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十二回 诛赦铃得而复失 真元凶端倪初现
话尚未完，相距书房不甚远的文倩闺阁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呼叫......
深夜，呼声尖细，似极颤惧之下所发！
闺阁中只有雪梅和文倩。
这尖细的惊呼，分不出是雪梅或是文倩，因之班书贤和尹友武，连给乔鹏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已双双穿窗而出。
声音起自闺阁，乔鹏飞不便前往，但却不能视若无闻，立即撤出业已挂于壁间的宝剑，继尹、班之后纵出书房。
他并不前往呼声地点，却纵于书房屋脊上，纵目四顾，注意着是否有可疑的人会突然遁身，以便追截！
谁料他刚刚双足立稳，耳畔已传来低沉的话声，道：“老夫是找你来的，不愿惊动或伤及无辜之人，故而诱使尹友武和班书贤远离书房，你下来，咱们谈谈！”
乔鹏飞闻言注目，书房院中，肃立着一个灰衣人，此人头上蒙罩着一个灰长口袋，只露出眼、鼻和口。
乔鹏飞心头一动，飞身而下，就站在灰衣人面前，丈远地方，剑眉一挑，沉声叱道：“你是谁？”
灰衣人冷冷说道：“你最好不知道是谁，免得老夫不得不杀了你，老夫不愿意多耗时间，把‘驼铃’拿出来！”
乔鹏飞心中一凛，道：“你就是杀尽舟子的那个人？”
灰衣人又哼了一声，道：“拿‘驼铃’来！”
乔鹏飞冷笑一声，道：“船上杀人，‘驼铃’已失......”
灰衣人沉声叱道：“乔鹏飞，别逼使老夫动手，拿来！”
乔鹏飞道：“你怎知驼铃在我身上？”
灰衣人道：“老夫再说一遍，你若有心找死，无妨尽说闲话，倘有顾全性命之意，立刻取出驼铃！”
乔鹏飞哈哈一笑道：“好，你既知‘驼铃’在乔某身上，又敢夜来索取，很够英雄，只要露露真正面目，乔某......
灰认人道：“这是你自己找的难看！”
说着，灰衣人坦然大步逼了上来！
乔鹏飞不知因了何故，脑海中竟然十分奇怪地忆及初遇肖啸林，误认灰衣人的往事，不由地说道：“可能是他！”
这四个字，说得灰衣人全身竟而一颤，停下了步，双目陡射出寒人心胆的光芒，沉声道：“你说什么？”
乔鹏飞道：“不久前，你可曾到过鸡公山头？”
灰衣人全身猛地又是一抖，道：“少说闲话，你愿否献出驼铃’？”
乔鹏飞冷笑一声，道：“办不到！”
灰衣人冷哼一声，道：“蠢不知死！可惜你还是十义侠的后人呢！”
话声中，灰衣人重又坦步逼上。
乔鹏飞宝剑一震，道：“再往前走上半步……”，乔鹏飞话尚未完，灰衣人不知怎地竟已到了乔鹏飞一尺之内，但却并未出手，乔鹏飞神色大变，飞退二丈。
灰衣人并未追逼，就冷冷地说道：“不用怕，也休想逃，适才老夫只要一掌，就可将你震死，但老夫无心杀你，你应当知道！”
乔鹏飞明知刚刚灰衣人旨在威胁自己，否则自己必难逃死，但因事太突然，乔鹏飞错当是自己失神所致。
因此，他立即六合抱元，守一不懈，剑开“威风八面”，静峙如山岩，一眨不眨看着灰衣人。
灰衣人冷冷地一笑，道：“没有用的，不信，老夫再试一次！”
“次”字刚刚出口，人已站到距乔鹏飞不足一尺之前，这次果如其言，仍然没有出手！
乔鹏飞惊骇至极，并未多想，右腕一沉，身形后滑二尺，剑化“神龙兴云”一招，扫向灰衣人前胸！
灰衣人动也不动，直到剑锋剑尖堪及前胸的刹那，方始冷笑一声，右手食、拇二指勾成圆圈，倏忽弹出，正弹在剑尖下三分地方，乔鹏飞竟震得一只右臂酸麻，用不得力，几乎撒手扔掉宝剑！
灰衣人弹开剑锋，冷酷地说道：“老夫不想杀你，已言之再三，你若持仗这点微薄之技反抗，老夫的耐性有限，只好改变初衷了！”
乔鹏飞身为十义侠中，乔侠的爱子，功力自觉已是当代高手之列，未料在灰衣人赤手之下，一招败北！
羞、恼、怒，使他顿忘厉害，沉喝一声道：“乔某三寸气在，你想得到‘驼铃’那是做梦！”
话声中，不敢大意，顿将宝剑展开，以老父所传“长虹十剑”进招，这次是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
灰衣人这次竟然未能抓到良机，突然致胜，被逼得退三步，闪射着寒光的双目中，已有了狰狞的杀气！
乔鹏飞前两度被灰衣人攻入近身，未能领悟所以，此次一轮猛攻，将灰衣人迫于剑花之外，顿悟原由，冷笑道：“我只当你功力多高，不过善以待机先发罢了！”
说话归说话，剑法就如大江流水，绵绵不绝施出，灰衣人在十招奇剑妙式下，未曾反扑！
十招后，灰衣厉声道：“这十招剑式，差你老子多多，竟敢狂妄如斯，老夫最后警告你，如今献出驼铃尚不算晚......”
乔鹏飞一声长啸，截断灰衣人的话锋，一连三式奇招猛攻，算是答复，不由使灰衣人决定杀人的心意！
班书贤和尹友武，在接应闺阁而扑空之下，正觉奇怪，乔鹏飞的这声长啸，使他们恍悟中计，飞纵而到。
灰衣人一声狞笑，右掌在无边剑气中突然拍出，乔鹏飞顿觉身前受阻，不能前进，心头一寒，撤剑暴退！
不料灰衣人身随掌进，已到前面，乔鹏飞知难逃出毒手，提足真力，一剑刺下，左手也出了拚命的一招！
灰衣人功力是高超，左手五指转舒微弹，已将乔鹏飞宝剑弹开，右掌一引，将乔鹏飞掌力化去，接着凌虚一抓，巨灵大掌已抓在乔鹏飞肩头，一抖一压，乔鹏飞顿觉一阵奇疼，昏死过去。
昏死前的刹那，神智未失，似觉灰衣人手入己囊，取去了“驼铃”，耳边也适时听到班、尹二人的怒喝声！
醒来，人已睡卧书房之内，始知左肩骨已断，内伤甚重，幸而尹家有现成灵药。
肖啸林和龙腾云听尹友武详述昨夜之事后，不由同时皱起了眉头，尤其是肖啸林，对乔鹏飞似有愧歉！
灰衣人最后之对乔鹏飞怒下毒手，肖啸林认定非因不献“驼铃”之故，而是为了乔鹏飞说出鸡公山之事。
由此断定，这索讨“驼铃”之人，就是鸡公山头的灰衣客，但是这人到底谁，却仍然成谜。龙腾云所以剑眉深锁的原因，却是为了这灰衣人行事的奇特，船上留情，昨夜又有三次相让乔鹏飞之事，但又必将“驼铃”到手始罢，这种种迹象，实实在在显示出来，灰衣人不是陌生人物！
尤其令龙腾云深疑而不解的，是灰衣人与以往所定的仇家，竟非一人，这出乎了龙腾云的竟料！
龙腾云因为十义侠的先后丧命，仅存世上的只有最末一位的霍老，又根据种种线索及可能，方始判断自己和乔、班、尹等人的杀父仇家是霍老，如今横生枝节，岂不怪哉！
最奇怪的是，金勇一个粗人，昨夜遇敌，设若被人杀于家中，乃情理中事，现在却没有踪影，简直不通！
本来已是胸有城府了的龙腾云，如今已被这种种不通但却发生的事情，搅昏了头，找不出来道理。
正苦思难觉时，书房门外，传来了铁姥姥的话声，道：“听说龙公子到了，在不在书房？”
侍役的下人，道：“在里面。”
铁姥姥今朝客气了，道：“去替我言语一声，说我老婆子来拜。”
答对声调甚高，书房中没有听不到的道理，因此龙腾云不能不再答话，站起身来开了房门，道：“老人家何事见教，请里面坐。”
铁姥姥虽然依旧寒着脸，但神态上却已不像昨日，点点头，缓步拾阶跨过门槛，进入了书房。
此老首先问过乔鹏飞伤势，然后方始落座，对雪梅道：“姑娘也在这儿。”
雪梅勉强笑了笑，文倩接话道：“雪梅姐的勇哥哥，昨天丢了……”
铁姥姥双眉一锁，道：“被人架去的？”
龙腾云一惊，道：“老人家，小可斗胆动问一事？”
铁姥姥道：“龙公子胆可包天，气势慑地，有话说吧。”
龙腾云一笑，道：“若以适才尹世妹所说的那句话，任何人听来，都会认为勇兄是迷失了路，而老人家却能想到是被人架……”
话未说完，铁姥姥已接口道：“我和文丫头自十几年前就日夜不离，看着她长大，深知她的性格一切，自然懂得她要说什么！”
龙腾云恍然道：“多谢指点。”
铁姥姥道：“这也用得着谢？哼！”
龙腾云并未气恼，仍然含笑，道：“小可还有件事情拜烦。”
铁姥姥道：“尽管说。”
龙腾云道：“小可听说，老人家与尹叔叔是同师之徒？”
铁姥姥道：“不可以吗？”
龙腾云正色道：“老人家请莫事事动气，小可要问的事情，关系极大，若能由老人家的指点，得获内情……”
铁姥姥仍是中途接话道：“怕我没有那么大本领吧。”
文倩看不过去了，白了铁姥姥一眼，道：“您怎么老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铁姥姥没有答话，龙腾云却毫未在意，又道：“当年十义侠，老人家可都见过？”
铁姥姥简单地回答道：“都见过。”
龙腾云脸上现出欣然之色，道：“那当年以‘铊铃’横霸过武林的‘霍’…”
铁姥姥插口道：“这个人我不愿意谈！”
龙腾云剑眉一振，道：“老人家听小可说出原由，再谈愿否如何？”
铁姥姥道：“天大的原由，与我也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