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司马奇骏约定的第十天正午!
泰山日观峰的石船谷里,聚集了百多名当代武林的第一流高手!
就在那“石船”前面十丈远近,摆下了足足有二十桌酒宴!不过,每一桌都未曾坐满八人而已!
二十桌洒宴,摆成了个半圆形!
半圆的中央一桌,只坐了曹太君、尹奇梅、霍震宇、包血染、司马奇骏、岳彪六个人!
左侧的四桌,是昆仑七魈中的几位,天女谷主中人,五绝,金面神金化,积石山主夫妇等九人。
右侧的四席,则是坐的十二门派的掌门和十义侠后人,每桌是六位!
依次下去,乃是坐的各派高手,或是独露一方的豪客!·此时,酒菜已由昆仑七魈找来的打杂人送了上来!
酒过三巡,霍震宇举杯笑向曹太君道:“二嫂,小弟拜别二嫂,已有十多年了!今日重睹二嫂慈颜,真令人兴起恍如隔世之感!”
曹太君冷哼一声道:“霍震宇,你有脸说这种话么?”
霍震宇依然笑道:“二嫂,小弟对于昔日所为,深感疚歉,而且,小弟正在设法忏悔……”
曹太君冷笑道:“霍震宇,你说得好轻松!人死了,就凭你一句疚歉就可以活得回来么?霍震宇,你想过没有?”
霍震宇长长一叹道:“依二嫂之见,又该怎么办呢?”
曹太君道:“万死难辞其疚!”
霍震宇道;“小弟纵然死,于事又有何补呢?”
曹太君冷笑道:“杀人偿命道理极其简单!霍震宇,你懂么?”
霍震宇道:“二嫂要小弟一死偿命?”
曹太君道:“你可以自己想想……”
霍震宇忽然笑道:“二嫂,你可能错看了兄弟了!”
曹太君道:“不错,若非看错了你,十义侠又怎会有今日这等后果?”
霍震宇长叹一声道:“二嫂,兄弟只怕是永远说不清了!”
曹太君冷冷地应道:“霍震宇,今天当着天下精英,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我希望你马上说出来,否则,可莫怪我无情!”
霍震宇大笑三声道:“二嫂可是要我向天下英雄认错?曹太君道:“认不认错,主权在你自己的了!”
霍震宇哈哈一笑道:“二嫂既要兄弟认错,兄弟焉敢违命?”
霍震宇话音一落,曹太君不禁一怔!
她可不曾料到,霍震宇真会答允!
此时,霍震宇已站了起来,举杯和全体英雄道:“老夫霍震宇,昔年承蒙司马大哥引介,列身十义侠行列,内心十分感激!”
话音至此,曹太君不禁怒道:“废话!你也懂得感激?”
霍震宇低低叹息了一声,不曾理会曹太君,依然向群雄道:“霍某此后由于一时之误,铸下终身之恨,而致十义侠中的八位,丧生兄弟手上,一身血债,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座上诸人,无不为之变色!
霍震宇目光一转,续道:“兄弟也曾思及,一死而报诸兄于九泉之下,但兄弟大错既已铸成,纵然一死,又有何益?因此,乃率领六绝中的五位兄弟,打算退居林下,暗中做些善事,而为昔日之误,寻求化解……”
少林掌门佛智合十道:“施主此心,不失智者之志……?”
霍震宇苦笑道:“大师莫要过誉,霍某隐居以后,却才发现自己,已犯绝大的过失了!”
曹太君冷笑道:“错在何处?你莫非还要杀人?”
霍震宇摇头道:“二嫂,兄弟隐退之后,忽然发觉了一桩十分可怕的阴谋,正在武林之中激荡,是以,兄弟才前往南海,驾走那艘蛟龙舸……”
司马奇骏闻言一怔,大声道:“难道那蛟龙舸会成了怪物来为祸武林?”
霍震宇摇头道:“贤侄,蛟龙舸本身虽非什么怪物,但如落入了凶人之手,可就要成为武林人物祸患的了!”
话音一顿,霍震宇又道:“幸而老朽抢先一步,将那蛟龙舸驶出海外,并在青岛海面,予以凿沉,以绝后患……”
曹太君大怒道:“你把蛟龙舸弄沉了?”
霍震宇道:“二嫂莫要发怒,兄弟凿沉此船,实因此船如若被坏人取去,驶进内河江湖,定必要掀起滔天大祸!”
曹太君道:“笑话!你以为我没上过蛟龙舸么?这条船有什么祸患,我不会不比你清楚吧!”
霍震宇笑道:“二嫂的话,我懂!但是,二嫂可知道这蛟龙舸的舱底,藏了多少隐秘之处么?”
曹太君怒道:“鬼话,老身不信!”
霍震宇笑了一笑,自怀中取出一黄色绢幅,笑道:“二嫂请瞧,这是谁的字迹?”
曹太君接过那尺许黄绢,看了一眼,不禁失声道:“这是司马大哥的手笔!”
霍震宇道:“可不,正是大哥手笔!”
曹太君道:“你是在哪儿弄来的?”
霍震宇回手指了那身后的“石船”道:“二嫂,兄弟是在这个石舸洞中找到的!二嫂不妨仔细瞧上一瞧,就明白兄弟为何要将那条船弄沉了!”
曹太君有些不信地向手中黄绢望去!
霍震宇向司马奇骏道:“贤侄不妨看上一看!”
司马奇骏、尹奇梅全都凑过头去!
只见那黄绢之上写着:
“余身为蛟龙舸主十年,方始发现此船暗藏凶险,凌虚真人昔年为余画下蓝图,即由余亲自前往天女谷向谷主宋方雄索取铁石木百根,并在玉环岛加工建造,而委请熟知铁石木之宋谷主主持其事,熟料宋谷主心怀叵测,在造船之际,暗将此间绝毒之矢蚕蛹,纳入船身铁石木心之内,此蚕蛹在铁石木心之内,潜居二十五年,即可成虫,而且知生六翅,可以飞行绝迹,据余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只成虫,其中吐之无法以肉眼辨认的银丝,一喷之下,可及三丈,而且沾人身肤,即成不治绝症,以余夫妇之功力,竟然也只能勉力自保,不过当时余夫妇并不知此蚕来自船身的木料之中,只以为铁石木有吸引此种毒物特性,故将蛟龙舸封存于南海潮音洞,不过是想利用潮音洞中的天然化毒石乳,使那等绝毒之物不再出现而已!直至余夫妇退隐之后,偶来泰山,与凌虚真人叙旧,方始知悉那种毒蚕,必须寄生于铁石木芯,尚能生存,至此,余夫妇方知宋方雄用心恶毒,但适时余夫妇知道那舸只要留在潮音洞内,则永远不怕天蚕出现,是以,余夫妇遂书下此一事实,会同凌虚真人,往石舸谷内,将此绢存放这座天然的石舸洞之中,并传言武林,将来武林盟主,如要寻找那蛟龙舸,必须先找天然的石舸洞,就是深恐一旦那船驶离潮音洞,就将使天下苍生蒙祸!余夫妇深盼见到余夫妇留字之人,心知戒惕,莫要妄动真船!戒之,戒之!”
绢后的署名是蛟龙舸司马大!
这蛟龙舸原来有这么些古怪,可真是大出一干人意料之外!.
曹太君皱眉道:“霍震宇,你把那船真的凿沉了?”
霍震宇道:“兄弟怎敢瞒骗二嫂?”
曹太君道:“你可知道,大哥说不能驶离潮音洞么?”
霍震宇道:“这……兄弟自然明白!”
曹太君道:“那你为何明知故犯?而且,那些天蚕虽是沉在海底,但岂不依然有出来的一天么?”
霍震宇笑道:“二嫂,这一点兄弟早想到了!”
曹太君道:“难道你会比司马大哥更有办法?”
霍震宇道:“兄弟怎敢妄比大哥?兄弟只不过知道那蛟龙舸纵然凿沉,也无法保证那天蚕没有出来之日,因此,在青岛的一处海边,将此船的内外两层,都铸上了一寸厚的黄金,想那天蚕纵可穿透木石,但它却决无穿透纯金的力道!”
曹太君道:“这……算你没有错!”
霍震宇大喜道:“多谢二嫂夸奖!”
曹太君道:“霍震宇,你别高兴,仅仅这么点事,还不足赎回你的罪!”
霍震宇笑道:“二嫂,兄弟明白二嫂的意思!不过,二嫂今日如是坚持要兄弟一死谢罪,兄弟一定遵命!”
曹太君道:“你说的倒很轻松!”
霍震宇道:“兄弟乃是实言!”
曹太君道:“霍震宇,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勾引昆仑七魈乃至于这些魔子魔孙们与老身作对?”
霍震宇忽然哈哈大笑道:“二嫂,这一回你可想错了!”
他忽然目光向六绝中的五人一转道:“五位兄弟,你们可曾准备好了?”
血剑老大立起身来,笑道:“早已准备妥当了!”
霍震宇喝道;“动手……”
剑大、刀二、拐三、钩四和笔六五人,忽然飞身向那石船洞前一字排开!
曹太君目光一寒道:“怎么?霍震宇,你想动手么?”
霍震宇道:“二嫂,你错了!兄弟不是要跟你动手!”
话音一顿,向血剑老大道:“取出来吧!”
此时,那昆仑七魈忽然人人变色!
只见那五绝忽然人人挥手自袖中取出一根短小的铁铲,迅快地向地下挖去!
霎时,每人手中已多出了一根火药的引信!
这引信是自地下挖出来的!
曹太君心中明白了不少!
司马奇骏、奇梅也想出来了一部分!
但是,此时包血染却已变色而起,大声道:“霍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震宇大笑道:“包老弟莫非还不明白么?”
包血染忽然大悟般叫道;“这么说,司马、高两人也是你放他们出困的了?”
霍震宇笑道:“这倒不一定,老夫只是在那石棺上做了点手脚,使那早已停止了三百年的机关,重新又可以运用而已!他们聪明过人,竟未能触及那道机关,脱困而出,本是合理得很!包老弟,这怎么会是老夫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