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又一个方案的成立和推翻,呼呼的婚礼终于快到了,腊月二十这天上午,安娜陪着父母一起来到京城。
年底各家都忙,余楚在锦晖楼招待亲家一家,顺带着就在饭桌上把一周后的婚礼流程给对了一遍。
“按照我们中国的传统,结婚男方是要给买房的,我也给呼呼买了套公寓,就在城西,离他上班的地方也很近。不过安娜说以后想跟我们一起住,我们家地方也够,晚上您二位就住我们家吧,婚礼这天接亲就让我们呼呼从奶奶家出发,去我们家去接安娜,布莱克先生,您觉得呢?”
安娜父亲肤色黝黑,体型高大,人却很风趣和气,他笑着说:“入乡随俗,听您的。”
安娜母亲是个白人,她长相挺冷,但对女儿即将开始的婚姻也抱有极大的善意,她笑着说:“安娜一直很欣赏中国文化,她说这是中国最传统的婚礼,我们也很荣幸能来见证这场婚礼。”
余楚跟她碰杯,笑着说:“我也很荣幸能与两位建立深厚的关系,如果你们喜欢,也可以常来中国,陪伴女儿。”
一顿饭都要吃完了,江西才匆匆赶来,她一进门就道歉:“真不好意思,临时有个突发情况,抱歉,我来晚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就给干了,然后才问余楚:“到哪儿了?”
余楚看看桌上的菜,“都吃完了。”
一路上余楚都没说话,江西自知理亏,也不好开口。直到把亲家夫妻都安顿好了,余楚回到楼下客厅,他才问:“说吧,你到底什么了不得的事?”
江西本来想开口的,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后,她又不想说了。
余楚就以为她是没什么大事,顿时就火了,“我说啊,你好歹也是呼呼的妈妈,他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第一次见女方家长,你怎么能迟到呢?咱们是儿子,你当嫁女儿还摆架子呢?也就人老外不讲究,不然就你今天这表现,那孩子婚事就得当场黄了。你说你,也没多生几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没空当妈呢?你管过孩子吗?”
江西来火:“我不管都你生的啊?不就晚到了两个小时,我怎么知道你们到了就吃饭,吃了就要走啊。公司有事我能不理吗?我又不是你,家大业大还有人养。”
余楚气得胸口都堵,他火道:“你婚姻失败你还有理了?我们说孩子的事呢,你别扯别的,算了,我也说不着你,回头呼呼问,你自己跟他说。”
江西问:“怎么两家见面孩子们都不在啊?”
余楚没好气:“来了不得试婚纱啊?跟奶奶她们去陪安娜试婚纱了,还有一周就是婚礼了,你别当天也忙,忙得要连孩子喜酒都喝不上,我无所谓的,看你悔不悔。”
江西也就是赌气,第二天她就约了安娜和她父母吃饭,饭桌上又给一家三口分别送了一份礼物赔礼。
对于儿子的婚事,她也不好太过参与,不说她这个亲妈的社会地位远远不能给儿子足够助益,就是安娜这种儿媳妇,也是她不敢平等看待的。
安娜对这个不常见面的婆婆也很生疏,从饭店出来,她斟酌着开口:“阿姨,我们也是普通家庭,下次吃饭可以选择一个普通的地方,我们也很喜欢街边美食。”
江西虽然也攒了上千万的身家,但一大半都是她早年买的房子争气,这些年一涨再涨,才凑了上千万的身家。
一顿饭吃掉好几万,对于她来说,还是很勉强的。
可江西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她笑着说:“我平时也忙,难得有空正儿八经吃顿饭,当然得吃得好点。也不是为你,平时我自己也得这样。回去吧。”
安娜笑了笑,微微颔首:“阿姨,再见。”
看安娜转身的姿态翩然优雅,江西满心羡慕,这就是在富裕家庭健康成长的女孩子。她跟父母那么亲昵没隔阂,都二十多了还会被父亲搂在怀里叫宝贝,难怪她会喜欢呼呼,这两个都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很难不会相互吸引。
安娜跟父母搂在一起,又回头冲江西笑笑,她记得呼呼说过,他母亲并没有多宽裕,可刚才送的礼物都很贵重,请吃饭的这家餐厅也很贵。
这顿饭呼呼在店里忙新菜式,他没去。晚上听安娜说起,他只是略想想,就说:“可能是觉得上次迟到了,很抱歉吧,没关系,我发工资了给她发红包。”
江西第二天就收到了儿子的红包,她回复孩子:“你现在发财啦?三天两头给我发红包?有钱就跟安娜去约会,我有钱花。”
呼呼回复:“那我妈也需要约会啊,我是你小情人,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乖,收了,这是小男友给你的,不收不给面子哦。”
江西听儿子一副塑料霸总口气,忍不住笑:“好好好,收了,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油里油气。”
呼呼跟路过的人微微颔首,又给母亲回复:“这叫情商,我干爸说,男人一定要会说话,不然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妈,婚礼那天的衣服我给你送公司了,你试试,要改跟店员说,还有时间。”
江西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好啊?”
呼呼叹道:“我爸呗,他总说婚服差点意思,一改再改,说一定要完美。我总得等他定下来才好确定你们的款式啊,这样台上才和谐嘛。”
江西沉默片刻,“知道了,那你干爸坐去台上吗?”
呼呼说:“不去,他说孩子结婚该父母上台,我都请好几回了,他就是不肯。”
晚上下班回家,呼呼又开始劝:“干爸,您就上台嘛,我爸养我还没您养得多呢,我不给您敬茶,多不圆满啊。”
余楚也在看秦吾,他也很纳闷,这位爷也不是腼腆的性子,他怎么就那么不爱上台去参与孩子的婚礼呢?
“三哥,你不会舍不得呼呼结婚吧?怕在台上哭起来有损您威武霸气的形象?”
秦吾一眼扫过去:“不用来激我,不去就不去。我干爹上台那是我爸妈都不在了,他没办法得顶替,你这父母双全,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说完,秦三爷站起来,又伸出一只手,余楚赶紧握过去,偷偷跟儿子使眼色,“算了,你干爸就热衷奉献不留名,成全他。”
呼呼耸耸肩,“好吧,干爸,爸爸,晚安。”
回到房间,余楚又问:“哥,你干嘛不去啊?”
秦吾这才说:“孩子要能顺利他婚礼就一次,他妈妈也生了他养了他,这些年母子关系也不错。咱们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什么时候不能聚,这天就给足她面子,省得她心里不高兴,回头对你有埋冤,那还不是伤的孩子?”
余楚撇嘴:“她有什么好在意的?两家见面她都能等饭吃完才到,我看她根本就不关心孩子的终身大事。就算我妈对她没那么待见,可婚礼都筹备几个月了,她不能帮着招待一下亲戚朋友?几个月了,她一概不管,还亲妈呢,后妈都比她会做人。”
秦吾又笑,搂着家属说:“那不是亲妈嘛,有血缘摆在那儿,没人能说她是后妈。后妈是没办法,得证明自己不恶毒啊,行了,孩子结婚,你天天上火。”
余楚忍不住笑,“哥,你可真靠谱,花钱,请人,还深藏功与名。你干嘛对呼呼这么好啊?你对我都没这么好。”
秦吾拿眼瞟他,“他叫我干爸,你也叫一声?”
余楚气堵,“是,儿子是心头肉,伴侣是衣服,我哪算衣服啊?最多也就是一次性雨衣!”
秦吾看还真火了,又给按住,“闹什么?那不是你亲儿子?这脑子,想什么都跟别人不一样。他跟我没血缘,能成父子是缘分,也是责任。他喊我一声爸,我就应一声那么简单?我干爹从学习到做人,哪一样他不比我亲爸尽心?”
拍着消停下来的家属,秦三爷笑着说:“你是亲爸,有血缘在,差一点也没什么,干爸不能,得对得起孩子的依赖和信任。别总犯狗脾气,跟自己亲儿子也较劲,让我摸摸,这肚子里是不是都灌着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