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烧六盘1
书名:百劫孤星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9448字 发布时间:2024-08-06

突闻麟儿一声大喝:“着!”纵身前跃,双掌朝叉剑之上一开,灵虎剑和三阳叉跳起老高,惠元身子却被麟儿带往一旁,那阴寒之气,如雪见太阳,冒起阵阵白烟,纷飞四散。冷浮生暴吃一惊,立目咤道:“以多为胜,这算是武林中的哪一门?”
麟儿冷笑道:“暗计伤人,又当别论,武林这事,绝非足下一言而能判定是非!”
冷浮生脸上浮起一阵阴森,眉宇之间赤纹隐现,杀气满怀,两手凝运真力,全身格格作响,头上白发,根根直竖。惠元知他必有最狠杀着,忙招呼道:“麟哥留神!”
忽地,这白发怪童,狂笑一声,纵扑之间,如惊鸿掠影,三阳叉银光暴涨,项下雪窍珠白气弥漫,一式“银河泛槎”,叉光一闪,势挟风雷,麟儿身上寒风直袭,三阳叉从光芒中电闪而来,凌厉之势,实所罕见。
麟儿因为玉人琼姊尚落敌手,心绪大乱,往日沉静自然大减,匆忙里反身劈出一掌“大漠飞沙”。掌力虽运了六成以上,但拍在三阳叉上,蓦觉全身一凉,顿感一惊,暗想:“此人生性冷酷,阴险绝伦,无怪玉女云英,虽与他有同门之谊,但视之如蛇蝎,果不其然,竟把雪窍奇寒,运在叉上,使人中计。”
奇寒侵体,头脑颇觉昏沉,好在麟儿本身因峨嵋受伤,被师门以“奇冷息机”之法施以治疗后,本身可抗奇寒,如遇别人,不僵也得冻坏。丹田真气略经运转,寒气便减。
冷浮生拳动风生,叉扬寒起,奇招异式,不断攻来,麟儿一着之差,竟被人制去机先,急切间,竟无法取胜。
惠元出而助阵,六妙淫姑也立即动手截住。
六盘老道缩背弓腰,一双鼠目滴溜溜地只朝场中乱转,最后,却把目光落在琼娘脸上,立作鸬鹚笑,鼠目里发出一阵异样光辉,慢条斯理地走近袁素涵,连比带划,耳语半晌。袁素涵面作奸笑,突朝琼娘身上暗里一点,一手抓着琼娘身上丝索,状如老鹰捉鸡,蓦地一旋身,狂笑道:“姓季的,慢慢打吧,袁某失陪!”
六盘山地势奇险,深谷危严,土穴石洞,林木葱郁,雾漠云封,人行其间,绝难发觉。这狂徒耸身飞跃,如天马行空,只几纵,立隐身不见。
场中形势,急转直下,因为琼娘被掳走,迫使麟儿、惠元,形同拚命,神剑玉笛,同时使出。六妙淫姑和惠元,几成平手,冷浮生立被麟儿笛招打得已无招架之力!六盘老道把鼠目注定龙子,奸笑道:“龙儿,你那一身奇异武学,此时不露,更待何时?”
那身有黑圈,酷似麟甲,虬髯阔嘴,腿短腰长,形似山魈水怪的野小子,咧嘴狂笑道:“师叔和袁哥曾谓不经吩咐,绝不准我动手,否则,我早和这些兔子妖精们干上多时了!”
紫光一闪,尘土大作,沙石滚滚,寒风贴地飞来。惠元还未看清,朱云英早已一声惊叫:“元弟留意,这是滚堂刀!”
惠元一怔神,知道这种刀法,专攻下盘,尤以马上厮杀,最难防御,稍一不慎,马脚被砍,坐骑倒地,立遭人擒,步战之时,也难防御。忙把身子一矮,暗中注意敌人身法,果然,阴山奇技,高人一筹。打斗场虽为林中隙地,不但高低不平,而且土块碎石,灌木滋生,如轻功不纯,几无落脚之处滚堂刀法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随意使出,在江湖上可以说绝无仅有。
那紫光,明是宝刃所发,触石石碎,遇木木折,龙子仅凭两脚点地,身子翻滚,而且愈转愈快,刀光人影,几乎分辨不来。
惠元被他逼得不敢丝毫大意,六妙淫姑的攻势,也逐步加紧。
六盘老道又复奸笑一声,慢条斯理,缓缓说道:“小老道七十余年的修为,已把火气磨得一干二净,而今火烧眉睫,无法袖手,只好助淫姑一臂!”语罢,缩肩弯背,那颗毛头,似乎立陷双肩之内,两手似伸微屈,状类僵尸。
朱云英立朝麟儿喝道:“麟哥哥,注意他那一对鬼爪!”
冷浮生高声喝骂:“淫婢无耻,吃里扒外,一马双鞍!……”六盘老道已发动攻势,双脚一点,两手朝前一探,立穿入笛霞之内,伸爪往麟儿胸前便抓。
美麟儿突觉腥风扑鼻,但艺高胆大,玉笛一横,“闲箫弄玉”,却被六盘抓个正着。
这种疾快身法,也使麟儿一惊,忙缩腹收胸,挫身微坐,手挥玉笛,往上一扬。
这是寰宇奇人元妙书生的绝招:“浪卷天浮”。笛上一扬一甩之力,何啻千钧,六盘老道被挥起七丈以上,身子凌空。是常人早已跌死,但他漫不为意,伏身弯足,其屈如环,滴溜溜的地空中落下。
眼看离麟儿头顶远在一丈以内,却把那半截衣袍大袖,朝下一挥,洒落漫天黄粉,这又是袁素涵暗伤惠元故技:“九天元雾,化血伤人。”
朱云英一声大叱,虚空拍出一掌,虽然把那毒粉击散,但麟儿身上,似乎沾了很多。
眨眼之间,玉笛横花作啸,划空疾旋,陡闻铮的一声,冷浮生手上三阳叉,已被麟儿震飞。
一道十彩光华,也从麟儿手上飞出,朝朱云英头上便落,被她随手接过。
霞光冲天,似一条彩练,横空八九丈,陡听麟儿发语道:“云英贤妹,功力已复,可暂仗轩辕至宝,合灵虎双剑锄奸,琼姊被掳,凶多吉少,愚兄走遍天涯,誓必救出。此间事毕,速反崆峒要紧!”
那语音,说得悲痛异常,显得情急万分。人如闪电,朝袁素涵所经之处直奔!六妙淫姑,原和惠元缠战,而且越打越勇,麟儿一走,她似乎失去目标,心中大急。
先是一声淫笑,笑得又媚又甜,倏地合双掌把惠元剑气震开,娇躯扭动,莲步生香,人已穿出剑幕之外。
惠元仗剑不追。她却朝惠元飞了一个媚眼,娇笑道:“小鬼,你那什么哥哥不敌而逃,山又高,夜漫漫,难保不会出事。你如有兴,不妨同来,大家厮杀一阵,保有你的乐子!”
瞥见云英仗剑而立,似又勾起这淫妇怒火,暗中取了三支铁蜻蜓,暗器出手,也不招呼,云英立觉三丝寒光,分从颜面胸腹三处射来。朱云英自然熟悉她的一切:心辣手黑,淫荡不堪,和玄风老道同宗,亦妹亦妾,武功虽然很高,但因淫纵过度,内功火候并未臻十分。
铁蜻蜓嘴上毒针,其长逾寸,内系中空,含有剧毒,只一穿肌入肉,针内毒汁送进人体,说也不信,伤者马上倒地身亡。
这种绝毒暗器,除玄风道人可以解救外,别人无法知晓。
轩辕剑仓啷一响,紫光如电,剑柄上更射出十彩光华,来不及挥剑,暗器已到前胸。
云英临危不乱翻身一仰,巧施铁板桥,最下一支贴身而过,却被神剑削落。
只吓得陈惠元亡魂皆冒,忙纵落云英身前。冷浮生妒火连天,手持三阳叉,随身跟进,龙子和六盘贼道,也帮腔作势,三对二又复战在一起。
六盘的剑光腾霄,龙形虎式,迭起迭伏,暂时不在话下。
且说麟儿将宝剑抛与朱云英,叮嘱之后,立追赶袁素涵。凌空一跃,环视四周,除身后有剑光闪烁外,周围都静悄悄的,不由想及:“袁素涵最工心计,而且好色贪淫,朱云英就被他动过念头,如不是她那倔强个性,加上太阴勾魂七曲威力奇高,扶桑姥姥性喜护犊,就很难逃出他那种威胁利诱!”
薛琼娘玉骨冰肌,体态轻盈,酷齿明眸,又俏又艳,较朱云英绝不稍逊。
登徒子遇有这种美色,真是肉落虎口,不为吞噬,岂非怪事。琼娘如果失身,以她那种贞烈性格,必不容自己再活,大丈夫生不能庇妻护子,绝世神功,拥之何用?这一想,不,由汗流浃背。翻山越岭,寻寻觅觅,真如大海捞针,杳无所得。前面便是绝嶂崖,下临深谷。
麟儿落在岩上,伏首沉思。谷底隐僻之地必多,她这时可能被敌人掳进那幽秘之处,用点穴法将她困住,而后施以蹂躏。糟蹋人家的妻孥,作为报复的手段,在江湖上已屡见不鲜。
思前想后,直弄得眼花耳鸣,不由一挫牙,星眸中滴落几点眼泪,略提真气,一身轻灵,朝崖下便跃。
师傅神技,举世无双,千仞绝崖,一纵可下。这深谷虽然陡峻,但古木奇高,风景绝佳。
麟儿落脚之处,原是一株古松,飘摇起伏,不胜动荡。突闻有人娇喝道:“好身法!”紧跟着便是一阵香风扑鼻,一条人影朝着麟儿胸坎撞来。
美麟儿横掌待吐,可是来者并未设防,暴惊之下,掌上真劲立时收回,但手指犹触着人家前胸。只觉其软如绵,轻软之中,却又满富弹力。来者前扑之势太疾,一撞之下,似乎受伤,“哎哟”一声。那口气舒兰,腰如约素的倩影,直朝松树之下落去。
侠义之道,那怕是仇,也不能见死不救!美麟儿心头一愕,不容思虑,忙将真气一沉,朝着松树之下飞驰降落。
细草败叶之中,躺卧着一位玄衣少妇,双眉叠翠,檀口含丹,脸似桃花,发卷绿云。
胸脯之间,双峰凸起,直欲穿衣而出。因是春光三月,衣薄单寒,胴体曲线,毕露无遗。在同时,人受惊击,从高树之上,一举跌落,这一跌,自然跌得不轻!身上衣裳,被风飘掠,直朝上翻,大腿全露,肤白胜雪,又光又滑,阵阵奇香,扑鼻而来。这还不是使人惊心动魄之处。
束腰罗带已被树枝挂断,衣扣也被打开,连亵衣内裤也裂了一大条。
腹部以下直到双腿,好几处几乎暴露无余,异性神秘动情之处,更是若隐若现!练武的人都练就一双神目,再暗,五尺以内,也能看清东西。
美麟儿神目如电,直可穿云,黑夜白昼,殊无差别!地下躺着的少妇,一瞥之下,他已认出那是六妙淫姑,如论敌对行为,不管她死活如何,掳了再说,可是麟儿身为侠义,怎么样也不肯去劫持一位受伤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位妇女?美景,但带着一点凄凉,一入眼。
美少年把剑眉皱了一皱,拿手截探对方腕脉,果然跳动极微,不由暗忖:“自己一掌虽然把真力消去,但正按在她乳腺神经交聚之处,如何能承受重击?何况,十来丈高的松树,从上跌落,无疑地伤上加伤!对付一位少妇,哪能不近人情?”
这一心生怜恤,自然为她看伤,身体各处,既未挂破,更未擦伤,自然伤在内部。
美少年一脸至诚,心无邪念,低着头,正把革囊之内伤药取出。突闻娇笑一声,麟儿两处笑腰被人轻轻一捏,立感全身一酸,功力全失。
那女人莲足一勾,双手一抱,麟儿一个跄踉,面对面正跌在这女人的身上。
“小相公,嘴里好香!”
她把麟儿抱得紧紧,两片朱唇,朝着他嘴上一贴,只闻唧唧有声。
这女人,淫荡无比,一身肌肤,滑若凝脂,柔比无骨。但闻娇喘息息,口气吹兰,左手压着麟儿的头,右手搂着麟儿的腰,莲足微翘,交叉下放,紧贴美麟儿膝弯,真似一条毒蟒,把人缠住,绝不放松。
一阵吮吻,美麟儿被她弄得透不过气来,只觉双眼金星直冒她那左手更不老实,头上被她抚摸一阵后,却探手腰际,竟为麟儿松衣解带。
按说麟儿一身武功,得儒释道三派绝传,功力应出神入化,但他一时疏忽,猝不及防之下,被人制去机先,穴道不解,真力丧失,本事再大,也无可奈何!遇到这种淫荡无耻的妇人,失去元阳,丧德败行,还无法搭救爱妻,这一急真非小可,不由急救攻心,破口大骂:“无耻荡妇,以怨报德,天如有知,必有恶报!”
那妇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本来似睁还闭,一抹红霞直透眉梢,肌肤热辣辣地,欲念如焚,猛吮麟儿朱唇秀颊,直恨不得火生生地把男女两体压成一片。闻言,不由把双目一睁,两手捧着麟儿秀颊,看了又看,旋吃吃长笑道:“我的公子爷,天,高高在上,呼之不应,招之不来。虽说广寒宫里允驻嫦娥,但凡夫俗子,那能引以为伴?再说,姊姊一身,何处不美?别人求之不得,你却不祷自来,只要你使我欢喜,包你颠鸾倒凤,快活无已!……”
麟儿紧闭双眸,状如不闻不见。
那妇人立又娇笑道:“美色当前,坐怀不乱,何必如此?”她把麟儿上衣解开,让他胸脯贴在自己双峰之上,还把娇躯乱摆,嗔道:“难道这不舒服!”美麟儿已气得头昏脑胀,恨道:“你这样乘人之危,暗中计算,不如把我一刀两段,我倒承情!”
六妙淫姑哼了一声道:“本姑一向有我无人,任何男人,一经看中,不能如愿,绝不甘心,别说是你,就是本门五老,也得看我眼色,只要你肯顺从,为你妻妾,我也心肯,就算你的外室,我也决不计较这些。再说,我全身各部,那一处不美?”
她拿着麟儿的手,强迫摩挲。忽闻“吱吱”轻啸,隐从麟儿革囊传来。
美麟儿心里一动,暗道:“我倒忘了这几位小东西!何不将计就计,耍她一耍,必要时,一举把她除掉!”
于是强作顺从,幽幽一叹道:“这种丧德败行的事,你何必强人所难?”
口气一松,明是心许,至少也为威胁色诱所动。
“小弟弟,你果然肯了么,到底姊姊没曾错看你,来,让我一吻!”
双唇火辣辣的,往麟儿嘴上一贴,他也把口微张对方却软香款渡,媚笑盈盈,鹿撞心头,淫兴大作。就在吮吻欲仙之际,美麟儿用力一咬,牙齿撞着舌头,别说是肉,连骨头也得嚼碎。那淫妇凄叫一声,满口鲜血,其涌如泉,麟儿脸上和对方自己,煞是血人一样。六妙淫姑痛得全身抽搐,把手一松,麟儿也立即爬了起来。因为这妇人太淫太毒,遭点恶报,自己足恤,于是麟儿一横心,缓缓走开。
师门内功,威力神奇,忙取出玉瓶,把天蜈放出,绕身相护,自己则盘膝趺坐,默运神功,强忍痛苦,运真气冲开穴道,半个时辰以后,才惭惭平复如初。
暗启星眸,对面的六妙淫姑已和血怪相似,但人也坐了起来。
大约她自带治伤灵药,而且舌根未断,只须止血止痛,自然不致送命了。麟儿收去天蜈,立朝对方暴喝道:“此刻,我取你性命,易于反掌,但不屑和你这般淫妇计较,可是有事相询,你如不照实回答,则决不饶你!”
一阵沉默,彼此鸦雀无声麟儿叱道:“你说也不说?”
“好!你想问什么?就此说罢!”淫妇双眼满含怨毒,舌头受伤,语音模糊,但还可以听出。
“袁素涵把人掳去那里?”
“男子汉,大丈夫,没法找他自己么?问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
她把头一扭,自言自语:“袁素涵可不上当,这时候想正在颠倒衣裳,飞龙观又频添满园春色!”
麟儿怔神之间,已悟出话里有话,他可不管这妇人生死,扭头便跑。就在麟儿被困之时,薛琼娘也身遭大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胜。飞龙观原为阴山五老临时行宫,后院高楼,布置精美,袁素涵把薛琼娘掳走之后,明窜西北,暗中折返,从小道迳奔观中后院。
阁上正中一室系为掌门玄风道人所设置,只一打开,明窗净几,不着纤尘。正中央陈设着一只乳白牙床,满房琴棋书剑,诗画琳琅,美不胜收!
袁素涵不由心中窃笑,暗道:“这房间,父亲未住,倒作了我的新房,宁非天定!”遂把琼娘往床上一放,又为她松去五花大绑,略活经脉,遂狞笑道:“袁某和你那未婚夫婿已成誓不两立之局。本门弟子被他诱惑,背亲叛长,遂被奸淫,而今天道往还,报应不爽,迫使你落我手,按说,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事后弃之不顾,未为不可。但为增加彼此情趣,袁某令你长伴终身,从此即为家父座下子弟,这种旷世奇缘,别人求之不得,你却不劳而获,岂不可庆?”
薛琼娘玉颊凝霜,冷然道:“杀剐任便,决不皱眉,借此凌弱,或威胁利诱,淫徒,我看你想错了主意。”
妮子烈性。霍然而起,猛向壁上撞去,打算一头撞死。袁素涵不理不睬,反顾而大乐道:“倒看贞节女子下场如何?”
猛然,琼娘心头一阵绞痛,全身血液似朝五脏一涌,立觉头脑一昏,双眼发黑,举步艰难,忙朝床上一倒,直僵僵地蜷卧着。
袁素涵也卧倒床上,和琼娘睡个并头,一手摸着她的酥胸,奸笑道:“你不从也得勉强,而且还落得凄惨下场,倒不如心悦诚服,郎贪女恋,袁某绝不亏待于你!”
薛琼娘卧倒之后,稍为静了下来,那痛苦立便全失,知道这是一种奇特手法,稍为用力,气血逆行,功力便失。暗中一咬牙,立觉齿龈一酸,知道这一次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由暗忖:“麟弟业已下山,我遭劫持,定必四处寻觅,不如想法拖延时间,待他来救,那便更好,否则设法一死,只要能保持此身干净,于愿即了!”
袁素涵的朱唇两片,已贴上嘴来。琼娘抗拒无法,只好由他吻上两吻。
不料那淫徒得寸进尺,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心跳加速,其热如火,立即要求脱衣解带。
琼娘故作低声下气,泣告道:“男女之情,贵在两心相合,似你这等强迫急进,虽然使我失身,但绝无情趣可言,何不待事时日,也使我有考虑时间!”
袁素涵突把双目一扬,沉脸问道:“两年前,你和那季家小子日夜同行,据我看,干柴烈火,自然难包干净?”
琼娘愤怒已极,脱口骂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像你们阴山派,荒淫无耻,毒比蛇蝎,禽兽为心。”
袁素涵朗笑道:“既是完璧,自然更好,袁某福缘太小,居然也使仇人之妻据为己用。”旋将衣服脱除,身上仅剩一条短裤。窗外红光如电,火光烛天。他把琼娘从床上一拉,半搂半抱。
红光从窗口透进,却照得她颜面微酡,娇艳如花。袁素涵纵声一笑,骈指轻划,一声裂帛,薛琼娘身上衣罗扣钮不解自落。红绫兜胸,已经露出,连胸脯也有好几处暴露无余,真是肤光如雪,兰香扑鼻。琼娘几欲昏倒,两手捧着前胸,惊叫道:“恶魔,我死后化为厉鬼也必复此仇!”
袁素涵色窍迷心,又加着复仇观念作祟,业已失去人性,随手一带,丝罗自解,微一推手,薛琼娘已躺倒床上。
他纵声一笑,全身已不着根纱,琼娘衣裙已开,身上仅剩贴身短襦。这恶魔把她丝带一拉,眼看这一代玉人就待被人辣手摧花。
忽闻“巴达”一响。恶魔身后,寒风飒然,掠背而至,忙反身一把抄住,细看却是一段松枝,长不愈五寸,径可三分以上,分量极轻,但打来力道奇大。
窗外火光烛天,飞龙观四周起火,呼发之声,如万马突围,使人骇极。
袁素涵错愕之间,狂风卷着一股浓烟,直朝窗内猛扑,烟味呛人,使人有目难启。
袁素涵咳了一声,泪眼模糊,蓦地心头上泛起一阵阴影,骤惊之下,启目一看,床上玉人已空,这一愕,梗直不知所措。
窗前人影一晃,已纵落一人,但足音浊重,轻功提纵,显不高明。
瞥见来人散发披头,满面是血,身上玄衣,也有好儿处破裂。看清之后,袁素涵不由惊叫一声:“淫姑!”
在平时,两人早已互相拥抱,纠在一块,此刻,双方都被尴尬场面怔住。
淫姑把散发往后一甩,两眼喷出一种愤怒光芒,注视着袁素涵裸身赤体,怒道:“你这人太没良心,姑姑一片情意算是白用不说,而今火烧眉眼,这庙观立将焚毁,你不但丝毫无动于衷,反赤身露体,玩弄女人。挟此女以为人质,正好迫使敌人就范,如果有失,教主之前,如何交待,你自己清楚!”
这凶徒忙含羞带愧,穿上衣服,正拟佩上革囊宝剑。那两尺多长的蚩尤神雾剑,竟已不翼而飞,革囊里毒药暗器,却是一件不少。
这一惊,直使袁素涵全身大冒冷汗。
淫姑也跟着一愕,急问道:“剑呢?”
“适才还在,与剑囊放在一起,我也未离此房,也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淫姑已把面上血污洗净,闻言冷笑道:“那么人呢?”
袁素涵脸上一红,嗫嚅道:“人本躺在榻上,因为她全身要穴被我用闭穴法将她制住后,不但真力全失,而且比常人还脆弱十分,我…·…”
六妙淫姑立把粉脸一沉,接口道:“你兴头大发,想强使她屈服就范,不惜强奸,可是,姑姑得问:人是怎么丢的!”
“我才把衣服解开,一阵浓烟,从窗外掠来,练目的人,沙子不怕,可最怕烟,泪眼模糊、双目刺痛之际,人与剑一齐被人取走!”
“蚩尤神剑,本门镇洞之宝,传剑之日,盛典空前,除掌门人外,其他四老,都邀请在座。授剑之际,掌门谆谆致嘱:‘神剑关系本派兴亡,佩剑的人,宜视同人剑一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如今为了女人把至宝遗失,掌门人虽舐犊情深,但其他四位师叔,只要一个主张从严处分,罪便不轻。好!你既不把姑姑放在眼里,眼前的事我也不管,回山之后再说罢!”
语罢,就要起身下楼,虽说是装腔作势,但袁素涵可吓得发昏。
在阴山五老之前,六妙淫姑人缘最好。她是掌门人的族妹,彼此暧昧,尽人皆知,其他四老,也和她暗往明来,频传韵事。这妇人天生就人尽可夫的特性,而且欲心特强,武功又好,一夜之间可御数男,夜夜春宵,绝无倦色,据云:“全身各部都具奇趣。”
近之者,均感神魂飘荡,欲死欲仙。
阴山大事,除五老外,极少有人参与,这妇人可算例外。
什么事,有她一来,不论五老意见多么不同,僵持难决,凭她一言半语,争端立解。在往日,扶桑姥姥对夫君可够厉害了,毒龙叟奉之惟谨,可是,论分量,六妙淫姑在毒龙叟的心目中比妻子重要得多,这也造成他们夫妻反目之由。
袁素涵知道事态严重,除了她,这危难无人可解,只好有屈自己尊膝,伏地哀求,请她设法。淫姑哼了一声,指头朝他额上一戳,嗔道:“看你以后是否如此胆大?拈花惹草,使人伤心!这笔闲帐,你我慢慢再算,至于丢剑之事,此时无法商定,待回山之后,看情形再筹应付之策便了!”
她舌根虽然敷药,尚未痊愈,话多生疼,只好娇媚一笑,随手把袁素涵拖了起来。
淫徒心中一喜,趁势一抱,又待拥吻。淫姑忙把头扭向一旁。
六盘山野烧火势已成,飞龙观老树残枝,已经着火,枝扬叶落,势若龙蛇,漫天飞卷,使人惊心骇目。
彼此愕顾之间,遥天传来一声清啸,如龙吟凤鸣,音遏流云。
淫姑暴吃一惊,急道:“这小子业已追来,尔神剑已失,我又受伤,暂时躲避为妙!”
袁素涵慌道:“观外火光烛天,只一走出,必为他发觉无疑,我们躲向何处?”
淫姑略事沉吟,立拖着袁素涵飞落阁下。方丈室左边小屋竟有复壁,壁藏暗门,一点即开,淫姑和袁素涵匆匆入内,将门轻掩。一阵风声,掠空而过,来人似已进入方丈室中,但随即走出,只闻他喃喃自语:“云英的元玉琵琶,原来被这贼道夺得,如今可以原璧归赵了,只是琼姊姊倒不知被劫持何所!”
方丈室原在飞龙观的后院,接近五老临时居卧之处—锦云阁。
观之后院,系由阴山派寒冰老人指点修建而成。六盘老道系阴山派极有体面的人物,因为生相滑稽,广有智谋,主持六盘,也正是监视崆峒。其实阴山派的明桩暗卡,为监视武林各派,可以说遍地皆是。麟儿正等飞身上阁,再搜敌踪,六盘老道已从前殿飞掠而来,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老道从鼠目中透着仇恨,一见面即大声喝道:“小子放火烧山,本观波及之余,你也难逃一死!有胆,不妨随同祖师爷同往阁上一竞绝技。”
锦去阁离地高逾十丈,六盘老道竟飞身一跃,麟儿也耸身拔地衔尾直追。
老道狂笑一声,笑意森森,可怖已极,人在空中突地回头。扬手之间,竟从袖中抛出一物,旋闻波的一声,黄烟四起,朝着麟儿当头一罩。这又是毒粉毒雾,中人必死。
麟儿急怒交加,忙把真气一沉,朝下疾落。
六盘老道已飞落阁上,纵声狂笑,其状如疯,只闻哈哈之声震耳,音涛急浪,纷至沓来!
蓦闻有人大喝一声:“嘉麟速退,提防火攻!”
地上浓烟直冒,咝咝之声刺耳。麟儿闻声一怔,“轻云点地”,往旁纵落,旋将双臂一抖,拔空而上,手中玉笛,光华四起,如彩练行空,华美无匹。
陡闻震天价一声大响,山摇地动,石破天惊;热风火光,冲天而上。四周围气流激荡,把麟儿冲开老远,幸亏这孩子功力精纯,临危不乱,下落之际,避开那股热风。还有碎砂之类纷飞四溅,虽然将衣服皮肉穿伤几处,但举动仍可无妨。
一击不成,六盘老道飞身便跑。
麟儿正待追赶,眼前人影一晃,落下一位青衣美妇,那正是对麟儿惠元关怀备至的扶桑姥姥。
相见有如娇儿恋母,麟儿忙依跪膝前,并告以云英业经救出,但琼娘遭劫持之后生死不明。
说完,一阵凄凉之色,悲不自胜。
扶桑姥姥一脸笑意,亲用手把他挽了起来,莞尔道:“一切事情,老身了如指掌,按说,你如不为抢救云英,你那未婚妻室早已脱险,这一层,不但老身感激,云英又何常不铭之肺腑?”
语音一顿,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续道:“云英这孩子,多愁善感,可是少女们总离不了许多做作和不必的矜持,她对你情形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惠元这孩子和你情逾骨肉,这一层,我很放心。知心密友,无分男女,惟贵能以礼自持,而且彼此应将眼光放在远处,否则,触景生情,难免无伤。”
麟儿忙惶恐接上道:“前辈谕示,晚辈定必遵守!”
扶桑姥姥又复仁慈地笑了一笑,道:“你很听话,老身至慰,琼娘这孩子,业已被人救走……”
麟儿一听,真如醍醐灌顶,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人在何处?想是老前辈大发慈悲!”
桑姥连忙摇头,面上却现出惭愧之色,喟然叹道:“我从崆峒下山,搜索附近各处,抵达此间后,惠元和云英,已和敌人鏖战。惟此间高手云起,六盘老道为本门有数人物,而且冷浮生和龙子在后辈中为武功高手,老身当即用飞花制敌、摘叶伤人的手法将敌人惊退,复查此处道观,为本门暗卡,举凡中原武林道,有进窥阴山者,均在监视之列,而其重点,则着眼于崆峒,此地不除,武林劫运,势必突起,故决定放火烧山。火势犹未扩展。突闻有人喝道:‘道友出污泥而不染,心同日月,的确可敬,佛祖慈悲,必降福祉。庐山女弟子正在楼上受难,这孩子兰心蕙质,如经人糟蹋,岂不谓天道反常?尚祈道友助我一臂!’语若洪钟,但人踪杳然,老身当时也极感诧异,但也不好意思询问对方姓名,只好把他当作哑谜,当下打出一段松枝后,凝神运掌,对着烟火之处虚空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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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劫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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