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爷大喜,道:“在什么地方?”
金城震声道:“陆地,你的狗胆不小……”
高川倏忽转为对金城,银筒直对金城前胸,沉声道:“姓金的,你最好少开口!”
陆地适时道:“五爷,老主人一共写了二封谕柬,只有一封,中藏老主人的玉符金令,另外那封却毫无凭证!老主人深知小爷的狠毒,更了解自金城等起,至曹家兄弟等人的心性,谕柬成双,已存心!小爷取去的一封,也就是老主人有心让他拿去的那一封,藏有玉符金令的真谕柬……”
话未说完,金城倏忽进身,欺近了陆地,金城所怕,是那银筒,在欺近陆地身旁时,自己无此顾虑!
哪知高川持筒而立,对金城欺身陆地之旁,竟视若无睹,只监视着其余的一干护法好手!
金城人到,掌抓也到,而话语却也传到,厉喝说道:“陆地,火速献出玉符谕柬,免尔惨死!”
话声中,掌抓已透传八成真力,抓到了陆地的后脑!
别看金城话说的好听,献出玉符谕柬是免死,其实这一招“毒龙探爪”,却下了恶毒的辣手!
适时,陆地朗朗一声震笑,霍地旋身,非但不以手将银筒敌御金城,反而将银筒垂下,以右掌相迎!
金城此时递了的“毒龙探爪”一招,业已到了陆地的后脑“玉枕”死穴,蓦闻朗朗笑声,心头不由一凛!
金城功力极高,自是识货的行家,陆地一声震笑,所显露出来的内功真力火候,竟不低于金城!
陆地和高川,是霍震宇手下的一对奇人,功力非但不低于六奇,并且各怀特殊的技艺。
缘因霍震宇,急欲将司马奇骏收归己用,他人无法能窥得司马奇骏出身来路,方始万里迢迢召来双侠。
“武通双侠”之事,除霍震宇外,在独家客庄中,只有六奇知晓,那是因为他们十年前皆已相识!
梅剑风只知道陆地和高川,怀有奇技,善制各种特殊东西,但却不晓,陆地和高川的功力也是一等之属!
因之金城等人,自更不知端倪,错当陆地和高川,除善制特殊物件外,是个不解武技无用书生。
金城当听到霍震宇早料有变,留有另外一封,附着玉符金令的谕柬时,避过高川银筒,放心大胆偷袭陆地!
岂料功力用足之下,突闻笑声,此时虽知事已料错,但是若想收回所发一招之掌力,却已不能!
双掌相抵,传出震响,陆地心早有备,以全力承迎,金城心傲气粗,自认必得,是故未用全力!
如此,双方掌力交抵,金城吃了大亏,被陆地震得心乱神飞,血脉浮动,一连着退了三大步!
陆地冷着一张脸,向金城叱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力,最好是少卖弄!”
话锋一顿,银筒直对金城,又道:“老主人待尔不薄,在老主人为全仁义,让退之时,尔竟不惜卖主求荣,与梅剑风狼狈为奸,实在可杀!”
“杀”字出口,看上去就要按动卡簧,打出银筒之中的歹毒东西,金城神色苍白地接口道:“陆……陆老弟且慢……”
陆地剑眉一挑,道:“哪个是尔的老弟?哼!”
金城道:“陆兄……”
高川叱道:“老匹夫,有话就说话,我兄弟即非尔之弟,亦非尔之兄,就算狂喊爸爸叔叔也没有用!”
金城老脸早该涨红,但因一双银筒一直对着他,任有什么难堪的变故,也无法改变他那颤惧的心意。
于是他勉强在苍白的老脸上,挤了一丝苦笑,道:“老朽并非忘怀老主人的恩德……”
陆地接口叱道:“住口,凭你不配说‘恩德’二字!”
金城道:“是是是,现在……现在……”
高川道:“怎么,连话都说不成句了?”
金城无奈,道:“两位现在,想……想怎样对付老朽?”
陆地冷笑一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声中,卡簧声震,陆地将银筒弹簧拉开,拇指已按在钮上!
金城顾不得什么叫作丢人,急忙喊道:“陆大侠且慢,且慢!”
高川却冷冷地接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臭屁要放?”
金城战战兢兢地说道:“两位可否先请把银筒拿开,老朽说两句话?”
高川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也怕这个玩意儿?”
金城苦笑一声,道:“小爷未走前,两位相试此筒威力时,老朽亲眼目睹,千斤巨石,遇之化成蓝烟而消失,人何能当?!”
陆地冷笑一声,道:“似你这般毫无人性的东西,这样死岂不正好?!”
金城道:“蝼蚁尚且贪生,老朽……”
高川叱道:“你对什么人称‘老’?”
金城急忙改口道:“是是,在下……”
陆地道:“你若在下,谁能高高在上呢?”
金城急得真想号啕大哭一场,但又没有这份胆量,被陆、高二人,东一句西一句调侃得哭笑不得。
神手爷性直而厚道,除对十恶难赦之徒外,从不愿使人难堪,如今已知内情,急忙在一旁说道:“两位老弟,请容金城把话说清楚如何?”
陆地恭敬地说道:“五爷吩咐,陆地敢不遵令。”
话锋微顿,转向金城道:“五爷讲情,姓金的,你有屁就放吧!”
金城这份难过就不用说了,但在他人的低矮屋檐之下,他不敢不低下头来,应了声是,道:“我想问问,两位一定要杀我?”
陆地道:“像你这种东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处吗?”
金城道:“设能不杀我的话,我发誓自此退出江湖!”
高川哈哈一笑,道:“这是牙疼咒,牙不疼了,咒也忘啦!”
金城故作慷慨悲昂的神色,道:“我若有虚言,天地……”
陆地道:“别叫天地不安了,金城,发誓没有用!”
金城道:“那……那两位提个条件如何?”
高川道:“这还差不多!”
金城心中暗喜,自忖:“哼!狗匹夫,老夫只要过了这次的难关,迟早总有一天,叫你们这两个狗小子知道厉害!”
表面上,金城却恭诚地说道:“请讲吧,两位要我怎样?”
陆地笑对高川道:“你想个办法好了!”
高川道:“这件事简单,把他的功夫废掉!”
陆地拍了大腿一下,道:“对,好主意!”
金城心头一惊,道:“这样的话,两位还不如现在杀了我的好!”
陆地道:“你这个话也对,杀了你省心省事!”
金城暗忖道:“糟了,弄巧成拙!”
但他不敢犹豫,立刻道:“那就请动手吧,但望别用银筒中的东西杀我!”
高川道:“抱歉,这要看我们兄弟高不高兴!”
神手爷适时道:“金城,你就有这点胆子?!”
金城喟叹一声,道:“蓝大侠,风凉话人人会说!”
陆地转对神手爷道:“五爷,不怪这老匹夫胆小,实在是银筒中的东西,过份歹毒了些,他亲眼目睹过,自然害怕!”
神手爷点点头道:“也许,但总非仁厚磊落的……”
高川接口道:“五爷说的对,此物敝兄弟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恶人报。就专为十恶之人报应用的!”
神手爷一指金城道:“金老儿虽然恶毒,但非十恶难赦之辈!”
陆地道:“五爷认为应该怎样发落他?”
神手爷摇头道:“他败于两位的银筒之下,怎样发落应该两位作主。”
陆地一笑,右手探囊,取出一封密封长大而厚的信柬,将银筒插于腰间,恭恭敬敬地递给神手爷,道:“五爷,这是老主人附金令的谕柬!”
神手爷双手接过,立刻拆阅,细阅一遍之后,原信妥置囊中,将所附玉符金令单单取出。
陆地适时道:“五爷,陆地刚刚只不过是戏弄金老儿一番,并无杀他的意思,相信老主人对此必有指示。”
神手爷点点头,手扬玉符金令,对金城道:“金城,尔可认识此物?”
金城立即肃立躬身,道:“属下识得!”
神手爷冷哼一声,道:“如今可还愿听金令调遣示谕?”
金城道:“愿意!”
神手爷转对其余众人道:“尔等心意如何?”
其余众人,当目睹陆地和高川身份陡变之时,已知皆难逃生,再见金城摇尾乞怜之态,焉有不怕之理。
今闻神手爷询问,人人心惊,不约而齐声道:“仍遵金令之谕!”
神手爷震声道:“立即各将兵刃暗器放于身前地上!”
令下即动,刹那,兵刃暗器皆已放置妥当。
神手爷扬声道:“金令传谕,兹后,独家客庄,不论总庄分庄,概由本人发号施令,陆地,高川为总监督之任!”
由金城开始,齐声呼应!
神手爷又道:“老主人明察秋毫,对适才事,早已料到,早也有安排,凡参与梅剑风叛逆者,各有重责!”
众人噤声不言,大厅中变作悄静异常!
神手爷接着说道:“玉符令下,金城近前束手听谕!”
金城神色惨变,双手自束于后,倒退而前,这是玉符金令的规矩,在玉符之下,金城乖乖地听命!
神手爷道:“老主人留示,对尔施刑甚重,要老夫残尔四肢,留养苏州分庄之中,永生不得离开!”
金成老泪顺颊流下,全身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