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夏，肖珩一脸为人父的自豪，他搂着老婆矜持笑道：“他有名气呗，参与的那个项目在他们那个领域很有分量，几个科室都在争取他这个后起之秀，你也知道他，做选择没那么容易，就一个个都去尝试一遍了。最多月底就回来了，平时在国外也没见你多惦记，怎么回来还管上了？”
祁蔓说：“他以前是在专注求学，现在是工作狂，工作又不是必须应该的事，当然要劳逸结合。”
肖珩看她，“这是工作狂祁总该说的话吗？”
祁蔓站起来，“我还是个纨绔迷，是不是亲老公？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转眼一看，又头疼，“这孩子怎么又来了？”
肖珩看过去，就见嚎嚎迈着小短腿在大清早又出现在了这边，他小声说：“这两口子真行，难怪在国外一句英语都说不明白，也太能放手了。是亲生的吗？”
祁蔓轻微点头：“我也怀疑，真有可能是医院抱来的。”
无论肖珩和祁蔓怎么软说硬训，宁家两口子对孩子就是有种事不关己的放心，还美其名曰信任父母的教育能力。
祁蔓就想给这臭小子一脚，让他到水里醒醒脑子，教育和托儿那是一个概念吗？天不亮自己夫妻两个睡得香，倒把孩子给送出来拖累父母，不孝子！
肖珩本来看万婉那上心劲儿，他还挺头疼，现在这儿媳妇撒手不管，他更头疼。都说母亲爱孩子是天性，怎么还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他小声问：“她不是觉得这个已经没希望了，打算再生一个重新开始吧？”
祁蔓说：“你看她像是愿意再生一个的样子吗？她那个妈都比她热情。”
肖珩忍不住一笑，又说老婆：“亲家母也是为我们后继有人，多张嘴不就多份家产嘛，人家也没想错。”
祁蔓似笑非笑看他，“你的阴阳怪气就很高明吗？”
肖珩咧着嘴笑，贴着她额头说：“哪有，还是祁总干脆坦荡，我自愧不如。”
“爷爷，你在亲亲吗？”嚎嚎颠颠跑过来，看爷爷奶奶头碰着头，他双手一张遮在脸上，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两人看。
祁蔓一把揉着孩子乱糟糟的脑袋上，“你怎么头也不梳就出门啊？今天怎么还把你三个小弟给带过来了？”
嚎嚎身后，一猫两狗连成串，都在新地方悠闲打转。
“他们闷啊，我自己开心，也要让小弟们开心，看，都好开心的。”
深秋季节，嚎嚎一件嫩黄色毛衣罩在身上，紧绷绷的款式勒出肥嘟嘟的小肚子，像只比例失衡的小黄鸭。
他跟爷爷奶奶腻歪了几句，转身就小手一挥，领着三小弟往院子外面跑。
肖珩赶紧跟上，几步就跑到小队伍前面，“走，咱们晨跑去。”
每次听到晨跑这个词，祁蔓都能想到刚结婚那会儿肖珩领着狗跑步的场景，她在后面喊：“别往湖边去了，下雨都没地方躲。”
肖珩回头，怨念的眼神一扫，大声说：“我就去湖边，空气清新。”
嚎嚎鹦鹉一样：“空气清新。”
在和园，就是一大三小的口号声开启的每一天，姜骏刚出院回来修养，为方便照顾，他的院子就在肖珩他们旁边不远。
每次听到外面的口号声，他都想笑，能把琐碎的日子过得这么能量满满，也是项天赋。
贾导就在他们跑步的路上打拳，看小孩身后还跟上了狗，他停下来笑：“嚎嚎，你今天还带宠物了？这跑步不专注啊。”
嚎嚎皱眉：“这是我小弟，不是宠物，一个团队的。”
肖珩有点被伤到，“你的团队啊，不是我的团队，”
贾导在那儿哈哈大笑，“随便吧，赶紧跑，看这天，有点阴呢。”
肖珩也挺怵阴天的，他看看后面的小肥鸭，不，小孙子，终究还是没往湖边去，就在花园里慢跑了两圈。小团队刚走到亭子里休息，一场雨就来了。
嚎嚎看着外面倒一样的雨，按开手表就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我们没去湖边，都没淋雨。聪明不？”
祁蔓笑着说：“聪明。早上想吃什么？奖励你一顿。”
雨势连绵，一上午都没真正断过，午觉醒来，嚎嚎顶着鸡窝头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花草醒盹。
院子被雨洗得清润朦胧，经年的花木肆意又慵懒，嚎嚎小小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了出去玩看过的古堡，不过那里吓人多了。
肖珩迷糊睁开眼，看小家伙撅着屁股在看窗外，伸手拍拍，“看啥呢？”
嚎嚎茫然开口：“不知道。”
肖珩被逗得笑，他坐起来，看着窗外的丛丛花草，突然想起了前一阵还能酸掉牙的橘子，“嚎嚎，咱们去看看那橘子吧？现在肯定甜了。”
嚎嚎眼睛一亮，扭身看着爷爷：“好哎。可是爷爷，我想吃苹果，奶奶说有苹果树，在哪里？”
肖珩无奈：“奶奶还说什么了？”
嚎嚎说：“奶奶说三叔从小爱吃苹果，他总是被苹果砸脑袋，就很聪明了。”
肖珩问：“为什么要被苹果砸啊？你觉得自己不聪明吗？”
嚎嚎垂下头，又立马抬起来，“可我想更聪明。”说完，又期期艾艾，“爷爷，我聪明吗？”
肖珩抱过孩子，“当然聪明了，谁说你不聪明了？”
嚎嚎垂着头，撅着嘴说：“妈妈说我可以更聪明，她就嫌我笨，对不对？”
肖珩迎着孩子眼中的失落和自卑，非常肯定道：“当然不是了，只是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最最优秀的那个，其实她知道你已经很好了，就像你，赚一百块多不多？”
嚎嚎似懂非懂：“多。”
肖珩问：“那你想不想赚更多呢？”
嚎嚎点头：“想。可是，这跟我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
肖珩说：“当然有关系了，妈妈希望你更聪明，就像你想赚更多钱一样啊。这是期望。不是现在不好，是希望未来可以更好，人嘛，总要有一点小目标，才能更积极的生活啊。你有一百块，也希望有更多钱，生活的更开心啊，妈妈也希望你可以更聪明，以后过得更轻松啊。是不是？”
嚎嚎皱着脸想想，又扭头看爷爷：“可是爷爷，奶奶说智商是天生的，不是钱，赚不了更多。”
肖珩无奈地笑：“奶奶还说什么呢？”
嚎嚎挠着头：“还说妈妈都贪心，想自己的孩子天下第一聪明，可她自己就不聪明，孩子怎么会很聪明呢？奶奶说的，她说我妈妈也好笨，我已经很聪明了。”
肖珩听这悄悄话突然来的，又忍不住笑，他低头问：“奶奶真这么说的？”
嚎嚎嘻嘻笑：“奶奶说孩子的智商随妈妈，我妈妈想我更聪明，是，是嫌她自己笨。爷爷，妈妈为什么这么奇怪？她嫌自己，为什么要管我呢？”
肖珩一阵笑，“因为她已经是大人啦，她也改不了啦，就觉得你还小，可能还可以长点智商呢，就对你很期望啦。”
嚎嚎点点头，“那爷爷，我们去吃苹果吧，我要像三叔一样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