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晨风吹过、只见他微微动了一动、又清醒过来。 他一面咬牙忍着伤痛、 一边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瑞 气萦绕，形如鸭蛋的金色砺石。这金色砺石、乃万年黄 精、专解任何奇毒、 一取出、立刻有一股清新之气、扑入 鼻中、沁凉温润。雷朝阳尽量呼吸着这股甘凉之气.并暗 暗运功将体内之毒、向外慢慢逼出去、约有顿饭功夫、所 中之毒，也已尽数化去。
毒虽已解、但伤势仍然如故，仍要一天的时间、方能 将伤势疗好一半，如能继续运功疗伤、才会痊愈。当他正 要坐起、运动疗伤之际、忽闻两人谈话之声、由远而近、 渐渐向自己这里走来。
雷朝阳猛然一惊、暗道：糟糕!这两个老怪一来，自 己定难侥幸。
原来、来人正是衡山二怪、靖班禅师及师弟千面手竹 羽。雷朝阳正在心急当儿，却听千面手竹羽说道：“师兄、 实在太累了、我们坐坐再走吧。“靖班禅师道：“好吧!”于是 两人就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与雷朝阳相距最多只有 丈余、雷朝阳伏卧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千面手竹羽说道：“师兄、我们可能真的被那丫头 骗了.这张地图想必也是假的.要不然……”靖班禅师接 口哈哈笑道：“我早就说过、师弟、你现在才知道呀、告訴 你.白云山庄近几年来全靠那丫头撐持门面、你以为她那 么容易上当?”
雷朝阳暗暗皱眉、 心说：“听他俩口气、好象是在说南 宫姑娘、但不知究竟是说什么事?”又听千面手竹羽说道：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靖班略一沉吟、方道：“我们尽 量不要深入、以免被那丫头一网打尽。““那怎么办?”千面 手竹羽道：“不深入.怎么能得到宝。”
蜻班禅师幹笑一声道：“只要我们保存实力、说不定最 后还可拾点便宜。”雷朝阳不知他们言中之意、越听越是纳 罕。
又听千面手竹羽说道：“你还要说呢、上次我们得到手 的宝剑、结果、卻又被点蒼生那老鬼搶走。“靖班禪师叹了 口气道：“唉!那有什么办法、当今江湖之中、唯独点苍生 那老鬼精过我们，“略顿、忽又提高声音说道：“我们还是快 走吧、你看左边山腰不是青龙教的人么?”
雷朝阳暗暗侧头望去、只见左边那座山腰、有七八个 大汉、向山里疾奔而去、看样子的确是青龍教人.耳际间 却又响起靖班禪师的声音道：“师弟、千万注意、我们不要 过分深人、否则……”声音漸渐远去、最后終不可闻。
这时雷朝阳才知道点蒼生那个细长包袱里装的原来就 是那柄紫 阳宝剑、但不知那老儿，是怎么从这两个老怪手 中弄去的。他想两怪已经去远，于是挣紮坐了起来。
他刚一坐起、就覺得前面山上有人、从草叢中轻轻側
头望去、 一看清来人、就几乎脱口叫出声来。
原来是玉面书生李麟君，带着五个大汉、正在山上向 四周打量、似在度量地形山势。
雷朝阳自与李麟君别后、时常在想念着他、如今乍然 一见.自然欣喜若狂。他正要张口叫喊、忽然转而一想、 如今自己是负伤之人，假若叫他、岂不有求人庇护之嫌、 故忍而不叫。他不知道、就在这一转念之间、 已经脱了一 次大难。凝目望去、但见李麟君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 一面仔细端详， 一面笑道：“这张地图、是从那丫头的头巾 之中得来、想必不会有假。”
略顿、又听他继续说道：“走、我们就从前面左侧峡谷 进山.沿途要多加小心。”话声未完、几人已疾驰而去.
雷朝阳见李麟君几人走远后，正自后悔。蓦闻身后有 衣服飘风之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峡!是你。”雷 朝阳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玉蝴蝶南宫碧薇，喜笑道：“南宫 姑娘、你也来了。”南宫碧薇紧走几步、蹲在雷朝阳面前； 点头笑道：“你怎么在这里疗伤，若被人发现、那还了得。”
雷朝阳低低一叹道：“唉!小弟走到这里，实在走不动 了、就是被人发现、也毫无出手之力。”玉蝴嫌一手将他扶 住、 一手为他轻拍着身上泥土、柔声问道：“现在怎么样 了?好些了吗?”
那种款款深情，关怀之意，使雷朝阳心头大为温暖， 当下扬眉一笑，道：“现在毒力已尽除，伤势却仍然如故。” 南宫碧薇柔声说道：“那么你就应该好好运功疗伤呀…… ” 雷朝阳接口说道：“小弟正准备运功疗伤、忽然来了几批夜 行人、都从我身边不远奔过、幸喜他们都没发觉我。”
蓦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南宫姑娘、听他们谈 话，好象都是你引来的。”南宫碧薇点头微笑的嗯了一声。 雷朝阳又道：“那是为什么呢?”南宫碧薇柳眉微皱、苦笑 道：“朝阳弟、现在重伤未愈、还是少管这些事吧。”
雷朝阳拉住她的手、轻轻说道：“南宫姐姐，你好象 有什么心事。”南宫碧薇轻叹一声，道：“唉!江湖险恶、以 后慢慢告诉你好了。”
此时，天色逐渐明亮、 一阵晨风吹过、雷朝阳因重伤 未愈，身体虚弱、不禁顿感寒意、微微发抖.于是，南宫 碧藏双臂一环，将他抱得更紧。
雷朝阳但觉兰香扑鼻，软玉温馨、睁眼一瞧、自己额 际、正好触着她粉嫩的腮边、不由心神一醉、缓缓闭上双 目。
两人虽然同行这么久，但从没象现在这般接近过、耳 鬓厮磨、气息交融、连彼此的心跳，亦感到甚为清楚。
许久、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清醒过来、均觉不好意 思、俊脸通红、互相款款情深地凝视着。
这虽是四月初旬，但中条山的凌晨，仍是寒气袭人. 南宫碧薇侧头四顾、见后面十余丈处，有个小小岩洞、足 可容身，于是对雷朝阳轻轻笑道：“朝阳弟弟，你在那洞中 运功疗伤.我在洞外为你护法、好吗?”雷朝阳点头一笑， 挣扎两次，却因负伤太重，仍然站立不起。
南官碧藏道：“还是我抱你去好了。“只因她是身负重 任、另有要事之人、 一时心急，所以抱起雷朝阳以后、不 禁紧走几步。只听雷朝阳轻叫一声：“哎哟!”她赶紧慢了下 来道：“呀、该死，我忘了你是负了伤的，竟走得这么快，
痛吗?”
雷朝阳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南宫碧薇心知他是在强 忍创痛、柔声说道：“我抱着你慢慢走过去。”
岩洞的确又小又浅、仅可容纳一人躲避风雨。当她刚 把雷朝阳靠壁放下、忽听身后喝斥连声，连忙转身一看， 见对面山腰的晨雾之中，闪电窜出两个人来。
雷朝阳先看清、惊道：“啊!那是衡山二怪……”但闻喝 叱声中、展雾里又奔出一人。
此人身形瘦小.满头白发， 一身青衣，象是位年老婆 婆. 手握一根拐杖，朝衡山二怪紧追不舍。这老婆婆的武 功甚是了得、几个纵跃，已追上两怪、手中拐杖一抡、幻 起一片杖影， 直向两怪头顶罩落。
突闻靖班禅师高声喊道：“铁拐怪妪，你真要打么?”言 语未了、 二怪已被圈入一团杖影之中。雷朝阳正暗暗称赞 那老婆婆武功了得， 忽听南宫碧薇惊道：“啊!那是我奶 妈、朝阳弟弟、我去帮奶妈把二怪收拾之后、再来为你护 法……”话声未了、身影晃处，已经掠下山去。
南宫碧薇去后，雷朝阳感到伤痛难忍，身体不禁向后 缓缓靠去，谁知他这一靠后面岩石却突然开启、雷朝阳重 心顿失，人也跟着直往下落。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伸 手向两侧乱抓、但连师几次.什么也没抓住、身形仍在继 续下落。
这象是个无底的深渊、但闻耳际风声呼呼心下落之势 愈来愈快，而且愈是下落光线愈暗、不禁大为惊慌。忽然 猛的一震、浑身疼痛如裂、两眼金星直冒.”人也跟着昏了 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渐渐清醒过来，伸手一摸、只觉 下面软绵绵的，映着微弱的光线细看、但觉触手处细毛茸 茸、柔柔松松.想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是掉在一个猿窝之 中 .
这象是间石室、仅两丈方圆.自己仰卧在石室的正 中、左侧有一道矮小的石门、大概是进出之用。上面只有 微弱的光线泻人、但仰首望去、离地面有百余丈、任你轻 功再高之人，也无法一跃而上。雷朝阳无奈地摇摇头、暗 道：“只有待伤养好再设法出去了!”想毕，慢慢挣扎坐起， 运起功来。
约有顿饭功夫、已运功一周，脸也渐渐红润、两眼神 光湛然、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但若要完全疗愈、还得需一 整天的时间。此时暗洞内异常黑暗想必是已经入夜、所幸 雷朝阳一阵调息之后、功力恢复甚多、洞中景物、仍然可 见。雷朝阳感到好奇、便跨入那道矮小石门、门外是一条 笔直的隧道、即顺着隧道向前走去。这隧道、象是人工造 成、宽约丈许、两壁光滑如镜、雷朝阳用手一摸、冰冷透 骨。
他凝目望去、前面不远、似有块很大的平地、象是隧 道的尽头、心头一喜，遂迅捷前行。
当他来到那块平地、不由惊得连退数步。原来这块平 地的四周、却另有七个完全相同的隧道口，加上自己出来 的这个、正好八个。
八道石门、八条隧道，又完全相同、显然、这是暗含 八卦方位、富有奇门生克之妙。他虽知八卦奇门、隐有无 穷玄机、 一步不慎、就可能深陷阵中，但他又不悉破解之
法、也只有空自着急
他绕身巡视各条隧道，找了半天，不但未找到出路， 连先前出来的那条隧道，也无法分辨出来。他愈看愈是恐 慌、既不敢贸然而出、又不能长困于此、却又不知该走哪 条隧道才好
寒雾愈来愈浓、各隧道口亦即将被封、其寒冷之气， 也越来越甚。这时、忽闻阵阵猿啼之声传来。
雷朝阳忽生奇想.暗道：“我不如去找那些猿猴打上一 架、暖和暖和、纵被它们活活抓死，也比在这里冻死强 些“
此时、寒雾太浓、他已看不清哪条隧道、仅凭记忆所 及、身形一跃，已投入一条隧道之中。先前尚奇寒难忍， 如今投身于隧道之中，却是暖和如春，他不由暗暗想道： 我为何早不过来。如今只有这一条隧道可走了、再无选择 余地、但不知此条隧道又是通向何地?
他顾不得许多了，只是顺着这条隧道前行。走了十多 丈远、这条隧道忽然向右转去。
当他刚走到转角之处、突闻呼嗜呼噜之声大作、不知 是什么东西?但那呼噜呼噜之声，愈来愈响，似乎就在前 面不远。他走了七八丈左右. 已来到一间石室门外。
雷朝阳刚进石屋，便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石室之内， 到处白骨森森.磷火闪闪、聚散不一、最里面靠壁之处， 有一张石榻、榻上坐着一位翼发班白的高大老人。
这老人一袭青衫、盘膝而坐，由于白发白须相互纠 结.使人无法看清面貌、但双眼精光闪闪.直同两股流光 冷电、显见功力高不可测。雷朝阳注目一瞧，原来这老人
肩上、有根臂粗的铁链，另一头扣在老人身后的石壁之
上.石榻的左侧，有具丹炉。
一只青毛大猿，背着自己，正在炉前、手拉风箱、催 火上腾、而那呼噜呼噜之声，即是因风箱抽 送而发。霞朝 阳怕惊动那只青毛大猿，又悄悄继续向前走去.
蓦闻一声猿吼，接着只见黑云当空，罩头扑下。原来 就是那只青毛大猿，已凌空攻来。雷朝阳心知自己重伤未 愈，不能发掌硬抗，只得施展出师门独步法、 一步“分光 错影”闪让开去。
他虽是闪开了大猿的扑击，但却又被大猿逼入石室之 中，形成猿在门外，而雷朝阳反在室内、处境更糟。
这只大猿似是久经训练，仿佛雷朝阳立身之处、离门 太近、如果二扑不中，就会被雷朝阳逃出去.所以只是非 常谨慎的，向雷朝阳慢慢逼去。雷朝阳见它这般小心，亦 不敢贸然夺门而逃，只得往后一步一步退去。
不久，雷朝阳已退到石室正中，距离前面石门有七八 丈左右。那只青毛大猿，见雷朝阳已离石门很远、便咧嘴 一笑，复又猛扑而来，在忽然之间，只见雷朝阳两脚乍 展， 一步“乾坤挪移”又被闪过。但离石门只有五步之遥 了 .
当雷朝阳这步“乾坤挪移”使出.身后那位高大老人， 更加震惊、面上神情也更加激动、自然，需朝阳仍是不 觉。
那只青毛大猿、接连两次都未扑中，似是大感诧异. 不由偏头对雷朝阳仔细打量起来。半响、但闻它怒吼一 声，凌空疾扑而下。雷朝阳见来势劲疾，锐不可挡、连忙
身形电闪， 一步“玉步虚渡”,准备夺门而出。
蓦闻身后一声沉喝：“回来!”接着一股庞大的吸力，裹 着自己身形凌空倒射，尚未落地，他已失去知觉，昏死过 去。
原来，当他刚要脱身之际，那位白须白发的老人，再 也忍耐不住，翻腕虚空一抓，已将雷朝阳抓来，放在脚 前。
只见他在雷朝阳身上一阵乱摸、摸出了那颗金色砺 石一万年黄精。 一见到万年黄精、神情顿即大变， 一面 将那万年黄精左看右看， 一面欣喜若狂的哈哈笑道：“是它 !是它!真的是它!我终于又见到它了，哈……”他将那金色 砺石一阵把玩之后，又低头看看雷朝阳、接着又在雷朝阳 身上摸了起来，许是雷朝阳负伤太重，他摸了一阵以后， 仰首一声轻叹.
许久，他似是作了最大抉择，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 瓶，慢慢倾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红色丹丸给雷朝阳服下， 接着、就在雷朝阳身上推按起来，助雷朝阳运功疗伤、也 弄得汗流浃背.直过顿饭功夫，方才停手，紧跟着又点了 雷朝阳睡穴。
许是他为雷朝阳运功疗伤之际，消耗功力甚巨、所以 一罢手，就闭目垂眉、自行运起功来。只见他自行运功之 下，发出缕缕轻烟淡雾，渐渐地过膝绕体、继而四散开 去、并且逐渐变浓。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光、雷朝阳才渐渐睡醒过来、睁眼 一瞧、触目尽是白云缭绕、 浓雾重重，不知置身何处，于 是本能的运功提气，向四周注目望去，然而一提气运功，
却令他不禁愕然大惊。不但觉得百脉畅达、真气无阻、所 受重伤已完全康复；而且本身内力、亦似较前愈加充沛。
此时、他伤好功进，两眼如电、透过层层浓雾、直达 四壁，方知自己仍在洞内石室之中，并未移换位置。但当 他回视背后，发觉那位须发盘结的老人、在闭目运功之 时、才知道自己伤复功进，全是老人所赐。
同时亦才知道、这些浓烟白雾、乃是老人运功时、所 发出的热气聚成、不禁大吃一惊。这老人竟能凝气成雾， 定是深不可测。蓦然，心头一亮，暗道：据恩师说、举世 之士、只有将密罗禅功、练到极处之人、方能有此境界， 难道此人亦会密罗禅功不成。
雷朝阳想起平白受人之惠，心中愧感交集、有些难 安、便倏然站起.对着老人深深一揖。
一会儿、只见烟雾渐渐散去，最后消失无形，但洞中 仍极幽暗、只见白骨骷髅，聚散不一，令人触目心惊。老 人缓缓睁开眼，嘻笑道：“小哥儿，快请过来吧。”雷朝阳上 前躬身一揖、道：“晚辈雷朝阳，承蒙老前辈出手救助，实 叫晚辈感激不尽。”
老人突然一阵哈哈狂笑道：“小哥儿，别太过谦，老夫 虽为你疗好伤势、但老夫亦没有平白施惠。”说话之间，从 怀中摸出那颗金色砺石、又复笑道：“彼此算来，两不欠 情. ”
雷朝阳心头一震，剑眉连翘，不由向前欺进一步。但 感到有股无形气墙、挡住自己欺近之势，不禁微微皱眉. 亦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腾躇之际，老人又哈哈笑道：“小哥 儿、别如此小气、老夫决不会要你这宝物、只不过想问你
几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雷朝阳暗暗忖道：以此人身份来说，自是不低。看他 那大把年纪，决不会说话不算，而且他对我有恩于前、怎 么好意思出手硬抢，何况、他功力这么深厚，纵然抢也是 抢不过他。想到这里，心神反定，微徽笑道：“不知老前 辈要问什么?只要晚辈所知，定当据实奉告。”
老人早对他来历已猜出八成以上.当下略一沉思，嘻 嘻笑道：“难得小哥儿这般推诚相见，现在先将此宝奉还. ” 言罢一挥手，将那颗金色砺石抛出。雷朝阳接宝在手，随 即揣入怀中，躬身一揖道：“老前辈对在下已是恩重义浓， 就请前辈问好了、晚辈定当奉告。”
老人闭目一阵沉思、少顿、才听他缓缓问道：“小哥 儿、你这宝物是从何处而来?”雷朝阳照实答道：“此乃是晚 辈家师所赐。”老人象是触电般的一阵痉挛，面上也露出激 动神色。许久.才见老八激动之情、慢慢平静下去。
少顷、老人又沉声司道：“那么小哥儿尊师是谁?上下 二字如何称呼?”雷朝阳怔一怔，面带难色、歉然答道：“因 晚辈下山之时，恩师再三严令，不准说出他老人家法号， 还请老前辈见谅才好。“低下头去，黯然一声长叹。
忽见老人缓缓抬头，低声问道：“那么,小哥儿.你可 否将所习武功，告诉老夫?”眼光中充满无限祈求之意，令 人频生同情之心。雷朝阳暗忖道：恩师虽不准我说出他老 人家法号，但未限制我说出所习武功，我不妨就告诉他 吧 .
念头打定，当下微微一笑，道：“晚辈所习功力，乃是 大鹏若禅功、而晚辈之所习的搏击之术，则是恩师幼年
时，仗以成名的玄阳神掌，和无影十六式身法，只是晚辈 所学未精，说来好生惭愧.“话未说完，忽觉右腕脉门一 紧、低头看来，已被老人紧紧一把握住。
只见老人神情甚是激动，双手微抖，浑身一阵摇晃， 仿佛坐犹难稳。雷朝阳不禁大为惊奇，正欲动问，忽见老 人又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却幽幽一声长叹， 一叹刚罢， 又听老人低声问道：“小哥儿，当你下山尊师赐你此宝之 时，可有什么话对你交代?”神情之切，似乎雷朝阳这次答 话，对他极为重要。
雷朝阳不悉老人心意，只是照实的摇摇头道：“晚辈下 山之时、恩师除了训令晚辈行侠江湖，锄奸伐恶，扶持正 义之外、就未再说什么。”说罢只见老人神光尽失， 一片失 望之色。
少顷、又忽见老人抬起头来、低声问道：“小哥儿、难 道那个老化子，也没说什么话么?”雷朝阳猛然一怔，皱眉 暗道：“他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位、名称八极花丐的化子叔 叔.当下仍摇头道：“也没有啊!”
突然，雷朝阳蓦然想起下山时，恩师和化子叔叔，神 情也甚是激动。而后来在下山途中，二老分别又从后面赶 来、暗中告诉自己之话，不由心头一动，暗道：两位老人 家所说的话，莫非与此人有关。于是干咳一声，笑道：“老 前辈、晚辈思师赐宝物时，虽无话交代、但以晚辈看来， 当时他老人家神情之间，似是甚为激动，就连化子叔叔也 是一样，晚辈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
老人家突然精神一振，似乎又有一线希望，神情之 间、甚为激动、又拉着他急促问道：“此话当真，小哥儿，
你可不能骗我。”雷朝阳颔首笑道：“晚辈岂敢欺骗老前辈。” 只见老人愈加高兴、先前那种凄凉悲伤之情、却早已消 尽。雷朝阳想不到自己几句话，对老人竟有这样大的影 响。
思忖之间、只见老人抬起头来、又道：“小哥儿。如果 你所说是真、那就请你发个誓来，让老夫听听。”雷朝阳料 想不到这老人.竟是这么古怪、实在难缠、但想到老人对 自己有恩，又见他如此悲伤凄凉，心中大是不忍，于是 点了点头，略顿衣襟，举起手来道：“在下雷朝阳，适才对 这位老前辈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定不容于天 地之间、过往游神共鉴。”
老人哈哈一阵狂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小哥 儿、真难为你了。”此时老人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比先前 看见金色砺石——万年黄精时、还要喜上几分。
雷朝阳蓦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刚才老前辈曾提及晚 辈那位化子叔叔，想来你们定是多年故交。”老人有些激 动、微带怒意的叹口气说道：“那化子可恶之极，想他早已 把老夫忘记、我若出洞以后、最先找他算帐。“雷朝阳随口 安慰道：“他老人家决没有忘记老前辈，尚希望前辈不要误 会才好。”
老人低头一声冷笑道：“小哥儿、这话可是当真?”雷朝 阳深知八极花丐平素为人、 一向豪气干云、最重情义，故 毅然答道：“当然!”老人又是一声冷笑道：“那你娃娃再发个 誓来，让我听听好么?”他却大感为难， 一则因为他是随口 说出、再则他不知这老人是正是邪?更不晓得与化子叔叔 交情如何?所以不敢贸然发暂，故面现难色、弄得极是境
尬 .
这时、突闻老人嘻嘻笑道：“本来此问，已出老夫对你 所询范围、那么这誓你就不发也罢。”雷朝阳心下略宽、但 他心知这老人极是难缠、不如岔开话题、与他谈别的。顿 觉心头一亮、想起下山途中、师父对自己所说之话、于 是、赧然一笑，道：“请问老前辈刚才所行，可是密罗禅功 么?”老人微睁双目、鼻中轻嗯一声，算是默认。
雷朝阳淡淡一笑、又道：“既是密罗禅功、晚辈请教一 个问题、老前辈是否可以赐告?”这老人一听别人要与他讨 论武学，顿时两眼一亮、精神大振、兴致横生、 哈哈笑 道：“小哥儿、别的不敢说·惟独对密罗禅功、老夫自信已 穷尽奥秘、不知小哥儿有何难解之处、不妨尽管提出，老 夫定能为你释疑。“雷朝阳道：“请问老前辈、那密罗禅功最 后一段：‘天心如禅、道心即神、禅同慧生、神以灵明，慧 者先知，灵者先觉、先知先觉……'。究竟作何解释?敬请 老前辈赐教。”
只见老人蓦地一惊，接着寿眉连皱。皆因雷朝阳所 问，题面看似简单、但仔细想来，极深奥复杂，致使老人 一时之间难以答得出来。老人低头沉思、这个问题看似简 单实则磅礴无边。
要知密罗禅功、乃佛门正宗上乘心法.修为这种功 力，就是要从思维中，方能得到道行，多一分思维，就长 一分功力、思维愈深，则功力愈高。如今他这般苦心孤 诣、深思熟虑。对于他本身功力， 自是大为精进。此时他 非常明白、只要能将此一问题思透，自己对这佛门正宗上 乘心法，就真的洞悉余奥，而臻大乘之境了。
雷朝阳见老人眼中神光、忽闪忽暗，心知他对此一问 题，已到了将解不解之际，连忙遵照恩师所示，笑道：“老 前辈可否将这经文，倒背一遍试试.“老人眼中神光一闪， 旋又缓缓闭上，按照雷朝阳所说，将密罗禅功，又由尾至 头倒着背诵起来。
他这一倒背经文，过了盏条功夫。但觉脑中似结成了 一个火球，照得自己灵台通明，心期如镜，对于全篇要 义，已霍然贯通，达臻乘之境。他这一领悟，不由心头大 喜，接着又是一阵哈哈狂笑，俄顷，笑声突敛，肃容答 道：“小哥儿此问的确难答，经老夫再三考虑，仅得四句可 解：慧以意诚，灵以心动、先觉者心之体也，先知者心之 用也。小哥儿，老夫答得可算对么?”
雷朝阳点点头，笑道：“对啦!对啦!老前辈答得一点不 错。”老人双目一亮，又沉声说道：“据老夫所知，这密罗禅 功，决非一般功力可比、潜修此种功力，必须从思维之 中，乃能得到道行，看小哥儿年纪轻轻，怎会对这种禅 功，有如此进境?”“晚辈对密罗禅功，尚未入门，岂敢妄谈 进境二字，只不过晚辈于下山途中，恩师特别授以此问。” 略顿，又道：“当时他老人家并告诉晚辈，若有人能答得此 问，就请此人速往泰山，与他老人家会暗，他老人家愿交 这个朋友…… ”
忽见老人身躯微抖，情绪又复激动起来。接者泪流满 须、声声哭道：“恩师呀!原来是你老人家、有意成全于 我，真是一番苦心啊!…… ”
雷朝阳虽也大受感染，但内心却大为诧异，暗道：怎 么他也喊起师父来了。俄顷，老人哭声方止，含笑间道：
“小哥儿，你可听人说过、三十年前、武林中有位道遥狂 人么?”雷朝阳点点头道：“晚辈曾听说过，此人还是宇内四 奇之首. ”
老人哈哈一笑、接口说道：“此人近在眼前。”话末、伸 手往脸上一摸。雷朝阳顿觉面前出现一位天庭饱满，地阁 丰隆、黑发短须，约有五十余岁的清痕老者。雷朝阳微微 一怔，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白发曳长，须发盘结的人皮面 具.对着自己盈盈含笑。雷朝阳恍然一悟，连忙拜了下 去，道：“原来老前辈就是…… ”
老人左手一伸、挽住雷朝阳下拜之势，含笑说道：“小 师弟、你别再喊我老前辈了，因为你那尊师，也就是愚师 兄的授业恩师，从现在起，你就喊我师兄好了、”雷朝阳猛 然一震，惊道：“什么?你是我师兄?”逍遥狂人点头笑道： “正是!小师弟，你觉得奇怪么. ”
雷朝阳仍是半信半疑，愣怔的望着老人出神。少顷， 逍遥狂人长叹一声，道：“唉!话说来太长，待愚兄慢慢讲 给你听吧。”
在许多年前、道遥狂人奉命下山之时，其师因他生性 骄狂，怕他招惹麻烦，故再三训诫于他，不许他说出师承 何人。
那时逍遥狂人只不过二十出头，不论文才武功，均可 为武林一流、又兼他长得一表人才、禀性骄狂、就更加令 他志大心雄、豪气夺人。当他下山之时，正逢二圣、三 妖、三奇、十魔当道，共被誉为武林中十八高人。
逍遥狂人雄心勃勃.豪情万丈。后来他以一掌斗败了. 十魔中的金蛇廣翁、又与贲烈尊者打成平手。自此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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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粉纷、逍遥狂人声名大噪。
之后、又遇到名列三奇之一的云逸大师。千招以后， 逍遥狂人以无影十六式身法、克住了云逸大师的七星妙步 而小挫云逸大师。三奇之中的另一位人称花丐的杜七公、 与逍遥狂人激斗两天两夜，斗近三千余招，仍是难分轩 轻、两人惺惺相惜、握手言欢，结为莫逆之交。
自此以后、江湖上纷飞传言、有一位英俊少年.名为 逍遥狂人、被列为字内四奇之首。
听到这里，雷朝阳暗暗想道：他既是四奇之首的逍遥 狂人、又是恩师之徒、谁又敢把他锁在这里呢?正欲以话 相询，却听逍遥狂人又道：“一次、愚兄跟踪十魔中的断魂 老邪至川藏一带、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本密罗禅功真经、正 准备返回中原，以示恩师。”
讲到这里，忽见他精神一振、提高声音说道：“哪知我 还未走出藏区、后面就连追来十二个喇嘛僧人.双方交谈 之下、方知断魂老邪是乘对方三位长老坐关之际、偷得这 本密罗真经。那时愚兄年仅二十五岁、好胜心重、虽知上 了老贼大当、但哪肯将书退还于人、于是就在克玛尔草原 上、展开一场血战.
“喇嘛僧人的武功、别走蹊径、另成一道、经过一日 一夜的苦斗，虽被愚兄劈了五个，重伤三人、但其余四僧 仍是猛攻不懈……。”这时、忽见他眼放异彩、神色特别的 又道：“正在愚兄精疲力尽，自信必死之际、忽有人从空而 降.那时我已力脱昏去、但此人却身怀奇世绝学、 一手抱 着愚兄、仅以一手对敌、未及盏茶功夫.那四个喇嘛僧 人、尽被诛绝在地、无一生还。”此时、老人神采飞扬、眉
案喜气、极为得意的笑道：“后来愚兄就与那位高人.结伴 同游、东返中原、那时该是愚兄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了. ”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似在回忆那一幕快乐往事。他 虽未说出那位高人是谁，但从那异样的神采之中、即知必 是一位粉红佳丽、巾帼奇英。
少顷、他又复说道：“愚兄与那位高人分别以后，就 将书揣回东岳，原以为定可讨得恩师欢喜、哪知却被他老 人家大骂一顿，并令我立刻将书送还人，同时，听恩师口 气，他老人家当时对密罗禅功，已有小成。”
“谁知恩师正在训教愚兄之时，对方三大长老之一的 哼叭喇 嘛、带领六个二代弟子，已到咱们云雾之府外，恩 师再三表示款意、但均被对方拒绝、结果只有一战。不 过、喇 嘛僧人的武学.端的不凡，尤其那哼叭喇 嘛更是了 得、 一上手就以密宗绝拳，占尽先机，把恩师他老人家迫 得有守无攻、连连后退…… ”
话到此时、戛然而止，道遥狂人见雷朝阳露出急切之 色、当下抚须一笑道：“其实他老人家只不过心存仁厚，自 觉弟子理亏、不忍下手，到后来直到忍无可忍、方始还 招五百合后、业已还渐占到上风、迫得对方有守无 攻……”他说到这儿，忽然神色黯然， 一面低下头去， 一 面继续道：“恩师虽逐渐占到上风，可是、愚师兄可就惨 啦、被对方几个二代弟子，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了。
“幸得老化子八极花丐及时赶到，咱们以二对六、又 斗了两天两夜，方把六个喇 嘛弟子打发干净。而恩师亦将 哼叭喇嘛， 一掌震伤、任其狼狈而去。”
俄顷，又见逍通狂人笑容陡敛，得意之色倏变，黯然 一声长叹，显得又极为悲伤凄凉起来。
雷朝阳惊得一跳，问道：“师兄，怎么啦?”逍遥狂人叹 息一声，又道：“唉!我们虽是打赢了，但恩师那把宾灵神 剑，却被愚兄在激斗中折断了，他老人家既气我惹事生 非，又心痛宝剑被折、于是一怒之下，就赶我下山，并申 言永不认我为徒。”接着又说道：“经愚兄再三请求，老化子 也极力劝解，他老人家方略改初衷、言明愚兄只有再见到 这颗万年黄精，方准重归他老人家门下。”
雷朝阳略有所悟，暗道：难怪恩师将此宝给我之时， 显得那么激动、但他仍不知师兄是被何人锁在这里、正想 发问、耳际间又响起师兄的声音、道：“愚兄拜别恩师下山 以后、为了好好敛束一下我这狂脾性，所以就把自己锁在 这里、 一则诚心忏悔，再则也是想求得恩师回心转意，允 许我回山侍奉他老人家。”
雷朝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逍遥狂人又 继续说道：“恩师已数十年未离开过东岳，同时他老人家无 再收徒之心，所以我以为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此宝了、想 不到三十年后的今天，得通小师弟来解脱我这苦难，实叫 愚兄感激不尽. ”
雷朝阳欠身、肃容道：“小弟年幼遭难，本是化子叔叔 所救、后来化子叔叔再三求恳恩师，才被他老人家收归门 下。看来化子叔叔是有意…… ”
逍遥狂人接口笑道：“据师弟刚才问我那个问题来看， 似乎是愿师有意安排，愚师兄若非在此静坐三十年，怎么 会解得恩师所教你的那个问题，如此看来，愚师是有意成
全我了。“他愈说愈是激动，最后终于感动得流下泪来。
雷朝阳听师兄这三十年的辛酸凄苦、也不禁有些黯然 伤神。许久.逍遥狂人又道：“愚师兄刚才为你疗伤之时， 业已试出，以你目前的功力而论，较愚师兄初下山之时还 要强过甚多，何况你又服过一粒‘一品香’,其功力自是大 有进益. ”
“师兄、什么是'一品香'?”
逍遇狂人颔首笑道：“那是一种武林圣药，集天山雪 莲、何首乌、以及赤藤朱果等诸多珍品调制而成、功能起 死回生、练武之人吃了，更是大有裨益。”
略停、又道：“这药本名大还丹，因香味特浓，所以又 叫一品香、是愚师兄年青时一位至交好友所赐……”一面 又将怀中那白玉小瓶摸出，递向雷朝阳笑道：“这里面原有 两粒，刚才因你伤势太重，愚师兄喂了一粒给你.如今还 有一粒，师弟你带在身边，也许将来还有用处. ”
雷朝阳本想谦谢一番、但听师兄这般说法，也就不客 气的收下，描入怀中。但听逍遥狂人叹了口气、道：“唉! 因愚兄之过折断了那柄冥灵神剑、致令师弟未能学到恩师 那套更具威力的剑法。”说完略一沉思，又道：“愚兄在这三 十年中，除了潜修禅功以外，并从密罗真经中研创出一套 掌法、名叫达摩十三式。现在我以三日时光，将这套掌法 传授给你.以略补我对你的款疚之心。然后愚兄当返东 岳，拜谒恩师他老人家。”
雷朝阳正欲推辞，忽见师兄身形微抖， 一阵哗啦声 响，及一阵折金断铁之声；雷朝阳注目一看，只见师兄肩 上那根粗逾儿臂的铁练、早已寸寸断落于地。师兄也随即
站了起来. 昂首狂啸.声若巨雷、 震得洞中回音激荡、两 耳亦嗡嗡作响。
雷朝阳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得一呆、暗道：宇内 四奇之名、果然不虚。当即收了推辞学那“达摩掌法~之 心。雷朝阳本就聪明过人·方学一日、便已略有小成。这 达摩掌法、虽然奇奥难懂.变化万千.但逍遥狂人对这位 小师弟既感激又喜爱、而且内心又有几分歉疚之情、故教 得甚是认真。
流光易逝、不知不觉已过去两天.雷朝阳对达摩十三 式、已大致学会、只不过尚不熟练、亦不知运用之妙而 已。
第三日清展、师兄弟两人正在谈话.忽听洞外有人干 咳一声，接着响起一阵哈哈狂笑。
笑声未歇.来人已在洞口现身；但刚一现身、忽听师 兄冷笑一声、道：“三十多年来，你这老化子也不来看我一 次、该打!”手腕一翻、振臂挥出一掌。 一股强劲潜力.直 向洞口涌去。
只见来人单臂一扬、呼然巨响、沙石横飞、力浪急 卷。只听来人哈哈笑道：“哎喃!这三十年来、老化子自信 不偷懒、哪知你这狂人比老化子的进境还大。”雷朝阳闻声 知人.正要喊出声来，却听师兄笑道：“彼此、彼此、这三 十年来、难道你当真把我忘啦?”
此时、力浪已敛、平静如常、只见洞外走进一位蓬头 垢面、须发乱蓬；身上穿的褐色长褂前胸背心各有一大块 补疤、手握一根朱红色的长杖、肩负一个纯金葫芦的高大 化子，
此人就是当年叱咤风云、名驰八表、威振宇内的八极 花丐杜七公。三十多年前、杜七公本是丐帮十七代掌门、 以一套降龙十八掌和二十四路伏狗棒，驰誉武林，纵横江 湖。后来自与逍遥狂人以及乃师定交以后、再则由于疏懒 成性、即将帮主之位让于他人，而成为野鹤闲云之士、逍 遥林泉。
十余年前、八极花丐杜七公于江湖走动、适逢断魂老 邪拐一幼童、仅约两岁有余.即将此童救下，因见这幼童 资质奇佳、遂送与逍遥狂人师父的门下、这幼童便是雷朝 阳。 一见是花子叔叔.心头一阵高兴.雷朝阳正欲上前参 拜’只见八极花丐握着逍遥狂人的手，笑道：“我老化子因 听老神仙话、怕扰你道心.所以没来看你、哪知你这狂 人、还是那么大的火气、见面就打，“侧头看了雷朝阳一 眼、又道：“老神仙的觌天象法、当真灵验得紧、你们师兄 弟、 果然见面了.“说到此处、蓦见八极花丐倏一惊道：“狂 人.快走!老神仙还在外面等你呢，”拉着逍遥狂人身形一 晃、两人都出了洞口。
雷朝阳料想不到，他俩竟是这么匆忙、也紧跟跃出石 门。只见两人的衣角一飘，已到了隧道的转角之处，眨眼 之间便已不见。雷朝阳不禁心头一急、猛吸一口真气、奋 力向前跃去。心头大为着急，知自己如果追不上化子叔叔 与师兄两人、就定难出得这个暗含八卦易经、五行生克的 巨洞：于是气纳丹田、用尽平生之力追去。
但始终只能看见两人的一点衣角。
三人身法.虽是快到极点，但这古洞却甚为庞大、又 兼转弯抹角之处甚多、足有顿饭工夫方才出得洞来。
刚一出洞、雷朝阳已浑身是汗、喘气连连、不禁精神 一解、松了口气。
哪知就在他心神一懈之际，师兄与化子叔叔两人的身 影、早已不知去向。他惊得啊了一声、正欲纵身跃出、耳 际间忽然响起一个细小如蚊， 而又很清晰的声音，道：“师 弟、你仍去行道江湖吧、盼能好自为之、愚师兄与老化 子、随恩师回东岳去也……. ”
雷朝阳心知这是师兄以“千里传音”的上乘神功、来告 诉自己、其实师兄等人、早已在数里之外，要追也来不及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