了,两个孩子却都不乐意,那不是害了两个孩子?”
万余福笑呵呵道:“是是是,可要有那机会,撮合撮合,万一能成呢?我是怎么看就怎么喜欢小夏,我们家丫头也喜欢,就不知道小夏是什么想法?”
火堆旁,潼潼也问:“万万,听说你爸还挺想撮合你跟我们小夏呢?”
万万笑笑:“他是想呢,可小夏这样的小孩,看着和气好说话,其实最有主意。我估计你爸妈都不能做他主,还能听别人的安排?”
潼潼就问:“那你呢?你喜欢我们小夏吗?”
万万脸上闪过一抹羞恼:“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能有什么想法?我还不是拿他当弟弟一样?一说谈恋爱,那就挺奇怪的。”
潼潼似笑非笑,“这是想过了?我们家小夏是招人喜欢,从小就没少过桃花,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看上柳诗妙那别扭的。”
万万一阵笑:“可能就是日子太顺了,柳诗妙那种怨天恨地的倔强劲儿,正好就投了他眼缘呗。你看他,洗个瓜果都享受得很,一看就从没吃过苦。”
潼潼笑她:“就好像你这个豪门千金吃过多少苦似的?”
万万一脸自豪:“那是,我从小就在山里帮我爸赶牛羊,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千金,我现在每年还跟我爸下地插秧呢。他说我是农民的孩子,不能忘本。”
这也是万余福津津乐道的一点,他笑着说:“我家丫头,就一点好,不忘本。从小就跟着我满山里跑,赶羊放牛,她都熟练得很。周围老乡见了,都夸她。”
祁蔓也欣赏这一点,笑道:“女孩子是该多动,体质也能更好点。”
但说完这句,她也没别的话了。
万余福觉得有点跌份,可整个辽省寻摸了一圈,他也没找到比祁家更好的亲家。不说祁蔓两口子对自家丫头认可得很,就说这京城的生意,也能得祁家帮衬。
秦吾看老友笑容开始僵硬,他举杯过去碰了一下,“我这干儿子没看住,不然就该许给你当女婿,现在都有个人样了。”
余楚轻咳一声,秦吾扫他一眼,只好轻抿一口就放下酒杯。
余楚看大哥还算有数,也跟着笑:“那小子有什么好,从小就是个油娃,还是小夏好,这孩子从小就单纯,一看就是个好丈夫。万老哥,你也不用急,他跟那诗妙肯定得黄,万万还小,来日方长。”
万余福脸上笑容缓过来,“都是好孩子,呼呼现在也一表人材,可惜我家那丫头从小就缺根筋,她要早把身边给笼络住了,我也不用这么发愁。”
肖珩又敬一杯,突然说:“老哥你何必总盯着小夏,我们家两个儿子呢,小遇也不错啊。”
肖遇呛得一阵咳,见桌上人都看过来,他忙表态:“爸,我还小啊,不用那么早结婚吧?二姐都没办婚礼呢。”
肖珩喝的有点多了,说话非常直接:“你又吃不了苦,也爱钱,万万有钱又能吃苦,绝配。”
万余福也在看祁家老幺,虽说这孩子懒散没大志,但长得是真挺好,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他笑道:“男人嘛,也能放松点,这孩子真像肖老弟年轻的时候,长得是真好,就你这样,什么也不做也缺不了好日子。这是命好。”
肖遇都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在外地待了两天,他就吃不消回来了,是有些没出息,可也不用把他卖到别人家当上门女婿吧?
午饭后,肖珩喝得昏昏沉沉,还得听小儿子在旁边委屈,他嘀咕道:“这谁啊?总嗡嗡嗡的,吵得我脑仁疼。”
祁蔓进来看小儿子在旁边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过去拍拍他肩膀,“你老儿子在埋冤你呢,多爱钱啊,就把儿子送去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
肖珩睁开眼,看真是自己的小儿子,他缓缓笑道:“傻小子,爸是给你找好姻缘,怎么就是当上门女婿了?”
他伸手拽住小儿子的手贴在胸口,“我们家老幺是爸妈的心头肉,要一直在家待着,不能出去。乖,跟爸妈一起住,娶媳妇了也在家。不做上门女婿…”
肖遇又气又笑:“妈,你看爸,他喝醉了都不忘花言巧语。”
祁蔓好笑:“怎么就花言巧语了?都说不想要你才是真话啊?这孩子,不会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乖,跟妈到外面去坐会儿。”
母子俩在廊上煮好一壶茶,祁蔓喝了口茶,才开口:“我是觉得万万不错,只是她大你许多,大概不合你喜好。妈妈几次推,不是觉得万万不好,是怕你不喜欢。”
肖遇勉强笑了笑:“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不了苦,也没大志向,以后只能靠老婆才能有口饭吃啊?”
祁蔓反问:“靠老婆怎么了?这不是靠老公就是靠老婆的,夫妻俩还得分得刚刚好,那还叫夫妻吗?我跟你爸要也这么分,还能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