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孔子在周游列国时曾多次来到卫国,他对卫灵公的评价是:“谓卫灵公之无道”。不过 在鲁哀公问“当今之君,孰为最贤”时,孔子对曰:“丘未之见也,抑有卫灵公乎?”
从宋国嫁到卫国那年,我不过13岁。
新婚之夜,我在姬元的狂风暴雨之下,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第二天晚上他再来的时候,我的脸上不仅露出惶恐之色。
他看着我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别怕,今晚我不碰你。”
“真的吗?”我的声音中带着小小的喜悦。
他伸手点点我的鼻子:“真是个孩子。”
其实以前姬元下一次对我的时候,就温和了许多。他一个月也不临幸我几次的,通常都是下了朝就躺在那里,让我给他弹琴唱歌,或者读书给他听。
我渐渐对他熟悉起来,对他没那么害怕,逐渐有说有笑起来。
“明天白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这几天天气特别好,我兴致勃勃地对姬元说。
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懒懒地说:“你想玩就在宫里玩吧,怎么折腾随你,出去与礼不合的。”
“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我有点失望,“再说宫中都玩腻了。”
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怎么?在家的时候你常去外面玩?”
“是啊!”我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起来。”春天这么好,自然要出去踏青,夏天就可以去钓鱼,等秋天呢,就能采野果子了。”
“那冬天是不是会很无聊?”他故意这么问。
“才不是呢,冬天我可以和兄弟姐妹们一起赏雪喝酒,别提有多开心的。”我很是得意地炫耀。
“真好。”姬元的声音中有羡慕。
“那你以前没玩过?”我不以为然。
“没有。”他的回答很简单。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每天上朝一谈事就是一整天,下朝时总是非常疲倦的样子。
“你可真不容易。”我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安慰人的话。
他笑了,伸手搂住了我,“一晃儿三十多年过去了,习惯了。”
我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想,他对我这么好,我也得对他好一点吧。
他对我的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很感兴趣,所以我有时会给他细细地讲一些:那漫天遍地的野花多么鲜艳,我们女孩子怎么摘下来打扮自己,林间的小鸟不知道为什么抓进笼子就叫的不那么好听了,真让人头疼。还有赛诗会,那些女孩子看着宋朝长的好看,就故意放水,哼……
“宋朝是谁?”姬元忽然问。
“哦,我的一个远房堂兄。”我漫不经心答着。
“他长的很好看?”他追问。
“当然了,彼其之子,美无度”。这句诗就是我听到别人夸宋朝的,我摇头晃脑地念了出来。
“是吗?还美的没边了?”姬元把手伸过来,揉上我小巧的乳房。“你也很喜欢他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那么好看,我当然喜欢过了,不过……”
“那有没有想过让他这样对你?”他的唇亲上了我的脸,手上也加大了力度。
“喂,你胡说什么呀,他是我堂哥耶,同姓是不能通婚的。”我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他。
“我不信你没想过,少女思春,天经地义的事。”他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
“哎呀,你讨厌了!”我喘着气挣扎着。说没想过什么是骗人的,宋朝是我们所有女孩都意淫的对象,不过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嫁他,身为宋国公主,我的任务就是联姻。即使不嫁给姬元,我也说不定嫁到齐国、晋国的哪个国家,可能注定就不能与年龄相仿、情投意合的男孩子在一起。姬元虽然四十岁了,可是对我真的不错,这就挺好的了,我很是心满意足。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能看到宋朝,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卫国了?”我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宋朝朝我深深施礼:“拜见夫人。”
“切,别来这套,可别说你来卫国特意看我?”我撇撇嘴。宋朝在宋国时和我关系没那么好,围着他的女孩子太多,个个花枝招展,他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公主而特别看重我,而且还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虽然我觉得我长的也很不错。
宋朝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他脸上的酒窝浅浅浮现出来:“是卫国公请我来此当大夫。”
“嗬,好奇怪,干嘛请你?”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不过他乡遇故知总是开心的。我吩咐厨房置办酒菜,“来来来,既然你远道而来,那我总得做个东道,请你尝尝卫国的好菜。”
我们边吃边聊天,宋朝一边喝酒一边问我:“夫人您在卫国过的如何呢?”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我脸上幸福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您进宫一年有余,身下无子,还是小心的好。”宋朝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害,这又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我饮下一大口酒,抹抹嘴唇。“他膝下孩子一大堆,哪个敢不叫我母亲?”
“那怎么一样?”宋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能怎么回答?告诉他一年其实姬元碰过我二十次吗?我猛地啁了一大口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宋朝滚在一起,我的酒量一向很好的,当我清醒过来回想一切时,我断定是有人在酒中下了助兴的药。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姬元。因为,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了他浓重的喘息声。
当我质问姬元时,他没有否认,只是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抱的很紧。
“为什么?”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姬元长长地叹息一声,在我耳边喃喃道:“很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感到超级委屈和羞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姬元半响不说话,直到我哭够了才缓缓道:“孤非嫡非长,能立上国君不容易,很多时候孤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先王后无子,我亲生母亲为父王生下我和哥哥,生哥哥时先王后做了手脚,所以母亲难产,产婆硬生生把哥哥从她肚子里拽了出来,哥哥的腿天生就出了问题,不良于行。”
“生我的时候先王后没做什么,因为如果我再有什么意外,她就当不了太后了。所以当父王驾崩后,六岁的我就被她推上王位。”
姬元眼神空洞得吓人:“那时我还不懂事,等我渐渐长一点了,我开始提心吊胆,怕自己哪一天做错什么失去王位。我在暗中拉拢一切能拉拢的人才,甚至连弥子暇把吃了一口的桃子给我吃我都没敢说什么,毕竟他手握重兵,我不能得罪。”
“十八岁那年,一直和太后通奸的王叔和几家大臣又闹了起来,我的哥哥也被逼死。好在我逃了出去,费尽心机才稳定大局。”
“卫国四周强敌环绕,个个都虎视眈眈,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王位要操多少心。我总是做恶梦,梦见我失去一切,包括你。”
姬元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我其实心里挺妒忌宋朝的,那么多人喜欢他,包括你。就凭一张脸就能做到为所欲为。我会幻想你会不会被他夺走,不过当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茫然,“当我真的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时,反而不那么焦虑,而且感觉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不再害怕失去你,也不怕失去这卫国江山。”
我听不懂姬元说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喜欢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
我和宋朝的事瞒不过别人,很快就尽人皆知了。这天在宴会上,我看到太子蒯聩愤愤的眼神,他不时看看我,又回头看看他带来的武士戏阳遬,看着戏阳遬腰前的长剑,我害怕地拉着姬元的衣袖。姬元也察觉到了,他瞪着蒯聩问道:“你想干什么?”
蒯聩一挥袖子上前说道:“儿臣路过宋国,被人嘲笑,他们唱着山歌说--已经满足你们的母猪,何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
“放肆”姬元将酒杯砸到蒯聩的头上,“是谁叫你说这些胡话的?” 在众人的推攘下,蒯聩一溜烟儿跑了,姬元脸色发青:“逆子,这个逆子!”
姬元这几年的精神越发不好了,他不过才四十四岁,头发都白了大半,我扶他回到宫里,他生气地对我说:“你看看孤倒生了好几个儿子,还不也是心心念念想要孤的王位?”
蒯聩也许是害怕姬元的责备,逃到了宋国,不肯回来,姬元一气之下把他的太子封号给拿下了,还有一批大臣也都受了连累,或入狱或被免官。
“卫国无人可用啊,要是孔圉、祝鮀、王孙贾这些老臣在就好了。”姬元有时自言自语。
“听说孔丘又回来卫国了,这个人不是很有名吗?”我想到曾听他说过的事情。
“孔丘吗?这个人啊,学问是不错,教学还可以,做官不行。”姬元皱起了眉头,“真是太可惜了,他的名气又大,只能把他多给钱供养在那里。”
“他不听你的话吗?”我好奇地问。
“岂止不听。”姬元苦笑,“上次就问问他关于排兵布阵的事,他就不高兴了,第二天就跑了。他口口声声什么仁义道德,以德以礼治天下,可是这年头,大家都打来打去,争地盘还来不及呢!”他摇摇头叹息。
“要不我去劝劝他?”我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你不是好奇他长的什么样吧?”姬元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姬元还是安排我见了孔子,隔着珠帘我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老头,他身材很魁梧,五十多岁的年纪,不像个读书人,倒像个武夫。我不仅偷偷发笑,身上的环佩发出悦耳的响声。
我深深施了一礼:“敢问国家之兴亡,在人心在天命?
孔子面露不悦:“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这是在指责我乱问政事吗?我反唇相讥:“上古氏女子主政,天下太平,未有战争之患。男子崛起,好胜心大发,从此天下大乱。”
孔子被噎住了,悻悻道:“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我拍掌笑了,“好一个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是您几进几出卫国的原因吗?”
孔子大窘,低头不言,随即又仰头侃侃而谈:“相信总有明君,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天下得以大同,阴谋欺诈不兴,盗窃祸乱不起。”
我听的呆了,如果有就好了。
姬元在四十七岁那年就病逝了,临死前他摸着我光滑的脸感叹道:“委屈你了!”
我泪如泉涌,这些年我在卫宫肆意妄为地活着,都是靠着姬元的宠爱,哪里就有什么委屈呢?至于什么名声,呵呵,人生这么短,还是活的开心比较好吧?
姬元死后我离开了卫国,天大地大,真的会有孔子曾说过的“大同世界”吗?我愿用一生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