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利令智昏露原形
书名:江湖风雨燕双飞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15781字 发布时间:2024-08-05

三人很快来到白云山庄门外,并向守门人道清名号。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一听说是中原二客的老大, 及庐山彩霞宫的欧阳两位公子,即连忙向内通报。
没有多久时间、前院中门大开,一连走出十二个妙龄少 女、每人手上提着一个六角宫灯,缓缓而来。
.她们来到前面院中,就在一条白石甬道上,分两旁而 立、人人举止端庄、神情肃穆、如逢大典。
十二个少女出来以后,又是十二个英俊少年,个个英气 勃勃、六人执刀,六人执剑、只见刀剑擦得雪亮,映着灯 光、更增加辉煌。
这十二个少年出来以后,顺序接着那十二个少女,亦分 两旁,个个神色庄严.行止有度。
欧阳云鹏暗觉好奇,悄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玄阳子 点头微笑道:“这是迎接贵宾之礼、这二十四名少男少女,就 是欢迎我们的仪队,大概不久,主人就要亲自出来。“
话声刚了、忽闻一阵霹霹啪啪的爆竹之声,接着乐声入 耳,奏的是一阕迎宾曲。
就在乐声与爆竹声中,又走出男男女女一大群人来。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美妇,年约四十出头,雍容端庄 ·高 雅娴静、眉宇间透着高贵气质,风姿绰约,这大概就是南宫 夫人,莲花玉人陈妙香了。
在南宫夫人的左侧略后,随着一位美艳少女,年约 二十,高挑身材,婀娜中含着刚健,娇娆里略带妖媚,大概 就是玉蝴蝶南宫碧薇。
南宫夫人的右侧略后.是一位白发皤皤的老妇、手持铁 拐,精神健朗、此人就是南宫碧薇的奶娘、响当当的铁拐怪 妪。
再后面,还有五位男子和三位美艳少 妇,男子有的是紧 打扮、有的是文士装束女的则的一律艳装。
须臾之间、那群人已来到玄阳子三人面前、南宫夫人含 笑说道:“道长和两位公子远来,妾身母女迎接来迟,尚请多 多恕罪。”
玄阳子代表答礼道:“贫道等人来得鲁莽,还望夫人及令 媛包涵。”
接着双方略作寒暄、谦谢,于乐声中穿越仪仗行列,慢 慢走入大厅、分宾主落座,迎宾仪式方算完毕。
经过彼此一番介绍,欧阳兄弟方知对方那五位男子,有 三位是南宫夫人之弟,亦即是南宫碧薇的叔父,一位是袖里 江山南宫孟雄之弟,也就是南宫碧薇的叔父,另一位则是白 云山庄的总管。
他们的顺序是:擎天柱陈先骄、铁碑掌陈天奇、无阴掌 陈青峰、谅据逸士南宫镇雄、摄魂手彭亮。
那三位美艳少 妇是:蓝孔雀李静恬、紫画眉张翠婷、春 风剑江玉梅,前两人是南宫碧薇舅母.后一位是她婶婶。
大家坐定以后、因未见李麟君在座,所以玄阳子与欧阳 兄弟三人互望了一眼,正欲相询,忽听陈妙香笑道:“妾身数 年前偶得奇症、百医无效,半年前小女碧薇前往中条山,本 拟去碰碰运气,看是否能获得那枝朱茎仙兰,后来虽未获 得,却承雷少侠赐了一粒一品香,妾身方脱大难,这次雷少 侠怎么没来?“
玄阳子饮了一口茶道:“那孩子与他胞妹雷芸芸有事他 往,所以不能前来问候,尚望夫人多多原谅。”
但闻玉瑚蝶南宫碧薇问道:“听江湖传言那雷芸芸即是无 形神子,而且还是圣尼高足,请问道长,可是真的么?”
玄阳子点点头道:“是真的、姑娘所言一点不差。”
南宫夫人又将欧阳兄弟看了一眼,笑道:“两位公子真是 仙露明珠,风彩不俗.妾身既羡又敬,好生高兴,但不知离 家多久了,与雷家兄妹见过没有?”
俊秀才欧阳飞雁、白扇轻摇,微微笑道:“承伯母下问, 晚辈兄弟已离家半年多了,这次于大青山区,承蒙雷少侠兄 妹折节下交,如今已成莫逆
忽闻擎天柱陈先骄笑道:“俊秀才、俏郎君,两位侠名誉 东南半壁、不论人才、武功、定与雷少侠兄妹,并为一时瑜 亮了。”
“哪里!哪里!”欧阳飞雁笑道:“晚辈兄弟却不敢僭越叼 光、不过,这次大青山区,晚辈兄弟与他兄妹,曾几度联 手,共御强敌,倒是真的。”
铁拐怪妪惊啊一声道:“啊!究竟是哪些强敌呢?”
欧阳云鹏答道:“这次前去大青山区的各派群雄,有青龙 教、南荒、辽河、大瑶山、还有飞天谷、廖家堡、有时候他们自相残杀、但只要一碰到我们兄弟与雷大哥兄妹。他们各 派就联手合作.来共同对付我们,”
众人大吃一惊,南宫夫人无比怜爱的道:“啊!那还得 了、他们这一联手,你们怎么应付得了。”
欧阳云鹏天真笑道:“不过,他们各派全体联手的机会很 少就是……”接着就将大青山区夺宝的经过,大致讲了一 番,厅中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难得,难得!”南宫夫人望着他兄弟二人道:“难得你们 小小年纪,都有这么好的武功,而又能谨守侠义精神,这次 前来敝庄、就多玩几天再走好了。”
“不!伯母。”欧阳飞雁道:“我们还要前往南荒,今夜我 们只是借宿一宵、明日清晨就走。”
铁碑掌陈天奇问道:“贤昆仲前往南荒干什么?”欧阳云鹏 道:“雷大哥兄妹已经前往辽河,要去降服辽河冥府二鬼,晚 辈兄弟则要去烧青虚观,斗一斗南荒二龙。
玉蝴蝶南宫碧薇道:“啊!雷兄弟已到辽河去了?那么远 的道… "
俊秀才欧阳飞雁道:“不过,我们已经约好,明年开春再 在中原相见、这次我们路过贵庄、雷兄托玄阳子老前辈为姐 姐带来一件大礼物呢。”大家都向玄阳子望去,老道笑道:“不 是大公子提起,贫道几乎忘了。”
接着,一面解下佩剑,一面又道:“这就是皓发苍鹰的那 把紫 阳宝剑、听雷朝阳那孩子说、已经答应归姑娘所有,就 请姑娘收下吧。”
南宫碧薇接剑在手,睹物思人,眼圈一红,几乎流下眼 泪,为了掩饰窘态,赶紧侧过头去,还是洒下了几点青泪。
南宫夫人幽幽一叹道:“唉!难得那位雷少侠还能记得我 们丫头。”
厅内空气,顿形沉闷,似被一层忧伤所笼罩。
少顷、欧阳飞雁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伯母。”南 宫夫人抬头问道:“什么事?大公子请说吧。”
这时突然进来一位大汉,禀道:“启禀夫人、刚才小人去 蛇窟添油,见对面匍匍一人,可能是有人误中机关,请夫人 定夺。"
玄阳子与欧阳兄弟互望一眼,顿时没有作声。
但见南宫夫人微微一惊,道:“啊!有这种事,难道有人 潜入本庄、彭总管你去看看。”
那位摄魂手彭亮,站起躬身应是,随着刚才那位大汉, 匆匆出厅而去。
南官夫人回头问道:“刚才大公子想问什么?请尽管说, 不妨事。”
欧阳飞雁笑道:“晚辈同行的共有四人,还有一位与贵庄 是世交。”
南宫夫人问道:“那一位是谁?”欧阳飞雁道:“就是飞天谷 的少谷主李麟君,是他先来向贵庄通报,晚辈们在庄外等了 许久,既未见他返回,也未见贵庄人来接,所以晚辈兄弟与 玄阳子老前辈三人,才自动地冒昧前来打扰了。”
南宫夫人又是一惊道:“啊!竟有这种事,不要说两位公 子光临敝庄,就以玄阳子道长来说、也是敝庄上宾,敝庄上 下人等,焉敢怠慢。”随又抑眉微皱道:“那李少谷主呢?又到 哪里去了?”
擎天柱陈先骄接口道:“莫非误入蛇窟那人,就是李麟君?”
铁拐怪妪突然插嘴道:“并非我等夸口、敝庄素来崇尚礼 仪、凡是来敝庄之人,只要是善意来访,敞庄均以礼待之。 那李麟君乃是世家子弟、该不会对敝庄下人,有什么盛气凌 人之举吧。”
欧阳兄弟互望一眼,心想:李麟君的确是这种人物,那 样子不可一世,很可能得罪了庄内之人,而吃了一次闷亏。
思忖之间、摄魂手彭亮、已将李麟君领进厅来。
欧阳云鹏抬眼望去,只见李麟君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衣服脏污不堪,显得甚为疲倦与狼狈。
李麟君进厅以后,即对南宫夫人一躬到地、道:“小侄前 来贵庄拜会,却被贵属引进蛇窟之中,几乎连命都丢了、还 望婶母为小侄作主。”南宫夫人点点头道:“贤侄请坐,那是谁 干的?愚婶查出、定当重罪。”
李麟君仍是满含悲忿道:“小侄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晓得 是一位小姑娘。”
这时,忽然闯进一位绿衣白裙的小婢,禀道:“启禀夫 人、酒宴已经备妥,请夫人邀请贵宾入席。”
李麟君触目一震,伸手一指道:“启禀婶母,就是这位小 姑娘,将小侄引入一间房中,然后她一按门边机关,小侄就 掉蛇窟中去的。”
那小婢望着李麟君,漠然问道:“这位相公是谁?你我从 未见过,怎么一见面就向夫人告状,想让婢子挨打、婢子又 是哪里得罪你了?”
李麟君正要再行诉说她的不是,忽然,又跑出一位绿衣 白裙小婢、禀道:“启禀小姐、先前夫人交代,说今夜招待贵宾、要起用琼玉盏来饮酒、刚才婢子清理琼玉盏,怎么只有 七只了,还有一只哪里去了?”
“哦、我忘啦!”南宫碧薇笑道:“半年前,爹爹出门时, 我怕他老人家误饮中毒:所以随身带了一只,我忘了告诉你 们了,七只,就是七只好了。”
这两个小婢一般大小,同样穿着,不论高低胖瘦,就连 脸上五官,头上发型,都完全相同、使人根本无法分出两个 人来。
这就是白云山庄的金银双婢,半年前在中条山区时,以 二婢这种相同的面貌,就曾戏弄过雷朝阳,把雷朝阳逼得面 红耳赤,尴尬不已、但闻其中一位小婢望着李麟君道:“这位 公子爷,到底是谁害你啦,你倒是说清楚哟。”
李麟君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只有瞪着她二人道:“总之, 你俩其中的一人、害本爷掉进蛇窟的。”
“这才怪呢。”二婢同时退后一步,同声问道:“究竟是哪 一个啊?你不能害我们两人都挨打呀。“二婢动作一致,话声 一样,简直是如一个人所说。
李麟君既认不出,指不出,弄得颇为尴尬,羞涩不已。
突闻欧阳飞雁笑道:“李兄,你既然指认不出、我看那就 算了吧,”
李麟君两手一摊、苦笑道:“只怪兄弟倒霉,不算了那又 怎么办?"
“不,”南宫夫人摇摇头,道:“老身还是要查,现在请两 位公子和道长、先入席要紧,只是粗茶淡饭,一杯水酒,不 成敬意了。”
随又回头向二婢喝道:“快去前面,为两位公子和道长带路,诸位,请吧,”
金银双婢走上前来,回头向欧阳兄弟伸了伸舌头,并作 了一既似顽皮,而又满含感激的鬼脸。
欧阳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而罢。
翌日清晨,欧阳兄弟与玄阳子、以及李麟君四人,辞别 了南宫夫人母女,匆匆离庄而去,刚刚南行不久,忽从庄内 闪出一条人影,向北疾奔而去,这人影,就是玉蝴蝶南宫碧 薇。
南宫碧薇昨夜听说雷朝阳正在前往辽河途中,立刻心急 如焚、后来征得乃母同意,才束装上路,前去寻找雷朝阳。
好在乃母的腿病已愈,庄内不乏有人主持。再则她自小 就行走江湖、不但门槛很精、而且又细心、谨慎、同时手底 下也的确不弱、所以就独自先行上路。
欧阳兄弟、玄阳子、李麟君四人、一路向南偏东走,沿 途谈谈笑笑,晓行夜宿,倒也相当惬意。
渐渐地,李麟君与欧阳飞雁两人、愈谈愈是投机,这使 李麟君大为高兴,越来越有信心,这小子的确还有一套、不 过、这小子所花的心血也不少,一路上迎奉吹拍、无所不用 其极,而随时随地都还要小心翼翼。
可是,不论他对欧阳飞雁如何甜言蜜语,却始终不揭穿 欧阳飞雁的女儿之身、他要装得若无其事,最好是象蛇一 样、尽量采取最低的姿势、向前偷偷滑行、慢慢地摸进,一 旦时机成熟、就一口将她死死地咬住、紧紧地缠住、而且要 愈缠愈紧,一丝儿也不能放松。
他时常暗想: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我的企图、和我真正 的用意、而且愈藏愈好、一直到她对我毫无戒备为止。
一日,他们四人已进入一座山区,这里山势巍巍,林海 苍苍.峰岭纵横、也算是一座大山。
当夜,他四人是在一个山洞中过夜。四人各据一方,中 间烧着一堆大火:以驱酷寒、使洞内温暖如春,倒也算不 错。
大约是四更时分,李麟君从洞外缓缓走了进来。
欧阳云鹏倏然而醒,悄声问道:“该走了么?”李麟君点了 点头.也悄声说道:“如果老弟感到疲倦的话、那你就继续休 息,由愚兄一人守到天亮好了,反正也只有一个更次了。”
欧阳云鹏低声道:“既然四人轮值守夜、如今已经轮到了 我,为什么要你代劳,让我来好了。”“说话之间,就站起身 来,向洞外走去。
李麟君也跟着走出洞外,忽见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伸手一指道:“鹏兄弟、你看那边有火光亮起,你可要注意一 些。"
欧阳云鹏回头淡然一笑道:“这些火光没有多远,让我去 看看。”说罢转身,向那堆火光之处,快步而去。
李麟君望着他的背影,一阵阴笑,心说:老子在那一带 烧了五堆火、而且一堆比一堆还远。象你小子这么走去,将 每一堆火察清以后,再回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老子也将生 米煮成熟饭了。
这家伙阴险得很,他转过身来,并不立刻进洞,只在洞 口向洞内尽量窥视、探测、为的是要弄清楚欧阳飞雁与玄阳 子二人,究竟是否真的睡着了,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稍 有疏忽大意,否则、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还有丢掉性命的 可能.可不是一件儿戏的事。
他心头一阵扑扑乱跳,有些紧张,也有些喜悦、更有几 分惊恐。这家伙毕竟是个谨慎细心之人、这时他重又转过身 来,向刚才欧阳云鹏所去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
只因四野太黑,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只有凝神静听。
静静听了一阵,终于放心,然后大摇大摆地向洞内走 去,他之所以大步而行,主要是在探测两人的反应。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将一粒豆大石子,踢得嗤地飞了 起来,正好敲在玄阳子的甜睡穴上,只见玄阳子身躯向后一 仰,靠在石壁上呼呼有声,睡得更甜更浓,他脸上立刻泛起 得意的狞笑。
他侧头向欧阳飞雁斜睨一眼,只见对方虽是男装,可是 她那蛋型脸儿,和长长睫毛,藕嫩光滑的肌肤……
忽然一股欲火,从心底燃烧起来,可是又暗中狠狠的说 道:老子今夜非要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不可,否则,今后就再 难有机会了.
思忖之间,脚微微翘,又踢飞一粒石子,也敲在欧阳飞 雁的甜睡穴上,但似乎有点反弹之力,但因火光太暗,他却 没有看清。他又故意将火拨大一些,并向火堆上面加薪,让 火烧得更旺一些。
可是,当火正烧旺起来,他却又有些后悔,心说:我怎 么这样傻,做这种事情,应该是越暗越好,我为什么反而加 薪上去呢?
于是,又慢慢地抽取柴薪,使火光渐渐变小,洞内光线 也逐渐暗淡下来,因而他脸上又展现出得意的微笑。
但他一笑之后,却又不禁暗吃一惊,微微皱眉,暗道: 假若他俩这时忽然醒来,或是那小子又霍的冒了出来,见我如此减薪灭火、当会大为心疑,一旦问起我来,我将何辞以 对,岂不是糟糕透顶。
接着,他重又添上柴薪,使火堆又渐渐旺盛起来。
只见他将手中的拨火棍,重重一丢,心说;我为什么老 在这些小问题上兜大圈子,眼看五更即到,如果天一亮,我 还搞个屁、不管老子,现在就要霸王硬上了!
想到这里,即小心翼翼地向欧阳飞雁走去,哪知、刚刚 走到玄阳子的脚前,忽见玄阳子翻了个身。
这使他大吃一惊,暗想:刚才我不是踢那粒石子,将这 老杂毛睡穴制住了么,为什么在这个骨节眼儿上,他又能自 动翻身呢?难道 ……
思忖之间,伸手一指,点在玄阳子的甜睡穴上,玄阳子 又复打起鼾来,李麟君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李麟君重又继续向欧阳飞雁走去,他本想好好欣赏一 番,欧阳飞雁靠壁而卧的睡姿,但目前已到五更,时不我 待,只有倏伸一指,也点在欧阳飞雁的睡穴上。
这一切都很顺利,简直比想象的更好,这小子心中好 乐,几乎失声大叫起来,连忙伸手将嘴捂住。
现在他是色欲薰心,迫不急待地去解对方衣扣。
哪知道刚刚解了一颗,正要解第二颗时,忽听欧阳飞雁 格格一笑道:“你小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李麟君大为惊骇,暗中一试、浑身穴道全被制住。但闻 欧阳飞雁提高声音说道:“洞外是鹏弟么?快将这小子提到洞 外去,免得玷污我的手。”
欧阳云鹏一面走进来,一面笑道:“大姐,你怎么知道我 在洞外?”欧阳飞雁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道:“你忘了我是你大姐,我俩一块儿从小长大,你哪一次的想法作法,瞒得 了我,何况这一次更加重要呢!”
这时,三人都已来到洞外,欧阳云鹏将李麟君丢在地 上,大拇指一翘,笑道:“大姐,我真服了你,这一次自从遇 到这小子起,我因受雷妹妹的提醒和重托,一直都在找机 会,想把他干掉,这两天见你和他谈得那么好,我还在担心 呢。”
“放肆!”欧阳飞雁喝道:“你把大姐说得那么没出息,老 实告诉你吧,当那天青龙教人围攻他的时候,你说那倒地而 死的人,都没有流血、大姐—看,就开始疑心了。"
说到这里,略停又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叫 你去救他、我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要揭露他的狐 狸尾巴、"
李麟君软瘫在地,暗吃一惊,心说:这姐弟两人好狡诈 呀!如果说我阴险,他俩的阴险胜我十倍也不止。
忽听欧阳飞雁对乃弟说道:“那天、当我叫你把他教走以 后、我就故意走在最后,乘玄阳子老前辈不注意,我又跑了 回去,听青龙教人说些什么……
欧阳云鹏接口问道:“大姐,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欧阳飞雁格格一笑道:“他们说这是李麟君自己想出的苦 肉计、其目的就是要接近我们,他们以为我们姐弟真的中 计变得甚为高兴呢。”
欧阳云鹏微微惊道:“啊!大姐、从那时起你就注意他小 子啦!”
李麟君听得心冷了半截、只感到一阵痉挛,浑身发抖。 随后又听欧阳飞雁道:“鹏弟,先前他向你交班的时候,我听他似乎把你支使远去,可是不久我就听你在洞外的脚步 声,你为何回来得那么快?难道你没有去察看?”
欧阳云鹏朗朗一笑道:“好!大姐,我就一则向你报告, 二则也让这小子听清楚,使他输得心服口服,死了也好瞑 目。”
欧阳飞雁点了点头,李麟君软瘫于地也认真在听。
但闻欧阳云鹏道:“第一,我与他一走出洞来,我就见他 在脸上擦了一把汗。大姐,你想想、在这种寒冬天气,若非 是经过一番极大的劳累、就是经过一场激烈的长跑,否则, 怎会出汗呢?”欧阳飞雁点头一笑,李麟君却暗吃一惊。
忽听欧阳云鹏又继续道:“第二、这一点你也知道,但这 小子可能还不晓得,那就是时间和距离,与一个人武功的关 系,相当重要。他小子交班的时候、就几乎误得有半顿饭的 时间、这期间他到哪里去了呢?…… ”
欧阳飞雁抢着笑道:“好啦,在时间上说,你是先抢一 步,那在空间上呢?”
欧阳云鹏笑道:“他一指遥远处那堆火光、我一触目就晓 得离此有十二里半,可是我故意说只有数里,他小子毫无半 点反应,我就知道他正落入我圈套。后来、又故意不展开身 法,只是快步而行,他小子却发出一声冷笑,我就更晓得这 小子搞鬼了。”
欧阳飞雁又点头一笑,追问道:“那后来呢?”欧阳云鹏 道:“待他小子一转身、我两个纵跃,就上了我们洞后山顶, 纵目一看,那方面就一连的五堆火光,一堆比一堆远,我就 知道是这小子玩的花样,于是连忙飘了下来,向洞内一瞟, 正见这小子将一粒石子踢飞,点在玄阳子老前辈的睡穴上,当时我就想冲进洞去揪他出来。”欧阳飞雁问道:“那你为何没 有冲进洞来.?”
欧阳云鹏嘿嘿笑道:“后来我见他又踢出一粒石子向你睡 穴飞去,可是那石子在你身上轻轻一下反弹,正好解了玄阳 子老前辈的穴道,当时我就知道你没睡着,哈哈,大姐,你 真高明,我好佩服啊。”
随后欧阳云鹏一把提起李麟君.问道:“大姐、你说,要 这小子如何死法?”
这时忽听身侧有个声音说道:“最好丢下崖去喂狼!”
姐弟两人闻声大吃一惊,侧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大 石上面,坐着一位坦胸露腹的胖和尚。
当两人一看清楚,又不禁跑了过去,笑道:“原来是云逸 师叔、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来的?”云逸大师笑道:“你姐弟两 人刚将那小子提出洞来,洒家也就到了。”
欧阳云鹏望着云逸大师道:“你老人家既然来了那么久, 为何也不告诉我们?"
云逸大师笑道:“洒家一来,就听你姐弟两个,一直都在 自吹自擂,什么时间啦!距离哪……嗨!亏得你姐弟两人, 还有那么多话说,连我老人家听得也有些脸红,那还能插得 上嘴。"略停、云逸大师又道:“你姐弟两个,也真会跑,害我 老人家在大青山找了七天七夜、后来碰到一个叫靖班禅师的 人,洒家才一直追踪下来。”
欧阳云鹏急忙问道:“那,那位靖班禅师呢?”
云逸大师将嘴一翘、道:“喏!那不是已经来了嘛。”姐弟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狂奔疾驰而来。
这时天色渐渐大亮,开始姐弟两人还皱了皱眉头,后来才展颜一笑,原来靖班禅师已经换了一身青衣,而成了俗家 装束,连头发都留起来了。
两人高声笑道:“靖班禅师,您老好啊……”靖班禅师抢 着笑道:“从现在起,我已经不叫靖班禅师啦,两位老弟,今 后就喊我为无忌子吧。唉,这一路差点跑断了我的腿,尤其 听说李麟君跟你们来了,我更急得要命。”
欧阳云鹏见他有趣,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好急的?” “唉!”无忌子叹了口气道:“玄阳子道长太忠厚老实,二位老 弟又太年轻,我恐怕你们中了李麟君那小子的奸计,尤其我 听云逸大师说,大公子原来还是位姑娘,我就更不安了,兼 程赶来了。”
两眼一触欧阳云鹏手中的李麟君、又问道:“这小子怎么 了?他真的想害你们呀?"
欧阳云鹏道:“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随即将沿途 及昨夜情形,大致讲一番。
无忌子静听完,方道:“把这小子丢下崖去算了,还把他 留着干吗?”
“不行!”欧阳飞雁气道:“这小子实在太卑鄙无耻了,光 丢下去不行,鹏弟,你丢!我再给他一劈空掌,是死是活, 就看他的造化了。”
当即欧阳云鹏把李麟君往崖下一抛,欧阳飞雁的劈空掌 力,亦已及身涌到,但闻李麟君一声凄厉惨叫、口内鲜血狂 涌,直向崖下落去。姐弟二人处置了李麟君,忽听身后有人 叹了口气道:“唉!这崖不啻千尺百丈,纵然一个武功很高的 人,落下去也会尸骨无存,何况还挨了那么一掌。”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玄阳子早已睡醒,刚走出洞,就听欧阳云鹏讲述昨夜经过,方明白一切、所以只叹了口气,却 并未阻止。
于是云逸大师诸人,各自重新叙礼相见,互相交谈起 来。
最后,但闻云逸大师道:“听说金蛇魔翁目前正在山东! 山西境内,重新挑选二省蛇主,乘他不在,我们正好去把南 荒清虚观扫了。”
欧阳云鹏回头问道:“怎么,你老人家也怕金蛇魔翁呀?”
“并不怕。”云逸大师笑道:“洒家降不住他、但他把洒家 也无可奈何,可是拖着你们两个,洒家就更畏尾畏首,碍手 碍脚了。"
欧阳云鹏问道:“那什么人才能降住金蛇魔翁?”
“多着呢!”云逸大师道:“除了二圣之外,逍遥狂人和八 极花丐两人,也有这份能耐,但对金蛇魔翁来说,他最大的 克星却是……"
欧阳姐弟听到这里,忽然中断,没有下文,回头一看, 见云逸大师正抱着大红葫芦喝酒,两人相视一笑.
半晌、才听云逸大师叹道:“只有贲烈尊者,才是金蛇魔 翁最大的克星。“姐弟二人点了点头,于是五人又继续上路, 朝南荒方向而去。
在劲风凛冽下,群山峻岭间,有一行人在级缓而行。 那就是雷朝阳兄妹、点苍生,与湘鄂双杰朱氏昆仲。
这一行五人,要从四川的大青山区,前往辽东半岛的擎 天岭。这可是一条相当遥远的路,而且极不好走。
他们几人行走的顺序.大半都是湘鄂双杰在前探路,每 遇岔路,即作上记号,想让后面之人随后跟进。
雷朝阳与乃妹芸芸两人,走在中间,点苍生则抱着大酒 葫芦、走在最后,各组中间相距,最多只有顿饭时间,只要 长啸一声,即可随身赶到,直到晚上落店,或在山野露宿 时,方又聚集一堂。
·但由于雷朝阳过于严肃,所以,有时候雷芸芸反倒喜欢 与玩世不恭的点苍生走在一块,还有趣得多。
这条路极是难走,而且一进入冬季,即开始飘雪,一天 比一天冷,湘鄂双杰恐怕这种长途跋涉,最初还为她购了匹 长途健马,哪知雷芸芸只骑了两天、因为骑在马上更冷,所 以宁愿走路,绝不再骑。
好在她年龄幼小,生气勃勃、体力也恢复得快,而且身 手矫健,功力深厚,这点奔波之苦、也的确难不了她,所以 她经常对其余四人说:“这点山算得了什么,哼!我们云岭的 山,那才又高又大,而且比这更险峻,我照样每天满山乱 跑。”
他们一路上走得并不快捷,如今已到了十月中旬,还只 穿过陕西,来到山西境内的中条山区。
在这山区里,雷朝阳最少有两件事情,将是永生难忘, 一是在这中条山区,结识了玉蝴蝶南宫碧薇,在他过去的生 活里,增添了几分瑰丽,几许璀璨,一是误打误撞,会到了 师兄逍瑶狂人,既为自己增添了功力,也为师兄释去疑难。 这些都记忆犹新,值得永远怀念。
一日上午,大概是晨末时分,点苍生听雷芸芸道:“啊! 老人家、这里又有两条路了。”
点苍生停住脚步,抬眼瞧,只见前面真有两条大小相等 的路,只是一条偏北,一条偏南而已。
点苍生喝了口酒、皱皱眉道;“那就在附近找找看、看朱 氏兄弟将记号作在哪里?”
雷芸芸毕竟功力较高,最先看到,笑道:“原来是在这 里。“
点苍生凝目望去,只见偏北的那条路边。一块大石下 方,用白色粉磨、印了两个连环圆圈,由于那大石下方,草 深齐膝,而两个圆圈被乱草遮掩得若隐若现,如果不经事先 约定,还真难以找到。
雷芸芸伸出指儿一指道:“那我们就走这条吧、不晓得哥 来了知不知道。”
点苍生道:“已经象这样走了两个多月了,他哪里会不知 道、
雷芸芸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就向偏北的那条路上走去, 而且愈走愈远,最后,终于杳不可见。
这时,突然从一草丛中,闪出一条人影,接连两个起 落,已来到那块大石之前,并蹲下身去,很快的将那两个粉 磨圆圈,擦拭得干干净净,接着再一闪身,却来到偏南的那 条路边,在另一块大石下方,很熟练地也印上两个与先前同 样大小的连环圆圈、然后诡笑一声,就向这条偏南的路上飘 然而去。
不久,雷朝阳独自一人,也来到这岔路口处。他也象雷 芸芸和点苍生两人一样,在路口四处望望、左右找找.终于 看到偏南的那条路边,一块大石的下方,有两个粉磨的连环 圆圈。雷朝阳浅浅一笑,即向偏南的路上走去,而误入歧 途。
眼看快到中午,怎么前面两组人,也不在路边略作休息,等待自己一下,这使他心头有点犯疑。
但这也只是一疑则罢,因为这种事情,以前也曾有过, 他们既是不愿等待、那么,自己也就追赶一程吧。
于是、展开身法,向前尽力疾驰而去,这样一来,他自 然与众人越偏越远,而且,还不觉得。
眼看午时已过、仍然没有追上众人,心头急得直冒火。
又翻过一个山径,闪目一瞧,心中方自一喜,暗道:还 好,大概他们就在前面路边打尖等我呢。
原来前面山弯的路边、现出三五栋茅屋、这样茅屋,多 半为客店、供给过往客人茶水酒饭、以及住宿之用,而赚取 绳头小利以为生。雷朝阳心头已定,方缓步下岗,向那几家 客店赶去。
他一面慢步走着,一面侧头向店中窥视、这里总共只有 六户人家,他一连看了五家,都没看见点苍生等人。
只有最后一家了,不过那是家独立房屋,离此约有十余 丈远,看样子不但比这几家大些,而且还是新的。
、虽然只有十余丈远,但他却踌躇不前,因为他恐怕最 后那家店,也没乃妹等人,而尝到失望的滋味。
他觉得将希望的微蕴,在心头能多保留片刻,也是好 的,所以他不敢一下子贸然地走上前去。
正在踌躇之际,忽见那店前站着一人,并向自己点头一 笑、高声问道:“请问客官,是雷相公么?”
雷朝阳心头一喜,一面走上前去,一面笑道:“不错,在 下正是姓雷。”
这时他已来到这家店前,向屋内游目一瞧,虽有七八位 客人,但没有一位相识,不由皱了皱眉。
正欲向那人询问,忽听那人笑道:“刚才有三男一女,在 小人店中打尖,听他们说今夜要赶到沙家坪,才找旅馆住 宿、所以在小店匆匆吃了就走,并交代小人,说后面有位雷 相公,希望在小店中吃了饭后,也立刻赶上去。”
雷朝阳剑眉微皱问道:“是怎样的三男一女?沙家坪又在 哪里?”
那人哈腰笑道:“有两位年约四十余岁,象是兄弟,有一 位瘦小老儿,年约五十出头,另外一位,则是一年约十六七 岁的小姑娘,可标致得很哩,看样子,脾气也是不小。”
雷朝阳点了点头,心说:这不是他们四人是谁。
耳际间忽听那人继续说道:“至于沙家坪嘛,离此可有一 百三十里呢,此去中途没有一户人家,只有到了沙家坪后, 才能买到饭吃及住宿。"
雷朝阳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弄点酒菜来。 我也吃了就走。”说话之间,跨步入店,并找到了位子坐好。
店中已有八九位客人,正在喝酒进食,大多都是贩夫走 卒,只有一位青衫中年人,相貌清瘦,中等身材,双目炯炯 如电,既象文士,又有点似江湖人物。
雷朝阳心头暗怔了一怔,觉得这中年文士,似乎在那儿 见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须臾,刚才那店主已将酒菜送来,雷朝阳举怀就唇,正 要饮此一杯,以驳微寒,蓦然想起,暗道:此人与李麟君有 些象,莫非……
心念既起,即侧头又向那人望去、适逢那人也在看他 并向他微微点头一笑,为了礼貌,雷朝阳也向那人笑笑。
忽见那人端着酒杯站起,并缓缓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小哥,与老汉昔年一位故人,似乎有些象,不知小哥高姓大 名、哪里人氏?今年贵庚?”
雷朝阳连忙站起,拱手笑道:“晚辈姓雷名朝阳,乃金陵 人氏,今年十九岁了。”
那人听了吃一惊,有些激动地道:“小哥姓雷,也是金陵 人氏?那么十多年前,金陵城中,有位大侠,名叫金刀雷 鹏,小哥可否认识?”雷朝阳浑身一震,也是很激动地道:“那 正是家父,老前辈是…… ”
那人更加激动-伸手握着雷朝阳的手,道:“你可是十多 年前,失踪的冬儿?”
雷朝阳一听对方脱口就说出自己小名,因而大为感动, 连忙点头答道:“正是,老前辈是谁?何以知道晚辈小名?”
那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天 见可怜,我那雷兄弟毕竟终身行善,留有余荫、尚有这等英 俊子女,留在人间,真是可喜可贺。”
随又望着雷朝阳笑道:“孩子,老汉即是你的大伯父,无 影神拳李超啊。”
雷朝阳微微一惊道:“啊!原来是大伯父,请坐,请坐, 小侄大礼参见。
正要拜下去,却被李超一把拉住道:“贤侄免礼、愚伯素 来不喜欢客套,还是坐下来谈。”
伯侄两人乍然相逢,自是有许多话说。于是,两人就在 店中边喝边谈起来,而且谈得非常来劲。
雷朝阳问道:“不知伯父老人家欲何往?”李超叹了口气, 摇摇头道:“唉!哪晓得青龙教人这么坏,一入我飞天谷,就 乘机全部占领,幸喜愚伯与你麟君大哥逃得快,如今他们正
在四处追杀愚伯,所以我不敢走大路,只有走这深山僻野, 想去廖家堡一探,正好你我有一段同路。”
雷朝阳皱了皱眉道:“那李麟君大哥呢?他又逃到哪里去 了?"
李超于咳了一声道:“他去白云山庄,一则将陷信报与你 二伯父知道、再则,请你二伯父想点办法、看是否可以将飞 天谷夺回来。”
雷朝阳见他有些狼狈之状、也就深信不疑。雷朝阳又问 道:“那么伯母大人和其他的家人呢?”
李超叹了口气道:“唉!你大伯母早就一心向佛,不问世 事,青龙教人自然不会害她,其余骨肉,就只愚伯与你李麟 君大哥两人,逃了出来,至于那些下人,还不是见风使舵 全都投降青龙教了。”
雷朝阳听了也暗自一叹,心想,这样看来、也与我兄妹 差不多,同样也是无家可归,唉!真惨!
雷朝阳在这里正谈天说地、哪知道这时却急坏了点苍 生、雷芸芸及湘鄂双杰等四人,如今四人分成两组,正在漫 天遍野地找他呢。
但不久,雷朝阳与李超两人,离店匆匆而去。
一路上伯侄两人仍然谈个不休,不过,李超不时回过头 来,观察雷朝阳的脸,见雷朝阳仍是精神奕奕,风采如故, 不由暗吃一惊,心说:这小子好精纯的功力,居然直到现 在,还没有发作。
两人走了约有顿饭功夫,雷朝阳渐渐感到体内不适,骨 酸腿软,头冒冷汗,浑身绞痛如刮,不禁呻 吟起来。
李超心头冷笑,却假装一惊,回头问道:“贤侄是怎么了?不舒 服 吗?”雷朝阳痛苦地答道:“不知怎么,小侄忽然感 到浑身骨节如裂,“
李超见四周都是高山环绕,而这条路边,却是亩大一片 水潭、看样子似是很深,于是含笑说道:“那你就在这潭边坐 坐,休息一下再走好了。”
雷朝阳顺势坐在潭边一块石上,.忍痛说道:“以小侄看 来,刚才那家店可能大有问题。”
“怎么会呢?"李超神色凝重地道:“来!让愚伯为你把把 脉象,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朝阳不疑有诈,缓缓伸出手来,哪知却被李超一把扣 住手腕脉门、左腕倏出一指、快如电火石火、点在雷朝阳气 海穴上,将雷朝阳功力全封死。
雷朝阳大吃一惊.抬头向李超茫然望去。
李超冷阴阴一笑,道:“小子,不是那家店有问题,而是 老夫有问题。”
雷朝阳惊疑更甚、问道:“你老人家为何要害我,点了我 的穴道?"
李超狞笑一声、又道:“老夫不但点了你的气海穴、而且 还给你小子吃了一包化骨散,最多三天三夜、你的筋骨就会 化得干干净净。”
雷朝阳反而定下心来问道:“那为什么呢?总有理由啊。”
李超道:“哼!只怪你小子不该姓雷,更不该是雷鵬之 子。“
雷朝阳强忍浑身痛疼,问道:“怎么会呢?家父不是你的 义弟么?”随又浑身一震、大吃一惊道:“难道杀我全家八十余 口,竟是你干的么?”“不错!”李超点点头道:
“血洗你们全家、正是老夫带人干的、嘿嘿,你小子要 报仇么?来呀!老夫接着就是,“雷朝阳心头气急、热血沸 腾.但这时也只有强自忍住。
半晌、雷朝阳又问道:“家父既与你结拜,你竟忍心下得 了手,那必定是有重大原因、否则、不会这样。
李超皱了皱眉道:“不错、是有重大原因、逼得老夫不得 不杀令尊,否则,老夫就难以活命。”
雷朝阳剑眉微皱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你可否详 细告诉我?,让我死了也明白。“
李超小心地向四周望了一眼、道:“好吧、老夫就将这段 秘密告诉你小子好了。”
少顷、方听他继续说道:“老夫与南官孟雄,以及令尊三 人,结拜后、最初几年,由于大家都是光棍,而又一同闯荡 江湖,的确也能做到肝胆相照。再则,我们三人也都各有所 长、老夫的武功好,南宫孟雄的才气好,令尊的人缘好、所 以在当时被人们誉为江湖三杰。
讲到这里,但见他透了口气、又道:“有年,我们三人行 侠至西岐,在西岐山下,老夫被一位大财主看中,愿将他的 独生女儿许配于我,于是老夫就定了下来,有了一个小家, 后来老二南宫孟雄也在白云山庄结了婚、至于中原的令尊, 却被当时河西总瓢把子陈霸先看中,也将女儿嫁于令尊,那 就是令堂了。”接着又道:“数年以后,老夫经营飞天谷使该地 成为铜墙铁壁、被誉为江湖中的一大门派,老二的成就更 大,白云山庄本就稍见规模再加上他那些土木机关,奇门阵 势,比以前更兴旺起来了。”
略停,又道:“至于令尊,得河西总飘把子之助,也在金陵开了家门面很大的镖局、说起来以令尊找的钱最多、只不 过他爱交际应酬、大半都是在左手进右手又出,十年以后还 是个空壳子,没有我们这两家殷实富有。“
“这有什么关系啊、穷一点又有什么要紧。”雷朝阳剑眉 微皱道:“我知道了,大概是家父向你借了很多钱,你便下起 黑心来,对我全家仇恨、是吗?”
“那倒不是。”李超摇摇头道:“你也把老夫太小瞧了,不 要说令尊未向我借钱.就是要我一半的家产,老夫也会给 他.钱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 … "
雷朝阳道:“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家父呢?而且还将我全 家杀光。”
“好!老夫就长话短说、“李超道,“那时老夫与南宫孟雄 之间、已有些裂痕,老夫一直自认为与令尊最好、所以就联 络令尊,给南宫孟雄一点教训、哪知令尊说话却先教训起我 来,事后老夫才知晓他俩人才是最好,为恐老夫之意被令尊 告诉南宫孟雄……"
雷朝阳接口说道:“我知道啦、你杀家父为灭口,那你为 何又定要杀全家呢?居然如此狠毒。”
李超狞笑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自我活命、也就 一不做二不休了。正等于今天一样、老夫若不杀你、今后永 无宁日,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怕你小子日后报仇。”
雷朝阳心头一惊、道:“这样看来、你早就有杀我之心 啦 。
“不错!”李超阴阴一笑,道:“数月前听小儿一谈起,老 夫就知道是你小子了,那时老夫对你小子动了杀心、后来偷 窥你小子武功。老夫的心就冷了大半,只得动点心眼了。"
雷朝阳快一笑,道:“点苍生老前辈,和湘鄂双杰就在前 面,只要我长啸一声,他们定会立刻赶到,你照样也活不 了。”
李超道:“刚才老夫说动了点心眼、难道你小子没有听 到、老实告诉你,从今天早晨那条岔路口起,老夫将湘鄂双 杰所做的记号擦掉,另外又打上记号、才把你小子引来这 里。”
雷朝阳暗吃一惊,又问道:“那店老板所说的话,也是假 的么?”
“那是当然。”李超得意笑道,“老夫花了三十两银子,将 他买通了的。”
雷朝阳叹了口气道:“唉!主要是我听你编说、飞天谷被 青龙教人强占了去,而又被青龙教人四处追杀,对你起了同 情之心,所以对你没有戒备,而为你所乘。”
李超冷笑道:“老夫如果不那么说,你小子怎么会相信, 其实,老夫被青龙教重用的很呢。尤其当前,四坛主将老夫 引荐他师父、穷海冥君秦老门下,作为记名弟子。”
雷朝阳微吃一惊,道:“啊!你也拜了十魔中人为师了。”
“不错。“李超道,“不错!老父说是拜十魔中人为师,你 小子怕了吗?”
“那倒未必。”雷朝阳叹了口气道,“唉!我也是要死之 人,不说也罢。”
李超道:“你要说什么,尽管快说、再等,恐怕就没有机 会了。”
雷朝阳道:“唉!你也算是武林中一方霸主了,竟然如此 丧心病狂,家父如果地下有知,也会因此而汗颜,我劝你及时回头,念你尚有悔悟之心,你我恩怨也可化解。”
李超低头一沉思,似乎还有些心动,可是想了一想,忽 然抬头冷笑道:“你小子别动心眼,这种血海深仇、你岂会轻 易将老夫放过、不过、不管你这番好意是真是假,老夫答应 留你全尸。”
随即向路旁小潭指道:“这潭水深无底,奇寒彻骨,就算 是你小子的葬身之地吧。
正要伸手将雷朝阳推下潭去、忽听有个清脆声音喊道: “啊!那不是朝阳弟弟嘛、你怎么会在这里?”
雷朝阳抬头望去、心头一喜,高声喊道:“碧微姐姐,快 来……"
话未讲完,改口一声惨呼,已被李超打下潭去。
李超恻恻一阵得意冷笑,忽闻娇叱贯耳:“老贼,快,还 我弟弟的命来。”
原来,这及时赶来之人、正是玉蝴蝶南官碧薇。
南宫碧薇遥见自己心爱的弟弟,被一中年文士打下潭 去、娇叱声中,锵然一声,紫 阳宝剑,业已出鞘,跟着腾身 扑进,立刻剑风萧箫,寒芒暴长,涌起一片耀眼剑光,直向 李超头顶罩去。
李超触目一惊,道:“啊!这是南宫老二的七星剑法,你 这丫头是谁?”
话声之中,身形电闪,横移八尺,业已闪让一旁。
南官碧薇娇叱一声道:“你别管本姑娘是谁,快还我雷弟 弟的命来。”
边说边打,连飞五剑,直同疯了一般的拼命抢攻。
李超也是边闪边道:“那小子命在潭中,有本领你丫头就自己去取。”
这句话、在李超说来,本是无心之言,并含有些揶揄讽 刺意味,哪知却将碧薇一语提醒、觉得应救人要紧,于是舍 了李超、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入潭中,只见水花四溅 却不见人影。
独留下李超一面向潭中注视,一面阴冷地笑。
雷朝阳本来就不识水性,实足的旱鸭子一个,再加上被 功力所封,而又误食化骨散,浑身疼痛如裂,尤其在这种寒 冬天气,一旦落人,更无法运功抗拒,的确是寒冷彻骨,非 常难受。
入水之后,他唯一所晓得的、就是憋一口气,闭着呼 吸,但浑身奇寒难当,心知如果象这样,根本无需三天三 夜、只要有半个时辰,自己就会冻僵而死,象这样死法,实 在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事已如此,不甘心又有何用。蓦然,脑中灵光突 闪、想起义兄贲烈尊者所赐的,生暖保温丹,于是忙从怀中 摸出,向嘴中喂了两粒、含在口里。
这的确是灵丹妙药,立刻遍体生热,温暖如故。
这时他的身体仍在逐渐下沉、由于闭气甚久,而又无法 运用功力补救,所以不久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所谓北人爱山,南人爱水,这话当真不错。南宫碧薇自 小生长在南方,不但能识水性,而且水性甚好,不过要在这 么大一个潭中,找出一个人来,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 这潭又的确太深,自必就更难了。
自然,她也感到很冷,但却有一身功力,可以运功抵 御、短时间内、尚不要紧。
正在她四处寻找之际,忽觉右侧水温度较高,似乎有股 暖流,却正是生暖保温丹,所发出来的妙用。
玉蝴蝶一把摸着雷朝阳以后,芳心一喜,连忙将雷朝阳 背在背上,就在水中慢慢向岸边游去。
这妞儿心思的确慎密,她心知李超是在潭的南面,那面 地势较平,如果是从南面上岸,不啻是将雷朝阳和自己的性 命,给对方送上门去,所以,她却向北面岸边,尽快的奋力 游去,一则,北岸是高山,地形比较复杂,易于藏身;二
则,对方如果发现自己,想追杀而来,就必须绕很大一圈, 自己背着雷朝阳也比较容易跑脱。
万一对方不愿绕道,而涉水追来,自己就返身迎去,与 对方在潭中决一死战、在水中搏斗,她更有信心。
李超在岸边,向潭中看了许久,都没见到任何动静。心 想:这两个娃儿纵然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如此了结一场 公案,谁知道。
冷笑声中正要离去,触目处,忽见北面岸边呼噜一声, 水花四溅,现出两个人影,凝目望去,正是刚才那个小 妞, 将雷朝阳背在背上,一窜出水面、就向山上奋力奔去。
李超大吃一惊、一个可怕的阴影,墓然罩上身来。于是 仰身一声长啸、从东面绕道奋力追去。
南宫碧薇只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拼命地逃去。这是一 座很高的山,山势愈来愈陡,她背着雷朝阳已跑得汗流浃 背、娇喘吁吁,可是她这时别无选择,只有提起一口气,全 力向山上奔去。
李超的轻功,要高出她许多,何况她又背着一人,可 是,由于李超要绕很大一圈,路程远行许多,一时之间,也难得将她追上。
终于、她跑上了山顶、纵目一看,暗叫一声、苦也!一 颗热腾腾的芳心,立刻冰凉大半。原来这一面却是万丈高的 悬崖,简直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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