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江西，余楚就愁，他拍拍儿子，退开说：“在路上，说堵车，能不能赶上也不知道呢，不行就让你大伯母上去，安娜跟她也熟，安娜你觉得可以吗？”
安娜笑笑：“可以啊，我很喜欢祁阿姨，只是这种场合妈妈不来，有点遗憾。”
安娜父亲拍拍女儿，“以后有很多机会见面，不用遗憾，我跟妈妈会加倍祝福你们。”
余楚也笑着安慰：“京城路况是这样，特别堵，她说了，在想办法赶过来了，安娜，呼呼妈妈很想参加你们的婚礼，如果有意外，这也是她的遗憾。”
安娜点头，呼呼拍拍父亲的肩膀，勉强笑道：“知道，她总说盼着这一天，来不了肯定很难过。爸，帮我跟妈说，让她别急，来不了也没关系，祝福我们都收到了。”
“爸，”呼呼拉着父亲走到一边，“如果我妈实在不能来，就让我干爸替她吧，”
“可我都跟你大伯母商量好了，”余楚劝儿子，“你干爸不乐意这样的场合，而且你结婚，总要父母双方都在，你又不是没妈妈。”
呼呼就说：“那就谁也不要替，我妈不来，那地方就空着，她为什么不来啊？”
“她堵，”余楚想找补，可看儿子神色，又只好说：“她没说不来，就早上出门还说得好好的，刚才就联系不上了。她多疼你啊，不可能不来的，可能就是有事耽误了。”
呼呼转身给母亲打电话，结果也是没接。他给母亲发语音：“妈，我婚礼快开始了，你能赶来就来，不能也别勉强，我理解。”
余楚问：“你理解什么？”
呼呼说：“我突然成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她接受不了呗。刚上任的婆婆都这样，我理解。”
余楚问：“你真的理解？”
呼呼点头：“理解！你去忙吧，我妈来了就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虽然她还年轻，婆婆这词显老，但我长大了，她该接受就得接受。”
余楚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很配合：“行，我好好劝劝她，都多大了，她那样就像个婆婆。好好准备，一会儿就开始了，我出去忙了。”
到外面，余楚又给江西发消息：“你到底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你还拿不拿呼呼当儿子？他特别想你来，知道吗？看到回消息。真不着调。”
饭店一街之隔的马路边，江西坐在车里默默听着，她收拾好心情，低声回复：“遇到事了，我尽量，我也不想，跟孩子说声，实在赶不上我明天单独请他们。”
这条消息，余楚都不稀得回复，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又去找司仪对接下来的婚礼流程。
指望这个当妈的，她除了生下养到一岁，她就没在母亲这位置上努力过。
上午十一点，随着礼乐响起，一对新人身着传统婚服走上礼台，按照最古老的仪式完成婚姻之礼。
余楚坐在台上接过儿子和儿媳妇敬来的茶，又依次递上两份红包，笑着说：“祝你们百年好合，顺心顺意。”
新人举办完仪式，又开始敬酒环节，一直到送走宾客，江西才姗姗来迟。
余楚看她还挺赶，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你不是看错了时间吧？都三点了，宾客都走了，你才来？”
江西左右看看，见没人了才说：“我也是有事，没办法来。小顺呢？”
余楚愣了愣，“你什么意思啊？小顺不高兴你来，所以你才没来？那孩子不至于吧？他今天也喝了不少，还挺高兴的。”
江西没理这话，她到处看了一圈，才问：“今天没什么事吧？”
余楚没好气：“除了你没来，一切顺利。哦，小顺他爸来了，但也没什么事，怎么了？”
江西松了口气，“没什么，就随便问问。孩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想，有你这个爸爸在，他也不会觉得缺什么。不是还有他干爸嘛。”
余楚直接往外走，“干爸又没怀孕生他，你为这点事就婚礼也不来？你也太能，”
他回头看了前妻一眼，又转身往外走，“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已经缺席了。”
回头见人还在原地，他又火起来，“走吧，婚礼没参加，你好歹也去家宴上露个面吧？都不知道怎么当妈的，”
江西赶紧跟上，“不是说结束就去蜜月嘛，怎么还有？”
余楚侧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还真是不适应当婆婆才不来的？不是，江西你还能再离谱一点吗？明天就过年了，他们后天才走，你不想见儿媳妇直说，搞这些有意思吗？”
江西抿嘴，“我就是耽误了，你能不这么解读吗？怎么去啊？你开车了吗？”
余楚摇头，“没开，我喝酒了怎么开车？你车呢？”
余楚一路都冷着脸，江西几次看过去，他都静静看着窗外。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江西心里苦涩难熬，可又不能直说。
她笑了笑，问：“晚上在孩子奶奶家里吃饭吗？”
余楚冷淡应：“嗯。”
他侧身看着江西，“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没来？你也不想孩子以为你不想祝福他才不来的吧？”
江西沉默片刻，“周波说我要来，他就说我们家怎么虐待小顺，说我怎么偏心呼呼，不管小顺。他那个人这些年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不去没什么，可要在现场他闹起来，孩子们不得糟心一辈子？你不也希望婚礼能图个吉利嘛。”
余楚神色软了，他拍拍江西胳膊，“话是这么说，那你对小顺也确实缺点关注，好好好，这也不该我说。没事，你跟呼呼说清楚，这孩子心大，他不会放心上的，”
“可我跟他说了，他们兄弟，”江西很抗拒。
余楚摇摇头，“你放心吧，他特有哥哥样儿，能分清小顺跟他爸，只会觉得弟弟更加可怜。你这么瞒着，他才觉得心里不好受呢，你好好跟他说，也让他们安心去度蜜月。别以为儿媳妇是个洋妞，她就不在意，她也很在意。”
安娜确实心里存了这件事，她并非一时头脑发热就嫁到中国来，在决定婚姻之前，她虽然没经过很长的思考时间，但绝对进行过非常慎重的思考。
一场婚礼下来，她始终没看到婆婆出现，心里不自觉的就把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都过滤了一遍，还是没得到任何有效线索。
婆婆对她挺满意的，至少当面是很友善的，没道理要在婚礼这种重要的时刻故意回避啊。
看门打开，是余楚跟江西一起进来，安娜立刻出去迎，“爸爸，妈妈。”
江西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送过去，内疚道：“真不好意思，我路上太堵了，都快到了，就不能赶过来。到地方你们都走了。”
安娜看她还穿着礼服就知道她没说谎了，忙笑着说：“没关系，都是意外嘛，妈妈的祝福我们收到了，谢谢您。”
呼呼跟出来，他看着母亲，直接伸手，“红包呢？”
江西又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笑嗔道：“也没给我敬茶，就好意思要红包。”
余楚掏出手机，“都齐了，来，拍张合影吧，就缺你们了。”
江西跟一对新人合完影，她也没进去打招呼，而是把儿子拉到一边，尽可能简短的说了她缺席的原因。
呼呼看母亲紧盯着等他反应，只是笑了笑，“妈，你也太能想了，他闹就闹呗，小顺又不是没长嘴，你还真就不来了，我可不会结第二次婚弥补你这遗憾。”
江西心里一松，又没好气拍儿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好好过日子，别跟你妈似的，一步错，步步错。我走了，”
呼呼赶紧拉住，“你走什么呀？亲戚们都在呢，没喝到茶，也得喝杯酒啊，没事，我跟安娜会幸福的，以后肯定不会总吵架，留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