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拉米亚斯回头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好吧,我这就把他们带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将军?”
“没什么,只是你们接下来的测试取消了。你们要去一个地方,跟我来。”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乘坐步兵车离开了军事基地,在市区内行驶。
平时低调行事的将军今天也指派了两支小队担任护卫的工作,在通讯器中也一直强调着彻查基地,排除间谍入侵的可能。
他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秘密?也许吧。
帕特里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
他们停了下来,车子和别的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正常,只是周围没有其他车,什么都没有。
帕特里克抬头一看,是医院。
太阳直射在他的脸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这就好像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一下子从阴影中暴露在舞台中心。
帕特里克有种强烈的感觉——并非是全世界的人,而是这个世界在看着他。
整座医院空空如也。光线良好,不会感觉阴森,但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虚幻而没有实感。
直奔四楼手术室前,门打开了,总共两间,设备都准备好了。他们就停在外面,互相面对面。
“这就是我说的危险的东西,伙计。”拉米亚斯指了指手术室内的精良设备,“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得到它。”
“我知道,”帕特里克点点头,“我一直等待这一刻。”
“真的?仔细想想,即使你没有这玩意,你也是联盟中最好的战士之一,完全可以不必冒这个险。”
帕特里克凝视着面目狰狞的装置。
“这不够。”帕特里克摇摇头,“即使是最好还不够,我需要更好,更好,更好……”
拉米亚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进去吧,孩子,这是你的选择。”
帕特里克躺上冰冷的靠背椅,中间支撑脊梁的那块被镂空了。
他的四肢被机械固定在椅子上,然后身体渐渐架了起来,与地面几乎呈八十度角悬空。
周围都是穿白大褂的专家。
“准备好了吗?”
“是的,医生。”
“那么,开始麻醉受术者,确保他深度休眠。”
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了。从此,他缺失了某样东西。
“我需要完整的报告,医生。”
“我稍后会拿来。现在我还是简述一下他们的情况。”
“请讲。”
“和手术前评估的一样,装置接入受术者体内时有大概一秒的排异时间。这段时间内身体会对装置表现出排斥反应。”
“坍塌粒子的双向效应也未达到平衡,剧烈的活动瞬间加剧了受术者的负荷。最严重的是……”
“坍塌液在这过程中释放出的辐射波段彻底打乱了神经元间的电位变化,干扰脑量子波段,反馈至大脑,从而对大脑皮层造成伤害。”
“那他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呢?”
“他们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
“一号受术者的语言区受损,她从今往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组织语言。不过这对战斗没有太大的影响。”
“二号呢?”
“二号的情况可能严重一些……”
“继续!”
“是。收到辐射的影响,他大脑皮层的某些神经电位处在绝对静态,通俗的讲,这部分神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哼……那又会怎样?”
“他失忆了。”
奥黛丽来到了麦克韦斯旁边,听见了人群沸腾的声音。真是烂得不行,这些人还相信他就更烂了。
她不知道拉米亚斯的目的,但他在牺牲人民的生命是事实。她绝对要阻止他,在不愿看见的事发生之前……
“至于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们,因为我要你们告诉拉米亚斯,他的死期将至。”
广播关闭,拉米亚斯看了一眼骚动的人群,转身走向遗迹深处。奥黛丽静静地跟在后面,尽职地担任安保工作。
麦克韦斯打开了他的通讯器。
“我知道你在听,铁血渣滓。告诉我,隔山观虎斗好玩吗?你都看了这么久。”
滋滋的杂音。咔哒。有人接通了。
“啊咧啊咧~被发现了呢~”
帕特里克也看向车窗外,看着川流不息的立交桥和林立的高楼,看着街上的人各自奔波向自己的目的地。
再变成爬满爬山虎的废墟,流浪汉蹒跚着拾荒,又变成杂草丛生的水洼,看不见动物。
中巴不紧不慢,从下午太阳高照,开到了傍晚。当帕特里克和奥黛丽到达麦田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他们了。
司机也不知去向,车子长满了常春藤。
“唔……慢得太夸张了吧,”下车后,奥黛丽伸了个懒腰,“我们等下怎么回去啊。”
帕特里克并不多言,径直扎进了齐腰深的麦田中。
“呐,你来这里干什么?”奥黛丽问道,原地转着圈。
“不知道。想来。”帕特里克的目光扫过广袤无垠的金黄。
奥黛丽嘟起嘴,以示对帕特里克回答的不满,然后她又转了一圈向前跑去。
“来追我呀,帕特里克,就像小时候做游戏那样。”她回过头朝他说。
帕特里克无奈地耸耸肩,开始加速。岂料少女跑步的速度飞快,离他越来越远,即使他用尽全力。
麦子长得比他还高了。帕特里克拨开阻挡前路的麦秆前行,四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能听见奥黛丽走动发出的声音,但是看不见她一点影子。
帕特里克干脆停下来,先确定好奥黛丽的方向再继续寻找。
然而捉弄人的是,奥黛丽没了动静。寂静中过了几十秒,一阵沙沙声接近了他。
“噢!”奥黛丽和帕特里克撞了个正着。两人坐在地上捂住脑袋,互相对视。不一会儿,奥黛丽大笑起来。
帕特里克望着她的笑靥,嘴角有了一点弧度。
“我怕你找不到我了,就往回跑,”奥黛丽解释说,“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