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钰和慕薇正在园子里走着,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喊慕薇,说是水渠那边有人受伤了,需要医治。慕薇告诉孟清钰,自己得去一趟水渠。孟清钰想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于是提出要跟着她去。慕薇劝道:“你的身体还虚弱,不宜出门,还是在这里歇息吧。”
孟清钰道:“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而且我也想出去走走。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也许我还能帮上忙。”
“可是王爷特意嘱咐过,要让姑娘静养。”慕薇有些为难。
“没事的,我会跟他解释。”孟清钰说。
慕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孟清钰的请求。接下来,她俩坐着马车离开了兰泽园。出了兰泽园,孟清钰掀开帘子,观察着外面的世界。这里的街道冷冷清清,虽然店铺里有各种各样的货物,可是几乎不见客人。路上偶尔有行人经过,他们几乎都是疲倦不堪、双目无神的样子,长期的饥饿使得他们瘦骨伶仃,好像稍微碰一下就会浑身散架。孟清钰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凄凉无比。尽管她自己也身处绝境,可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不一会儿,马车驶出街道,来到了城外。城外荒凉无比,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偶尔出现一两棵,也都是蔫蔫的,没有一丝生机。山坡上的草已经枯黄,看不到一丝绿意。似乎阳光再炽烈一些,那些枯草就会燃烧起来。孟清钰没想到这里的干旱会如此严重,不禁叹息一声。慕薇看着她,关切地问:“孟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
孟清钰放下帘子,对慕薇道:“没有。我是为这里的旱情而担忧。”
“其实这里的旱情已经持续多年了,之前的县令为了政绩,一直没有上报朝廷,所以延误了赈灾时间。”
“我想知道,王爷是怎么赈灾的呢?”
“王爷来到薄壤县之后,立即开放粮仓,并从外地调配粮食过来,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之后,他又把部分灾民转移到外地,妥善安置他们。现在他又兴修水利,把别处的水引过来,同时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为灾民提供活计,让他们有钱可赚。”
“这些都是治理旱灾的有效办法。如此说来,王爷确实做了很多实事。”
“目前来看,薄壤县的灾情是暂时得到治理了。”
“是的,可是要彻底改变这里的面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水渠附近。孟清钰掀开帘子,远远地看见越渊站在渠边,正在指挥工匠们干活儿。因为离得有些远,孟清钰不太看得清他的脸,只看得出他的面色似乎晒黑了些,不像之前那么白净了。
“孟姑娘,下来吧。”慕薇道。孟清钰回过神来,才发现慕薇已经下马车了。她连连点头,也走下马车。车夫带着她俩来到棚子里,看到几个伤员坐在地上,正在等待医治。
“怎么这么多人受伤呢?”慕薇问道。
车夫无奈地说:“有一段水渠塌了,他们当时在底下干活,没来得及躲闪,所以……唉……”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慕薇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工具,给一个伤员清理额头上的伤口。孟清钰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工具,给另一个伤员治疗。
慕薇见了,连忙劝道:“孟姑娘,我来就可以了。”
孟清钰道:“处理伤口这样的小事,我还是能做的。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提醒我,教教我。”
慕薇也担心自己忙不过来,耽误了伤员的治疗,于是点点头,对孟清钰道:“那就多谢你了。”
孟清钰和慕薇一起为伤员们处理伤口,给他们上药。忙完之后,伤员们连连道谢。
“伤员都怎么样了?”这时,身后传来越渊的声音。孟清钰转身一看,只见越渊正好走进棚子。四目相对的一刻,他俩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越渊问道。
“我听说这里有人受伤了,所以跟着慕姑娘过来,帮帮忙。”孟清钰说。
“你身上有伤,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呢。”越渊责备说,“你也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孟清钰垂下眼眸,低声道:“多谢王爷挂念,我已经好多了。”
越渊本想再说孟清钰几句,可是见她一脸忧伤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开口了。他见她心事重重,于是带她去外面散心。他俩慢慢走着,彼此都不说话。走了一会儿,越渊问道:“上次一别,已经两个月了吧?”
“差不多吧。”孟清钰点了点头。她想起自己这两个月以来在孟国的经历,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如今虽然得以脱身,却不知这会不会又是另一场噩梦。想到这里,她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越渊正想问问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对于她的状况,他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他知道她在孟国的遭遇,如若此时再提起那些事,只怕她又要悲伤了。越渊正想着,低头看了看孟清钰,发现她眼中含泪,这让他更加不敢问了。过了一会儿,他俩来到了水渠边上。孟清钰看着即将完工的水渠,问道:“王爷,您是怎么治理旱灾的呢?”
越渊望着水渠,回答说:“开放粮仓、移民就粟、修渠引水。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条水渠已经快要完工了。”
“这些都是可行的办法。”孟清钰说,“不过,我看薄壤县的土地多是沙漠,要从根本上治理旱灾,还得改善土壤。您可以尝试种植树木,虽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成效,但是几年之后,土地一定能够有所改善。”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有想过,不过现在人力短缺,暂时还无法大规模植树。”越渊回道。
孟清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你知道井渠吗?”
“井渠?”越渊想了想,继而摇摇头。
“这个地方天气干旱,土地沙化严重。可以修建井渠来储水,灌溉农田。”
“我之前只知道带兵打仗,对这些并不了解,还请公主详细说说。”
孟清钰凄然一笑,黯然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你唤我的名字即可。”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在我身边,永远有公主的待遇。”越渊看着孟清钰,认真地说。
孟清钰和他对视片刻,感受到他眼里的关怀,她心里有些感动,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远处的沙地,对越渊道:“井渠法是一种地下窨井技术,简单来说就是把水渠修建在地下。打一些竖井,然后在井底修通暗渠,把那些竖井连接起来,把地下的水引到地面灌溉农田。”
越渊稍加思索,继而点头道:“听你的描述,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是同样的方法在不同的地区未必适用,我得结合薄壤县的实际情况来斟酌,看这里是否适宜修建井渠。”
孟清钰点点头,说道:“是的,井渠虽好,但也不一定适合这里。王爷可以再去查阅一些古籍,思量一番,再决定是否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