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魔丐道:“令弟在岛上居住了两年之久,老夫等人因为先前替我们经管衣食事项的渔民,不幸重病亡故,故在居民之中挑选接替之人,由于令弟十分能干,冥王包兄竟然看中了他……”
欧阳正中插口道:“包冥王可就是七魈之首的冥王包老?”
四海魔丐道:“正是包大哥!”
欧阳德道:“那也不能说明舍弟就有机会骗取玉钥啊!”
四海魔丐道:“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令弟在老夫等人之处,一共干了长达五年之久才动手骗取玉钥!”
欧阳德皱眉道:“这么久?”
四海魔丐道:“若非如此之久,老夫等人又怎会上当?”
欧阳正中道:“那金星玉钥何等贵重,包老又怎会轻易取出示人呢?”
四海魔丐道:“不错,但你不知大漠神狐曾明老弟对欧阳义的喜爱,因为欧阳义办事能干,为人又显得老诚忠厚,尤其是生成一副可练绝顶武功的根骨,于是曾兄终于看上了欧阳义了!”
欧阳德道:“曾老莫非有了收徒之心么?”
四海魔丐道:“正是如此!曾老弟把令弟收为了记名弟子!”
欧阳正中道:“曾老,为何要收作记名弟子?”
四海魔丐道:“这……”
他忽然沉吟了一下道:“欧阳正中,这可是七魈私人之事,在海心岛之日,咱们都受有誓言的束缚不可正式收授传人!”
“哦!”
欧阳正中道:“这就难怪了!但那孩子又怎生得到了玉钥呢?”
四海魔丐道:“说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那侄儿!只怪曾老弟太宠这小子,而且也太想积满善功,便于离开海心岛之故!”
欧阳德道:“老前辈可是认为舍弟罪过不大了么?”
四海魔丐道:“老夫只说并不全怪令弟而已!”
话音一顿,又道:“三年前大旱,海心岛的渔民,大部份无以为食,我等兄弟一片善心,要赈济全岛灾民,于是,取出了那枚玉钥,要欧阳义设法寻到东山宝藏地点,开库取了部份实物来赈济灾民!”
欧阳德道:“不错,舍弟给我的信中,也是这么说的!”
四海魔丐长叹道:“这小子真厉害……”
话音一顿,指着那坟墓道:“欧阳老弟,这墓里的尸骨可是欧阳义?”
欧阳德道:“晚辈亲手所埋,自然是舍弟的了!”
四海魔丐冷冷一笑道:“不见得吧!”
话锋一转,忽然大声道:“那欧阳义带了玉钥,离岛以后,不但未曾开库取出宝物济世,而且,连个人影子也不见了……”
欧阳德道:“舍弟本要取出宝物救灾,可怜当他在未取得宝物之时,就被这位华城魔贾贾万富给害死在泰山十八盘了!”
说着,指了指贾万富!
四海魔丐大笑道:“老弟,这些话可都是令弟信中所说?”
欧阳德道:“正是,你老可是认为有何不妥么?”
四海魔丐道:“何止不妥,简直是胡说八道!”
欧阳德道:“舍弟尸骨乃是晚辈亲自找到,亲手埋葬,你老这等说法,好似怀疑舍弟未死,这可叫晚辈无法解说了!”
四海魔丐道:“老夫本来没有要你解说!其实,你老弟也并不知道啊!老夫自然不会怪你用假话骗人了!反正这坟墓之中不是令弟!”
八方疯道忽然道:“欧阳老弟,那玉钥可是在你身上?”
欧阳德道:“玉钥正在晚辈身上!”
五湖魔僧大笑道:“小施主,既在你身上,可是该物还于失主的时候了!”
欧阳德摇头道:“这……晚辈万难从命!”
四海魔丐笑道:“敢情老夫说了半天,你根本不信是不是?”
欧阳德道:“并非晚辈不信,实因此事十分蹊跷!”
四海魔丐满脸怒色。
欧阳德道:“你老不必动怒,此事查问贾万富应可知道,舍弟乃他亲于害死……”
四海魔丐道:“好吧,你先解了他的穴道!”
欧阳德伸手拍开贾万富哑穴!
四海魔丐嘿嘿一笑,向那只剩了一口气的贾万富喝道:“那欧阳义可是你亲手害死的?”
贾万富此时根本已说不了话来,四海魔丐问他,他只有点头!
四海魔丐冷冷笑道:“你确定那被你害死的人是欧阳义?”
贾万富又点了点头!
欧阳德此时大为不快地地沉声道:“你老可是仗了武功,有心跟欧阳家人过不去么?”
四海魔丐不仅未怒,反而笑道:“欧阳德,你且稍安毋躁!”
话音一顿,向贾万富道:“姓贾的,你号称华城魔贾,想必你一向是在江南一带扬名闯荡,打出来天下的了!”
贾万富依然点头不语!
四海魔丐笑道:“贾万富,你叫华城魔贾,老夫号称四海魔丐,咱们这名号之中,都有一个‘魔’字,站在这‘魔’教的同行,老夫要你用你的良心回答一句真心话,行吗?”
贾万富睁开了眼看了四海魔丐一眼!
这一眼包含的意思很多!
明眼人看得了来,四海魔丐大笑道:“贾老弟,你这一辈子活得并不窝囊,一个人活得很痛快,死也该死的干脆,老弟懂么?”
贾万富又点了点头!
四海魔丐笑道:“老弟到底不愧我们魔道中人!你很明白!”
贾万富咧了咧嘴,仿佛想说什么,但却没说出来!
四海魔丐干咳了一声道:“贾万富,你老实说,那被你推下断岩的人,真是欧阳义么?”
贾万富愣了一愣,半晌没点头,也没摇头!
四海魔丐冷笑又道:“贾万富,你难道怕了!要死,也死得痛快些才好!”
贾万富脸色微变,终于,他张口说了话:“贾某将他藏在那东山宝库之内!”
欧阳德闻言几乎跳了起来!
欧阳正中大喝道:“贾万富,老夫那义侄儿没死么?”
贾万富冷冷应道:“死骨未腐,气息已绝!”
欧阳德先前几乎跳了起来,只道他兄弟并未身死!但是,他等贾万富这句话说出口,他的脸上又布满凄切神色,匕首一伸,抵住贾万富的后心,喝道:“当真?”
贾万富道:“不错!”
欧阳德道:“那我在深谷之中,寻到的尸体是谁?”
贾万富忽然嘿嘿笑道:“黄一石!”
“黄一石?这怎么可能?”
欧阳德大吃一惊地向站在一旁的小吕布黄一石道:“黄老弟,你……你又是谁?”
欧阳正中更是一步跨到黄一石身前,大喝道:“你不是黄一石?”
黄一石神色镇定地笑道:“欧老前辈,晚生果然不是黄一石!”
他承认了自己不是!
这可又是大出众人意料!
欧阳正中道:“你是谁?”
黄一石凄然应道:“晚辈黄一沙!黄一石乃是晚辈长兄!”
欧阳正中“哦”了一声道:“原来你真的不是黄一石?”
欧阳德此时却收回抵住贾万富后心的匕首,大声道:“你既然不是黄一石,为何在欧阳见着你时,你竟诿称自己就是黄一石?你可是有什么诡计……”
黄一沙摇头道:“欧阳兄,我跟你的处境完全一样!你是为了令弟,我却是为了先兄……”
欧阳德道:“你为什么要冒充令兄?”
黄一沙道:“还不是为了想使那贾万富在我的指证之下,心惊色变,而无可推诿认错!”
欧阳德道;“这……黄兄弟,你是怎生知道令兄已遭不测呢?”
黄一沙道:“欧阳兄所接获的欧阳二侠遗书之中,不是曾经提到,家兄曾在出事之前,离开了他们三日么?”
欧阳德道:“不错,是有这句话!”
黄一沙道:“那贾万富曾指证在下的家兄,离去乃是为了要招来武林败类,图谋欧阳二侠跟贾万富……”
欧阳德道:“不错,现在瞧来,果真有些道理了!”
黄一沙道:“当时家兄只不过是跟欧阳二侠一样暗中留下了几句话,怕自己遭遇不测之后,无人知道原由!”
欧阳德道:“令兄也是心机深沉得很!”
黄一沙道:“遇到贾万富这等人,家兄又怎能不多小心?”
欧阳德道:“听起来竟有道理!”
敢情欧阳德的话意,已逐渐不信任黄一沙了!
黄一沙自然听得出来!
他也明白,自己这做法,实际上是很难令人谅解!
因而,他只能疚歉于心,低声道:“家兄在那三日之中,乃是外出去看一位丐帮中的至交,留下了几样重要的物件…………”
欧阳德道:“什么物件?”
黄一沙道:“家兄的一块随身玉佩,和一张家兄手简!”
欧阳德一怔道:“令兄也有遗书留下么?”
黄一沙道:“家兄似是预知这姓贾的为人大有问题,是以跟欧阳二侠一般,也为自己的下落留下一条线索!”
欧阳德道:“令兄手简中是怎么说的?”
黄一沙道:“家兄手简内写得十分简单,只说一年之内,他如是依然未归,要兄弟出外寻找贾万富、欧阳义二人,即可知道他的下落何在。”
欧阳德道:“如此说来,令兄连舍弟也怀疑在内了?”
黄一沙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兄弟认为家兄这等想法,事实上并非对欧阳二侠不信任!”
欧阳德道:“黄兄弟,欧阳德这可有些不解了!”
黄一沙道:“欧阳兄有何难解之下?”
欧阳德道:“欧阳德找到你之日,你为何直认就是黄一石?”
黄一沙道:“欧阳兄,你找到兄弟之日,已是事隔两年以后,是么?”
欧阳德道:“不错,正是已隔两年以后!”
黄一沙道:“欧阳兄,在你找到兄弟以前,兄弟已然知道家兄乃是丧生在泰山下,而欧阳兄找到兄弟之时,一开口就指说兄弟无害死令弟之嫌,这正足以说明,凶手必是他贾万富了!”
欧阳德道:“这与你冒名令兄有什么关系?”
欧阳德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包括那贾万富在内,全都睁大眼睛看黄一沙,听他怎么回答!
黄一沙长长一叹道:“欧阳兄,你若不太健忘,应该想得出当年你我相见之时的一切吧!”
欧阳德道:“欧阳记得甚是清楚!”
黄一沙道:“欧阳兄在见着兄弟以后,可曾问过兄弟是谁?”
欧阳德失声道:“没有!是了,欧阳德明白了!”
黄一沙脸上露了了一丝凄凉的笑意道:“欧阳兄,为了家兄血仇,兄弟冒认作为家兄之举,欧阳兄应是可以谅解的了!”
欧阳德道:“欧阳德是不会见怪黄兄……”
他忽然视贾万富一眼,又道:“黄兄,这姓贾的为何也不揭穿于你?”
黄一沙道:“大概他也不敢确定家兄是否果然丧生!否则,以贾万富的奸诈阴毒,他是不会不辩的!”
欧阳德道:“黄兄,想必在欧阳找到你之前,已然知道令兄致死时的一切了?”
黄一沙道:“兄弟由那位丐帮朋友处,业已获悉一切!”
欧阳德“哦”了一声道:“这位丐帮的朋友是谁?”
黄一沙道:“此人乃是丐帮北五省的首席护法长老,武林之中称为岭南跛丐的梅丘老前辈!”
欧阳德自然对这位丐帮长老久已闻名!
他点头道:“既是这位老前辈所说,欧阳德岂能不信!”
黄一沙道:“欧阳兄,梅丘前辈非但告知兄弟一切,而且,他还曾派人前去泰山,原想助家兄和欧阳二侠一臂之力!”
欧阳德道:“莫非有什么事未曾去成?”
黄一沙道:“不是没有去成,而是丐帮派去的弟子,在泰山之处即遭武功极高的人物,逐个击退!”
欧阳德道:“这一定又是贾万富下的手了!”
黄一沙道:“兄弟也是这么猜想……”
欧阳德对黄一沙话意至此总算揭清!
他向黄一沙略一抱拳道:“黄兄,欧阳适才如有失礼之处,尚盼黄兄见谅!”
黄一沙道:“欧阳兄不必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