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年少岁月，肖珩走过去抱住祁蔓，低声感叹：“就是成熟的，又让我开心，又让我心酸。”
祁蔓乐得一阵笑，抬手拍拍他脸：“哎呦，不是有酒壮胆的时候了，突然又会说人话了，我还挺不适应的，来，多说两句，让我也体会体会当正常人老婆的滋味。”
肖珩那点感触被这冷语刮的，他夸张发抖：“我啊，现在就像那屋檐上挂的冰帘子，从里到外，冷得都不能再冰。”
祁蔓拿手心蹭蹭他脸：“没事，还活着，有继续冷的空间。”
嚎嚎仰头瞄着，突然也跑过去，小孩往中间一挤，“奶奶，我也要抱抱。”
祁蔓一脸嫌弃，“这都什么命？我都这岁数了，孩子也算响应号召生的早，为什么到这岁数还得带孩子？”
肖珩抱起孩子，又搂住老婆，“你还年轻，我也不老，咱们抱个孩子是不是还有点三口之家的感觉？”
祁蔓斜眼打量：“这么老的三口之家，你还挺自信。”
肖珩很自信地笑：“我现在才三十多，演男主他爸都需要化妆扮老的，嚎嚎，爷爷年不年轻啊？”
嚎嚎抱着奶瓶，奶声奶气道：“年轻，爷爷最帅了。”
祁蔓捏他鼻子，“马屁精。”
嚎嚎摇头，一脸严肃：“就是爷爷最帅。舅公也最帅，诺舅公也最帅，小叔叔也最帅。”
肖珩郁闷地问：“还有吗？”
嚎嚎挠挠头，又摇了摇头，“没有了。”
祁蔓哈哈大笑，“也还行，就是不知道这影帝是不是还能选出四名并列？”
肖珩揉黑粉的脑袋，“好歹也有个最字，好多人还没有呢，你就不知足，老盯着第一名，”
祁蔓鄙视：“也不知道谁那么强好胜心。”
嚎嚎没懂：“好胜心是什么？”
祁蔓逗孩子：“就是你跟别人打赌，你总想赢。”
肖珩赶紧纠正：“是你想做一件事，你想做好它，甚至比其他人都更好，这就是好胜心。”
祁蔓不屑，“他才两岁，哪听得懂你这些，嚎嚎，你告诉奶奶，好胜心是什么？”
嚎嚎左右看看，“是，是，我想赢。”
祁蔓一下子笑起来，眉眼间满是得意，肖珩无奈又宠溺：“看吧，又一个让你带歪了。”
祁蔓拿过孩子喝完的奶瓶，又把孩子接过来，“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吧，都是酒味，喝了多少啊？”
肖珩道：“记不清了，就那么一箱红酒，几个人全给喝了。”
祁蔓惊讶：“呀，酒量见长啊，你们五个能喝一整箱？都还在屋里吧？”
肖珩好笑道：“在，又不是喝傻了，我出来的时候，几个横七竖八，都还挑最暖和的地方睡，哪像我，喝得连我亲亲老婆的马甲都给扒了。”
“油腻！”祁蔓笑斥，她给孙子穿好长外套，又套上小靴子，“自己去玩儿吧，不许往高处爬，真要爬，叫个人在旁边看着你，不然摔下来很疼的。知道吗？”
肖珩听她这放养的，忍不住说：“让他晚点出去吧，外面都在忙呢，哪有空管他？这孩子特别皮，他哪会听话。”
祁蔓就拍拍孩子屁股，“去吧。”
嚎嚎一听奶奶发话，立刻掀动帘子往外面钻，“爷爷，我会听话的。”
祁蔓隔着窗户看小孩一路窜到前院，笃定开口：“肯定是去爬滑梯了，这小子就属猴的，没事，让他去吧，他那身手爬到半截就得摔下来。”
肖珩皱眉：“那你还让他去？他爬一半摔下来也很危险啊，跟前面说让空出个人，专门看着他。”
祁蔓笑了笑，又推肖珩进去洗澡，“没事，那滑梯下面有个球池子，他摔下来也没事。那么多人在前面干活，谁随便扫一眼也看着了，你忙你的去，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拿好衣服放进浴室，祁蔓出来经过西厢，终于看到了这阵子早出晚归的柳诗妙。
“阿姨好。”柳诗妙脸上有些尴尬，心里是更加紧张。
这阵子她刻意早出晚归，一方面是逃避自己的内心，一方面就是怕见到祁蔓。
她总觉得看到祁蔓就应该给一个交代，是踏实把自己当成这里得一份子，还是果断说明白离开？总之，是不能模棱两可地继续拖着人家儿子的。
祁蔓却不慌不忙：“早上好，你要忙就去忙你的，不忙，也不用特意早出晚归。我没那么急，给你时间想明白。也快过年了，要跟我们一起过年吗？”
祁蔓的态度太平和，柳诗妙紧着的心忽然就放松下来，这一刻，她内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笑着点头：“阿姨，我想好了。”
祁蔓看她，柳诗妙轻缓又坚定：“我能，我可以适应。”
祁蔓笑了笑，她伸手拍了拍小辈的肩膀，“那期待你们能修成正果。”
柳诗妙转身跟上去，“阿姨，昨天有客人来了吗？是不是得安排早饭啊？他们爱吃什么？需要我去准备吗？”
祁蔓笑着说：“不用，厨房早定好了，你去看着点嚎嚎吧，这小子两条腿最能蹦跶，嚎嚎，你怎么答应我的？”
嚎嚎忙把小短腿从石头上拿下来，又拍拍外套装乖样，“奶奶，我就是趴一下，没有爬。”
祁蔓板着脸：“小孩子说谎是不讲信用的表现，这个月没有零花钱了。”
嚎嚎苦着脸，“奶奶，我爬了，别扣我零花钱，我没钱买骨头，好惨的。”
祁蔓半点不留余地：“奶奶信任你，让你自己管自己，结果你不讲信用，还骗我，我惨不惨？必须扣你的零花钱，我得去买骨头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柳诗妙忍着笑，她看小孩一张脸苦得都要哭了，就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跟孙辈抢骨头吃的？
难怪小夏总说弟弟妹妹给父亲取绰号叫贪官，看来这夫妻俩真是风格一致，都是开明包容的父母。
柳诗妙走过去，牵着孩子的手说：“嚎嚎，阿姨带你去喝肉粥，也好吃的，走吧。这假山危险，小孩子不能爬的，摔下来可疼了。到时候要打针吃药，就不能吃骨头了，你要是听话，阿姨请你吃骨头好不好？”
嚎嚎揉揉心口，“好像，心没那么疼了。”
柳诗妙被逗得笑，“那就好，吃过饭阿姨就带你去买好吗？”
嚎嚎回头看奶奶，见奶奶点头，才说：“阿姨，我不买，可以存着吗？”
柳诗妙点头，“可以，你想吃就找阿姨。”
祁蔓看一大一小走远，她又转身回正院，靠在浴室外面说：“哎，你三儿子不用失恋了，他那女朋友想通了，要跟咱家过日子。”
肖珩拉开门，理着衣服说：“真的啊？怎么突然就想开了？我还以为她得等小夏回来才能有个态度呢。怎么说的啊？”
祁蔓耸耸肩，“就说可以适应。她那种女孩子，真确定要做一件事，很难做不成。”
肖珩笑，“还挺认可，这么一紧一松，现在放心了？”
祁蔓笑起来，拍他的背说：“那怎么了？小夏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孩子就属他最较真，我不得帮着把把关？被伤狠了你不心疼啊？”
肖珩撇撇嘴，酸溜溜说：“那是我情敌，我心疼什么？我又不傻。”
祁蔓捧着他脑袋一阵晃，“也没水声啊，你刚才洗澡灌沐浴露进脑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