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灯火通明的餐厅，隐约的喧闹声就开始有了，小夏用背顶开门，端着一大托盘饺子馅穿过长廊，到达大厅。
“饺子馅好了，可以包饺子了。”
肖四姑率先接了一盆鲜虾韭菜鸡蛋馅，“我来包这个，我们荷荷爱吃。”
万婉也接过一盆酸菜肉的，“我儿子爱吃这个，太姥姥，这是小宝爱吃的素三鲜，您要给他包几个吗？”
钱淑看了眼自己精致的美甲，她笑笑：“我手艺不行，还是算了吧。”
万婉心里不满，面上却笑容得体：“也是，您这身精致高贵，沾上面粉就难洗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围裙，心想：“家里就那么回事，贵妇的派头还挺足，没点富贵人家的风度。”
从筹备婚礼时万婉陪着去置办嫁妆，她就对这个祁五夫人很不满，看着清高孤傲，其实就是小人得志。每天颐指气使，好像她是什么太后娘娘，其实呢？色厉内荏罢了。
不过这到底是自己家，又是长辈，万婉心里有气也没表现出来，看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她还说：“小宝也挺无聊吧？要不一起去玩儿？”
钱淑看一眼小儿子，笑着说：“不了，他喜欢默背单词，你看着他闲，其实忙着呢。我这孩子就爱学习，也非常有规划，嚎嚎还小，四姑家的荷荷都三岁了吧？怎么还在瞎玩儿呢？”
肖四姑礼貌微笑：“我家一小姑娘，也不算很聪明，开心快乐就行了。”转头她又招手，“潼潼，你过来把这面揉了，我这手都酸了。”
“好，我一会儿就来。”潼潼放下咯咯笑的嚎嚎，转身去洗手，“嚎嚎，去找小姑姑，荷荷，你看着他点。”
两个孩子都答应得好好的，潼潼想都是在眼皮子底下，她就没怎么管，谁知道这俩熊孩子跑去找念念，半道上又溜到了楼梯上，还把在那边玩的二妞和大宝给拐到楼梯扶手上栽下来。
“哇！！”
念念听到外面有哭声赶紧出来看，就见嚎嚎扯着嗓子在嚎，旁边躺着直哼哼的祁大宝。
她赶紧过去看大宝，一边问：“嚎嚎，不要哭了，怎么回事啊？荷荷，刚才怎么了？大宝，你怎么样？哪儿疼？这儿疼吗？”
荷荷眼泪汪汪的，瘪着嘴说：“刚才我们爬楼梯，大宝不小心掉下来了，他没扶好，不是我们推的！”
刚说完这话，二妞就拉着母亲过来了，小丫头说：“刚才就是嚎嚎让哥哥上去，他才摔倒的，是嚎嚎推的。”
嚎嚎刚停下来，又哭着吼：“没有！我没有推，我就挥挥手了。”
钱淑上去就给了孩子一巴掌，“我儿子要有什么事，你给我等着！”
念念回头，都不敢信一个大人能去打一个两岁孩子耳光，看嚎嚎被打倒在地上，哭声都没了，她赶紧过去：“你干嘛呢？他还是个孩子，你不问清楚就动手，还有个长辈样吗？”
钱淑抱起自己儿子，怒气冲冲道：“他就祈祷我儿子没事，不然我没完！让开！儿子，没事啊，妈妈带你去看医生。你哪儿疼啊？”
“怎么了？大宝。”
万婉跟过来，看大宝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她诧异开口，不想只得到钱淑气冲冲一句：“都是你那小混账干的好事！让开！”
万婉愣愣侧身，就看到自己儿子可怜巴巴在那儿哭，右脸上还红通通一片，她顿时急了，“宝宝，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嚎嚎瘪着嘴，眼泪半掉不掉，可怜极了。
念念拍拍孩子，简短道：“刚才几个孩子在这儿调皮，大宝爬到扶手上摔下来了，没什么事，就说屁股疼。他妈妈着急，就打了嚎嚎一下。”
“什么！”万婉站起来就转身，念念赶紧拉住她，“你等等，她毕竟是长辈，你别去找，等孩子检查回来再说。我们也先带嚎嚎去敷敷脸，瞧这，孩子要紧。”
念念半推着大嫂往外走，她也不敢去医务室那边，就拉着大嫂去找厨房找父亲。
肖珩看孩子半边脸肿过来，眉头也皱起来，“这，嚎嚎，等一下，爷爷找点冰块来，一会儿就不疼了。”
嚎嚎肿着脸，含糊不清：“爷爷，我不疼。麻掉了。”
肖珩听得心疼，转身看儿媳妇也在抹泪，他忙安慰：“没事，天冷，感知会比较迟钝，来，小心点，轻轻给他敷，别总贴着。”
万婉点头，“爸，我知道。”
看都好了，祁蔓才问：“怎么回事啊？谁打的？”
念念贴在母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祁蔓越听越恼，面色却平淡无波，听完，她只是随意道：“孩子之间打闹，磕碰难免的，去那边看看，没事再说。”
房子里到处都是厚重的地毯，扶手也就一米多高，大宝摔下来是屁股着地，也没怎么磕到脑袋，除了后脑上有个不明显的包，屁股有点疼，都还好。
念念看孩子没事，钱淑还不放心要去医院，她不耐烦道：“去什么医院啊？他能走能动，谁小时候没这么摔过，”
钱淑张口就吼：“大宝没这么摔过！”她抱起儿子就往外走，“大宝，没事啊，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还疼是不是？这种地方能是什么医生，根本没用。”
念念看她那样，也懒得再劝，她挥手示意值班的医生继续去忙，自己也转身回主宅。
祁蔓和肖珩正端着最后一批馅料出来，见小女儿过来，祁蔓问：“怎么样？”
念念说：“就是后脑勺磕了个包，皮都没破，她就担心脑震荡，带着孩子去城里了。”
祁蔓点点头，也平淡道：“去把你侄子抱出来吧，马上就到新年了。”
念念抱着孩子出来，看小孩脸越来越肿，她又逗：“让你不要皮吧？跟别人家孩子也这么闹，现在挨打了疼不疼？”
嚎嚎苦巴巴：“舅公，不是外人，他自己想的，我没有推。”
念念挠挠孩子完好的左脸，“话都说不清了，还这么啰嗦，让你跟荷荷表姑玩儿，你为什么要去撺掇舅公啊？一会儿见到太姥爷，你不要说话了，小姑姑说，知道吗？”
祁云仲已经听小女儿说了一遍前因后果，他心里很不满，都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能淘成这样？
可看到嚎嚎脸上的伤，他愣了，“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脸都肿了？大宝打的？”
念念说：“您太太打的，说他不教大宝舅舅好，害他从扶手摔下来了。让我跟您说一声，她怕大宝舅舅摔成脑震荡，带着去医院了。”
这个祁云仲也知道，他点点头，又看孩子，“嚎嚎，疼不疼啊？太姥姥气糊涂了，她不该打你的，过来，太姥爷抱抱，哎呦，给个红包，不哭了，不哭了，这个小淑，真没轻没重。二妞，跟你妈说，让她看完就带着孩子回家吧。”
嚎嚎拿到一个大红包才心情好点，他抽噎道：“太姥爷，我以后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就好玩儿，才让舅公跟我一起的，我也没摔下来。”
祁云仲忙哄：“是是是，都是不小心，意外啊，但以后不能这么调皮了，你奶奶小时候就调皮去滑楼梯扶手，摔下来胳膊都断了。你说多危险啊？”
肖珩听见，心里的郁气都被冲散了，他小声说：“你不是说不小心踩空了吗？怎么一句实话也没有，胳膊这么断的？是该笑你。”
祁蔓抬肘撞他，没好气道：“本来就是踩空了，我站上面滑下来的，一不留神，你别笑，烦不烦？”
肖珩笑得都停不下来，他贴过去，小声说：“怪不得岳母一提到你就那副头疼的样子，你小时候都不爱穿裙子吧？念念就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