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呼呼的婚礼,肖珩一家就收拾着往城外搬了,柳诗妙也在收拾行李,她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跟小夏说了一遍,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爸妈觉得孩子应该更加自由的去成长,你大嫂就比较介意别人说她孩子不行。也是最近面试不怎么顺,起了好胜心吧。不算大事。”
小夏一直静静地听,到都说完了,他才问:“我们家其实氛围还不错吧?”
在柳诗妙故意疏远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没太主动,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跟女友这份感情,而是他对自己的家庭有信心。
柳诗妙虽然比他大几岁,但心性并没有比他成熟很多,加上从小就顶着那样的污名长大,她排斥融入他们家也不全是担心会失去自我,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她自己都未必能察觉到的自卑。
所以,他不能打扰她,只是摊开自己的家庭让她去接触,他在婚姻中远不如他的家庭能左右柳诗妙的决定。
他也确实没想错,时隔几个月,柳诗妙再谈起祁家,她态度柔软了很多,“其实是我以前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我不满意你的家庭,我还能不能找到更让我安心的家庭?就算真能找到,会不会还有你这么体贴,也让我心动的男人?”
放好最后一件衣服,柳诗妙站起来,正对着男友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去是失败的产物,就再也不想着向成功尝试,那我一辈子不就毁了?更何况,祁予夏这种体贴温暖的男人,好像也不多,遇上一个得珍惜。”
小夏咧着嘴笑:“我就说,能在舞者这条路上走出名声的人,都不可能缺魄力。”
柳诗妙笑了笑,冷艳的脸上泛出天真的神采,侧头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油腻?你爸比你清爽多了。”
小夏反驳:“不可能,我爸就比我口才好点,他比我幼稚多了。”
柳诗妙笑笑,很不以为然,小夏又说:“真的,他可会跟我妈撒娇了,我妈经常说他只有两岁。哎,别看我爸也长了白头发了,他心智跟嚎嚎差不多,以前还总跟我们争关心呢,我妈偏我点他就闹,都得先哄他。”
柳诗妙更加不信了,“我怎么听说都是叔叔带你们啊?”
小夏帮着拎起行李箱,“他带就不用我妈管啦,我妈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他身上啦,我爸看着傻,他可会坑人了,我们小时候都被他坑过。”
说起自己的童年,小夏是怀念中带着吐槽,小时候每次跌跌撞撞,都有父亲的保护和逗哄。
柳诗妙听得满心酸涩,这才是一个孩子正常的童年,他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会有父亲陪在身边,记录他每一个成长的快乐和窘迫。
她有什么?花不完的钱,和看起来光鲜的形象,还有被戳穿后的狼狈不堪。
“你真有个好爸爸,小时候,我很久才能见到我爸一次,后来他直接就不出现了。我都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可能现在遇上了,我都得花点时间才能确定是他。”
小夏上前搂住女友肩膀,“其实两家很近,如果你想,毕竟是亲父女,他肯定”
柳诗妙果断摇头,“算了,他见我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给他稳定的日子增加不确定因素而已,我长这么大也花了他不少钱,就当是还他养育之恩了。”
她笑了笑,“我父亲的生意能做到今天这规模,跟他太太的娘家关系很大,所以他不可能亲近我这个会令他太太不满的孩子。别让他为难,就是我对他的孝敬。”
小夏听得心酸,他拍拍柳诗妙肩膀,“你自己过得好,就是对自己,对父母最大的孝敬。离得近不近有什么关系?心靠得近也一样。”
柳诗妙侧头,笑着问:“你到底跟阿姨说什么了?我一直觉得她应该会很介意我的出身。”
小夏摇头:“我没说过啊。你以为我妈会因为你母亲的事不高兴啊?没有,她只是看不上那种自暴自弃,又蠢兮兮的女人。”
说着,他又笑:“这是我妈的原话。她说,女人错一次是无知,错了还继续错,就是蠢。她不喜欢跟蠢女人接触,会影响自己的智商。”
现在祁蔓就觉得大儿媳已经在蠢的边缘徘徊了,她用力合上箱子,气道:“成天昏了头一样,还跑去走关系送礼去找学校,她是自己老家没刑法吗?不知道行贿是犯罪啊?”
肖珩也头疼,“还好没送出去,不然真上纲上线,她那金额真是不少。唉,宁家已经说她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也消消气,明天就过年了,别给她脸色看。”
万婉被丈夫狠训了一通,她也怕得很,出来见婆婆已经先走了,她重重松了一口气,“还好妈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老公,妈肯定很生气吧?”
宁家气哼哼道:“换你能不生气吗?知不知道我妈这些年为了不搅进浑水里她多谨慎?你就会动这些无谓的小心思,算了,都过去了,就别惦记着了。”
因为万婉信了某位闺蜜跑去给一位管教育的领导送礼差点摊上行贿罪名,整个新年,嚎嚎都过得非常舒心。
他妈妈不管他了,让他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太开心了。
去别庄路上,嚎嚎也不老实坐着,他脱了鞋站在小叔叔腿上,趴着窗户不住往外看,“奶奶,我可以去滑冰吗?”
祁蔓应:“可以。”
嚎嚎又问:“奶奶,我可以去玩雪吗?”
祁蔓应:“可以。”
嚎嚎还问:“奶奶,我可以点火吗?”
祁蔓应:“可以。别问了,只要注意安全,都可以。”
嚎嚎高兴得不得了,转身问:“那我妈妈不让,也可以吗?”
祁蔓说:“你妈妈没说不让啊,她不是同意了吗?”
万婉能不同意吗?婆婆明确说了,孩子再让她教下去,只会影响智商发育。
她不是傻子,听得出来,这是在骂她蠢。
祁蔓原话是:“如果你能想到的教育就是给人送礼,那你不适合再负责孩子的教育,他很难在你的影响下健康成长。”
在祁蔓看来,成长包括两部分,生理,和心理。而且相对生理,心理成长更加重要。一个从小就看着母亲走捷径的孩子,他长大后能有什么正面的价值观?
所以,宁家一开口说把孩子放在他们这儿,祁蔓那点躲懒的心思都被三伯一通电话给打散了,二话不说就把孙子的教育权给接了。
肖珩也很满意祁蔓的魄力和担当,到别庄看老婆还把隔壁的书房给布置成孩子的卧室,他又开始上赞赏:“我老婆就是有远见有安排,我怎么就找了你当老婆?三生有幸啊。”
祁蔓扬声道:“你现在得意,过几天你闲下来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该哀哀切切埋冤我没空陪你了。”
肖珩被噎也无所谓,走回来说:“现在又不比以前,嚎嚎反正也不爱上学,咱们就带着他到处玩儿,让他玩腻为止。我就不信,他还能沉迷玩耍,”
祁蔓都止不住笑,道:“你这办法绝了,就得这么教,十八年后,你把孩子交回去,宁家就会问你,爸,这就是您悉心培养的结果?纨绔也用这么费心吗?”
肖珩眼睛直瞪:“怎么就是纨绔了?我这叫脱敏治疗,他爱玩就让他一直玩儿,不许笑,我在说很严肃的问题。我哪儿不对了?”
祁蔓就问:“你怎么不在念念他们小时候做脱敏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