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音将爆竹都做好后，就开始理账了。
既然上官烨将此事交予了她，她就要做到毫无差错。
方清音让如云送来了算盘，一本本账册核算账目。
越算越发现上官烨的产业很多，她之前去过的那家羊汤馆只是他众多铺子中不起眼的一家小店。
除了铺子，他还有庄子，有田产，每年的收成都不少，也难怪现银就能存下五万两。
方清音在家中忙着算账的时候，上官烨正在部署与明月公主的交易。
这件事不能让皇城司的人知道，但却能和皇城司的部署合在一起。
他将严陵召来商讨。
“耶律齐之前刺杀皇贵妃，没能挑起月氏与我们翻脸，可若是明月公主在大雍再次遇刺呢？
公主腊月二十八会去皇陵祭拜皇贵妃，这次不会有其它皇子同行。
公主有禁军保护，要刺杀成功需要部署很多人手，这样重大的行动，传达命令的人有耶律齐的腰牌就不为奇了。
既然他们一直不动，那我们就以此事为契机，将耶律齐埋在汴京的探子全部调动起来，我们好一网打尽，也让月氏歇了与契丹交好的心思。
这个报信之人你可挑好了？”
“回大人，已经挑好了。属下亲自部署，绝不会伤到公主分毫。”
严陵抱拳回道，利用耶律齐的腰牌传假消息给契丹暗探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一环，报信人也已经选好，现在更改的只是传递的消息。
“嗯，这份名单上的人你派人查查，尽快报告结果。”
上官烨将皇帝给的折子递给严陵，就让他出去了。
借公主出宫，对付耶律齐的人不难，但他作为皇城司的指挥使，击退刺客救下公主也是职责所在，并不能成为英雄救美，公主下嫁的理由。
所以除了救下公主，他还得制造出一个公主不得不嫁给他的理由，而且不能让严陵他们看出是他刻意为之，这才是最难把握的一环。
方清音一连几日都没再见过上官烨，这一箱账本她倒是理清楚了。
账本中记录了四年来的所有收支，也有错漏之处，不过涉及的金额都不大，加在一起也不足千两银子，方清音一一记录下来，将如云唤来。
“如云，你让一念提醒一下各位掌柜和管事，就说公子请了个新的账房先生，以后若是账目再有出入，定严惩不贷，至于这些过往的错漏就不追究了。
另外，这是每个铺子这四年的平均收入。
告知所有的掌柜和伙计，以后每年年底都会考核，就以这个数为基数，若是收入超过了基数，多出的部分会拿出两成给掌柜和伙计们当做分红，掌柜独得一成，伙计平分一成。
若是不足这个基数的八成，那就要撤换掌柜。
田庄也是一样的考核方法，只是也会考量天气因素，若是丰年没有丰产，那就要撤换管事。
新年将近，大家辛苦了一年，只要是在公子手下干活的，不论是做何工作的，每人都能多领一两银子，这小院中的人就由你来分发，把这银票给一念，让他换成碎银发给其它人。”
方清音将自己记录的册子和银票递给如云，她不知道之前是谁在管账，也不想揣测这些零零碎碎少掉的银子是管事疏漏还是故意的。
上官烨家大业大，碰到有人想揩他的油也很正常，四年只少了这么些也足见他手下的人还是很敬畏他的。
现在既然是她管事，她又不便抛头露面，那就只能从制度上调动底下人的积极性，有奖有惩，让他们多把心思花到正道上。
至于新年打赏下人是大家族的惯例，只是以前上官烨发的赏钱也是按级别与下人原本的月俸对应的，那些做杂役不常在主子面前露脸的低等下人，少的只能分到一吊钱，方清音做主都提高到了一两银子。
她这大手一挥就多花了几百两，既是新官上任的施恩，也是想试试上官烨说的全凭她处置是不是真的。
“谢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如云领命退下了，她作为管事，赏钱倒是没有增加，只是她以前在这别苑，一年都见不到主子几面，很难有升迁的机会。
现在方清音住进来了，她说的条理分明，而且出手大方，如云感觉自己以后或许也有机会被重用了。
方清音花了一大笔钱，发现并无人来过问，倒是小院里的下人都喜气洋洋的，看到她也更恭敬了。
如云也更喜欢往她身前凑了，话也比以前多了，会主动跟她说些外面的新潮流，不过都是些衣饰吃食方面的。
这些变化让方清音从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做主子的感觉。
“如云，我想去一趟白马寺。”
方清音在白马寺为爹娘供奉了长明灯，以前每逢休沐她都会去寺里烧香添香油。
自嫁给上官烨后，她没了休沐的日子，一直等到现在觉得自己算是小院的主子了才敢提出来。
她想在新年前给爹娘烧些纸钱，添上贡品。
“夫人稍等，奴婢禀过公子后为夫人安排出府的车驾。”
如云有些为难，听风小筑根本就没有主子用的马车，因为公子上次离开时特意交代过不要让夫人出府。
“好。”
方清音抿了抿唇，挥手让如云退下了。
原来她真的成了笼中鸟，以前在他手下当差，她一个月里还有三天是自由的，现在竟连出府都要先问过他，亏她还觉得自己像个主子了，信了他说的自己在这里可以自由生活。
方清音心里不痛快，只说自己困了要补眠，将素荷也打发了。
汴京郊外，皇城司的人这几日已经分批乔装出京，埋伏在陆川遇见大皇子的那片山林里。
这是从皇陵回京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容易藏人设伏的地方。
上官烨一身劲装外罩白裘披风，正举着千里镜观察。
他隐身的地方地势稍高，但是距官道足有三四十里。
皇城司的人都没敢靠近官道，就怕暴露了行踪会惊动刺客。
明月公主身边有一队禁军保护，碰上刺客也能抵挡一时。
他派去假传消息的人还混在刺客中，也没能传回更多情报，所以他们尚不清楚刺客会选在何处动手，但只要禁军能扛住一刻钟，皇城司埋伏的人就能将刺客包围了。
这场守株待兔就等兔子露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