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婉随意扫了一眼金额，心里总算没那么多愧疚，万外婆拿着数额可观的支票，她心情也总算好了点。
她弯腰摸摸外孙的脑袋，慈爱道：“宝宝，外婆就回去了，过年跟爸爸妈妈来看外婆，外婆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嚎嚎点头：“好。外婆，一路顺风。恭喜发财。”
万外婆眉眼弯起来，看向女儿时又拉直嘴角，“好好管孩子，别总吼他，孩子要耐心教的。我回去了，你好好跟女婿过日子，离得远，妈妈不是每次都能帮忙。自己成熟一点。”
万婉握住母亲的手，用力笑着：“知道了妈，我跟姐打过电话了，你到了就等，让她去接你。”她上前一步，抱住母亲，“妈，对不起。”
万外婆愣了愣，她轻叹一声，抬手拍拍女儿，“死丫头，我回去了，你别为这事跟女婿闹，小夫妻把日子过好，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万婉喉咙哽得慌，只点点头，“嗯。”
万外婆又重重拍了两下，笑着说：“行了行了，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带上孩子，别舍不得了，也没多远，替我谢谢你婆婆。”
送走母亲，万婉才想起来问：“怎么给了那么多啊？”
潼潼笑了笑，捏着侄子的小肉脸蛋道：“说是别人家的孩子，压岁钱给多点也不用担心养歪了，嚎嚎，你别想，爷爷说了，就两千。”
嚎嚎扭头躲开大姑姑的魔爪，撅着嘴说：“爷爷偏心，他就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不喜欢我。我也要好多压岁钱。妈妈，我要好多压岁钱！”
万婉眼睛一瞪：“你要那么多压岁钱干嘛？你才多大就要钱？小心钱多了坏人来抓你，不给你饭吃，也不给你水喝，怕不怕？”
嚎嚎梗着脖子，“不怕，奶奶说我好聪明的，坏人抓不到我。我都不跟陌生人走，他们怎么抓我？妈妈，你骗人！”
潼潼忙拍拍侄子，“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去买点吃的给我们，今天你请客啊，昨天都是我请客的。”
等孩子跑去点餐，潼潼才说：“妈说我们家最近事情多，也没能抽出空陪阿姨逛逛，就想着买东西也未必能买到合意的，就干脆实用点，你别多心啊，不是拿钱砸人的意思。”
万婉心气彻底平了，感慨道：“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妈挺不高兴的。”
“是啊。”潼潼点头，“她是挺不高兴的。这不管谁家，娶了个儿媳妇，那么大笔聘礼送出去，儿媳妇一分没给带回来，没过几年，亲家又来要补贴，换你能高兴吗？”
万婉嘀咕：“我们家也没条件多好，我爸妈为了供我上学花光了积蓄，总得享享福吧。这次是不对，可也是，替我谢谢妈。这笔钱应该够他们过个安稳年了。”
潼潼笑了笑，“钱是小事，两家毕竟是亲戚，有困难当然得帮，但不能失了分寸，没了界线。大嫂，你嫁给我哥，就是我们家人，磨合需要时间，但我们没把你当过外人。”
万婉侧头，抹去眼角冒出的泪，笑着说：“哎呀你说这些干嘛？我可没说过我是外人，我挺拿自己当自己人的。”
潼潼抽出纸巾递过去，“知道，您是谁呀？谁能有您算得明白？好了，这又不是一去好几年，有什么好煽情的？”
嚎嚎跑过来，趴在妈妈腿上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万婉擦擦眼泪，瘪着嘴说：“妈妈一会儿要上飞机，舍不得嚎嚎，难受呢。”
“哦。”嚎嚎拍拍妈妈的腿，“妈妈不要舍不得，几天就回来了，我不难受，妈妈你也不难受，回来给我带礼物就好了。妈妈，我们喝一杯，就再见吧。”
万婉又哭又笑，抱起儿子坐在怀里，“小东西，还喝一杯，喝什么呀？”
嚎嚎指着服务员端来的餐盘，“可乐，还有牛奶，妈妈喝牛奶，我和大姑姑喝可乐，干杯。”
潼潼和万婉都拿着饮料跟孩子碰了碰，两个人相视一笑，“干杯。”
送走万婉，潼潼就带着孩子往回开，年节将近，城里很多地方都挂起了春节广告，嚎嚎伸着脖子往外看，“大姑姑，我想吃肉。”
潼潼笑：“你这小抠儿，只喝可乐饿了吧？等会儿就到家了，爷爷煮了鸡汤面，给你一个大鸡腿好不好？”
嚎嚎舔舔嘴，“我想要两个，饿了。”
回到家，嚎嚎一下车就往前院跑，“爷爷，我想吃鸡汤面，我饿了。”
肖珩从客厅里出来，接住踩着风火轮冲进来的小孙子，笑说：“怎么在外面没吃饭啊？”
嚎嚎说：“大姑姑抠，她不给我买，还让我请客。”
潼潼在后面说：“你怎么不说自己抠？请客就请一杯饮料，看以后谁还肯请你？”
嚎嚎眼珠子一通转，说：“我是小孩，没钱。你们是大人，要让小孩吃饱，我不抠，我没钱，爷爷，多给点压岁钱，我都没钱。”
肖珩揉揉孩子脑袋，“爷爷也没钱，都没人给爷爷压岁钱。走，”抱起孩子，又招呼女儿，“给你们煮面去，两个抠儿。”
潼潼探头往客厅里瞥了一眼，才转进厨房，“爸，那都是谁呀？”
肖珩夹出一根鸡腿放进孩子碗里，“是你小楚叔姐夫家的人，他最近忙，也没空招待，就让来我们家坐坐。一会儿你跟去陪会儿，他们家几个都是小姑娘，正好你去招待。”
潼潼拉父亲到一边，“爸，小楚叔不是跟他姐夫闹翻了吗？怎么还又来了？他是不想搭理才给推我们家的吧？”
肖珩模棱两可，“也是忙，这毕竟是婚姻大事，总不能人家上门道贺，咱还给推出去。你乖啊，不许撂脸子，给你小楚叔帮帮忙。”
潼潼点头：“知道了，那我不吃了，先过去了。省得他们没人陪着，还以为是谁故意刁难。”
走进客厅，潼潼立刻感觉到空气的突然安静，她言笑晏晏地坐下，“叔叔阿姨好，我爸正给孩子做饭呢，让我来陪着坐会儿。刚才都在聊什么呢？”
潼潼长得不如妹妹明艳灵动，却也端庄大方，她穿着一件普通的毛衣长裙，只是闲适地坐在那儿，就能显出长年养成的优雅仪态。
罗家几个人看她身上首饰不多却贵气十足，心里又一阵阵懊悔，尤其是罗家姐夫，他要早知道小舅子日子是这样，他怎么也得来看看孩子啊。
过去这么多年，余楚大姨一直不肯给三个外孙太好的物质条件，每次外甥要带着几个孩子回去，她也都特意叮嘱要低调。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罗家对前亲家的印象还是在京城咬牙硬撑，直到这次罗阳劝父亲过来喝喜酒，说喜酒是在锦晖楼办，罗家人才惊觉，当年那个陪着余家小舅子回来的男人好像就是锦晖楼的大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