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十九回 惺相惜手下留情你展奇功众魔震惊
冯毅猛咬牙,他认了命!
不过他却知道,适才种种若被梅剑风晓得的话,那他就只有一条路好走,必将身受酷刑而死!
他很快地到达了侯笑三指定的地方,路旁果然已经有人等待着他,他认得,此人是猿魔龚辉!
龚辉并不多说,冷冷地道:“跟着我快点走!”
冯毅暗中摇头叹息,自忖着——
“完了,人家这是早就安排妥当了步骤,然后逐渐逼紧,自己绝对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非但是自己,看来连梅剑风这次的策谋,都要变作泡影了,真难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想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死大事,急忙说道:“龚大侠,我还有下情……”
话还没有说完,龚辉已接口说道:“半个时辰还没到呢,你死不了,怕什么?”
冯毅喟叹一声,不再开口,只好紧随着龚辉身后疾行。此时,天光大亮,正行间,冯毅突然脸色惨变,额头立即冒出了粒粒冷汗珠儿,点点滴下!
他在龚辉的身后,是故龚辉没有发觉!
但是龚辉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人,那人也是一袭香衫,却要比冯毅气度安祥得多!
迎面而来的杏衫人,竟站在了大路当中,目光如炬,直盯在龚辉的身上,嘴角却泛出了狰狞的笑意!
龚辉倏忽止步,和杏衫人相距丈八,沉声说道:“你拦住去路何干?”
杏衫人一指冯毅道:“你要带我的人到哪里去?”
龚辉心头一凛,道:“你是梅剑风?”
杏衫人正是梅剑风,但他并不承认,也不否认道:“我是什么人,你问不着,我只问你,带我的人想到什么地方去,有什么企图,快说!”
龚辉暗中摇头,这真是应了那句“人若倒运,喝水都塞牙缝”的话了,昨天有个岳彪,今朝又遇上了梅剑风!
不过龚辉今朝却不像昨夜,他已有了经验,对年轻一代的人物,不敢再存着轻蔑的心意了!
因之他看看梅剑风,指着冯毅道:“这个问题,你最好是问他自己!”
梅剑风冷冷地道:“不错,但是我还有问题问你!”
龚辉道:“那要看我高不高兴答复了!”
梅剑风阴森地一笑,道:“怕由不得你!”
龚辉眉头一皱,道:“我不信有人能勉强得了我!”
梅剑风冷哼一声,道:“你是猿魔龚辉,近日和鲜闻之,侯笑三一串而行,似对我所想作的某件大事,有过问之意!“我因彼此井河水,互不相犯,故而未加闻问,岂料你们竟然过份欺人,掳劫起我的手下来了!”
“龚辉,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那面带狂傲之色的少年,叫什么名字?二、你们掳我手下想干什么?”
“这两个问题,望你能识得厉害,实言相答,我当网开一面,否则惹得我起火,叫你生死两难!”
龚辉怒叱一声,道:“小子够狂,老夫偏就不答,看你有啥本领!”
梅剑风嘿嘿两声,道:“好,但我不能不教而诛,先给你点厉害尝尝!”
话声中,梅剑风右掌倏忽扬起,冯毅适时喊道:“小爷暂请停手!”
梅剑风怒瞪着冯毅道:“你还有话说?!”
冯毅道:“属下并非怕死,属下也没有泄露过什么……”
梅剑风沉声道:“住口!若不怕死,何不自了!”
冯毅道:“属下一时失慎,中了他们的暗算,那蛇魔侯笑三,将毒蛇附于属下身上,逼使属下无法求死……”
梅剑风哦了一声,道:“你怕那蛇口之毒?!”
冯毅道:“小爷有所不知,此蛇歹毒至极!”
梅剑风道:“你本欲求死,岂不正好?”
冯毅道:“属下本想随着龚辉,到他们集会之地后,突下杀手伤他们几个人,然后能逃则逃,否则……”
梅剑风道:“不用多说,你逃不了的!”话锋一顿,转对龚辉道:“快!我听你的答复!”
龚辉冷冷地说道:“我答复过了!”
梅剑风道:“不见棺材不流泪,是人的本性,那就接我一掌!”
说着,右掌扬起,正欲拍下,身后突然有人说道:“对,我接你一掌试试!”
梅剑风倏忽旋身,对面多了两个人,一是那人魔鲜闻之,另外那人,正是万魔劲旅之王岳彪!
梅剑风眉毛一扬,道:“我正要找你!”
岳彪道:“很好,我来了!”
梅剑风道:“你连日追蹑我的手下不舍,今又掳人,到底想干什么?!”
岳彪道:“想不让你干你要干的事!”
梅剑风道:“凭着什么”?
岳彪道:“就凭我想要管!”
梅剑风道:“那很好,咱们就地解决吧!”
岳彪一笑,道:“正合我意!”
梅剑风轻蔑地一瞥岳彪,道:“你背后有刀,腰缠软剑,说吧,是用哪件!”
岳彪道:“随你挑,徒手也行!”
梅剑风道:“也好,先对三掌,请!”
岳彪霎了一眼,道:“你请!”
梅剑风哼了一声,右掌倏忽高扬,道:“接好了!”
岳彪双目射出寒光,紧盯在梅剑风身上,右掌一抬,迎着梅剑风打过来的掌劲抵去,看去岳彪只用了六成真力!
哪知当岳彪掌力发出之后,突觉对面并无阻力,眼睛一霎,正在奇怪,突然神色一变暴退了五步!
梅剑风适时哈哈一笑道:“算你不含乎,能受得了这一掌!”
岳彪面色已有些苍白,但在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目射威凌,对梅剑风道:“你是十义侠的什么人?”
梅剑风暗自心惊,道:“谁是十义侠,我不认识!”
岳彪道:“你会这种‘无影回旋神功’,必然和十义侠有极深的渊源。莫要自误,火速说出实情!”
梅剑风又是一惊,但他故意阴阴地一笑,道:“你好像什么都懂,其实却是自作聪明!”
岳彪冷冷地说道:“我问过你了,是你自已不说实话,那可怪不得我!”
“我”字出口,岳彪左手当胸而侧立,对着梅剑风的左肩臂处,凌虚划下,疾如电掣,令人惊叹!
梅剑风提足真力,正要相抵而战,突然人影一闪,身旁多了个银衫的少年,这人来得如同神龙,快得无法形容!
因之非但梅剑风没能看清这人的面目,就是对面的岳彪,也没看出这人的来历和身法!
这人在足尖临地的刹那,突然开口对梅剑风道:“三弟快躲!”
话是这样说,但在时间上算来,梅剑风万难躲过岳彪奇异的竖掌一斩,因之这人在发话声中,已作了准备。
只见这人右手一送,梅剑风竟难相抗,被斜送出去了一丈以外,自然,岳彪一斩也成了空!
梅剑风又惊又怒,他在已捉足真力之下,竟然被人一送而出,这人的功力,确是使他惊骇!
他一向目空一切,如今不能不承认这人的功力高过自己多多,因此他由惊骇和不安,转变成了妒恼恨怒!
当他立稳脚步,看清这人之后猛一跺脚对这人道:“算你狠,咱们一切的帐,总有清算的一天!”
话声中,梅剑风竟然腾身而起,疾射远去!
岳彪不防梅剑风会突然而去,等想到追赶的时候,梅剑风业已走得没了影子,岳彪只好作罢。
不过岳彪对这突然而来的人,却不想再放过了,这人非但救了梅剑风,并且也坏了他的大事。
岳彪双目盯着这人,冷冷地说道:“你喊梅剑风作三弟,那你是他的哥哥了?”
银衫人含着微笑道:“不错,我是他的二哥?”
岳彪番了翻眼皮,道:“你出头管这件事,是否要管到底?”
银衫人非常客气而有礼貌地说道:“是的,我希望能有圆满的结局!”
岳彪哼一声,道:“我想听听,你所谓圆满的结局,是如何圆满法?”
银衫人道:“梅三弟若有开罪阁下之处,小可愿代陪罪!”
岳彪冷笑两声,道:“说实话,姓梅的没有得罪过我!”
银衫人听了一声,道:“那更好,只要彼此能退一步,就不会再有事了。”
岳彪耸肩道:“怕不有那么简单,因为我已经得罪令三弟!”
银衫人道:“我三弟性情偏激些,但是遇有机会,小可当对他诚恳加以解释,相信此事必能取得谅解!”
岳彪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手指冯毅道:“此人是令三弟的手下,今已被在下所掳,尊驾能保令三弟会不追问此事,放过此人去吗?”
银衫人道:“只要阁下高高手,准许小可带走此人,一切后果小可愿意负责!”
岳彪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银衫人不由道:“阁下因何发笑?”
岳彪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想知道?”
银衫人似是没有火性,微笑着颔首道:“是的,小可愿闻其详!”
岳彪道:“你想带走此人是不?”
银衫人道:“阁下准许的话?”
岳彪一指冯毅道:“你为什么要带走他?”
银衫人道:“阁下不是说,他是我梅三弟的手下吗?”
岳彪道:“不错,但他也是你的手下呀?!”
银衫人摇头道:“阁下料错了,梅三弟和小可已有数月未见,他现在所有的手下人,小可一个也不认识!”
岳彪盯着银衫人的双目,道:“当真?”
银衫人诚恳地说道:“小可向无谎言,至盼阁下能够信我!”
岳彪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令三弟的这位手下,我却没有办法答应让你现在带走!”
银衫人道:“可否说出原因来小可一听?”
岳彪道:“他是个证人!”
银衫人剑眉微生一皱,道:“要他证明些什么?”
岳彪道:“令三弟过份狠毒,想一网打尽与会的天下英雄!”
银衫人一笑道:“阁下是指着我三弟挖掘地道而言?”
岳彪目射寒光,道:“原来你是说谎!”
银衫人剑眉又量皱,道:“小可再作郑重声明,向无谎言!”
岳彪冷哼一声,道:“你声明已数月未见梅剑风了,今又无心泄露梅剑风挖掘地道,阴谋放火及狼击肖家堡的事,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银衫人一笑,道:“阁下也知道我三弟挖掘地道的事吧?”
岳彪道:“我当然知道!”
银衫人颔首道:“阁下不会是我梅三弟的同党吧?!”
岳彪怒声道:“你说话最好当心些!”
银衫人又是一笑,道:“请问阁下,您怎知道剑风挖掘地道的消息?”
岳彪道:“侦而知之!”
银衫人道:“小可亦然!”
岳彪道:“你是他二哥,谁能相信你未曾参与此事?”
银衫人道:“话不是这样说,适才阁下亲耳听到,剑风去前对小可所说的话,此可足证小可未曾和他同谋!”
岳彪道:“你们是兄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如此而已!”
银衫人突然双目射出精芒,正色道:“小可心已尽到,阁下不信自是无可奈何,只是小可必须再作一次声明,就是希望阁下莫存贼心度人!”
岳彪早想找个借口翻脸,此时恰好立即沉声道:“你说哪个人有‘贼心’?”
银衫人剑眉一皱,道:“阁下何必非要盛气凌人不可呢?”
岳彪怒声道:“你和梅剑风是一丘之貉,当我不懂?!”
银衫人双眉暴扬,但却立即压下怒火,道:“小可已经看出,阁下是在故意逼我一战!”
岳彪嗤笑一声,道:“你敢?!”
银衫人道”小可不敢妄逞匹夫之勇而伤身!”岳彪立刻沉声道:“那你就滚!”
银衫人一愣,道:“阁下不该如此辱我”。
岳彪道:“辱过你了,又能如何?”
银衫人摇摇头,道:“小可借此机会,把心中话说个清楚也好。”
话锋一顿,他目光一扫龚辉和鲜闻之,又道:“梅剑风以十队手下,分据各棚中,暗掘地道,埋伏火药,准备在今夜火焚棚屋,炸毁肖家堡!”
“他的居心故然可诛,行为故然可恨,但是小可却敢说句狂言,他很难成事,因为用心已被人知!”
“至于阁下,就不同了,阁下风仪不凡,但却隐秘,已暗结了不少死士,譬如刀、人、蛇三魔!”
“阁下能为天下武林朋友们着想,暗中侦得剑风三弟之妄行,先期动手破彼阴谋,应该说是大丈夫的侠义行径!”
“但是阁下却也有暧昧的一面,那就是专一结交有魔名在外的高手,用意却不像是旨在角逐武林盟主了!”
“朋友以你的风度来看,似不类是非不分的人,以你的功夫来说,是出身磊落的家世而无疑!”
“既是如此,朋友你却将人人视为敌者,不放过任何一个搏战的机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知可否告诉小可?”
岳彪直待银衫人把话说完,方始冷冷地说道:“你还有话说吗?”
银衫人道:“暂时没有了!”
岳彪盯了银衫人左腰所悬的宝剑一眼,道:“你带着剑可会用?”
银衫人正色道:“小可对人,敢说向来屈己,能忍人所不能忍者,但也有时不能忍人所能够忍的,敢请阁下记住!”
岳彪愣了愣,似是对银衫人这句又反又正的话,想不通道理一般,因之没有立刻答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