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珊正在紧张的戒备中,突见前途出现一个四十余岁的壮年人物,看相貌竟与那‘圣地’主宰有点相似,同样也做书生打扮,只见他行至四五丈处立定不语,似在郑重地注视着秋云飞的入定状态,随即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良久才答道:“在下是‘灵殿’主宰风重光,不知哪位是秋云飞大侠?”
他并不询及“圣地”主宰为何不见。沈露珊眼睛一转,似已想到回答之言,故做傲态地又娇哼了一声道:“地上休息的就是,难道还有一关要闯?”
“灵殿”主宰沉吟半晌,只见他忽露傲态地阴声道:“在下本有此意,今见三位既能通过‘圣地’主宰一关,相信我这一关也不困难,那就免了罢。‘三绝’、左存道、罗刹王、赤发尊者及八鼠正为本帮席上佳客,目前仅候三位驾到就要开席,希望秋大侠早点恢复功力为盼。”他说完一闪不见了。
桑雷见沈露珊含糊数语竟能使对方错认为秋云飞是因打斗之故而需休息,不禁暗暗笑道:小姐真正是聪明绝顶之人!这家伙被蒙住啦!
沈露珊传音桑雷道:“那‘圣地’主宰可能因丧失功力含羞未去报告,此人一去必将重来,希望秋哥哥早点醒转才好,否则必会露出破绽来。”
桑雷眉头一皱道:“主人入定快到半个时辰了,怎的要这样久呢?”
他刚一住口,忽见秋云飞一跳而起急急传音道:“事情严重了,这次如果稍微处理不好,不但进洞的全部玉石俱焚,甚至连‘白湖’群雄都有灭顶之灾!你们留心我一切调派!”
沈露珊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紧张神情,深知有空前的危险降临了!不禁惊吓之极地望着他,秋云飞凝神暗察少顷,立即吩咐二人蹲下道:“刚才我神游所见,蝶殿尚有两里多远的距离,那是一个非常玄妙的地方,等于在地底里,尤如三个巨钟,每个钟之间别有通道,通道曲折离奇,长廊却只有五六十丈远,中间有无数如儿臂粗的铁栅相隔,每栅都有严密的防守,中间一池,纵横约五十丈,积血已成酱黑色,但却没得一丝腥臭气味,不知掺了什么药物在内,更不知其有何作用。”
说到这儿又凝听有顷道:“最奇怪的是蝶殿前有一所方形议事厅,能容纳百几十人,厅的两旁各列有一排人头骨座位,为人头枯骨垒叠而成,每边约四十余个,上首背对蝶殿,横列八个金色头骨座位,此时正坐着血蝶会的两位男女令主,二人看外表都不超过三十数,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花容月貌,‘三绝’与左老头坐在左侧,下首为八鼠兄弟及二十余个特等高手,其余的都恐遭袭身亡啦!右侧是罗刹魔君与赤发尊者一边,其中还有五个与左老头功力相当的人物在内,可能是新从罗刹国赶到的,共计也有四十余人。”
沈露珊见他说到这儿一停,立刻问道:“你看出危险在什么地方?”秋云飞郑重地道:“第一,蝶殿的周围上下都有古怪,布满了似蜂房一般的小窟窿,那不是什么通风设备,据我的判断,那里暗藏了某种厉害无比的东西在内。第二,两个令主座
位后各有两个铜制拉环,那是控制机关的机钮,现在还不明其作用,但我们必须掌握那四个玩意儿才行,因为我已看出一个是议事厅上方的控制机关。”
桑雷诧然道:“那上面是什么?”
秋云飞正色道:“就是‘白湖’的所在地!”
沈露珊大异道:“你怎么看出的?”
秋云飞叹口气道:“那是‘三绝’相互传音说出的,他们此刻都在惶恐不安之中,这是我的错误,也可以说是太巧了,硬将中原武林置于死地。”
桑雷闻言惊道:“厅顶上面藏了什么厉害东西?它竟能使白湖畔群雄全部死亡?!”
秋云飞沉沉地道出几个字:“最强烈的爆炸物!”
沈露珊疑道:“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之能吗?否则焉知我们要到白湖来呢?”
秋云飞摇头道:“所以我说巧了,他们的计划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成功的,据我判断是防止敌人从白湖向他们攻击的秘密预防措施,而今恰好拿来威胁我们。”
一顿又叹口气道:“听‘掌绝’的口气,那种最强烈的爆炸物埋藏甚广,一旦发动机钮,白湖周围数里之内,将无一人能够幸免。”
沈露珊决然道:“那就请桑大哥回头赶紧向相思仙子报警,促其采取紧急措施撤离群雄。”
秋云飞急急摇手道:“不行,对方已知道我们来了三个,到时一见只有两个必定引起怀疑而先行发动,何况桑雷还不一定走得出去呢。”
说完招手道:“不必犹豫了,进入殿内时,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他领先前行,将要走过一里半险峻之区时,忽又立定道:“前面距蝶殿只有半里地了,再走过去就是血蝶会徒戒备森严的地区,两旁都有暗洞,洞内全是血蝶会徒执械警卫,你们千万别擅自行动。”
他说的果然不错,刚过三十丈时,沿途立即传来一声声传递信号之音,人数之多,起码有三百余人之众,其声势之雄,确有使人心寒胆悚之概。
曲折的戒备之区一过,秋云飞指着前面道:“那儿有三个急转弯的走廊,最后一处就是蝶殿的铁门,此际只怕早已大开,你们是否已感到黑暗渐淡?那是蝶殿里的珠光影响所致。”
沈露珊点头道:“我还以为是星月之光呢?里面挂有夜明珠吗?”
秋云飞点头道:“蝶殿、豪华寝宫以及血池三处,夜明珠不下千颗之多,而且粒粒都大得出奇,不知他们是从何处搜集来的。”
他语音刚停,突觉前面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紧接着就是一个清朗的语声道:“令主有请秋大侠入殿!”
这时刚转过三处走廊,忽觉前面顿时亮如白昼,沈露珊一眼望去,只见一个恐饰的蝶殿前竟立满了江湖上百十位首屈一指的顶尖人物!
秋云飞潇洒地跨进议事厅,拱手揖道:“有劳各位久候,在下抱歉之至。”
正中一个二十余岁的英俊少年哈哈笑着接道:“秋大侠誉满武林,请恕本座未迎尊驾之罪。”他说完将手一摆,立有三个血蝶会徒般来三个金色座位于正面进门处,恰好与他对面而坐.秋云飞毫不客气,率桑雷与沈露珊坐下后,举目环视一周,只见血、蝶两令主身旁的几个座位中现只空下一处,他知道那位置定是因‘圣池’主宰未到之故。
这时,罗刹教与八鼠都默默无言,他们面上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似疑惑,似气忿,亦似忌妒,忌妒自是因为秋云飞的座位竟也与两位令主同为金色。
“三绝”与左老头却不计较那些小事,秋云飞一到,他们明显露出安慰与兴奋之情,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这现象只是瞬间之事,但大家都没开口,原因是血蝶会已摆上丰盛无比的宴席。
秋云飞趁此机会暗暗传音与“三绝”及左老头,交换几句意见后,又传音沈露珊桑雷道:“你们看,两令主座位后那搁人头条案,下面不是有块紫色丝缦吗?丝缦下面就是我说的四个铜环。”沈露珊传音道:“如何设法控制呢?”
秋云飞答道:“见机行事,不可鲁莽。”
酒席开出之后,只见血蝶会的女令主立起娇声道:“本会成立迄今,已历百年,虽经数度挫折而不亡者,实因本帮武功神奇之故,灵殿曾三次被毁,这是第四次重建成功,此殿一成江湖必须统一,本帮以武力为主,以人和为辅,人和一旦不通,那就以武力解决,历代从不与异己共存,不是人死,就是我亡,今承天下三大武林首脑应约前来敝帮,只有降、战两途,降则武林统一,战则各凭武功以定存亡,现请各位用酒,席终再谈正题。”
吃喝中毫无一人谈话,气氛沉重而紧张,真有风雨欲来之势,然而表面上看去美酒盛筵,哪里象是生死决斗的前奏?
满厅虽无言语,但却想象得到,他们都在传音定计,策划图谋。
酒过三巡,男令主放下手中的玉杯道:“敝会与天下武林疏远甚久,这次出山,感觉奇才异士竟是空前之多,趁此席中,聊献一物忝作此会之盛。”
他说完一挥手,顿时有四个人各捧一物呈至席前,分四面摆下,那是秋云飞面前一物,罗刹教席前一物,其次是“三绝”
与八鼠之间,最后轮到两位令主面前。众人一惊,无不识出那竟是武林求之不得的四枚“金精钢母”,圆圆的有拳头般大,光华四射!只见男令主朗声道:“在座者相信都有御气飞剑之能,且知武林名剑莫不出自‘金精钢母’,本会崇拜的是武功,因此呈至各位席前一较其功力深浅,谁能将“金精钢母’分解者为初选,复原者为复选,最后能炼成宝剑者为天下第一英雄。”
此言一出,全厅惊声四起,这简直是千古奇闻!人人都知,纵然武功超绝之士,也要有无上内功练过百日才能将“金精钢母”熔解,如用凡火,就非十年休想铸剑!
男令主睹情之下,得意地朗声大笑道:“分解,复原,相信在座者不乏其人,惟当席成剑者……哈哈……?
秋云飞起身淡然道:“阁下自是易如反掌,今当天下武林群雄在座,阁下能否一试神功?”
男令主陡然眼冒金光,沉声道:“本令主并非神人,惜无此能,闻足下之言,是否胸有成竹?”
秋云飞在他说话之际传音“三绝”与霹雳天魔道:“前辈们注意,大斗就要开始了,四位连同八鼠对付罗刹教与血蝶会徒,珊儿和桑雷应付女令主,男令主由晚辈下手,打斗以夺取两令主背后席位为要……”
他传音未竟,立即淡然道:“阁下太谦虚了,也许是秘技自珍不愿显露之故,钢母炼剑,亦非武林之玄,本人不学无术,但能将四枚钢母分炼八把飞剑绕厅盘旋,如蒙各位不弃,即可当面献丑。”
此言一出,又是惊声四起,甚至连两位血蝶会令主也有难以置信之色!
“剑绝”传音霹雳天魔道:“云飞真有此能吗?”霹雳天魔向他点头笑笑,传音道:“此子已超武学玄境,且观勿问,自有奇迹出现!”
良久,只见女令主招呼会徒道:“速将另三枚‘钢母’呈于秋大侠面前,咱们今天要一开眼界了!”言下大有不信之意。
秋云飞暗察全厅,见都被他炼剑之说而集中了全神,暗忖。
道:动手的时机快到了。
正当他要显身手之际,猛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响起,只震得碟碗“嚓嚓”齐鸣,蝶殿似有摇摇欲坠之势,霎时间,厅内群雄惊动!
紧接着男令主摆手喝道:“各位勿乱,本令主有几句话交代。”
群雄都是屡经风浪之人,闻声顷刻静止,一个个怒容满面地圆瞪双目,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罗刹魔君首先阴问道:“阁下是否就此发动火拼?”
男令主朗声笑道:“足下何必性急?适才这一震,乃是本帮破釜沉舟之举,本帮此际已与外界隔绝,所有通路全部炸塞无存,要想出天堂谷,只有投降本帮,到时自有一条神秘通道可达外界,但却必须先服下本帮一粒‘锁心神丹’方能放行。”
他说到这儿,环视一眼群豪继续道:“那条通道除本令主兄妹外,就连本帮“灵殿’主宰也不知其去处,各位如果不降,哈哈!那就只有同归于尽。”
说着一指蝶殿四周上下道:“各位请看,那些如蜂房般的窟窿,只要本令主发动机关,窟内自能射出本帮最具威力之圣池神水,哪怕各位功力通天,如一旦沾上神水,或闻其气味,保证各位所练之神功全部丧失,此其一。其次是灵殿下之地火喷口,只要机关一动,殿毁火喷,相信诸位无法抗御那地心溶液吧!第三……”
他一指秋云飞笑道:“阁下齐集中原武林于白湖,那真是大错特错之举,也可以说是本帮天意当兴,鬼使神差叫阁下聚合众人到本帮防敌范围之内,前曾向‘三绝’说明厉害,相信阁下早有所悉,为今之计,我看阁下还是先归顺本帮为是。”
秋云飞不理会他的威胁,只留心群豪的反应,只见罗刹教方面大有动摇之感,八鼠似也犹豫不决,“三绝”与左老头则惶恐显于表面。
看罢起身大笑道:“阁下的阴险毒辣,可说是前无古人,此策诚属妙绝天下,不过,在秋某看来也算不了什么威胁,闲话少说,当此丰盛之筵,女令主曾说过‘席未终勿谈大事’,还是看在下玩一套化金精钢母为飞剑之术罢。”
女令主突然接口道:“阁下勿存以飞剑捣鬼之心,本令主对此并非外行。”
秋云飞朗笑答道:“飞剑之技,在武林已不算异才,在座者敢说有半数以上是此道能手,区区若要动手,就是明讨明战。”
他边说边做,顺手拿起一颗“金精钢母”,暗暗运起无上真气,双掌一合,又笑道:“各位尽管放心,区区决不会采取什么鬼祟行动。”
众人耳听其言,目注其手,岂知就在这一言之间,只见那颗“钢母”竟已通红,秋云飞特别注意血蝶会两令主的神色,只见他们虽有戒备,但也目不转睛的圆瞪双目,似已对他的神功大感意外。
这时“三绝”莫不叹服之极,三人对秋云飞的成就真是喜得满面含笑不禁,那表情被霹雳天魔看在眼里,传言道:“三位留心,他当真如言做到了!”
他说的一点不错,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秋云飞如玩儿戏似的将那颗“钢母”捏捏揉揉,霎时现出两把利剑来,真如铸造的一模一样。
只见他举手一挥,双剑忽然化起两道白光,嘶嘶长鸣,绕厅如电飞舞!
这种空前未有的功力,只惊得群豪张口结舌,叫都叫不出口了!
秋云飞趁群豪忘形之际,立即传音“三绝”、霹雳天魔、沈露珊及桑雷道:“时机已到!”
他传音中霎时隐去身形不见!
就在这呼吸之间,血蝶会两位令主竟也未被瞒过,只听二人同时喝叱出口,四掌齐挥!立刻劲风盈厅,其威势之雄,真正使人胆颤心惊!
但他兄妹还是留下一丝空隙给秋云飞抢到背后,在他兄妹转身护案之际,突觉一股强大无比的指风袭到!因此之故,只见二人惊吼一声,慌忙失措地猛往旁闪!
八鼠一见大战开始,其一趁隙向三绝道:“联手只须一言,阁下等意见如何?”
剑绝伸手一指罗刹魔君道:“咱们向他攻去,同时对付血蝶会。”
八鼠闻声,竟毫不犹豫如电冲出,同时发出齐啸扑击,三绝见他们发动,立与霹雳天魔扑向血蝶会徒众,竟是各出全力猛攻!
此间只有沈露珊和桑雷最快,二人连一声都不呼就四掌齐挥,专找血蝶会那个女令主硬劈。
秋云飞接连发出十余记“天心指”,竟被男令主连抗带避的完全躲过,心中也是紧张之极,然而,他却死守着那个人头怪案不动。
这时的血蝶会徒已从正门源源拥进,恰似捣破了一窝毒蜂!最惨的要算罗刹教人,他们竟遭到三面攻击!
一刻未到,惨号频传,片刻倒下了一群!混乱中,由掌拳而兵刃,继而银光飞舞,剑气盈庭,这种空前的高手混战,真是开古今未有之凶险。
秋云飞边斗边想,应尽快找出所谓秘密出口,大概不外是那四个铜环机钮,但不知哪个是秘密机钮呢?
岂知他一不小心,突觉背后触及一物,霎那间传出“嚓嚓”
之声!响声未停,猛听令主惊叫着奋力扑上,其势犹如拼命!
秋云飞一见知机,哪能让他接近?“顺天掌”与“天心指”并用,叱道:“退开!”立将对方迫出数丈外,他心中判断道:“我可能误将秘密通道撞开了!”
心中想着,不禁开口大叫道:“珊儿,快和桑雷退到我背后来!”
沈露珊与桑雷闻声齐动,连攻十余指后,终于退到人头案旁。
秋云飞运全劲发招,立将女令主阻住,同时吩咐道:“你们快看案后是什么?”
沈露珊闻言注目,不由大叫道:“是个方形小洞,仅可容一人钻进!”
这一声大叫,霎时惊动全场狠斗之人,竟都朝这边冲来,尤其是血蝶会令主,那真是舍死忘生地猛扑,同时只听女令主娇声喝道:“秋云飞,咱们应该赶快停手了!那秘密通道只有两刻时间开放,此后永闭不通。”
秋云飞哪能由她叫停,冷笑道:“你们也怕死吗?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现在想讲和也不行了,有种的只管朝我下手。”
他到此一停,立向沈露珊喊道:“珊儿快和桑雷进洞,如不听话,永远勿见我面。”
沈露珊哪曾听他说过如此决绝的话,闻言惊得魂不附体,立即招呼桑雷离去。
秋云飞这时已使出承影剑御敌,他一人竟敌上九把飞剑的攻击!沈露珊一去,他心上放下不少顾虑,只见他神色庄严地又叫道:“三绝前辈快同左前辈向我背后撤退,晚辈要发动另外两处机关了!”
“三绝”此际同样被困得铁桶一般,闻言大急,哪能撤得出来,只有霹雳天魔侥幸未遇强敌,闻言之后,猛攻十余招到达他身后。
秋云飞立叫道:“左老快走!”
霹雳天魔也是信他过甚,毫不考虑秋云飞的本身安全,声一入耳,立朝洞口钻去。
岂知就在他刚钻进之际,竟被血蝶会两位令主如影跟上,几乎跟踪而去!
秋云飞一见大急,猛吼一声:“滚开!”他竟以左手全力打出连环五式“拯危拳”,硬将两位令主逐退五尺之外,然而在此稍稍疏忽之际,竟被那“灵殿”主宰抢到人头案旁,伸手拉动一具铜环!他的本意是想放射所谓什么“圣水”杀敌,岂知在慌急中错触另一具铜环!铜环一动,顷刻传来天翻地覆的无尽雷声,同时竟将那秘道口震得提前关闭。
秋云飞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因此他对洞口关闭并不放在心上,唯被隐隐雷声吓得面色大变,只见他突然一个侧转身,狂吼着扑向“灵殿”主宰,双手齐张,如疾电般将其两腿抓住,嘿嘿笑道:“你将我白湖群雄害死,我要你死得更惨!”他语音一住,立将两手极力分开,“嚓嚓”脆响声中,他竟将那功力与三绝相当的“灵殿”主宰一撕两半!其功力之深,真是举世无匹。
就在这一阵错乱中,被男令主奇速地闪到人头案前,只见他两目血红的厉声大笑道:“本会之人赶快住手,今朝是本会整体灭亡之期,咱们与敌同归于尽了。”
秋云飞抢救不及,知迫近只会令他及早发动,于是直扑“三绝”身边道:“三位前辈赶快收功护体,他要发动什么‘圣池’之水了。”
这时打斗突然停止,人人都知逃既无望,那就只求挨一时算一时了,此际什么恩仇都不在乎,唯有希望能够苟延残喘。只听男令主嘿嘿阴笑:“秋云飞,我却要发动较白湖更厉害的机关。”
说着手一指蝶殿道:“本会既毁,此殿同归。”言落之际,只见他猛力朝后挥手!紧接着“轰”然一声巨震之后,所有在场之人,只感如遭雷击,一切都失去了知觉!
所谓“天翻地覆,宇宙变色”,此际只有南山山脉中部“天堂谷”之内的现象可作这形容词的写照,数百里外的牧民,只看到一股巨大的火柱冲向空中,但谁也不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大祸,唯有在距火柱四十里的山谷内,这时三个泪流满面的人才明白那祸事的根由。
那是一个老头子,一个少女和一个壮年巨人,这三人不问可知,就是霹雳天魔带着沈露珊和桑雷,他们奔出秘道来即目睹那场惊人怵目的大变!知道“天堂谷”里整个全完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一切都被蝶殿下的火山爆发毁了!他带着沈露珊和桑雷二人守了三天没有希望,同时也哭了三日三晚,此际正往白湖方向奔行中,欲查白湖群雄的惨祸实况,及晚白湖是到了,湖水虽无恙,但已浑浊不似往常,惟四周地面却翻了个儿,寸草未见,半枝不存,可想当时威力有多大!三人既未见人,也不见尸,只得巡行一周后,洒了几滴眼泪,于是悄悄无言,垂头悼别而去。
他们没用轻功,低着头往东而行,脚步重得如拖千斤巨石,沿途除稍进一点无味的饭食外,连话都没有讲几句,就是这样走了两个月才到达临安附近,他们没有遇着一个江湖人物,无疑都逃光了。
“左前辈!”桑雷突然叫了一声,指着前面道:“那是谁?”
他眼睛红肿的有点看不清楚!
霹雳天魔毫无精神地抬起头,本来似不想看,但听他声音有一点惊异,于是略一注目,岂知一看之下不由大叫一声道:“那不是通天老人吗?他为什么能单独生存着回临安?行动为何鬼鬼祟祟的?”
沈露珊一听有亲人出现,内心的悲伤突发,只见她悲嚎一声,猛往那人扑去!
那人闻声似是吓了一大跳,大有欲逃之势,但他哪有沈露珊快,被她扑近一把抱住,紧接着就是大放悲声,只哭得两眼泪血奔流!那人看清她却喜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霹雳天魔和桑雷也已奔到,霹雳天魔叹口气道:“通天老弟,你们是如何出白湖的?”
通天老人闻言一征道:“左老怎么了?啊!你认为大伙儿被炸死啦?哈哈,难怪有此一问,唉!这也难怪,如不是相思仙子细察入微,我们真个都完了。在你们去天堂谷的那个时间,她忽然心血来潮,竟在南山山脉那个方面的地底下发现了古怪的铁管,岂知斩断一看!嘿嗯!那竟是不知埋了多少年的引火药线,这一发现,霎时触动她的灵感,毫不犹豫地毅然撤却阵法,立将全部人马带着向南奔,及至中途,她将群雄交北老儿领导继续南行,她自己却转向南山山脉去了。”
沈露珊沉默听至此时,虽因大伙儿无恙归来而稍安,但是,她一想起心爱之人从此难见时,忽又大哭起来!
通天老人昏昏沉沉的,不知她哭的原因,问道:“珊儿怎么了?”
霹雳天魔左存道咬牙接口道:“云飞和三绝与群魔同归于尽了!”他将事实经过说完又道:“老弟,秋云飞之死千万别传出去,免得震惊武林正派,请快速通知北神,叫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遭散群雄各归故里,只说秋云飞已消灭群魔,现已奉母携妻隐居去了。”
通天老人一闻秋云飞的凶信,只哭得死去活来,良久才依言而去,霹雳天魔领着珊儿悄悄奔至西湖翠堤,找到秋云飞的故居住下来静候消息。第二天一早,忽见门外来了一批少男少女,那是北神与南仙率领着男女两个小孩,后面跟着江南剑客沈天义、四海隐士、五湖散人、江绿峰及赵仁、赵彦、赵红兄妹,其次是曹强、曹霞、杨占彪、耿盈、杨晓莺、盖沂红、通天老人、赫月明等,只见一个个都是泪流满面,悲不自胜。
沈露珊与桑雷哭着相迎入室,桑雷突然跳起惊问道:“侯长风为何不见?”他语一出口,霎时又嚎啕大哭起来!
南仙让大家坐下后劝道:“桑大个子,别哭了,他单独一人不听指挥,偷偷地骑着火龙神驹往南山山脉去了,走时若不因火龙神驹不见,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后来在炬峰口中才知道他要往南山山脉找你和主人的。”
众人闻言,莫不叹息。于是,众人就在翠堤静等相思仙子的消息,人人都料她定是去迎接秋云飞母亲等人去了。就这样一连过了半个多月,其间只有沈露珊悲声未息,一天天如痴如呆的,日夜都在她曾与秋云飞钓鱼的地方徘徊,哭罢又吟,不知她吟的是什么,简直成了疯人!年轻一辈的劝她不理,长一辈的都付之一叹听其自然。