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山因为有悬崖阻挡上山的路,左达贵不很重视,只派了四个哨兵轮流巡逻。
但是也足以对攀岩的黑衣人形成威胁。
试想,若巡逻的哨兵发现异常,他们居高临下,只须弓箭,甚至木头石块,就可以将黑衣人击落崖底。
不过,崖底的郡兵及团丁过虑了,崖顶没有出现激烈的打斗,也没有掷下木头石块,倒是甩下几条绳梯。
绳梯落在眼前,郡兵犹豫地看向钟太守。
钟太守做了个攀绳的手势。
郡兵立刻攀绳而上。
很快,十几个郡兵攀到崖顶,原来那先上去的黑衣人将绳梯绑在崖顶的树干上、石头上,有两条绳梯没有绑的落脚点,就由三个黑衣人拉着,让崖底众人上来。
还有三个黑衣人背向悬崖,持剑守护着。
钟太守很快上来,做个手势,带着部下猫腰潜行。
两百郡兵迅速上毕,悄悄向匪营摸去,接着是一百团丁。
最后上来的几十人是使团护卫,由范振海带领,他向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转身潜去。
见人员全部上毕,其中四个黑衣人下到崖底,留在崖顶的二人则将绳梯解开,抛了下去。
崖底的四人将绳梯接住,缠绕好,扛在肩上,隐入茂密树林。
崖顶的两个则对视一眼,飞速旋转,再站定时,已褪去刚才的黑衣,一个身着箭袖藏青豆花暗纹锦缎战袍,英气逼人,正是剿匪指挥使楚亭君;一个身着窄袖收口深灰战袍,虎虎生气,是指挥使亲兵副领余适。
两人运起轻功,闪电般追赶队伍。
原来,楚瑞君选择左面进攻路线后,楚亭君及钟太守没得选择,只能从右面进攻。
右面没有现成的大山路,山腰以下偶有砍柴采药人踩出时隐时现的小路,山腰以上到处荆棘密布、岗哨林立,弓弩手虎视眈眈,别说装备简陋、毫无武技的团丁,就是训练有素的郡兵也不可能攻上去。
楚亭君与钟太守商讨后,选择了防守薄弱的悬崖,以此突破,把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他先派出暗影,利用高超的武技,开出一条直通悬崖底部的山路,又与余适带四个暗影肩扛绳梯攀上崖顶,干掉打瞌睡的流动哨,将两百多人放上来。
飞剑开路,极速攀岩,也只有暗影才能做到。
因为不能暴露实力,楚亭君及暗影必须异装蒙面。
其实,除了暗影悄悄参加剿匪,还有楚亭君向吴书棋借的五十兵力,也改头换面渗透进团丁队伍,攀岩登顶后冲向山匪营寨。
这样,参战的真正团丁只有六十人,掺进五十“外人”之后,战技突飞猛进,一路打到左达贵寝室。
否则,靠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只有坐等山匪砍头的份。
右路大军得到神助,极速冲到顶峰,直捣山匪大营,开张就歼敌一百多,接着在怀德军的援助下,俘虏半百,其余全歼。
范振海带领团丁生擒匪首左达贵。
过后,有好事的郡兵重走旧战场,发现那条新路上,被砍倒的树木创口平滑,荆棘被砍得粉碎,柔软的茅草齐刷刷被砍断,可见开路者宝剑之神奇,誉为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又有细心的郡兵想起,这整个过程,作为剿匪指挥使的大公子楚亭君都不在场,于是怀疑开路者就是他。
又有人说,那肩扛绳梯攀岩的六人,为首的就是大公子,他武功最好,攀在前头,最后一个鹞子翻身翻上崖顶,刚好两个流动哨兵正偷懒睡回笼觉,大公子两个飞脚将二人送上西天,保证后续郡兵顺利到达。
六盖顶剿匪,以山匪覆灭、官兵大捷结束。
卫尉正丞楚瑞君因为战功不达预期,心事不乐,在打下六盖顶的第二天便打道回都城了。
剿匪指挥使楚亭君写好奏表,为滁河郡太守钟耿、卫尉正丞楚瑞君等军官请功,又在滁河郡休整四天,这才班师回朝。
大公子离开,却在滁河郡留下了神奇的传说,有儒者编成一首古风:
楚大公子,天佑神助兮。滁河风水,都有记录兮。
预测龙母庙,双虹齐现兮。又有星槎,似盆似笠兮。
飞入双红,倏忽不见兮。
双岳地道,猝尔崩塌兮。山匪搬迁,旱龙横祸兮。
神机妙算,空身会匪兮。
善者下山,避祸趋福兮。
恶者留洞,自寻死路兮。
又有六盖,顽抗到底兮。
运起神功,瞬间开路兮。
身轻如燕,飞上崖顶兮。
载德载善,为国为民兮。
才德并举,风华绝代兮。
斯人离去,滁河留名兮。
歌功颂德,永念王恩兮。
......
又有乐者为诗谱曲,名为《滁河传说》迅速传唱开来,很快传入都城。
又有都城戏班的先生,正苦于没有新戏可写,听到此歌谣,喜出望外,连忙寻音而去,追本溯源,到三郡采风,写出继《松湖春》之后又一出戏《滁河春晓》,排练之后大热,其它戏楼纷纷前来求购戏本。
接着又有滁河郡的百姓向朝廷奉上万言书,感恩王廷派出官兵彻底剿灭山匪,还百姓祥和安宁。
万言书除了感恩王爷,亦流露出对大公子的敬佩褒扬。
半个月内,大公子楚亭君声誉蒸蒸日上,完全盖过了楚坦君等其他公子,以致庆功宴上有几个重臣族老进言说:“天佑安庆,大公子卓尔不凡,才德兼备,实乃难得之人才,宜立为世子,以辅助安庆江山。”
王爷笑容可掬,连声说好。
眼看此事将成,有人坐不住了。
这一天,楚廷君正和漓豆商议事情,王爷派人来宣:“大公子速到王廷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来人刚走,漓豆替他收拾文稿,冷笑说:“议事厅?看来事情发作了。牵涉的证人甚多,再加上你的,恐怕议事都装不下。唉,你可千万小心!”
楚亭君将她收拾好的文稿笼入袖中,安慰说:“放心,他贼心不死,注定要失败。”
“哼,等我再变个歌谣散布出去,看他还偏心袒护、首鼠犹疑不!”
“切莫操之过急,等我回来。”楚亭君阻止她。
“不要对他抱有幻想!”漓豆叮嘱说。
楚亭君点点头,毅然前往王廷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