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友夸儿子,余妈妈只是笑了笑,然后拍着乖孙子胳膊说:“他就那么两句能听,还是我呼呼好,每句话都贴心。”
余楚上前,一把勾住儿子的脖子,笑骂:“这臭小子,又给你爸抹黑了是吧?这小东西,你欠收拾了啊。”
余妈妈忙打儿子,“松开松开!看把孩子勒的,你多大人了?还一点儿轻重都没有。呼呼,难不难受啊?你爸太不着调了。”
呼呼冲父亲得意地做鬼脸,又跟奶奶卖乖:“没事奶奶,他是我爸,他高兴我就开心。看,我都这么孝顺了,他还不满意,爸,我要割肉给你吃吗?”
余楚气得笑,一巴掌虚甩过去,“滚。臭孩子。”
呼呼又跟奶奶告状:“奶奶您看,他又要揍我。脾气特别坏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他高兴了,奶奶,我割块肉给他消气吧?”
“胡说八道。”余妈妈笑斥一声,又训儿子:“快进去吧,就会跟孩子闹,你还是个当爸的吗?进去吧,你也是好儿子。”
余楚听到这句才心里平衡了点,他转身过去,顺带勾着儿子跟上,“妈,我教我好儿子去了,您就跟这儿看您好儿子的大作吧。”
父子俩进门时,厨房里已经忙碌开了,余楚站在外看了眼,就自觉脱了外套、摘了表给儿子,“去把我衣服放好,爸今天给你做道你最爱吃的肉丸子汤,省得你天天埋冤我不拿你当亲生的。”
呼呼一脸浮夸的感动:“爸,我太感动了,你居然知道我爱吃肉丸子汤。太不容易了。你真是个好爸爸。”
余楚转身一巴掌呼熊孩子脑袋上,“滚。这没良心的,这我都不知道,你是喝后爹风长大的啊?滚滚滚,就会跟我贫,去客厅陪奶奶们说话去,你比你爸有脸。”
肖珩听完父子俩斗嘴,笑着问:“你俩走在路上都没人觉得是父子吧?看这一句句的,哪能看出来是两辈人啊?”
余楚又得意:“这叫最好的父子关系,就是平等。孩子嘛,小时候是宝宝,大了就是兄弟,也挺划算的,现在发奖金了还给我发红包呢,特懂事。”
在常年被奴役的小弟生涯中,余楚是很高兴自己也有了号小弟的,虽然这小弟也不怎么乖顺,但亲生的,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猪肉,又挑出一块鸡肉,余楚站在水池边,一边洗一边抱怨:“这孩子,别人家吃肉丸子都是猪肉,他非得加点鸡肉进去,还得用清汤,高汤煮的嫌腻,都是他干爸给带的,太挑剔。”
秦吾刚走进来就听见这话,他挽着袖子问:“我给孩子吃精致点怎么还落埋冤了?天天给你做,你怎么没这些话呢?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余楚脖子一缩,他讪讪回头:“三爷,我哪是埋冤啊,是夸您境界太高,我追都追不上。您别动了,我来做,正好多学习,好早点赶上您万一啊。”
秦吾撇嘴笑笑,一手捏住他后脖子,“闪一边去,你这功夫也做丸子,剁得明白吗?感冒刚好就在这碰冷水,又想折腾几天啊?”
余楚刚冒起的火又被这句冲没了,他让到一边洗洗手,又放下袖子,站在旁边说:“我就一年一次,过了就过了,三哥,您今天怎么有空啊?我刚才还跟珩哥说您忙,没功夫来呢。”
秦吾听他一句句您的,又笑:“那不能不来啊,肖珩,没说我坏话呢吧?”
肖珩忍笑:“没有,都夸你呢,一会儿慷慨大方,一会儿体贴可靠,他那点好话都堆你身上了。”
余楚松了口气,他笑嘻嘻说:“我能说您不好吗?我就您一狗腿子,说您不好,那不是腿痒了?”
秦吾又是一笑,拿着肉放到案板上,用擀面杖缓缓敲击起来,“还挺乖,去给哥泡杯茶,一路赶来还没顾上喝口水呢。”
余楚赶紧跑外面餐厅里泡茶,看几个阿姨进来又忙招呼:“阿姨们,饭还有一会儿,坐这儿喝口茶吧,也暖和。”
几个老太太一进门就脱了厚外套,露出里面鲜艳的长裙,金阿姨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迎着阳光喝了口清茶,感叹道:“这才是生活。”
旁边微胖的蔡阿姨也一脸安逸,“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就这段时间真正知道人的日子还可以这么过,唉,差点就白活了。”
余楚听得笑,“这才哪到哪啊,蔡姨您的福气还长着呢,你们先喝点茶,零食在那边柜子里,”
泡好茶,余楚一把捞起经过的嚎嚎,“嚎嚎,你来帮忙招呼太奶奶们,给太奶奶拿点零食吃,你知道在哪儿吗?”
嚎嚎点头:“知道。叔公,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孩子拍着小胸脯,余楚又是一乐,放下孩子,“乖,真有主人样儿。那叔公忙去了,这里交给你了。”
余楚一走,嚎嚎就跑去打开角落的柜子,拖出一大袋零食,放到茶几上,“太奶奶们,吃零食,都可好吃了。”
余妈妈搂孩子到怀里,笑眯眯说:“我们嚎嚎真乖,你喜欢吃什么?太奶奶给你打开。你看看这日子,我都到当太奶奶的岁数了。”
金阿姨也满心羡慕,看孩子暖乎乎靠在老姐妹怀里,她伸手:“嚎嚎,到金太奶奶这里来好不好?”
嚎嚎抬头看看余妈妈,见对方点头,才走过去靠在金阿姨身边,“金太奶奶好,这是我家自己做的,我太爷爷可会做好吃的,您尝尝。”
金阿姨没听明白,余妈妈说:“是他们家一长辈,手艺可巧了,以前还给小秦他们店做指导呢,现在退休了,就在家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我们呼呼在国外就想他闫爷爷的手艺。”
呼呼走进来,笑着说:“那真是,国外东西再好,味道就是不对,”
挨着奶奶坐下,呼呼享受得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原来我总来这里玩儿,那时候闫爷爷一到周末就烤鸭子,我们几个就等在烤炉边,一出来就裹上吃,那香的呀,想起来就流口水。”
嚎嚎也被馋到了,“呼呼叔叔,哪里有烤鸭?我也想吃。”
嚎嚎并不是个美食经历多丰富的孩子,回到国内这一年多,他不是在家里转悠,就是跟着奶奶在山里玩儿,印象最深的就是农村大锅里炖出来的肉骨头。
呼呼看孩子也馋得流口水,笑着说:“闫爷爷最近不在京城,等他回来,我们去老炉边烤,可香了。干爸,闫爷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秦吾回道:“这我不知道,手艺人之间切磋哪有定数啊,不过等闫老回来,咱们这菜式又能上新台阶了,你得有个数啊。”
呼呼点头:“知道了。干爸,你也会烤吧?”
秦吾笑:“我会啊,好不好吃就另说了嘛。”
呼呼一阵笑,“干爸,我也会,我给您露一手,孝敬您。”
余楚走出来问:“我呢?”
呼呼看着他爸:“你是亲爸,养我应该的,还要报答,不懂事。我就孝敬我干爸,看看人家,不图名不图利,就图合眼缘,就把我当亲儿子养。”
余楚气得都笑,指着儿子骂:“白眼狼!回去我就把那尿布塞你嘴里,”
嚎嚎没明白,“什么尿布?”
呼呼哈哈笑:“我爸的父爱勋章,嚎嚎,你赶紧回去找找,把尿布都扔了,不然以后你长大了,你爸爸就要把尿布都塞进你嘴里。”
嚎嚎赶紧捂住嘴,“我不要,好臭的。”
一群大人都笑起来,余妈妈又瞪儿子:“就不着调,赶紧忙去吧,没个当爸的样。”
余楚灰溜溜转身,到厨房又跟秦吾抱怨:“哥你说,生孩子有什么用?就会气我,看,一只烤鸭他都舍不得孝敬我,他怎么那么抠呢?”
秦吾扫他一眼,“你说为什么呢?”
余楚被看得没话,好一会儿又说:“我该大方的时候很大方,他就是抠,肯定不像我。”
秦吾笑笑:“我说像你了吗?”
余楚又被噎得没话,肖珩看不过去了,出声道:“阿楚,把那个面给揉了,中午请阿姨们吃顿手擀面。”
余楚就着台阶去揉面,秦吾又问:“婚礼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不会又要改吧?”
余楚闷声说:“肯定要改啊,这么大的场合,不能有错的嘛。哥,你是不是不忙了?也给点意见呗,都是第一位的干爸了,总得拿点主意吧?”
秦吾摇头:“我拿什么主意,孩子的事孩子自己定,你出钱就行了,瞎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