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婆婆,肖小姑气哼哼道:“都九十多岁了,怎么也该长出几分慈祥了吧?一点儿没有,就会找茬!一会儿菜不合口味了,一会儿汤又不够营养了,我们家那阿姨干了有十多年了,都被气得要辞职。”
“怎么别人说没就没,偏偏她,唉!我都不想说,她爸还护着呢,动不动就说,她还能活几年,我看呐,她还有的活呢。”
说着肖小姑又翻身侧躺,对着姐姐说:“更离谱是什么知道吗?她说我们家遥遥是个小姑娘,我赚钱也是便宜别人,应该把钱多拿来培养她几个孙子,我呸!”
肖四姑也火大,“别理她!这种偏心眼的老人,给点基本的照顾就行了,妹夫愿意就让他自己照顾,你一个儿媳妇,钱给出够了就行了。就带孩子在这边住着,她有三个儿子呢,轮也轮不到你。”
肖小姑又叹:“哪能一直住在这儿啊,家里房子、车子都是我的,我在这儿待久了,他们那些不要脸的,真能住到我们家去。我就在这儿过个年,让遥遥在你家多住一段时间吧,天天在家受气,她一晚辈又不能说什么。”
肖四姑拍拍妹妹,“行,就在我家住着,也毕业了,她是打算考研,还是找工作啊?”
肖小姑笑着说:“她也喜欢做旅游,我是想孩子也还小,干脆让她从导游做起,刚好她也考了导游证,让她在这边试着带团,等过个一两年,熟悉了,再回去。”
肖四姑惊讶:“这么久?妹夫能舍得吗?”
肖小姑不悦:“他能舍不得?忙着当孝子还来不及呢。姐夫忙什么呢?”
肖四姑说:“组织他们出去旅游了,干部就这点好,退休了还能得到点关怀。咱们就在这儿过吧,关键时候啊,还有娘家靠谱。”
肖小姑笑着点头:“是,咱们家还得小珩,他最能张罗。”
肖珩也烦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都睡不着,“老婆,你说这孩子,他要真给送到他外婆那边去,那以后也太可怜了。要不她看上哪家幼儿园,咱们就给送进去吧?”
祁蔓翻身看着他:“她最看得上的是三伯开的芸菁预备班,可你看嚎嚎,他愿意去吗?孩子才两岁,念念两岁的时候在干嘛?你满世界在追她,”
肖珩一阵笑,祁蔓又说:“她当妈妈的就会给孩子一本书让他读,还撕书呢,这孩子继续这样下去,品性都得歪。”
肖珩就是被这话说服了,所以没再勉强孩子,毕竟幼儿园的意义还是让孩子有陪伴和成熟心理去为小学做准备。
但他还是焦虑:“那咱们再给送到三伯那儿去?他至少没有对抗情绪,那边还有孩子一起玩儿,他妈妈也放心。”
祁蔓叹气:“老公,三伯那天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认为孩子的学前基础还不够,贸然去他那里容易给孩子心理上造成压力。他还是个孩子,你懂儿童心理的,他妈妈是个成年人,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有义务去接受孩子的适应能力。”
可万婉是真的不能接受,她哄睡孩子又来跟老公说:“我就不明白,那么好的预备班说不喜欢就不让去了,现在还要把孩子送公立幼儿园去,我在我们那儿找幼儿园的事你说了没有?”
宁家也一直在酝酿,听到这话就说:“老婆,我也仔细想过,三伯公那边的班确实强度挺大,更适合大一点的孩子,他们那儿上课的也都是三四岁以上的孩子。咱们附近这些孩子都家境不差,一起开开心心长大,也挺好的。”
万婉压着火:“怎么就挺好了?附近这些孩子是有条件好的,可还有住大杂院的呢,老公,我们家孩子已经够接地气了,再接下去,他就该成,我不管,这里上不了,我就带孩子回我们那儿,一样有好学校。”
宁家往床上一靠,“你带吧,我爸没意见,他原话就是,孩子去哪儿上学应该尊重父母的意见,但也要问孩子的意见,你去问嚎嚎吧,看他愿不愿意去。”
万婉不赞同:“他才两岁,他懂什么?我不帮他做决定,他还能自己知道上进?咱们俩虽然也不算多好,但也算优秀吧?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被嘲讽是根肉骨头!”
另一边祁蔓也在说:“这孩子各有不同,哪能都成栋梁?不能做顶梁柱,还就连当边角料的资格都没有了?五花、里脊好吃没错,可骨头也不差啊,没有骨头炖汤,那能有好吃的涮锅吗?”
肖珩直点头:“对对对,那老婆,咱们想想,要不咱们给带算了?”
祁蔓坐起来,“什么意思啊?他们都回来了?还让我们带?为什么?”
肖珩笑着哄:“这不是宁家媳妇带,她不开心,孩子也不开心嘛,我带他好歹就是不喜欢,磨蹭,可你看跟他妈妈,很影响母子关系的。父母辅导难免求成心切,孩子以为妈妈看重学习多过他,时间长了他身心都会不健康的。”
祁蔓往下一躺,“你带啊,我这项目还忙着呢,再说了,我给带去哪儿他妈妈都提心吊胆的,我别给她折腾出心脏病来,到时候真成虐待儿媳妇了。”
肖珩哈哈大笑,凑过去搂着老婆说:“怎么会呢?咱们是有成功经验的,你看,咱们家这五个孩子,哪个不是跟你混过来的?都很优秀嘛,我跟宁家说,这小子太懒,他但凡上点心,咱们也不至于售后服务还要做到孙辈。”
祁蔓禁不住笑,“他懒就不该生,生了还赖到父母头上,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听孩子叫他爸?秦三来了?他自己家别墅大得很,干嘛非来我们家挤沙发啊?”
肖珩笑着说:“图咱们家够隔音呗。自从咱们这儿翻修后,你看,孩子们起床时间明显推迟,都不怕吵了。”
冬天门窗紧闭,又有窗帘门帘阻隔,余楚也觉得很安静。昨天夜里秦吾过来,两人直接把肖珩那张折叠床拼起来,一觉就睡到自然醒。
余楚眯着眼睛无意识看着窗帘,好一会儿才悄悄坐起来,打开房门,喧闹的声音顿时涌进来,他快速带上门,站在走廊上问:“怎么都这么早啊?”
呼呼也才刚来,但听到父亲问,他举着手里的表:“这都几点了爸?我加班到夜里都早早起来了,你居然睡到这个点,一点榜样的自觉都没有。”
余楚一眼瞪过去,“你是奶娃娃吗?还榜样,你爸加班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呼呼被怼得一笑,“你小点声,吵醒你老板,以后想加班都没机会了。”
赶在父亲发火前,呼呼又甜腻腻道:“爸,我爱死你了。”
余楚又气又笑,“滚!这臭孩子。安娜呢?怎么就你在这儿啊?这些孩子干嘛呢?”
呼呼说:“他们想往枣树上系秋千,正商量怎么挂好呢。”
正院的两颗枣树经年累月,除了挂果依然喜人,枝干也越来越结实,因为花园里的秋千挨着好静的韩父,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都被招来正院玩闹。
嚎嚎是孩子中最小的,他在软垫上绕来绕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出主意,就仰头去看枣树,自言自语道:“我想吃枣泥糕了。”
余楚经过刚好听见这句,笑说:“行啊,叔公一会儿给你去做,你爷爷呢?”
嚎嚎指着大门口,“在前面做饭呢,有好香的肉,小楚叔公,为什么那么香啊?”
余楚也不知道,他说:“因为是厨神在做饭,神仙做饭,你想,香不香?”
前院大厨房里,闫叔正在用一个土坛子煨肉,香气浓郁得隔着走廊上的帘子都能窜到余楚鼻腔里。
走到厨房门口,肖四姑几个都在栏杆上坐着,不是在择菜就是在削皮。小年这天照旧要放假,家政人员们都回家去过节,来的亲戚们都得自己动手帮忙凑晚饭。
安娜也带着父母凑在其中,他们一家人也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年节氛围,觉得这种亲戚齐聚一堂的情景十分温馨。
余楚跟外面打完一圈招呼,就进了厨房,“我这干点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